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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终末蓝调

柏林地下城的废弃球场内,黑暗如墨般浓重。星野凛的义眼在昏暗中微微闪动,精准地校准着球网的位置。对面,迹部景吾的量子义眼散发着冰蓝色的脉冲光,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冷峻。他轻轻抛起网球,球体在触拍瞬间化作十二道纠缠态粒子流,仿佛整个发球区都被概率云笼罩。

“沉醉在本大爷的美技下吧!”迹部吼出二十五年前的台词,声音低沉而有力,震得头顶的荧光灯管嗡嗡作响,最终碎裂成无数碎片洒落。凛的碳纤维假肢稳稳插入地面裂缝,纳米机器人从关节处涌出,如同细密的水流,在虚空中勾勒出星野实验室的蓝色家徽,熠熠生辉。

突然,球网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拉扯,所有可能的轨迹迅速收束为一点——那是一个小小的微型存储器,是凛的母亲临终前缝在她护腕里的遗物。当球体穿透存储器外壳的刹那,全人类佩戴的脑机接口同步震颤,二十年前被藤原家族抹杀的三百名运动员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每个人的大脑。

记忆开始洄游。

柏林电视塔顶端的全息广告屏突然切换到1997年温网混双决赛的画面。真实的影像中,凛的父亲并未死于爆炸,而是用身体挡住了射向妻女的子弹。藤原父亲举枪的手腕上,冰帝旧校徽在火光中一闪而过,转瞬即逝。

“这才是……”迹部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同样的校徽纹身。他的量子义眼因过载渗出蓝色电解液,像一滴哭泣的蓝玫瑰泪珠,“祖父与星野博士的约定……”

凛的假肢忽然自主行动,在球场上刻出一个莫比乌斯环。当迹部的血滴入环中时,所有被篡改的历史开始倒带:097号克隆体的刺青褪成胎记,藤原美咲在监狱猝死的新闻变为假释文书,挪威种子库的玫瑰根系缩回培养舱,回到最初的方程式。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凛站在冰帝学园废墟的网球场上。她将父亲遗留的戒指嵌入储物柜锈蚀的锁孔,1997年的朝阳突然穿透云层,洒下第一缕晨光。柜门开启的瞬间,少年迹部正在雨中挥拍,球影与二十五年后的量子发球完美重叠。

“这就是祖父销毁的原始代码。”年迈的迹部家主递来一本发黄的笔记本,页间夹着一朵真正的蓝玫瑰标本——那是用星野夫妇DNA培育的永生花,“不是AI程序,是能让人类超越时间桎梏的……”

凛撕碎笔记本,纸页在晨风中飘散,化作数据流。当第一朵真玫瑰穿透她金属膝盖生长时,全球量子服务器同时宕机。人们腕间的监控环开出蓝瓣,疼痛记忆随着露珠蒸发在晨光里。

永恒轮回。

马德里决赛场的电子钟定格在7:07,凛的最后一球永远悬浮在发球线上空。观众席上,097号牵着十岁的女儿触摸全息玫瑰,女孩发梢的蓝比极光更纯净。

挪威种子库最深处的冰层下,初代玫瑰悄然绽放。花瓣上的露珠折射出无数可能的世界线:某个时空里,星野夫妇正在教小凛挥拍;另一条时间流中,迹部与凛并肩站在未遭篡改的领奖台上。

当柏林地下城的量子风暴停歇时,人们发现所有电子设备都循环播放着同一段影像:1997年3月14日,星野博士在实验室种下第一粒蓝玫瑰种子,窗外樱花树下,少年迹部正将冠军奖杯递给怀孕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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