王宝钏不想再看见他,转身欲走,他却身影一闪,挡在了王宝钏的面前,唇色苍白道:“谁说我对你不闻不问?我迎娶代战之前曾来中原寻过你,却得知你已经改嫁了,这才……
都怪我!怪我未曾打听清楚便轻信谣言,着实对你不住,只要你肯跟我回西凉,余生我定竭力补偿你!至于大哥他们……呵,你以为西凉驸马是这么好当的吗?以为我不想回家乡看一看么?你可知西凉王当我是奸细,一直派人监视着我?”
“既在西凉处境艰难,你战败后为何不回中原?还不是贪图荣华富贵变了心?你不必将自己说的如此辛酸可怜,我只觉得恶心。”
王宝钏冷冷地道。
尔后,她揉了揉太阳穴道:“罢了,我真的不想跟你吵,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咱们争论这些没有任何意义。如今我们各为其主,想让我跟你回西凉是无稽之谈,给我滚开,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宝钏……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原谅我,好不好?”
薛平贵伤心落寞地盯着她,深邃眸底噙着一汪泪,十分惹人怜惜。
王宝钏好笑道:“若我已经蹉跎成了黄脸婆,且与李官城毫不相识,不会帮他出谋划策损害你的利益,你还会苦苦哀求我跟着你吗?怕是看我一眼便觉得恶心吧?”
薛平贵俊脸一僵,望向他的眼神多了一丝狠厉,摇头道:“想不到我在你的心里,竟是如此不堪。”
“废话少说,放我离开。”
“离开?呵,你还要去见李官城吗?宝钏,你我已经结为夫妻了,你最好谨守妇道,否则我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好大的口气啊,这是中原不是西凉,你以为自己能一手遮天吗?我如今是朝廷命官,你敢动我一根手指,休想活着离开中原!”
“宝钏……你我之间何必闹的这般难看呢?你我终究曾是一对恩爱夫妻,你怎能帮李官城对付我呢?”
……
他们一时吵了起来。
王宝钏不敢真正激怒他,一直在拖延时间等着阿彪他们回来。
转眼天色便暗了。
薛平贵所有耐心被消磨殆尽,直接将她横抱起来,便准备前往西凉,王宝钏面色一沉,愠怒道:“放手!你若还有一丝骨气,你我便桥归桥路归路,日后再无瓜葛!
我不过喜欢纸上谈兵、偶尔跟李官城出出主意罢了,他能赢你全凭心机谋略,跟我关系甚微。你想指望我一个弱女子绊倒李官城,简直痴人说梦!”
她毫不留情地揭穿了他的真实目的。
薛平贵神色渐冷,正准备给她一点儿教训,不料阿彪他们突然闯入了寒窑,一个个气的面红耳赤、浑身发抖,恨不得将薛平贵瞪出个窟窿。
“平贵哥,你倒是命大,竟然真的活着回来了,佩服佩服!”
“你离开这么多年,刚一回来便对妹子动手动脚的,未免太过分了吧?”
“平贵哥,听闻你娶了个劳什子公主,怎的不带她来见见我们啊?是嫌我们身份太低,不配见新嫂子吗?”
……
他们一个个话里带刺,不复当年称兄道弟的模样,令薛平贵甚是不喜。
阿彪更是掏出一把匕首,抬手指向薛平贵,威胁他赶紧将她放了,然薛平贵只眼神复杂地盯着他们,并未言语。
“幸好咱们今个儿下工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万一他真将妹子掳到西凉那荒芜贫瘠之地,余生怕是……”
阿彪话音未落,薛平贵便将王宝钏放了下来,俨然不想跟他们起冲突。
毕竟兄弟一场,他们也曾经帮了自己不少,若真动起手来,不小心伤到他们的性命,他倒真成忘恩负义的畜生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抱拳诚恳道:“大哥,平贵回来了。我知道你们因为宝钏之事,心中恼我,但……我也有难言之隐啊!多谢你们这几年对宝钏的照料,如今平贵手中有了一些钱财,定会为你们置办房产土地,保你们一世无忧的!”
阿彪他们并未心动。
他们如今自给自足,生活的很好,迟早有一日能攒够银子安家的,根本不稀罕他的施舍。
阿灿神色坚定,一字一句地道:“平贵哥,我们不要你的钱,你能不能不要把阿姐带走?她受了那么多苦,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基业,若是去了西凉,一切都要从头开始了。
她在那里举目无亲,你又已经……她柔柔弱弱的一个人,不知会被那西凉公主的亲信欺负成什么样子。”
阿斌也连连点头,蹙眉道:“是啊,你已经伤害过她一次了,不要再伤害第二次了。”
黄莺冷嗤道:“他这些年渺无音讯,连一封书信也不寄,早不拿我们当亲人了,跟他废话这么多做什么?
这儿是他的家,咱们不呆在这儿了,现在便带着宝姐走!他若敢阻拦,大不了便拼个你死我活!”
她朝阿灿使了个眼色。
阿灿心中会意,缓步后退便想要去寻李官城。
薛平贵足智多谋,岂会不知他想做什么?
他面色冷的吓人,质问道:“阿灿,连你也跟李官城亲近,不将我当哥哥了?”
阿灿眼神闪躲道:“我……”
“我说过,我有苦衷!”
薛平贵声音铿锵有力,将自己战败后沦为俘虏,性命攸关之际被西凉公主所救、入宫后西凉国将他视作中原奸细,他成为驸马后不得自由等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大家神色总算有所缓和。
但若说不怪他,那是假的。
他以前不得自由,可现在是西凉王了,连寄一封信的权利也没有吗?他不查清宝钏是否真的改嫁,便心灰意冷迎娶了西凉公主,未免太草率了吧?
他纵有不得已,但心中还是向往着富贵荣华、想跟他们这些乞丐划清界限的,不由令人感到心凉。
黄莺嘟嘟囔囔道了声伪君子,薛平贵强忍住怒意,深吸了一口气道:“大哥,我日后绝不会让宝钏受半分委屈的,您就高抬贵手,放我们离开吧!”
“可是宝钏不愿意跟你走。”
“不!她愿意的,她今日苦苦挣扎,只是在跟我赌气罢了!”
薛平贵连连摇头。
王宝钏无语。
弹幕也疯狂发起了问号,骂薛平贵不要个逼脸。
他们一时僵持了下来,谁也不肯退让半步。
李官城的眼线遍布皇城,此刻已经得知薛平贵回来了。
薛平贵警惕心极重,他此番来中原,足足带了一千死士暗中跟随,一旦开战定会殃及皇城百姓,绝不能在这里动手。
李官城决定等他离开中原后,再动手取他性命,如今他去寒窑寻宝钏了,他得立即赶过去,免得他对她不利。
一刻钟后,男人便到达了寒窑。
他一袭流云暗纹紫袍肆虐,深邃的桃花眸潋滟流转,容颜妖孽完美,身材颀长高大,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他温和道:“宝钏,来我这儿。”
那声音低沉好听,惹人心颤。
王宝钏眼眶泛红,忙朝他跑了过去,猛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阿昊,你总算来了。”
她的声音哽咽,显得十分委屈。
她就知道,他手眼通天,一定会得知消息来寻她的!
男人心疼地试去她眼角的泪,沙哑道:“抱歉,来晚了。”
他轻轻吻住了她的额头,动作暖昧缱绻,两人俨然郎才女貌,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气的薛平贵眸底充血,浑身哆嗦。
他怒指着王宝钏道:“我们还未和离呢,你……你……你简直恬不知耻!”
王宝钏好笑道:“你也知道啊?那你还另娶代战?也太没有良心了罢?”
薛平贵被她的话噎住,脸庞红白交错,半响说不出话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冷冷望向李官城,一字一句地道:“我命令你放手!”
李官城言笑晏晏,宠溺地抚摸着少女的鬓发,以此宣示主权,眸底一片阴鸷狠戾,并未理会于他。
两人对峙了许久,空中的温度都下降了。
阿彪他们相视一眼,缓步站在了李官城身后,气的薛平贵脑子嗡嗡作响,愠怒道:“我哪儿对不住你们了?你们竟甘心做李官城的喽啰,让我众叛亲离!”
黄莺眉头微蹙,摇头道:“事到如今,你还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你不仅毁了宝姐,把那西凉公主也给毁了!
大哥不识字,却日夜抄写经文为你祈祷,希望你能平安归来,几年下来眼睛都快熬瞎了!而你呢?发达了却把结拜兄弟当成累赘,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简直不是个东西!”
“黄莺!”
阿彪拽了拽她的衣袖,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说话别太难听了,免得薛平贵再心中记恨,派人取他们性命。
他现在变了,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薛平贵岂会不懂阿彪的意思?
他痛心疾首地望着众人,冷冷道:“宝钏和代战如今都生活富足、无忧无虑地活着,我如何将她们毁了?”
他懒得再争论下去,缓步后退道:“宝钏,你今日既不愿随我离开,日后休要怪我无情了。你记住,你永远都是我的女人,休想逃过我的手掌心!”
看来,他今日无论如何都带不走她了。
与其一直僵持下去,倒不如先回西凉,另想对策,免得李官城将他来中原之事告知庸帝,到时他便脱身不得了。
王宝钏被他的话气笑了。
弹幕更是一个个骂他神经病,恨不得钻进屏幕里,把薛平贵暴打一顿。
【tm的,宝姐衣食无忧是自己奋斗的成果,他怎么不提自己害宝姐吃了三年野菜的事啊?恶心死我了!】
【生的人模人样的,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呢?真可惜这幅好皮囊了!】
……
此刻,薛平贵已经翻身上马,狠狠一扬马鞭离开了。
李官城狠戾盯着他的背影,眸底尽是嗜血杀意。
他淡漠道:“去办事罢。”
“是。”
沈默双手抱拳,闪身跟在了薛平贵身后。
王宝钏剪水秋瞳一动,明白了李官城的用意,低声道:“别让他们在皇城动手,免得生灵涂炭。”
李官城宠溺道:“放心,我心中有数。”
呵,他和阿月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竟想到了一块儿。
——————
薛平贵刚刚离开皇城,来到一座名唤邕城的废弃城池内,沈默便率领三千暗卫,将他团团包围住了。
薛平贵似早知李官城不会轻易放他走,神色波澜不惊。他打了个响指,一千死士便自树上跃下,跟暗卫们展开了殊死搏斗,他也趁机骑马逃走了。
沈默连忙策马去追,奈何他还在邕城安排了人手,很快一队西凉禁军便将沈默拦住,他也很快不见踪影了。
这场战斗虽然规模不大,却有不少过路的书生、商人、村民等人看见了。西凉王擅入中原一事,在天下闹的沸沸扬扬,代战自然也知晓了。
她用手指头想想,都知道薛平贵去中原是去见谁了,已经懒得生气了。薛平贵回到西凉后,她毫不犹豫地写下了一封和离书,要求薛平贵签字,薛平贵自是不依。
两人僵持了许久,最后代战忍无可忍,便率领老西凉王的部下,想要逼薛平贵退位,将他撵出西凉。薛平贵手下势力与其斗智斗勇许久,两方始终分不出个胜负来,薛平贵一气之下,便直接带走西凉四十万兵马、以及整个国库离开了。
西凉一时成了个空架子,连官员俸禄都发不起了,代战简直恨惨了薛平贵,如果能回到五年前,她绝对一剑劈死他!
但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她必须冷静下来,变卖所有珠宝首饰、铺面田产,筹集钱财招兵买马,迅速补上西凉空缺,不然一旦有人造反、亦或别国来犯,西凉便毁之一旦了!
再说李官城。
一月后,庸帝下旨命他带兵十万,攻打屡屡进犯的赤从族。他再次屡建奇功,凯旋而归,因战功赫赫深得民心,被庸帝立为了太子。
次月庸帝病重,于子时撒手人寰,举国都开始筹备李官城登基之事,钦天司也选定了良辰吉日,不出意外的话,九月三号李官城即将登基为新帝。
消息传到薛平贵耳中后,他几乎要疯了。
他还未认祖归宗,庸帝便驾崩了?简直岂有此理!
一切都和薛平贵预想的背道而驰,他觉得冥冥之中有一道力量,一直在阻止他登基为帝,走向人生巅峰!
他不甘就此认命,开始筹划带领四十万大军,攻入皇城后亮明身份,和李官城争夺新帝之位!
二号深夜,他决定兵分十三路通过民间小道,偷偷地溜进皇城,奈何他刚狗狗祟祟开始行动,便被李官城的眼线发现了。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李官城亲自来此疏散百姓,带三十万禁军与薛平贵作战,梁城一时血流成河,到处都是残肢断臂,薛平贵更是沦为了千古罪人,被百姓们争相唾骂。
纵他后期不敌李官城,想要亮明身份求得百姓、以及满朝文武的支持,众人依旧对他骂声不断,就连先皇后的亲信也道薛平贵狼心狗肺,理应死在梁城。
他因为一时心急,将一手好牌打的稀巴烂。
九月中旬,他手下兵马伤亡惨重,再无还手之地,他和一众西凉将军则沦为俘虏,被李官城押到了中原问罪。
经此一战,中原兵力大大受损,想要一统天下得缓个好几年了,文武百官都道薛平贵罪该万死,理应祭旗。于是,新择定的李官城登基之日,便成了薛平贵的死期。
当日,他被五花大绑摁在铡刀下,眸底一片猩红,死死盯着文武百官们,怒斥道:“一群混账!先皇后待你们不薄,我乃是他唯一的子嗣,乃是当朝嫡长子!你们为何非要拥立一个庶出的畜生,用我的血染红新朝的天下?”
王宝钏怕日后会做噩梦,未曾赶来凑热闹,奈何他声音十分洪亮,她坐在食肆内,依旧听见了他的抱怨,一时无语至极。
“这还用问吗?他带兵攻打中原,导致天下大乱、数十万禁军伤亡,就连先皇后活着,也得给他一巴掌,谁又会拥戴他啊?事到如今,他竟一点没认识到自己的过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厚脸皮的人?”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