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十七睡到辰时才将将醒来。
昨夜十七舒舒服服洗了个澡。
卢府下人也真是贴心,浴桶旁特意置放了个小架子,上面各种小零嘴,还有一壶凉茶,边泡澡边享用,真是惬意舒适。
客房燃了好闻的香,十七沐浴完躺在松软的床上,很快就入睡,这一觉睡的格外香。
她从床上坐起来,白昼明亮下,身上的寝衣泛着柔光。
低头细看,寝衣很新,似乎是蚕丝面料,丝滑得很,夏日穿上睡觉,清凉如水,再舒服不过,袖口还用青丝线绣了一个昱字。
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昨夜沐浴后穿的寝衣,该是卢五郎的。
夏日炎热,昨儿奔走了大半夜,衣衫被汗水湿透,今日不可能再穿。
目光扫了扫床前,果然在衣桁上看见了悬挂整齐的一套衣服。
她从床榻起身,走进衣桁架,伸手摸了摸,软滑舒适,凑近了,还能闻到上头有一股轻淡幽蕴的沉香味。
这衣服一看就是新的,昨夜太晚了,定不是临时买来的。
外袍虽不华丽,可细看不一般,是上好料子制成,肯定是卢府几位主子的。
不可能是卢伯父的,她一个小辈,怎能给她穿长辈的衣服。
更不可能是卢七娘,外人眼里的洪郎君,可和女儿家的襦裙搭不上边。
十之**是卢五郎的衣袍没跑,她想着。
卢五郎比她高半个头,按理说这身衣服该是大了一些。
可十七换上新衣,发现很是合身。
难道我进长安城这半年里又长个啦?
这般猜测着,她还有些高兴,能长个自然是好事。
洗漱一番后,十七去和卢照昱跟卢倾欢告辞。
才进了前院,便碰见卢照昱。
听到十七的告辞之语,他说道,“十七,先用过朝食再走也不迟。”
说完,卢五郎示意了下人一眼。
“都快巳时了,府上不是已经过了早饭时间吗。”
卢府辰时用朝食,这都过去多久了。
她疑惑着,不是说世家最重规矩,连吃饭时辰都是固定不变的吗。
“昨日办宴疲累,我想着多睡一会,就跟伯父说我今早不与他一起用饭了,吩咐厨房今早等我起床时再另备份朝食来。我刚要用饭,你便过来了,可见是巧了,十七何不陪我一起用个早饭。”
十七自然答应。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卢府用早饭。
加上除夕夜的年庚饭,正旦那天的午食,十七也算在卢府将一日三餐都用过一遍。
不过与前两次不同的是,这次就她和卢五郎俩人。
十七问他:“倾欢呢,怎么不见她人?”
“倾欢昨日受兴远公主邀请,要去城郊游船。城郊路远,因而辰时用过饭食后,倾欢便带着绫息出了门。”
“哦哦。”
“不过,倾欢走前让我转告你,千万别忘了答应和她跑马的事儿。等你有时间了一定要找她”
“我定不会忘,记着牢牢的,等我寻了空,第一时间就来卢府找你们。”
两人说话间,侍女们已经将早饭给端上来了。
朝食简易,侍女们不用随侍左右、时刻布菜。
她们将小菜布置好,给他们二人的碗里盛好肉糜粥后,便自觉退下了。
偌大的空间里,就只剩下十七与卢五郎。
身上里里外外穿着的是卢五郎的衣物,现又独处一室。
不知为何,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原本鲜香的肉糜粥,她都吃的漫不经心。
余光偷偷瞄向卢五郎,还是那张容貌俊秀的脸。
即便在长安也见过了不少的英俊郎君,可她觉着,谁都不能与卢五郎相较,都比不过五郎的姿容秀美。
瞅瞅这浓黑峰聚的眉毛,这落了星子般的眼睛,这挺拔秀致的鼻子。
还有这湿润的嘴唇,形状完美,饱满潋红。
这么瞄着瞄着,十七心底又多了几分别扭。
上回与卢五郎独处,还是除夕夜在他书房一起喝酒谈天那次。
想到这,那夜五郎醉酒的妖精样子又闯进脑中。
久久散不去,真是要命。
像是有什么在心底轻轻刮擦着,又像是召电的鬃毛在脖颈处厮磨。
这感觉着实怪异,勾着她口干舌燥的。
她低下头,匆忙喝了几口肉粥,借此掩饰。
脑中警告着好好吃饭,别胡乱瞟。
可眼睛就是不听使唤,不自觉地,眼神就跑到了一旁的五郎身上。
双手白皙如玉,修长的手指捏着青瓷勺,稍稍垂首,轻舀一勺粥,红润的唇微张,将粥送入其中。
喝个粥,都能喝出个清雅矜贵的姿态来。
吞咽中,喉结上下滚动。
这喉结就跟缩小的马球似的,吸引着十七的目光,从她眼睛里一下钻进了胸腔里,在她心上弹跳不停。
好似心里上演了一场马球赛,她尽情追逐着这个小球,专注又克制。
各中激烈,只有她自己知道。
卢五郎忽然朝她看了过来,有些不解:“十七你看着我作甚?可是我身上有哪处不妥?”
“看你长的俊呗,”就这么脱口而出。
卢五郎明显愣了一下。
十七将此话说出口,心底异样反而消去不少。
也不知她是真的坦然自在了,还是破罐子破摔了,不再余光偷瞄,大大方方的打量起卢五郎来。
还别说,卢五郎这副怔愣吃惊、难以置信中透着茫然无措的表情怪可爱的。
啧,这小模样,可真招人。
这下换做卢五郎别扭了。
按理说,被人围观赞叹面目俊美,卢五郎早就习惯了。当年惊艳于他容色的人,男女老少皆有之。游历时,也体验过掷果盈车的热情。
被人当面夸长的好看,被人目不转睛的盯着,这种事,卢五郎经历了太多,早就练就了无动于衷、泰然自处的本领。
可不知怎的,面对十七这般,卢五郎心底却难以平静自若。
十七的眼神太过直白,偏偏没有狭亵之色,像是纯粹欣赏他的相貌,落落大方得很。
素日里宠辱不惊的雅正君子,这会子竟然被十七看得不自在起来,别别扭扭的。
好生娇怯!
十七看他这副样子,脑子里霎时想到这四个字。
心底那点子异样变了味,不知怎么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起来。
真想上手摸摸他的脸,再捏个几下,定然好玩。
给这张白净的脸揉搓得通红,绝对别有一番味道。
要是再稍稍使些力,给五郎捏的痛了,痛得他眼底濡湿,强忍着不肯泣泪而下,那副情态,想必十分动人。
她心里早就不知想到什么地方去了,脸上还是一副认真欣赏容貌的正经模样。
卢五郎不好意思的扭过头,又觉得这样太失礼了,还是转了回去,给十七夹了一筷子酱菜,转移她的视线,“十七,尝尝这酱菜,配着肉粥最是爽口不过了。”
像是为了将十七的注意力从自己的身上拉到酱菜上头,又似乎在缓解自己的不自在与莫名的羞怯,卢五郎给她讲起了这道酱菜的典故来源。
“据传,三国时东吴大将黄盖,曾在水泊众多的下隽县地操练水军。
黄盖兵营以‘村’为建制,划分为十三个村,兵士战时行军打仗,闲时开荒种地。
当地的土壤气候极佳,长成的蔬菜个个饱满水嫩,将其腌制成酱菜后别有一番风味。
黄盖曾以十三村兵士所制的酱菜招待诸葛军师,诸葛亮赞道:‘久食龙肝不知味,馋涎只有十三村’,十三村酱菜因此闻名。”
十七还真就对这酱菜生了兴趣,夹了尝尝。
好吃!
这会子她倒是开了胃口,也不顾着欣赏美色了,转而品起美味酱菜。
肉粥喝的有滋有味,香辣萝卜条让她嚼得咔脆作响,卢五郎见她这样,备觉有趣,嘴角忍不住勾起来。
辰时初,他就与伯父以及妹妹一起用过了朝食。
所以这第二顿早饭,他并无胃口,但看她吃的香,卢五郎也被激发了食欲,将碗里剩下的大半碗粥吃了个干净。
昨夜。卢五郎见到十七满身大汗,衣衫沾尘,猜她该是奔波劳碌了一天,又惦记着妹妹的生辰,不愿失约,估计一是护送完楼中的姑娘们,便立即跑来了。
既不失信于友,又忠于己事,是个赤诚之人。
卢五郎心中对十七这般作想。
他趁着十七与倾欢说话时,吩咐了下人给十七准备好沐浴的热汤。
怕他这一路跑着赶来,消耗体力,沐浴时会饥饿,嘱咐他们同时准备好点心吃食与凉茶,再让长甫将自己未穿过的寝衣送过去。
十七前去沐浴时,他又交代长甫安排人在客房中燃些安神香,让十七好好睡一觉。
“除了安神香之外,明早不用刻意叫十七郎君起床,他今日该是奔走不歇,劳累一天,让他睡个饱,补足精神。”
“那要是错过了朝食怎么办?”长甫问道。
“无碍,单独备一份早食,让厨房一直热着,明早等十七郎君睡醒了,便安排端上来。”
卢五郎想了想,继续说道,“对了,先前让府中绣娘给十七做的夏装,可做好了?”
“前些天刚刚缝制好一套,衣服已经熨烫过,熏好了香,收了起来,就等着剩下几套夏装做完后,一起送给十七郎君。”
“你将做好的那一套其送到客房,方便十七明早更衣。”
“好嘞,我这就去。”长甫颠颠地走了。
原来是上次他们一起出门打马球时,他见十七的夏装似乎有些小,该是今年又蹿高了些,去年的衣服就不合适了。
回府后,便命府中绣娘缝制几身新衣服。
从亵衣亵裤到外袍,再到腰带,以及鞋履,通通都给安排上。
女凝真的好爽。
被十七女凝的卢五郎:嗯~怎么不算貌美如花呢。害羞害羞〃?〃
十七:好娇好娇,想rua,想蹂/躏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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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单独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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