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卓专门为傅知乔准备了一辆马车,她和银杏坐在马车里,程业玄骑着马在一侧保护,一路疾行,终于在五日后抵达了禹州。
“召集诸位官员,速来衙门商讨。”
“世子,您和傅姑娘舟车劳顿,是否要暂先休息?”
“我不用,先给阿乔安排住处。”谢卓给傅知乔安排了一个院子,自己则去找闵昆正了解禹州的现状。
再一次踏上禹州的土地,傅知乔的心情是复杂的,她不想再跟傅家二房三房的人扯上关系,便没有表露自己的身份。
翌日,一轮红日从东边缓缓升起,傅知乔站在阁楼上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迈步走了下来。
“姑娘,快来吃早膳。”银杏帮她摆好碗筷,“今天的早膳是世子从天福楼里买回来,你快尝尝看是不是原来的味道。”
原身在禹州生活了十几年,天福楼的食物她是没少吃,傅知乔闻言夹了一筷子金丝花卷,“嗯,是原来的味道,你也尝尝。”
吃完早膳,傅知乔去医馆里教大夫们使用酒精。
高太医虽然也会用酒精,但面对一群从未接触过酒精的大夫,难免会有疏漏之处,傅知乔决定亲自去盯一盯。
禹州的大街小巷里往来匆匆,每个人的脚步都很快,脸上都带着面巾将自己的脸捂得严严实实的,剩下两只眼睛裸露在外面,生怕自己多在外面停留一会就被感染了。
看来禹州的瘟病要比她想象中还要严重一些,在去衙门的路上,她还碰到了赵夏兰和傅妍儿母女,因为围着面巾的原因,双方都没有认出彼此来。
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赵夏兰猛然回头,怎么感觉……有些熟悉呢?
她越回想就越感觉到不对劲,忍不住问:“妍儿,你有没有觉得刚才走过那人有点眼熟?”
傅妍儿顺着赵夏兰的视线看过去。
此时的傅知乔已经消失在人群中了,傅妍儿回头望去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没有,娘,我们好久都没有出来逛街了,快要入夏了,你陪我去选匹新布料做衣裳吧!”
傅妍儿相比两年前长开了不少,一张标准的瓜子脸,白皙的皮肤,小鼻子小嘴巴显得十分娇俏。
“好好好,我们家妍儿长大了,知道爱俏了。”
禹州虽刚经历了灾情,但城内的情况还好,受灾不算严重。赵夏兰和傅妍儿母女俩常居内院,城外的水患并未给她们造成多大的影响,两人有说有笑的朝着绣坊的方向走去。
*
医馆门口,王骞信早就等着傅知乔了,“傅姑娘,世子在等您呢。”
因为昨夜谢卓和一群官员商讨到很晚,歇在了衙门,所以今天带她来医馆认熟脸的人是王骞信。
傅知乔点点头,淡定的朝医馆里走去,她在青州有防治瘟病的经验,现在来了禹州,无非是换个地方重新再讲一遍罢了。
官府的人早就过来跟这些被召集的大夫交代过,说有贵人带了能治病的好东西过来,要他们务必学会。
医馆里还为傅知乔单独腾出来一个教学的房间。
傅知乔一踏进房间,七八位大夫的眼睛齐齐盯在她身上,大夫们见自己期待已久的能治瘟病的高人竟然是个女子,眼中无一不露出惊讶之色。
傅知乔没有错过他们眼中闪过的惊讶、不解以及轻视之色。
大夫们虽然不理解为何是个女子过来教学,但他们知道傅知乔身边站着的王骞信身份可不一般,现在见王骞信站在傅知乔身后,态度还毕恭毕敬的,心中一凛,也不敢出言质疑。
傅知乔可不管这群大夫心中是如何想的,她只负责教学。
谢卓赶来的时候,傅知乔正在给大夫们示范酒精的用法。
窗外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金光里,皮肤晶莹剔透仿佛浸了水的美玉,美的十分不真实。
谢卓驻足,眼中流露出倾慕之色。
“切记,孩童娇弱,擦酒精时需多掺些净水进去,给成人用的剂量与孩童不同,你们万不能弄错!还有,擦了酒精的人要及时给喂水,如此可都记住了?”教完酒精使用的课程,傅知乔就算完成了任务,转身时看到谢卓在门外也并未惊讶。
谢卓走进房间与傅知乔并肩而立,声音冷冽:“酒精用法你们可都学会了?”
“学、学会了。”大夫们昨日见过谢卓,知道他是京城来的世子爷,无论是声音还是神情都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态度比面对傅知乔时不知道恭敬了多少倍。
谢卓满意的点头:“酒精退热之法能解禹州之灾,尔等须齐心协助,不得有误。”
大夫们连忙低头答应。
谢卓训完话后面向傅知乔,语气立马柔了下来:“我们回去吧!”
待谢卓和傅知乔两人走出房门,众位大夫面面相觑,心中齐齐冒出一个想法:连世子爷都对她如此和气,看来这位姑娘真是来头不小,还好自己方才并未出言不逊。
“医馆里有大人物来了,我们赶紧去看看。”
“不止啊,听说还带了救命的药过来。”
“真的吗?走走走。”
有不少病人家属在医馆里,听到有大人物过来的消息纷纷探出头偷看。
傅知乔走到医馆门口的时候正好有一阵风吹过来,吹开了她的帷帽,露出了那张莹莹似玉的容颜。
突然,一名刚从医馆外走进来的大夫对着她喊道,“大小姐?你是傅家大小姐?”
傅知乔回过头,没有想到在这里会有人认得自己,不过她对这个认出她来的大夫并没有什么印象。
见她没有接话,大夫便自我介绍起来:“傅姑娘,鄙人姓李,大小姐还在禹州的时候我还替傅夫人诊过脉,大小姐可有印象?”
经由李大夫的提醒,傅知乔想起来了。
为了顺利离开傅家,她和余柔岚用了点小手段,当时过来为余柔岚诊脉的就是这位李大夫,她笑道:“原来是李大夫。”
傅知乔走后,房间里刚刚学了酒精退热法的大夫们围着李大夫问。
“老李,你认识刚刚那位贵人?”
能被选中学习酒精退热的大夫都是禹州城里有一定名气的大夫,李大夫的医术在他们之下,所以在面对这群大夫们的问题,李大夫也是知无不尽,他点了点头,解释道,“她是傅家的大小姐。”
“傅家?”
“药商傅家。”
“我怎么不知道傅家还有这么一号人呢?”
“傅大小姐是长房的人,这几年没有在禹州生活你们不认识也正常,现在的傅家老爷是二爷,他上头还有一个哥哥,大小姐就是大房的嫡长女。”李大夫简单介绍了下他知道的。
“我记起来了,当初傅老爷去世,傅家大小姐就带着傅夫人去乡下养病去了。”
“这么一说我也有印象了。”
……
哪怕知道了傅知乔的来头,大夫们也不敢大肆宣扬,毕竟,方才那位世子爷对她的态度他们是看在眼里的。
瘟病防治计划在青州实施过,现在只需照搬到禹州就行,谢卓带着手下忙去了,傅知乔则是彻底空闲了下来。
自从上次在医馆里被李大夫给认出来后,傅知乔就比较少出门了,禹州是傅家的发家地,再怎么说她也在这里生活了十多年,难保不会还有别的人认出她来。
傅知乔不出门,程业玄也就不用当车夫了,傅知乔把他派去巡查商铺。
程业玄对于自己当车夫、当跑腿小弟接受良好,经历过多次生死搏杀,如今这样安稳的生活正是他追求的。更何况傅知乔给了他良民的户籍,帮忙安置了黑虎寨那群兄弟,还给了运输队首领的身份和高额的月钱,程业玄心甘情愿为她做事。
当年傅长岳留下来的财产有很多她没有带走,这两年也没有回来看过,不知道这些商铺庄子发展成什么样了,正好派程业玄去检查一番。
傍晚,银杏照常从天福楼里买了吃食回来。
傅知乔目前住的地方是谢卓安排的,等禹州瘟病得到解决她就会回青州,这个院子她住不了多久,也就没有安排厨娘过来做饭。
银杏刚把食物摆上桌,谢卓就来了。
谢卓看了傅知乔一眼,转而又看向桌上的饭菜,还没说出让银杏再添双筷子的话,傅知乔就立即动筷夹菜了。
拒绝的意味太明显了,谢卓有些尴尬。
王骞信见此心中咯噔一声,世子爷和傅姑娘还没有和好?
气氛有些许尴尬,王骞信立即开口劝道:“世子爷从早忙到午后,连午膳都没来得及吃,不如留下来吃个晚膳再走,想必傅姑娘不会介意的。”
谢卓向他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随即以手掩唇,清咳了一声,“那就上副碗筷吧。”
银杏见傅知乔没有出声,便去取了一副新的碗筷过来。
两人面对面安静的吃完饭。
从这顿晚膳起,谢卓时不时就会过来找傅知乔吃饭说话,也不管她的态度是怎么样,谢卓依旧我行我素。
在禹州这段日子,除了偶尔要应付谢卓的厚脸皮之外,其他时间傅知乔都很悠闲,她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每天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姑娘姑娘,出事了!”
傅知乔躺在软塌上,听到银杏的呼喊她坐直了身子,“什么事让你大惊小怪的?”
“是二爷,二爷他出事了!”
傅知乔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能被银杏叫二爷的只有傅明杰,她顿时来了兴趣:“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说。”
银杏喘了几口气,小嘴嘚吧嘚吧说了起来,自从用了酒精,禹州的病人们体温都已慢慢降了下来,高太医开的药方也喝了好几天了,按理来说应该见效才是,可病人们的病情依旧没有丝毫改善,反而是浪费了不少的酒精。
“世子命令高太医尽快找出原因,高太医坚信自己的方子没有问题,最后找高太医怀疑药材有问题,衙门就把二爷抓去审问了。”
傅家是禹州最大的药商,官府用的药材除了朝廷派发的,用的最多的就是傅家提供的,药材出了问题,傅家必定是首当其冲。
傅知乔若有所思,如果真的是药材有问题,那么傅明杰就要倒霉了。
“走,我们一起去看看。”
傅明杰的可能要倒大霉,这么重要的时刻怎么能没有她在场呢!银杏立即给她收拾打扮好,一起去衙门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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