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殿下，”傅校长心软了，语气温和下来：“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可是冲动并没有用。”
“听为师的话，回帝都去。”
并非是傅璟铁石心肠，而是在他这里，两位殿下的安全永远是最为重要的。
戚礼为了沈知楚孤身闯金蛇要塞，太过莽撞，也非常孩子气。
这不是他心目中戚礼会做的事。
他只当是爱徒一时糊涂。
但爱徒似乎被人下了降头，丝毫不听劝，这让他很是恼火。
“你回不回去？”
少年抬起眼，羽睫被水珠沾湿，眸光湿润，看向他人时总会让人心肝一软。
但说的话却没有丝毫退让。
“老师，我很清醒。”
“我要去找他。”
他的嗓音微哑，颤抖时那难得的脆弱感已经被他强制收回。
“回去！”傅璟咬咬牙，老头子生平第一次被爱徒气成这样。
“老师，不要拦我。”少年墨黑的瞳孔平静如渊，他看了眼飞舰外浩瀚无垠的星空，随即垂眸，指尖如蝶飞舞，在操控台上重新输入了一串坐标。
傅校长没看太仔细，他皱起眉头：“就这缺胳膊少腿的坐标，你怎么找？”
少年指尖一顿，他回眸：“老师知道坐标。”
傅璟确实知道，但知道和能不能过去是两码事，他走到少年侧边，步伐不由得一停。
戚礼不愧是他最得意的门生。
他竟然在不断完善之前缺失的坐标！
敢情刚才一顿不要命的乱飞，就是为了收集数据？！
少年看似漫无目的，其实每一步都是奔着踩点去的。
傅校长又欣慰又头疼。
“知道了坐标又如何？量子风暴的能量会把飞舰拆成碎片。”
少年看起来一点也不惊讶：“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去？！”
“我研究过这里星群的分布状况和运行规律，坐标越准确越容易找到那颗星球所在的星系。”
少年不打算直接闯，他只是想来到星球附近，然后把漩涡轰开。
傅璟：“......我再问你一遍，你当真要去？”
少年输毕坐标，再次下达跃迁指令。
傅璟只听见他轻如飞絮的声音：“......我已经弄丢过兄长一次了，我不想再失去阿楚。”
“......”
罢了，傅校长内心叹气，如果让戚礼知道戚词也在金蛇要塞，恐怕自己更拦不住了。
或许注定了，他们本该在那里重逢。
“我会告诉你坐标，但漩涡的出现没有规律，你要答应为师不要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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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众人虎视眈眈的星球学名为Cassia，意为“无望的荒芜”。
飓风来得快，走得却很慢。
它似乎有意在绿洲停留，试图找出些什么然后一举撕碎。
战甲的防护罩在坚持了半个小时后终于不堪重负地碎成碎片，被飓风卷成团又冲向战甲本身。
察觉到六台战甲逐一和自己失去精神链接，历柏心有余悸地看向副驾驶上正蹙眉听着什么的金眸少年。
如果不是戚词做出往下走的选择，他们此刻早就被飓风打包送走了。
联邦配备给军队的战甲已经是最先进的一批，但在自然力量面前仍旧脆弱到不值一提。
六台战甲兴许还能留个全尸，但学员们比赛的机甲估计只剩下碎片。
历柏正控制着战甲兢兢业业地往下挖。
战甲虽然配备有AI，但除非驾驶者自身已无力操控战甲，否则不会轻易唤醒。
因为再智能的机器，也会有不懂变通的死穴。
绿洲下岩土越来越坚硬。
历柏逐渐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那些声音只是让你下来？没说别的？”
戚词支着脸颊，又长又翘的睫毛眨了眨，闻言只是扭过头，不说话，目光示意。
历柏把声量提高了些：“我说，那声音还说了些什么？”
戚词摇摇头：“没了。一直在重复，我感觉自己要被洗脑了。”他似真似假道。
“要钻不动了。”历柏指了指外边：“那一层硬度太大，硬刚我们会受伤。”
但其实越往下走，越能察觉到绿洲下别有洞天。
下边没想象中要窄，每下一层都会有相当宽阔的空心层。
简单来说，就是这颗星球底下到处都是洞，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没塌。
“那就先休息吧。”戚词没有强求，他若有所思地站起来，看起来似乎要出去。
“说不定靠精神力能抽过去。”他一本正经道。
历柏觉得他被刺激疯了。
战甲都挖不动，什么精神力能挖？
精神体是挖掘机吗？
眼见着少年就要出去，历柏连忙跳起去拦。
“说笑就算了，你真打算出去？”
“有何不可？”戚词看了看外边的空心层，乌漆漆一片吞噬光明，少年却总觉得暗处有明晃晃的视线在注视着自己。
没什么恐惧，如果真的有人藏在那里，戚词会选择把他揪出来。
“等等，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防护服并不是什么都能防。”历柏不赞同道。
“我明白。”戚词浅笑，看起来十足真诚：“梅央他们，麻烦你照看一下了。”
他顿了顿，突然解开了防护服，历柏眼皮一跳，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见少年从兜里拿出了一枚——
硬币？
“如果他醒来了，请你捏碎这枚硬币。”戚词把硬币交给青年。
历柏看着熟悉又陌生的硬币款式，“你——”
“麻烦你了。”
历柏欲言又止，这门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戚词出去的，于是干脆就动手了。
但没能如愿将人拦下。
交手的几个瞬间，历柏节节后退，甚至做不到反制，只能被动防御。
出乎他的意料，戚词的近身格斗技巧一点也不比他这种身经百战的差。
可见少年没少和人打架。
历柏对戚词的过往十七年完全没有了解，在他的印象中，戚词只是存在于长辈口中那个消失了十七年的“那位”。
青年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戚词的照片是历家的机密，历柏直到能独立离开历家出去闯荡时才被允许查看。
少年的美貌看一眼就不可能忘。
但他一直记得戚词是和他们一样的纯人类，为什么眼前的少年是个哨兵？
分神的刹那，肋骨传来剧痛，历柏忍不住弯下腰，戚词的肘击甚至还收着力。
达到让对方松手的目的后，少年十分迅速地后退几步，面色如常，看不出情绪。
美少年往那一站就是靓丽的风景，但也是美少年打人丝毫不逊色。
历柏喘了一口气，还在苦苦坚持：“你不能走。”
纯人类的体能压根不能和哨兵这种变态体质比。
戚词是真心实意感到疑惑：“为什么拦我？”
接着他又十分直白道：“你拦不住我。”
虽然如此，但也不能看着你找死啊！
历柏哑然一瞬，还没说话，就听一道陌生稚嫩的嗓音响起——
“你们在干什么？”
同一时间，不同地点，戚词&戚礼：别拦我！
不同境遇，同一心梗，傅璟&历柏：啊！啊——！不要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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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41.飓风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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