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在江家围攻的时候,柏枞也没吐过血。代景扑到床边,惊骇地看着地上那摊血,颤声问:“怎么了?”
柏枞眉心微蹙,道:“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代景心慌意乱,“让沈医生来!”
柏枞捉住赤脚下床的青年,“真没事,只是气血瘀滞,吐出来就好了。”
代景急得快哭了:“好好的,怎么会气血瘀滞?”
“兴许是之前受伤,里面没好全,现在才好了。”柏枞胡诌,只有他自己知道,忽然气血逆行、真气紊乱,实在古怪。
“真的?”
柏枞将人拉到怀里,哄道:“我说过,不会再骗你。”
代景半信半疑,“你发誓,你没事。”
柏枞道:“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发誓。但我向你保证,我不会让自己有事。”
代景稍稍宽心,“还是让沈医生看看吧。”
一大清早的,沈思默就被传唤来了,作为家庭医生,拿着高昂工资,他倒是没什么好抱怨的,只是多打两个哈欠罢了。
地上血迹已被仆人打扫干净,沈思默说:“也该让我看看血的颜色,闻闻味道,提取一点细胞观察,要不柏先生你再吐一口血?”
柏枞:“……”
代景觉得,沈思默当真是奇人。
沈思默也知自己唐突了,接下来没有提过于无理的要求,屏气凝神给大妖把脉。过了好一阵,代景等不及问:“到底怎样?要不还是去医院拍片子吧。”
“内伤加重了。”沈思默从未遇过这样的情况,两条眉毛几乎打个结,“怎么会这样?你们做什么了?”
代景羞耻道:“就、就双修。”
“不应该啊,你们灵力契合,又有肌肤之亲,是极佳的双修之体。”沈思默沉吟道,忽然将目光放在代景身上,“你有没有什么不适?”
“没有。”代景说。
沈思默道:“柏先生的根骨我是了解的,绝对没什么问题,可否让我为你摸骨?”
代景一愣,“摸骨?”
“不必。”柏枞道,“他全身我都摸过。”
“……”
沈思默说的摸骨,不是简单的摸手骨或肩骨,而是全身骨骼。大妖当然不允许自己老婆被别的男人摸。
沈思默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道:“我是医生。”
“医生也不行。”柏枞决然道。
沈思默无法,便说:“那我给他把把脉总成吧?”
代景伸出手腕。
沈思默细细把了片刻,探不出个所以然,说:“要不你去医院拍个片?”
代景询问柏枞的意思。
柏枞:“我日日抱着你,我能不知道你的身体?”
“……”
沈医生见劝不动,便不提了,只说:“那你好好调养,近期不要双修。”
柏枞眉峰微蹙,没有答应,但也没有质疑。
没有了双修,代景的时间变得充裕起来,他又准备了羊腰子猪腰子鹿肉大补汤给柏枞喝。他这回长记性了,隔一天才会补一次。
便是如此,不到一星期,大妖又上火了。
于是代景变成了浇灭大妖之火的水,从半夜摇晃到天亮,酥软得不成样子,雪肌遍布红痕,两朵小梅花艳丽肿起。
代景不敢给柏枞补了,又担心他的身体,是左右为难,心内焦灼。
直到看到柏枞风采依旧,几乎每晚雄风威武,巨龙昂扬,代景悬起的小心脏才稍稍平顺,嘴上故意嗔怒:“不是说了不能双修。”
柏枞:“没有双修,只是做夫夫之间都会做的事而已。”
代景向来不会拒绝柏枞对他这方面的索求,便随他了。
二人恢复了日常甜蜜的平静生活。
当然,这在代景看来每一天都是稀松寻常的,大妖眼中的日常则涌动着暗流。
他让管家派人盯着江家的动静,每隔两三日便会有人传信息禀报情况。江炽为他父亲举办完葬礼后,便是守灵三个月。
这三个月里,江家平静得毫无波澜,似乎并无特别的事发生。
然而正是过于正常,才让柏枞隐隐觉得不正常。
江炽没有掉过一滴泪,他对残酷虚伪的父亲失望透顶,这是可以理解的。江家留下的寥寥几人也都没有哭丧,不管是为家主江枭,还是死于柏枞之手的长辈。
江家死去所有人的葬礼都是那般寂静,肃穆,平淡。
柏枞从来都知道,死亡并不是一件可以轻描淡写的事,如果有,一定是因为心中冷漠。
对自己曾经敬爱的家人,即便十恶不赦,怎么可能冷漠?
“先生,还要盯着吗?”管家问。
“盯着。”柏枞道,他不信,江炽会那么冷漠。
“是。”
已是深秋,天气渐凉,代景在衬衫外面套了一件米咖色针织衫,衬得肤色更为雪白透润,头发黑亮,明眸皓齿。
午后,他没事就在庄园的小花园里转悠,找野生的灯笼果吃。
柏枞找来的时候,青年正蹲在兰草丛边,手里握着几颗橙红的灯笼果,吃得津津有味。
“也不怕打药?”柏枞走过去。
代景笑眯眯塞给他两颗,“我擦过了,没事。”
柏枞含住一颗果子,闭上唇细嚼慢咽,酸涩微甜的口感有些熟悉,“我小时候吃过。”
小时候,就是还是人类小石头的时候,作为乌乞族圣女白轻絮的孩子。
代景又给他两颗,“那你多吃点。”
柏枞轻笑:“我不是小孩子了。”
“你的意思是,我是小孩子?”代景噘嘴。
“当然不是,你都跟我做了成人才能做的事。”
“什么事?”代景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脸一红,嘴里的果子将腮帮顶起,扭过头去,“讨厌。”
柏枞低笑一声,将手中的果子慢慢吃完,这才切入正题:“你觉得江炽是个怎样的人?”
“什么?”代景怀疑自己幻听。
“你觉得江炽是个怎样的人。”柏枞重复一遍。
代景瞅着大妖,确认他没开玩笑,“你问这个干嘛?”
“难道你不关心你的小竹马?”
“……”代景不知他又吃哪门子的醋,没接话。
柏枞道:“江炽披麻戴孝三个月,没掉过一滴泪。”
代景纳罕道:“那又怎么了?”
“你不觉得奇怪?”
代景一开始还真不奇怪,江枭那种人,能养出江炽这样正直的儿子已是奇迹,他死了,不值得人伤心。
但江枭毕竟是江炽的父亲,有再多的不是,曾经也是道貌岸然,对江炽有过养育之恩与教诲。江炽性情沉稳,秉性纯善,对这样的父亲纵然失望至极,也不至于半分难过都没有。
“他掉没掉眼泪,你怎么知道?”代景忽然问。
柏枞:“这不重要。”
“你派人盯着他?”代景气愤道。
柏枞:“我是怕江枭诈尸。”
“……”代景惊骇道,“真的假的?”
“没有诈尸。”柏枞说,“毕竟已经烧成了灰。”
代景松口气,“那就好。”
至于江炽,代景只能猜测:“也许他想开了?”
柏枞不置可否,让人静观其变。
夫夫二人恢复了双修“课程”,每星期上三次课,一节课五小时打底。
在这五小时里,代景一半时间在学习,一半时间则在□□。二人的配合越发好了,代景快乐到极致时,一度以为自己会羽化登仙。
用一个词来形容二人的夜晚就是,没羞没臊。
平静的生活终于在入冬的一天的被打破。
盯着江家的人回来传消息,江炽正式成为江家家主,并且一跃成为天师协会副主席,将在下个月十五迎娶蛟族少女丹玉。
江炽此举,让没落的江家死灰复燃,江家子弟陆续回归,一些天师小家族并入江家。
代景听到这个消息惊呆了,江炽是看开了,但看得也太开了!不过也可以理解,江炽是江家少主,他不重振江家,谁来接过这个担子?
话说丹玉是谁?
江家世代与蛟族通婚,蛟族几乎成了江家的一个分支,作为蛟族少主的江望雪更是直接随了江姓。
江炽会迎娶蛟族之女,似乎也是理所当然,但代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大妖没良心地采访道:“你的小竹马这么快就忘了你,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你什么感觉?”
代景:“……滚哪。”
柏枞正色道:“你想不想去看看江炽?”
代景当然想去,老早就想去了,又怕柏枞不高兴,一直没敢提。此时柏枞提起,他没有表现出别样的情绪,只说:“我去干嘛,万一他不欢迎我呢。”
“如果是江炽,他只会巴不得与你相见,我才不受他欢迎。”
代景心想,你是不受整个江家欢迎,他们巴不得杀了你。
柏枞一眼看出代景在想什么,刮他鼻尖,轻笑道:“其实我不在乎江炽如何,我只在乎你如何。你为他悬心,那我们就去瞧瞧。你若是整日想着他,我才要吃醋。”
代景被说得心生羞惭,原来柏枞一直知道他心中想什么,也一直宽容他。
换位思考,如果柏枞有一个青梅,总是偷偷想着,代景肯定不能接受,就算知道他们不可能,醋坛子一天也要打翻三遍不止。
说走就走,柏枞这就带着代景飞往一座边境城市,那是江家如今落脚的地方。
直升飞机直接落在五星酒店顶层,代景洗个澡换身衣服,乘着电梯下楼,坐上管家提前安排好的加长轿车。
“会不会太显眼了?”代景看着加长轿车问。
柏枞:“你觉得是轿车显眼,还是我显眼?”
“……”好有道理,大妖往江家门前一站,什么豪车都是浮云。
司机兢兢业业开车,一句不多问。
代景从单向可视玻璃观察这座城市的街景,并不繁华,入冬了日头还很晒,绿化带树木叶子蔫巴巴的,车轮碾过的地面总有细小的黄沙,吱吱作响。
“果然是边境,到了哪个时代都差不多。”代景感叹,人烟稀少,破落荒芜。
江家会挑这里作为落脚地,大约也有规避人群,休养生息的意思,仅仅用时四个月,江炽就将江家的门面重新撑了起来。
目的地是一处极大的、看上去还很新的四合院,在这里建造四合院,实在有些格格不入。
这装逼的氛围有些熟悉。
代景蹙着眉,隔着一条大路,树荫底下,降下车窗注视对面的四合院大门。
门前停满车辆,宛如一条长龙,来往皆是江家子弟或前来依附之人。进进出出,不多时,门口就剩下守门人,与一身若玉树的俊俏青年。
那眉眼清冷的青年不是别人,正是江望雪。
代景观察半晌,震惊地发现,江望雪居然被阻拦在门外,不让进去。
江家人多了之后,柏枞派去盯梢的人就不好行动了,江家也落了结界,一般人闯不进去。闲杂人等不让进可以理解,江望雪会被阻在门外,这实在让人费解。
江望雪似乎说了几句,冷着脸转身就走。
代景立即说:“跟上去。”
两分钟后,豪车缓缓停在独自行走的蛟族少主身边,代景趴在车窗上打招呼:“嗨~”
江望雪:“……”
江望雪立即警惕,手中化出一把晶莹剔透的弯刀。
代景:“我们不是来找你打架的,只是想问问江炽怎么回事?”
江望雪看不见柏枞,但他能感觉到大妖的威压,冷冷道:“你都跟柏枞双宿双飞了,还关心江炽做什么?”
代景不慌不忙:“那我关心你行吧?你为什么会被江家赶出来?”
“……”江望雪道,“不关你事。”
“江炽要迎娶蛟族少女丹玉,却把你这个蛟族少主赶了出来,你是不是绿了江炽?”
“胡说八道!”江望雪动怒,“分明是江炽——”
“江炽绿了你?”
“没有。”江望雪闭了闭眼,脸色沉下来,“他赶我走,是怕我看出来。”
“看出来?”
江望雪凉薄如雪的目光落在代景脸上,轻声道:“我与江炽一同长大,他是怎样的人,我最清楚,但现在,他不是了。”
代景闻言脸色一肃,“什么意思?”
江望雪朝车里面觑了一眼,“他在,我不方便说。”
他指的自然是大妖。
代景侧头看向柏枞,柏枞唇角弯起,讥诮道:“但如今,只有我能帮你,不是吗?”
江望雪默然,他不得不承认,他会回应代景的话,对代景说这么多,也知道柏枞在场,潜意识里是希望得到帮助的。
也只有柏枞能帮他。
柏枞淡淡道:“蛟龙一族,从古至今都是妖族。”
江望雪怔然,他几乎快忘了,他是妖,而柏枞也是妖,他们本该是一路的。
这个想法一经出现,彻底击碎江望雪的防备,握紧弯刀沉默良久说:“我怀疑,江炽被夺舍了。”
夫夫双修日常
柏枞:我教你,气沉丹田,两条腿抬起来,手臂抱住膝盖……宝贝你真聪明,我看得很清楚,很美。
代景:……骗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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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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