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等他的回答。
廷总指挥官沉默良久，一句“恕不能说”卡在喉咙，就见有人猛地站了起来，神情凝重地盯着偌大的显示屏。
不好的预感让廷总指挥官心下一凉，他背身抬头，显示屏里三十三台机甲均被截停。
而他们周围，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的，是数以千计的变异星兽。
变故，还是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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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山组织的本部本该是极其隐蔽的地方，更别说其核心成员的居住地，更是要多深藏多深，免得有朝一日被敌人连根拔起，连个秘密据点都没有。
但Elyre一路就这么带着历礼大摇大摆地路过，甚至还饶有兴致地介绍一二。
历礼预想中该有的正经绑架流程和装备一概没有。
路上所遇的组织成员对历礼这陌生面孔也没有一丝的惊讶和警惕，他们只是默不作声地朝Elyre微微点头示意，就急匆匆地走了。
许是历礼困惑的小表情逗笑了Elyre，他眨了眨眼道：“危山可是个正经组织，包吃包住还有巨额工资，成员个个都是人才，勤奋懂礼貌，工作氛围极佳，不小心挂了也有组织亲情提供的落地成盒一条龙服务。怎么样？感兴趣的话，等你毕业后我可以给你内推。”
历礼：“......”少年对他所说的内容表示存疑。
正经不正经不知道，但那所谓的“巨额工资”，真的不是靠自己抢来的绩效所得吗？
至于成员，个个都是杀人的人才，勤奋懂礼，是指他们每次有暗杀目标都会在三天内干掉，还会把现场打理得干干净净，不留蛛丝马迹给人添麻烦吗？
历礼：“志不在此。”他沉默几秒婉拒了。
Elyre笑眯眯的：“没关系，日子还很长，随时欢迎。”
历礼盯他几秒，随即错开视线：“Joker是什么人？”
粉发青年似乎被问到了，他思考了几秒，才意味深长道：“很难描述，Joker是Mot带回来的，比我还要早来一点，他负责管理危山的信息数据库以及各种技术处理，更重要的是Mot有很多的指令都是他转达的。”
“比你还早一点，那是多早？”历礼抬眸。
粉发青年回忆了一下，颇为怅然：“啊，大概早了一百多年吧？”
历礼：“？”这叫一点？
Elyre笑了声：“他是个仿生机器人，不稀奇。但你只记住一点就好了，就是不要碰他。”
历礼眸色微动，“能处理整个危山的技术信息，他的芯片至少需要达到Amigo第六代甚至更高版本，他既然是一百年前的仿生机器人，又怎么会有这样的芯片？”
Elyre有些意外地打量他：“你不是学小提琴的吗？”
帝都四公子，除了帝王之子殷眠从政，梅家二公子从军，剩下的沈知楚和历礼都是学艺术的。
只不过沈知楚学的钢琴，历礼学的小提琴。
看起来格外符合贵公子高高在上形象的历礼竟对机器人芯片技术颇为了解。
若非密切关注Amigo芯片的每一代信息，历礼不会这么了解它如今的应用成果。
况且据危山所知，历家和科研疯子奥贝里不同，历家大部分核心势力都参政，芯片技术虽有涉猎，但并非重心。
历礼抬眉，视线却依旧落在掌心的小锤子上，他慢吞吞地拿方帕擦拭锤子，闻言回道：“学琴并不代表只盯着琴，是你局限了。”
“说的不错，是我刻板印象了。”青年愉快承认：“到了，你躲着先。”
历礼脚步微顿，随即点了点头，没问为什么，自觉站到了一旁。
Elyre微笑着上前，伸手拉开门，几毫秒的停顿过后，粉发青年一个敏捷弯腰躲过了一枚从内部发射的小型粒子炮，又十分自然地转身与蔚蓝激光擦肩而过。
冲击波激起尘风，历礼静默看着他朝自己俏皮地眨了眨眼，随后满含笑意地靠在门边，说：“请进。”
历礼看着一丝光也没透出来的室内，也没什么害怕的情绪，只是稍加理了理被吹乱的金发，便步伐不带一丝犹豫地进去了。
Elyre笑意加深，他跟在少年身侧，毫不掩饰夸赞：“真是个勇敢的孩子。”
从门口进后只有一条狭窄的路，历礼抬头打量那一连串挂着的各种残肢断臂，沉默几秒，还是忍不住问了：“这是鬼屋吗？”
并不是说真的鬼宅，而是像游乐园里故意吓人的鬼屋。
Elyre抬眸扫了一眼，哈哈笑了几声，“当然不是鬼屋，如果是的话，里头那位可不知道有多高兴。”
里头的难道是什么道士不成？
历礼不解。
星际时代还有这么古早的职业存在吗？
听见他的疑惑，Elyre比他更疑惑：“道士？那是什么？”
历礼还没说话，就听里头传来了毫无机质的声音，非常的板平，仔细听还带了一丝电流。
这就不是普通人能发出的声音，反而更像是机器。
“道士，源自于古地球华夏文明的一种宗教职业。现在的教科书并没有记录，古地球文明的相关研究也非普通星民能够接触，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段话结尾的反问也是语调平淡无起伏。
他话音落下，历礼和Elyre也走近了些，随后便看见满室的仿真机器人，缺脖子断腿的一眼看去很是惊悚诡异。
但没人被吓到。
Elyre代答道：“这位是Mot说过的历礼小朋友，既然他是历家的纯人类，会知道古地球的东西很正常。”
密密麻麻的虚拟屏幕前的座椅转了个向，历礼这才看清这位Joker的模样。
对方全身上下裹得十分严谨，就连十指都包裹在灰色手套之下，除了脸再无其他裸露。
那是张十分柔美的脸，我见犹怜，极易让人产生破坏欲。
和他周身不近人情的冷漠气势十分矛盾。
历礼有些意外，他本以为对方会是看起来更为刚毅冷漠的外表，结果反倒是自己也犯了刻板印象的错误。
“你好，我是历礼。”
Joker随意点了点头：“叫我周鹤就好。”随即他看向粉发青年：“以利亚。”
青年：“你每次这么喊我，音调都怪怪的。”他和历礼坏笑道：“别叫他周鹤，喊他小丑更贴切。”
历礼：……
周鹤懒得和他吵：“……找我做什么？”
“小朋友找你打听Mot的事，你是元老，你最懂BOSS。”
周鹤简洁道：“Mot的来历我也不清楚，他是个纯人类，寿命比我长。”
即便现在的纯人类寿命可达两三百年，但Mot显然不止这个年龄。
历礼眼睫轻颤，他握紧手心，漆黑的眸子透着某种复杂的光：“……他是不是姓莫？”
周鹤神色微凛：“怎么？”
如果只是单靠Mot这三个字母猜测出莫这一姓氏，未免站不住脚。
但历礼却已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
“他是长生种，对吗？”
周鹤：“长生种这一概念应该来自古地球，即便是现在的纯人类，也没有真正公布于世的长生种，你是怎么知道的？或者说，你为何会觉得Mot是长生种？”
不苟言笑的机器人带着极大的压迫，但历礼却没有丝毫怯懦。
“从你的表现中我已经知道了想要的答案，我很感激，即便你并未正面回答。”少年同样也避开了正面回答周鹤的反问：“我为何知道并不重要，请相信我不会做不利于Mot的事。”
历礼垂下眼睫，微微眨了眨：“现在他不见我，大抵是因为还不到时机。但很遗憾，我现在必须要离开危山了。所以也希望你能把我的终端还给我。”
周鹤也没想为难他，Mot在很早的时候，早在危山成立之初，就已经说过，日后要是遇到历家的二公子，能帮则帮，不能帮也别阻拦他。
虽然留下历礼是Mot的意思，但既然人要走，危山也没道理拦着。
至于终端，“它被我小小改造了一下，你无法用它发送有关危山的所有信息。其他的，一切都还是原样。”
周鹤在抽屉里摸索了几下，就掏出了一个东西抛向少年。
历礼稳稳接住，“……谢谢。”
“所以你当真和Mot认识？”粉发青年终于找了个机会插一嘴，“周也不怀疑一下？”
周鹤点点头：“Mot确实和历公子有渊源，这点他本人同我确定过。”
以利亚摸了摸下颚，饶有兴趣：“那你也知晓Mot的本名？”
周鹤却摇摇头：“不知，历公子应该知道。”
历礼指尖翻转，终端就完美地贴合在了手腕内部，在等待终端重新启动的空闲中道：“如果我没弄错的话，我确实知道。”
“哦？”
“他叫莫庭，是我的舅舅。”
少年云淡风轻地刚说完，就兀自专心处理终端上爆炸般弹出的未接信息，全然没注意那一人一机被冲击的片刻呆愣。
周鹤讶异：“舅舅？历家夫人并不姓莫。”
掌握多点秘闻的以利亚啧啧称奇：“小朋友，你这关系户的背景有些强啊。”
历礼没有历家的血缘，他的舅舅姓莫，是危山的创始人，这少年简直是天然的黑白两道通吃，干什么都底气足。
不明所以的周鹤：“？”
以利亚难得见他一副迷茫的表情，格外好心情道：“我先送他走了，有空一起排雷。”
是的，排雷。
危山六把手之间的小游戏，三个负责四处埋地雷，三个负责边炸边排。
谁炸得多，谁就下一次负责埋。
乐此不疲。
周鹤盯了片刻正微微蹙眉处理信息的金发少年，若有所思，但没说什么，朝以利亚点了点头就转了过去，一副好走不送的模样。
“别忘了赔我的粒子炮。”
“知道了，晚点给你去Ann那申报一个。”以利亚随意挥了挥手。
Ann，历礼不动声色地想，这是危山六把手的其中一位，听起来似乎掌管着危山的武器库。
出了深山老林，以利亚才问：“会开飞舰吗？”
历礼：“一点点。”
“一点点是多少？”
“……会开，没证。”
“这么巧，这架飞舰也没证。”粉发青年笑眯眯地指了指他们面前停在悬崖边上的小型飞舰。
飞舰就差一点就掉下去，但出乎意料的坚强。
以利亚似笑非笑道：“上一个驾驶它的人技术不太行，降落时准头不太好。”
“不过你放心，虽然没证，但该有的零件一个不少。”但该有的维修有没有就不知道了。
历礼也不挑，在他眼里只有能飞的和不能飞的：“谢谢。”
少年身形灵敏，很快就跳上了飞舰，在他终端接收到飞舰授权后便操控着舱门打开。
从以利亚的视线中，少年踩着舱门的踏板，一手抓着舱门，上半身微扬，金色的发丝随着风飘动，耀眼的有些令人难以直视。
悬空之下便是万丈深渊，但少年没有丝毫的颤抖与害怕，他微微侧过头，精致漂亮的脸笼在光晕中，以利亚似乎看见他露出了一抹笑。
“真心感谢你。”少年说：“如果你见到了莫庭，请告诉他，我和哥哥会在老地方等他，在一个合适的日子里。”
历礼眉眼温柔：“我们终会重逢。”
满怀希望的历礼小朋友，等下章知晓自家哥哥被困金蛇要塞并且竹马失踪就没这么淡定了。
诸位久等了，近日遭遇车祸实在糟心。本文的更新估计会在月末恢复周更，感谢还记得本书的各位小伙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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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32.JOK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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