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三分钟，这场单方面的痛殴就结束了。
戚词特地没走，停在原地等那人出来。
只不过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再一次对上那双依旧熟悉又陌生的漂亮眼睛。
这次比上次看得更清楚了些，对方一双黑曜石般透亮的瞳孔像是点缀着璀璨星子，让人难以移开视线。经过剧烈运动，少年耸越鼻梁下的唇色嫣红，漆黑的长发被汗沾湿些许，细碎的贴在额间。
他就像是古华夏中从瑰丽水墨画走出来的神明，优雅而矜贵。每一笔每一画勾勒的轮廓都带着浓烈的色彩，漂亮得惊心动魄。
对方见到他显然也愣了片刻，只是还未散去周身杀意的少年在瞥见他手上的伤后，气息愈发冷冽。
戚词也觉得这满手血的样子有点失礼，便把手往身后藏了藏，面上笑意浅浅，同对方打了个招呼并毫不吝啬地夸赞道:“你好，这场对决真精彩。”
梅央霜雪般寒冷的目光凝在他藏在背后的手好一会，才缓缓挪开视线，转而盯住他的脸。
“不够。”
戚词一怔：“什么不够？”
梅央缓缓敛下睫羽，遮掩眸底莫名涌上的晦涩情绪，轻声道：“这是三级的对战机甲，实力还不够。”所以也不够精彩。
戚词扬眉，听懂了对方的画外音，他莫名产生了想和对方过过招的冲动，只不过还是敛敛心神，笑道：“毕竟四方渊还是很宝贝咱们这些新兵蛋子的命的。”
实际上，三级这种程度的对战机甲，在新兵的平均实力中还是属于较高级别的。他们平时上课也只会开二级作战，一是为了保护新兵的精神力，二是就算受了伤，也不会是什么重大伤害，医疗仓能够很快治愈。
戚词不知道他来之前少年经历了多少次虚拟对战，或许对付三级机甲，对方还花了更长时间。
二人隔着一段距离对视，却仿佛隔了很远，戚词眨了眨眼，脱口而出道：“如果我赢了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不等少年开口，他又接着道：“我平时也喜欢和三级机甲对练，或许是个很好的对手。”
梅央静默着抬起眉梢，目光又落在他的手上。
“不公平。”
戚词又瞬间顿悟对方的意思，他笑了下：“好吧，我记得机甲室有配备的简便医疗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等我进去躺躺。晚上再和你打一场，可以吗？”
戚词神色里掩藏不住的期待和专注目光似乎有如实物，像灼热的针刺烫梅央的心脏，让他的心跳快了几个节拍。
即便他本人并不清楚这是为什么。
他有些奇怪地抬手摁了下心脏，道：“我今晚有课。”
戚词有些遗憾，但接受良好，毕竟自己的要求确实有些冒犯：“那好吧，祝你愉快。有缘再见。”说着他也不欲停留，抬步走向自己惯用的机甲。
只是两人错身而过时，戚词被少年拽住了手腕。
那一瞬间似乎有电流从手腕滋长而后穿过全身，引起心神战栗，他甚至觉得自己半边身子都变得酥麻。戚词止步，眸色转深，他侧头与自己身量等同的少年对视。
无声的询问。
梅央的感觉不比他好到哪去，在戚词动身离开时，那种不愿意面前的人走掉，就此离开自己身边的晦暗情绪翻腾，内心的渴望与依赖叫嚣着充斥脑海，少年几乎是下意识就做出了挽留的动作。
梅央动了动唇，却没能说出些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却固执地不愿意松手。
戚词静静注视了他片刻，随后慢慢挣脱开对方的桎梏。
“向哨授受不亲。”短发的少年弯眸一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戚词。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我，如果害怕的话，我们还是不要过多接触。”
虽然戚词确实很期待与对方打一场，但是眼下这奇怪的氛围让他有些觉得事情脱离了掌控。
本能地趋利避害下，他还是选择减少与对方的交集。
“梅央。”手心一空，少年眸光黯淡一瞬，随即又抬起，直直盯着戚词：“我是梅央，明天中午，我可以陪你打一场。”
戚词对这个名字有所耳闻，帝国的贵族世家，梅元帅的二公子，S 级的向导，天之骄子，也是四方渊里头，与他名声相反的“欧皇”。
“你不怕我吗？”戚词笑道。
梅央目光含着疑惑，旋即明白了什么，又冷了眸光：“无聊。”
戚词弯了弯眉眼，抬头看前方高大的机甲，轻声道：“是很无聊。”但也是事实。
“你是要去吃饭吗？那得抓紧了，再晚一点就要没饭了。”
毕竟四方渊的伙食确实不错，四方渊的兵崽也确实个个如同饿狼一样。
梅央一错不错地盯着他，没有回答，反而问他：“你呢？”
“我？”戚词用完好的一只手从兜里掏出一小瓶营养剂，捏在两指间晃了晃，对梅央笑笑：“我有这个。”
梅央眉眼压着莫名的烦躁，看起来更冷淡了。
戚词知道对方不怎么爱说话，也不介意。朝人挥了挥手，他说了声“明天见”便要走。
“戚词。”
声音浅淡，如泉水击铃。
戚词停住脚步，回头看去。
梅央垂着眼睫站在原地，身侧攥紧的手心勒出了红痕。
他抬眼，盯住戚词疑惑的神情：“可以邀请你，和我一起吃饭吗？”
戚词：“？”
——
一米八三的钢铁娃娃底子里就是个仿真机器人，外形是仿帝国如今最为炙手可热的超级大明星——小星星。
小星星有着天使面容，魔鬼身材。出道三年，粉丝亲切的称他为小星星，至于他的本名，倒是渐渐让人遗忘了。
三年里，小星星斩获娱乐圈大奖无数，无论是性格还是演技都无可挑剔，完美得不像个真人。
但作为星际里难得一见的AO双性人，他的基因在高层根本毫无**可言。
有权有势的家伙们只要想，就能获取小星星的基因进行研究、复刻。
就好比严方祖的家人特地给他定制的这个钢铁娃娃。忽略它过于殷实的重量，其他的小细节跟真人基本无差，跨过模糊的界限，就是个可以供人随意摆弄的情/趣/娃娃。
即便接触过这些灰色地带的星民心里都十分清楚，这已经实实在在地侵犯了帝国星民的**权，但在上层私下里压制帝国法律下，围绕小星星基因所产生的一系列黑色产业都在地下市场混的风生水起。
粉丝们爱的有多疯狂，就有多么渴望得到他。即便只是他的复制体。
因为不是真人，所以怎么对待都没关系。无论他们如何过分地使用这些娃娃，他们爱的小星星还是依旧不染尘埃的挂在星空中，谁都不能染指。即便他们内心里肮脏的**已经将星星拉入地狱。
严方祖盘腿坐在地上，抬起头支着下巴打量安安静静闭着眼坐在自己床上的钢铁娃娃。
不愧是宇宙级偶像的脸，每一个角度都挑不出毛病，虽然还没开机，但这副沉睡的面容都这么纯洁无瑕，我见犹怜，让人心痒痒忍不住犯罪。
严方祖没有特别的嗜好，他是喜欢钢铁娃娃，但不是这种带了几分隐晦又情/色的仿真娃娃。 家里的人怕他在四方渊寂寞，瞒着实情就给他寄来了这个。
说实话，拆开包装的那一刻，看着零零碎碎的仿真人体零件，他还以为自己参与了某桩凶杀案。
昨晚他和戚词扛着大铁箱一路拖一路休息，走走停停花了几个小时才回到西塔的墙边。后来又为了把这玩意翻过墙，差点要把这辈子的气都喘完。
面红耳赤又带着点惊心动魄地把娃娃组装完，他才坐下来盯着成品看。
要不要开机？
开机了会发生什么？
一米九的大高个陷入了深深的纠结，思来想去，还是在浓浓的好奇心驱使下爬了起来，他伸出手摸到娃娃的后腰，按下了一个小小凸起的按钮。
娃娃蓦地睁开了眼，碧蓝色的瞳孔仿若浩瀚的海洋。严方祖突然觉得自己坠入了深海，思绪沉溺。
与此同时，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响起，惊得严方祖一个跳起，猛地甩头去看房门，脖子都快扭折了。
严方祖：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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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4.他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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