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锣鼓声按时响起,单隐的门被一把推开,这一次他学聪明了老早就收拾好衣服,等到肖小武来叫人的时候已经穿好衣服了。
“师弟,今天起来挺早啊。”肖小武还没迈进门就被身后几个十五六岁的弟子撞到后面去,
“诶!你们……”
“小隐小隐,和我们去早练了!”
“早练早练!鲲鹏师尊说是你们故乡的特色!”
“听说你们都会做!真的吗真的吗!”
单隐仿佛被一群小麻雀架起来飞快地朝外面冲,也不懂这群师兄师姐怎么那么有活力,大早上的怨气不重吗?果然还是年轻人有朝气……
“两手托天理三焦……左右开弓似射雕……调理脾胃须单举……”很好,大学生熟悉的八段锦,修身养性当早练,是真的不错啊。
“很好!动作要慢,腰下去了啊!”那个络腮胡光头大汉是浮生师尊,名字听起来很高雅,人是看起来很高大,有一种赛亚沙悟净的感觉,腰间挂着个酒葫芦,时不时拿出来喝上一口,身上却没有那种难闻的酒臭味。
依靠着大学生肌肉记忆做动作的单隐打了个哈欠,余光看了一眼周围其他弟子也在下意识摆烂,果然每一个世界的学生都是一个德行,一个个闪过最后落到唯一一个一板一眼做着动作的柳真,不由感慨一句,“的确也有这样认真的学霸呢……”
早练是两遍八段锦,之后是早饭时间,因为北冥宗派弟子人数不多而且会保障每个人的用餐所以没有出现那种急吼吼朝食堂跑的情况,单隐跟着大部队朝食堂走着,比起前几天来说他已经适应了这种日常爬楼梯的生活了。
“好有一种高中的感觉。”单隐吃着一碗馄饨,感觉味道淡了加了两勺醋,“这才对。”
按照课表,接下来是难熬的草药学课程,就像是大多数学校早八高数课一样,对于单隐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来说,他真的很难分清楚这棵草和另一棵草之间的差别,让他记住之后说不定过了几天就忘记了。
“这是无忧草,根茎磨成粉可以快速止血,而它的叶子如果误食就会产生致幻左右,大量食用会上瘾。”鲲鹏师尊举起一颗看起来像是小萝卜的植物,“那谁知道它的果实有什么功效?”
单隐莫名其妙有一种被点名的预感,果不其然那小老头点了他的名字而没有点边上手马上要戳到天的柳真,他无奈地站起来回视那老狐狸。
“就是普通的食材而已……”单隐记得之前看过教材上面写的话,语气里有些不确定,“虽然根茎叶都有药用,但是果实不过是普通的食材,口感和萝卜一样。”
“不错,看来有提前预习课本,坐下吧。柳真你来补充一下。”鲲鹏师尊点了点头,满意地让他坐下又让想要发言的柳真回答。
“果实口感和萝卜相仿,但是营养价值更高,换言之就是会更贵。”柳真一气呵成,甚至还能继续补充,“无忧草常常被普通人认作是小萝卜,把根茎叶丢掉而留下果实做菜,所以很多药材都被浪费或者被误食了。”
“说得对,为师菜园里不知道谁偷吃了,少了好几株……”鲲鹏师尊眯起眼睛摸了把胡子,叹了口气,满是遗憾,“本来准备做下酒菜的,怎么被偷了呜呜呜……我的萝卜——”
不是说了是无忧草不是萝卜吗?你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那么孩子气。
食堂今天做的是大盆鸡,基本上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单隐环视了一圈不经意地问了一嘴边上的肖小武师兄,“苏大师兄呢?感觉总是看不见他。”
“年底了,师兄拼业绩呢……”肖小武夹了块鸡肉到嘴里。
单隐哦了一声,心不在焉地夹了块土豆,放到嘴里猛然发现是块生姜,被呛得半死。
对面的师兄眼巴巴看着双麻花辫师姐筷子从盆里一夹,而师姐注意到他的眼神随后一口吞掉。
“诶……”
“你诶什么?”
“你!我不能诶吗?”
总感觉对话熟悉的很又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单隐拿起水杯自己喝了一口,这次认真看了看夹起来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一筷子回来是个蘑菇,吃掉;一筷子回来是个土豆,吃掉;一筷子是块鸡肉,吃掉;一筷子回来怎么这玩意长相有点神奇,有点像是个人参……
“别担心,虽然长得奇怪了点,但还是能吃的。”肖小武也夹起一块像是人参的东西,放到嘴里好像还有尖锐的咿呀一声,“北冥特色之一,音素果。营养价值很高的,别担心……”
“哈哈哈还是我这个发出的声音响!”顾夏芸得意洋洋地吃了一个长得稀奇古怪的果子,嘴里发出吱呀一声。
为什么有一种某个英国巫师城堡里面尖叫的草药的奇妙既视感……
单隐眼皮一跳,看了一眼筷子夹的奇形怪状的音素果,深吸一口气利索地放到嘴巴里,一声尖锐的吱呀声发出,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在嘴里炸裂的酸酸甜甜的感觉,软糯不腻,的确很好吃,他收回刚刚那句话。
除了奇怪点,的确很美味。俗话说得好,人不可貌相,菜也是。
“外面这音素果得卖一两银子一斤呢。”好心的师兄解释一句,“我们北冥草药还是管够的。”
“哦——”单隐感觉每一口都好像是吞银子一样,真是神奇。
“诶……这不是之前养的那群鸡吗?那耀武扬威的劲,上一次我还被它啄了呢!”边上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师姐认出盘里的这只受害者,顿时有些好奇。
“害,其中一只偷吃了鲲鹏师尊的下酒菜,所以被株连九族炖了……”坐远一点的师兄回复道,随即拿起一只鸡腿下肚。
破案了,那位和鸡都要计较的老狐狸师尊……不过有一说一,的确很好吃。
话说回来,明天好像就是年三十除夕夜了,来这里好几天了也不知道其他地方长什么样子……好想出去看看啊。
在北冥的日子说是充实也算是充实,但是也的确有点无聊,作为享受过手机的诱惑力的现代人感觉现在就像是与世隔绝一样。
“急速咒的口诀,来!”上课前点名抽查的既视感要不要那么强啊可恶,云素师尊随机选取一位幸运观众回答上一节课的问题。
单隐前面的弟子被点名,磕磕绊绊说完咒决之后被云素师尊盯了好久,最后成功领取十遍口诀抄写之后欲哭无泪地坐下来。
“轮到你,静心咒的手势。”云素严苛的声音传来,一个接一个的考题蹦出来,自从上一次喜提五十遍之后单隐就再也没有忘记预复习这件事,三位师尊对他的期许高的可以,“防护咒,很好,闪避咒,下一个,净化咒,闪光咒……”
这些咒语不仅有口诀部分还有手势,搞得像是结印一样,手指不灵活的都做不出来。
“哈……”单隐喘着气,感觉自己手指快要打结了,嘴皮子都要磨破了,“师尊可以了吗?”
为什么连下下两节课才会学的咒语也要考他,这也太不讲理了吧。
“掌握得不错。”云素师尊微微点头,对他的表现还算是满意,从衣袖里掏出一块鱼形状的桃符递给他,郑重地对他说道,“这是鱼形符,身为北冥弟子的身份象征,也是传送门的钥匙,切记不可弄丢。”
“好的,谢谢师尊。”单隐接过那块半个巴掌大鱼符,上面刻着一个隐字,他学着其他弟子那样挂在腰间,金色的流苏垂落下来晃了晃。
“好了,上课!”
单隐看着腰间挂着鱼符,想起之前听到的所谓‘传送门的钥匙’感到一阵好奇,食指下意识放在桌子上敲了敲,待到下课也没问出口。
那位无所不能的大师兄总是看不见人影,堪称是北冥宗派的第一劳模,贡献了整个北冥的KPI。
“啊……又在这里了。”单隐再一次看见月下背对着他仰着头看月亮的家伙,发出一声感慨。
这家伙都不感觉累吗?还有时间赏月啊……作为曾经晚上十一点还在耍手机的现代人来说,要求他们九点多就睡觉是非常难的事情。
“这一次头发不是乱糟糟的了呢,阿隐。”美人师兄意有所感,侧过头看了一眼穿戴整齐的单隐笑了笑,向他伸出手,“要一起赏月吗?”
单隐看着眼前伸出的那只手,在月光之下仿佛艺术品的手拉住了他,两人相握的时候他才感受到苏茗的指腹有着习剑者会有的茧子,那人一使劲就轻松地把他拉上石头,两个人并排坐着。
“今晚月色真美呢。”苏茗抬起头看着月亮,微风把他未束成高马尾的长发吹起来,沐浴在月光里像是神话里的仙子,声音在静悄悄的夜里温柔得像是情人耳语。
单隐猛地回过神,寒风让他莫名燥热的脸颊降了温,他也收起偷偷打量苏茗的目光,抬起头看着那圆月,不知是不是因为世界不同,这里的月亮都比原来的那个大一些。
明天都是除夕夜了啊,时间还挺快的……
“师兄你任务做完了?”可能是夜晚太安静了,也可能是两个人干坐着尴尬,单隐眨了眨眼,像是随口一问打破了寂静。
平时看不着人影的苏茗也只是嘴角带着笑意,回答着问题,“基本上都做完了,这几天应该可以清闲点了。”
“话说都是什么样的任务?”单隐好奇地问。
“嗯……大概就是村落里有污秽之物,然后去斩杀恶灵这些;或者是一些妖兽毁坏农田,然后去诛杀它们这种。”苏茗思索一下,简单概括着之前的任务。
两人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
“那师兄你自己一个人做任务,不会忙不过来吗?那些任务还挺危险的不是吗?”单隐连续发问道。
“大部分的任务还好,至于高难度的那些自然不会委托给我们宗派,会委托给那些专门斩魔除秽的剑修宗派。”苏茗好脾气地回答,“我们宗派还是主要是卖点草药,一般我会自己按照情况接任务。”
“那外面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我到现在还没出过宗派。”单隐大概懂了,点了点头又继续下一个话题。
全宗派都知道他是入学考那一天从异世界过来的,到现在有一周的时间,天天除了上课就是看教材,上大学的时候都没有这么认真过。
“好玩的地方?这样吧,明天我有个任务要去不夜城,到时候一起去看看?”
苏茗墨色眼眸带着笑意,话的末尾语调上扬,像是提议般问了一句,他敛眸看向单隐腰间挂着的那串鱼符,伸手捏了下一同附着的金色流苏,低声说了句什么话。
“什么?”单隐没听清楚苏茗刚刚的话,低着头凑近了些去看他。
估计是两个人凑到太近了,寒冬之中呼出的雾气交缠了一下,等到眼前清明时苏茗正贴在单隐的耳边,怕他听不清楚般一字一顿地告诉他,“你的鱼符挂穗和我一对。”
单隐被耳边的声音吓了一跳差点往后跌落下去,苏茗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他,在单隐瞪大的双眼了,两个人不知为何地鼻尖贴着鼻尖,云水色长袍自带的熏香在极近的距离格外明显,一缕一缕又若有若无的。
那一瞬间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声仿佛打雷一样震耳欲聋,苏茗披散的长发撩到单隐的脖颈让他发痒,下意识喉结滚动了一下,后腰被揽住的地方像是被烫了一下,对方手的温度慢慢传来,单隐的眼睛不自觉地乱飘,最后落在苏茗左眼下一颗极小的痣上。
那短短几秒差点如同一个世纪那么长,等两个人分开的时候单隐还没缓过来,他刚抬起头时一抹金色映入眼帘——苏茗拿起他腰间挂着的鱼符,刻着茗字的桃木上挂着和单隐一样的金色挂穗。
单隐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那一个,金色的,就和苏茗手里的一模一样。
还真是一对。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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