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寂敛了敛眸中的些许慌乱,一只手撑在玄关处,直勾勾地盯着第二层柜子。
他低声道:“央久,换身衣服,我们出去一趟。”
这样肃然的气氛,央久是第二次见,上次还是从乐橙娱乐回来。
她识趣地应了声“好”,回到房间简单收拾了一番,便朝玄关处走去。
“我好了,走吧老板。”央久扬了扬手中的钥匙。
时寂仍保持着她之前离开时的动作,直到金属碰撞的声音在空中回荡,思绪才倏忽间拉了回来,他兀自向前走了两步,门虚掩着,回眸又朝央久递了句话:“央久,导航路线按照阮况给的地址。”
央久点了点头,特地换上了一双舒适好走的鞋。
时寂步履轻快,瞬间与她拉开了一段距离,央久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车门紧闭的那瞬间,央久觉得时间流逝得更慢了些,黑色的商务车飞快地行驶,又回到了昔日的速度。
阮况给的地址离岷江还挺远,方向正好一东一西。
央久开了大半程,已经数不清面前这个红灯是第几个,眼睛眨巴着,企图缓解干涩。
在绿灯亮起的那刻,黑色商务车又似离弦的箭,汇入了川流不息的车流。
她一刻不敢歇,总算到了樰曰,车后门已经悄然打开。
时寂迈着长腿,敲了敲前窗的玻璃,一双漆眸令人深陷:“不用停那么正,技术已经够好了……”
“走吧。”时寂轻瞥了一眼,看到央久下车,才继续往前。
央久看到他正身向侍者说了两句,对方就放他们进来了。
她瞅了一眼樰曰的牌匾,突然觉得会所之间也是有差距的。
比不了第一梯队的会所苌度一点。
墙面装潢的色调又红又紫,本寓意“紫气东来”的好兆头,愣是整出暴发户的既视感。
央久看了一圈,只觉得樰曰的每个细节,都透露出一种“我有钱,我想让你知道多有钱”的感觉。
壕无审美——
央久恰如其分地摇了摇头,这一幕刚好被时寂看到了,他闷声询问:“怎么了,不舒服?”
“老板,我觉得樰曰比不了苌度一点。”央久扣了扣手指,抬眸回道,“你觉得呢?”
时寂脚步一顿,转身抵住了央久前进的路。
“你记得苌度?”他眼神盛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激动。
央久摸头发的动作一滞,她僵硬地弯了弯唇:“美栗,请我在那吃了顿饭。”
时寂渐亮的眸色忽地暗了下来,他抿了抿唇:“眼光这东西,樰曰的客群藏得比谁都深。”
央久愣了一会,才听懂时寂的意思——
他说樰曰的客人没有审美。
果然,本世纪的文化人礼貌起来,阴阳怪气的功夫简直一流。
央久摸了摸鼻子,跟在时寂后面越发紧了。她自顾自地向前,时寂却蓦地停了下来。
“到了。”
女孩望了一眼包间号码,与况哥发来的是同个位置。
她这才心领神会,时寂口中的话是何意思。
“老板,况哥怎么会在这?”
“他急了。”时寂戴着黑色的口罩,额前的一缕碎发轻然落了下来。
他把背影留给了央久,便准备推门而入,忽地又想起了什么,回过身来,眼神不自觉沉了下来。
“樰曰对面有个麦|当劳,左手边拐两个弯,就是肯|德基,阮况的事让我来解决吧,你二选一,坐那等我。”
等时寂说完这一长串话,央久粉唇翕动,眸波流转:“我想跟着进去……”
男人看了她一会,并未作声,紧紧地抿着薄唇。
“老板,你在害怕什么?”
女孩扬了扬脸蛋,拉起了时寂的衣袖,一片嫣然,“我是南城霸王花,走吧,今天我表现好点,你指哪我打哪。”
央久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她只觉得时寂在她身旁,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安心。
有人给她撑腰。
她依旧那样甜甜地弯唇笑着,连廊不乏些许窸窸窣窣的声音,时寂心底却只剩静悄,记忆里那个远望的倩影越发清晰了起来。
“走吧,跟紧了。”光影落在时寂高挺的鼻梁上,在央久看不到角度,他下意识地勾唇笑了笑。
时寂向前推门陡然进入的那一刻,包间内捧哏钟硕的那群人,纷纷收起了脸上的讪笑。
钟硕掐灭了手中的香烟,往桌子上掸了掸。
靠在他旁边的林致乖顺地递上了烟灰缸,身着一袭明黄色裹胸长裙,露出了好看精致的脖颈。
貂毛披肩被她简单地拢在身上,一举一动皆透清冷之意,在场的男士无不欣赏这等风情。
林致从时寂进来的那刻,目光便紧随他游离,一双眼睛只怕要粘在门口。
她看得时间久了些,钟硕也察觉到了,他不爽地掐了一把林致细软的腰肢,随即轻蔑地朝门口的男人招了招手。
“时寂,你这面子可真大,经纪人都替你喝倒了。”钟硕拿起酒瓶,往面前的空盘浇了浇。
瞬间,酒精挥发的味道弥散开来,林致难掩嫌恶地往后倒了倒。
阮况被这一行人灌得烂醉,头耷拉在桌子上,手还扶在杯子上,脸上一片潮红,呢喃细语。
央久见状,眉毛轻蹙,担心地上前了一步,却被时寂轻巧地拦住了。
“别动,我来解决。”
坐在门正对面的俞易捕捉到了这一幕,他不屑地挑眉,顶了顶腮帮,想要让这场火烧得更猛烈些。
“钟制片,您可能有所不知,时寂在收买人心这条路上,可比大多人会玩。”
俞易略有深意地盯了林致一眼,转瞬又将目光落到了钟硕身上。
钟硕听了这句话,失笑探询问:“小俞是有什么特别的见解?”
他一开口,便溢出一股浓重的酒味,惹得林致往旁边又瑟缩了一阵。
俞易挑眉,抓了一把桌上的蜜饯,交叠着双腿:“您看看身边那位,眼神都要栽到哪了。”
他说完,眼神忽明忽暗,一副看好戏不给钱的模样。
桌上的其他人闻声纷纷望向林致,碍于钟硕的面子,咂声还是压低了些。
看见钟硕眼里的愠怒,林致讨好地扶了扶他的手肘,被一旁的男人不给面子地甩开了。
“林致,你别给脸不要脸,端给谁看啊?”
他像是不够解气般,又掐起了女人的肩膀,柔软的肌肤瞬间起了一块红,没有丝毫怜香惜玉,“就算我今天把你怎么样,你看看时寂能不能救你?”
钟硕笑得轻狂,他拧了拧手腕,挺着半大的啤酒肚,倨傲地看着时寂的反应。
林致被他拧得生疼,肩上的貂毛恰时落了下来,只剩一件单薄的衣裙。
今天这场局,桌子上多是男人,此刻都跟饿狼似地凝着林致的裸露在外的肌肤。
时寂伫在门口,压着眼角,眸色忽暗忽明,他轻嗤一声:“钟制片,说完了吗?”
而后,他挑了挑眉,又补了一句:“我要带我经纪人离开,你们的事慢慢解决。”
林致没想到男人薄情起来,可以一点情面不顾,不管是钟硕,还是时寂……
她眼角微红地跌坐在椅子上,不敢想象得罪钟硕的后果,距离上次拍完广告,已经快两个月没见到时寂了。
“等一下。”央久从时寂身后钻了出来,她轻声对身旁的人询问了一句,“老板,我可以说话吗?”
听到央久的声音,时寂刚刚揣在大衣口袋的手,由蜷缩变得微微舒展。
他顿了一会,慵懒地递给了央久一个眼神:“可以。”
央久得到了应允后,感觉全身充满了力量。
“钟制片,你听过公老虎吗?”她往前走了一步,笑了笑。
“什么玩意?时寂你是不是男人,说个话还得让助理来。”
钟硕愣了两秒钟,酒劲上来了,大脑稍显迟钝。
“怎么你们偏偏认得母老虎,不认识公老虎呢?”
央久朝钟硕的方向走了两步,睨了一眼端坐在椅子的俞易,“公老虎喜欢暗戳戳地泼脏水给女人,让女人背负骂名,逼得她们情绪不稳定,才叫乐子。”
她围着桌子走了一圈,言语间颇有指桑骂槐的意味,声音不大但足以振聋发聩。
有些脸皮薄的男士悄然低下了头,然而更多的是那些没有理仍扬起脖子的人。
央久走到俞易身旁,蓦然停住,她弯腰掩住了桌上的蜜饯:“俞易,甜吗?好吃吗?”
俞易突然僵住了,吃东西的动作一滞,周遭的其他人不禁开始打量他。
他脸上多少有点挂不住,恼羞成怒低吼了一声:“你一个助理,有什么胆子内涵我们?”
“原来,俞先生也知道自己是泼脏水的公老虎啊。”
央久眨了眨眼,打趣道,“这不?都学会和老虎一样的吼声了。”
“好难听。”
她仗着鞋跟的高度,轻睨了俞易一眼,故作捂着耳朵似的,又补了一句,“跟你抄袭的歌一样难听。”
在场的人瞬间都炸了锅。
其中当属的反应最大的还是玩音乐的这些人,制作《树恋》ost本就不止俞易一个。
音乐圈原创定生死。
抄袭可不是小事——
“你血口喷人!”俞易一张脸被气得又红又白。
“你厚颜无耻。”
央久瞪了他一眼,气势毫不服输,“蜜饯之类的甜物伤嗓子,你一口气吃这么多,哪还对音乐有敬畏之心。”
俞易被怼得说不出话来,他直愣愣地盯着钟硕,发觉钟硕也不理他。
周遭同行嘲弄的目光如同刀子,将他的心抽丝剥茧,他自知无脸再呆在这,找了个借口,便扬身而去。
在路过时寂的时候,还恶狠狠地撞了他一下。
时寂的心情却似很好,对他勾了勾唇。
时寂:央久是我最强嘴替。[害羞]
央久:你不救,我替你救。[墨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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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甜吗,好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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