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溪做事向来随心所欲,救人也是心血来潮。更重要的是,墨延卿那张脸他很是喜欢。
只是对方沉默寡言,戒备心极强,文溪几乎听不到他主动谈及自己的事情,偶尔主动询问,也得不到答复。
不过文溪并不在乎,甚至对打破墨延卿冷漠的伪装这件事乐此不疲。
“你无不无聊,人家明显不想搭理你,你还要凑上去。”云舒整理着桌上的瓶瓶罐罐,不满地嘟囔。
“若是他对我和颜悦色,我才觉得无趣呢。”文溪不以为然,兴致勃勃地摆弄着从崇山明小徒弟那里搜刮来的上好伤药。
圣医谷百年传承,闻名于江湖朝廷,崇山明是第三十六任谷主。
文溪满意道:“崇老此次送药送的真及时。”
“……崇老哪次送药不及时!你只是觉得这次的伤药给墨大哥再合适不过。”云舒幽幽道,“你最好别被崇老听到,小心他拿银针扎你。”
“放心,他那小徒弟估摸着已经上了官道,纵然有顺风耳,也听不到我们在这里说他坏话。”文溪不知想到了什么,展颜一笑,“况且我也不觉得墨延卿是不想搭理我。”
云舒差点把白眼翻上天:“你可省省吧。”
见文溪出去,云舒赶紧问:“你做什么?”
文溪头也不回道:“还能做什么?自然是帮他换药。”
云舒:“……”
文溪进屋时,墨延卿正要下床。
他腰腹和腿上的伤口最严重,几乎深可见骨。
“欸,你做什么?”文溪扶他,将他的手搭在肩膀上。
清苦的药香在鼻端萦绕,掌心下的身体瘦削文弱。墨延卿动了动指尖,没敢用力压在文溪身上,只是勉强坐直身体。
“要喝水吗?”说罢文溪给他倒了杯温水,“醒了怎么也不叫我,我就在隔壁。”
墨延卿饮了半杯,文溪自觉地拿走杯子。
墨延卿:“多谢,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文溪细细打量着眼前人。
剑眉星目,挺鼻薄唇,英朗俊俏,越看越觉得好看。
文溪不自觉地一阵春心萌动。
墨延卿被他看的不自在,微微动了动身体,偏开头。
侧脸看去,轮廓更加流畅分明。
文溪盯得更起劲。
墨延卿握拳抵在唇边咳嗽了声,无奈问:“文公子,有什么事吗?”
“哦哦哦,有事有事。”文溪从男色中回神,把瓷瓶交给墨延卿,“我新得来的金疮药,对你的伤有帮助,试试?”
瓷瓶仍然是淡淡的青绿色,色泽温润,触手冰凉。隔着堵得严严实实的塞子,也能闻到里头沁出来的清幽药香。
墨延卿摸到瓶底的雕刻。
痕迹浅淡,寥寥几道,刻画出雪莲的神韵。
这是圣医谷的标志。
墨延卿不由得细细打量起文溪。
青年仍在自顾自说道,长年累月的病气浸染了他的身体,令他肤色苍白,嘴唇都是极淡的颜色,只是五官精致漂亮,眉目如画。
墨延卿走神地想,如果对方身体健康,那这张脸必定是另一种昳丽的颜色。
文溪絮絮叨叨说完一串,起身要走。
墨延卿下意识问:“你要去何处?”
文溪一怔,挑眉问:“你要我帮你上药?”
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三分戏谑,里头又藏着一分期待。
墨延卿方才完全没有注意到文溪到底说了什么,尴尬地挪开视线。
文溪摩拳擦掌:“若是墨大哥有需要,文溪在所不辞。”
说着就要去拽墨延卿衣袋。
“不、等等!”墨延卿不敢用力,怕伤着文溪,只能别扭地阻挡,耳根都憋红了。
按理说,换药并不是什么值得遮挡的事情,只是每次文溪都双眼发光地盯着他,充满欣赏且无比直白的目光让人很难不在意。
“嗯?怎么?”文溪嘴角含笑,凑近墨延卿轻声问,“不能看啊?”
温热的呼吸混着清苦的药香温温柔柔地缠上来。
文溪微微抬手,仿佛要去摸他的脸。
墨延卿抿着唇,啪地一声握住文溪乱动的手。
正经克制的模样让文溪噗嗤一声笑出来。
墨延卿刷地站起身。
“诶别别别,你别动,小心伤口崩裂。”文溪怕真的把人给惹急了,识趣收手,“莫怪莫怪。”
他把墨延卿按在床边坐下。
隔着单薄的里衣似乎都能感受到那指尖的温凉,墨延卿身体有一瞬间的绷紧。
不过文溪并没有注意道:“是我不对,不该拿你取笑,不生气,好不好?”
他诚心诚意的哄着,眉眼间流露出撒娇的意味。
墨延卿轻轻眨了眨眼。
“好了,不逗你了。”文溪将外衣披在他身上,“你先处理身上的伤口,后背这种够不着的地方,我叫云舒来帮你。”
他朝墨延卿笑了笑,竟然真的出去了。
墨延卿看着那道清瘦的背影,向来平静的双眸露出些许波澜,最终又全部隐没下去。
文溪很爱逗弄墨延卿,这样的时候并不少见。
墨延卿性格冷淡,脾气却好,只会在文溪一通瞎撩拨后,实在是忍无可忍时,出手阻止。
两人保持着一种奇异的默契,文溪从不主动去探究他的身份,墨延卿也不主动提及今后的打算,他就这样在文溪这小院住下来。
文溪体弱,喝药都是按照一日三餐准时准点,大多时候都是一副惫懒的模样。
墨延卿原以为他从小便这样,直到某日傍晚文溪突然吐了口血。
云舒被吓惨了,见墨延卿抱起文溪就往外冲,扑过去拦他:“你做什么!?”
“找大夫。”墨延卿沉声道,“让开。”
云舒这才像是被惊醒一般,仓皇地拽着墨延卿袖子:“去、去济世堂!文溪的病一直是唐大夫在照料!”
残阳如血,暮色深沉,在墨延卿锋利的五官上留下鲜明的阴影。
他低头看去。
文溪双眼紧闭,睫毛轻颤,面色惨白,黑红色血液将他胸膛的衣料浸透,轻飘飘地被墨延卿抱在怀中。
以云舒的脚程,恐怕耽搁的时间更长。
墨延卿问:“在哪儿?”
云舒:“从四方桥过去,穿过灯草巷,最热闹的那家就是济世堂。”
墨延卿微微颔首,两步轻点,跃上墙头,几个轻盈起落间消失在深巷中。
云舒呆了一瞬,憋回眼泪,锁好小院,朝着济世堂的方向跑去。
等他到的时候,文溪已被安置在看诊的小床上,心口扎着数根银针。
脸色仍然毫无血色,呼吸倒平稳了许多。
大夫是圣医谷的弟子,模样端方儒雅,正在同墨延卿小声交代文溪的情况:“……少时中毒,此时毒入经脉,只能静养,不能彻底治愈。”
墨延卿英挺的眉紧紧皱着:“中毒?什么毒?多久了?”
唐赫道:“西域奇毒,具体不详,据我所知已有十年之久。”
墨延卿诧异,下意识道:“怎会如此?”
唐赫不由得多看了墨延卿两眼。
眼前的青年眉目冷峻,鼻高唇薄,朴素的穿着掩盖不住身上的贵气,方才从天而降落到他医馆门前的不俗身手也昭示着他充满神秘的身份。
唐赫问:“这位公子是文溪的友人?倒是第一次见。”
墨延卿眸色微闪:“……嗯。”
迟疑瞬间的回答让唐赫微微挑眉:“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免贵姓墨,墨延卿。”
云舒跑得气喘吁吁,急忙地打断两人道:“哎呀唐大夫,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文溪怎么样了?要紧吗?”
“不打紧不打紧。”医馆已经提前关闭,药童收拾着凌乱的柜台,唐赫倒了杯还算温的茶递给云舒,“老毛病,方子用的时间太长,对文溪来说已经不管用了,待我再删改几味药材,让文溪试试,若无碍,便让他照着这药吃一段时间。”
云舒哪里喝得进去茶,扑到床边眼巴巴地望着昏迷的文溪,泪水又在眼底打转,哼哼哧哧地像是马上要哭出来。
唐赫笑他:“可千万把你的金豆子憋回去,否则文溪见了,又要笑话你。”
云舒抹了把眼泪,嘟囔道:“那我宁愿他笑话我,也比现在这模样好。”
唐赫摇摇头,目光若有若无地掠过守着文溪沉默寡言的墨延卿,走到前厅斟酌方子。
墨延卿问:“文溪怎么回事?”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云舒情绪低落,“我从跟着他起,他便是这副缠绵病榻的模样。”
云舒十岁时,被文溪的父亲捡回来,彼时文溪十五,比现在还要虚弱。
云舒看了眼外间,对墨延卿絮絮说道:“墨大哥想来也已猜到,这里是圣医谷名下的医馆。文溪中毒太深,全靠圣医谷的大夫们照料,才能活到今日。平日里除了弱些,倒于普通人无异,只有毒发时,才凶险异常。”
文溪与云舒相依为命,云舒不敢去想文溪若真的有三长两短,他该怎么办。
许是好不容易有人倾听他这些积压在心头的旧事,云舒颠三倒四说了很多。
墨延卿问:“一点根治的法子也没有吗?”
云舒摇头,含泪的眼中露出茫然:“曾去求过药,老谷主倒是有法子,只是药材过于珍惜难求,一年也未必能找到一味。”
墨延卿抿了抿唇,看向文溪的眸子深沉如潭水:“有法子,便好办。”
云舒不解,墨延卿却不欲过多解释。
在医馆待到后半夜,文溪才醒。
云舒找急忙慌去后院寻唐赫。
文溪靠在墨延卿怀中,气若游丝,还不忘张嘴调侃:“守我到现在呀?”
墨延卿将他扶起来:“感觉如何?”
“疼,哪哪儿都疼。”文溪靠在墨延卿怀里,面色惨白,额角碎发被冷汗濡湿,嘴角却坏心地勾起。
果然,他话音能刚落,墨延卿呼吸便出现一瞬间的粗重。
文溪故意拽了拽墨延卿大腿上的布料,抬头朝墨延卿眨眨眼:“你抱一抱好不好?抱一抱就不疼了。”
他竟然还有力气撩闲。
墨延卿叹了口气,将一直温着的药递到文溪嘴边。
文溪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顿时苦得龇牙咧嘴:“我都这样了,还得喝这样的苦药?十大酷刑不过如此。”
他瘪着嘴,漂亮的眉眼耷拉下来,像只落水的猫,可怜兮兮的。
墨延卿眸光闪了闪。
“唐大夫吩咐的,醒来就要喝掉。”墨延卿停顿一下,嘴唇轻轻碰了碰文溪的额角,“先喝药。”
文溪思绪有些涣散,并没有注意到墨延卿的动作:“喝完就抱?”
墨延卿没回答,只是用药碗边缘碰了碰文溪的嘴唇。
文溪不情不愿,小口喝完,只觉得舌尖一片麻木。
墨延卿问:“躺下吗?”
文溪:“不,刚喝完,胀得慌。”
墨延卿便将被子向上拉了拉,盖到文溪下巴处。
一碗下去,疼痛很快消失,文溪懒洋洋地靠着墨延卿,昏昏欲睡。
唐赫来时,瞧见文溪那模样,挑眉道:“看样子状态不错。”
文溪笑嘻嘻道:“多亏唐大夫妙手回春。”
“少给我嬉皮笑脸。”唐赫突然板起脸,边号脉边问,“这段时间是不是没有按时服药。”
文溪眼睛都不眨一下:“哪儿能呀,那不是——”
唐赫沉着脸打断他:“别想搪塞我。”
“没搪塞您。”文溪无奈道,“只是最近那药不管用了,且味苦难喝,不想遭这罪。”
他微微噘着嘴,满脸不乐意:“您也真是的,次次都配这么苦的药,折磨我呢。”
唐赫无言以对:“……那为何不来济世堂。”
文溪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许,不过瞬间就又露出那种随性不在意的神色:“来了也不过是换上更苦的药。”
唐赫道:“苦和命哪个重要?”
文溪小声反驳:“那不是……再怎么治都这样嘛。”
墨延卿扶在他肩膀的手略微收紧。
“既然被圣医谷收了,阎王来了我们都得同他抢人。”唐赫抽出银针冷笑。
文溪表情如遭雷劈:“还要扎针?”
“不是嫌药苦?”唐赫淡淡地瞧了文溪一眼,语气不容置喙,“脱衣服。”
文溪:“……”
施完针,窗外天光已亮。
文溪哆哆嗦嗦拢上里衣,额头浮上一层虚汗。
墨延卿帮他系上衣带,又将外袍披到他身上,弯腰作势要帮他穿鞋。
文溪拦住他,俯首朝他笑:“这么周到?”
凤眼上挑,勾勒出妖媚的弧度。
文溪长相的确媚,比女子还要妍丽的容颜,不经意间地的眼神总能引人遐想。
尽管很多时候他并没有这种意思。
墨延卿抬头静静地看着他,目光淡漠却姿态纵容。
文溪被他不躲闪的视线看得有些赧然,抿了抿嘴低下头,拽起墨延卿,将额头靠在对方腰间,撒娇似的蹭了蹭:“歇会儿再回去,累。”
这倒是实话,毒发过后,他像是被车轱辘碾压过数百遍,浑身都疼。
“好。”墨延卿低低应了声,摸了摸他的后脑。
指尖穿过乌发,触手冰凉顺滑,宛若上好的丝绸。
墨延卿抓了一缕头发放在手中,问:“为何不吃药?”
文溪:“不是说了么,药效减弱,喝不喝都没什么区别。”
墨延卿:“即便如此,也应重新问诊,找唐大夫开新的药方。”
文溪盯着挂在墙上的人体穴位图,愣了片刻,才环住墨延卿的腰,整张脸埋在他的腰腹之中:“没用的。”
语气闷闷的,透着无尽的疲惫与茫然。
墨延卿心像是被银针穿过,细细密密的疼痛蔓延上心间。
回去时,天色朦胧,小巷寂静无声,几家早点铺子传出动静,估摸着在准备出摊。
墨延卿背着文溪往回走。
晨光透过薄云,水乡小镇被一层淡淡的雾气所笼罩。
四方桥下,水声潺潺,河面如镜,倒映着两岸错落有致的白墙黛瓦。
晨光透过薄云,水乡小镇被一层淡淡的雾气所笼罩,四方桥下,水声潺潺,河面如镜,倒映着两岸错落有致的白墙黛瓦。河道两岸垂柳依依,随着微风摇曳生姿,柳枝轻点水面,带起阵阵涟漪。
隐隐几声狗吠从深巷传出。
文溪抱紧了墨延卿的脖子,趴在他肩头侧头看他。
青年五官深邃,眉目清俊,神色淡然却透着若有若无的温柔。
文溪定定地看着,过了会儿,才说:“墨延卿,你真好看。”
墨延卿轻笑道:“你也很好看。”
“那是自然。”文溪对自己的模样十分自信,趴在墨延卿背上得意得摇头晃脑,“整个镇子,找不出比我更漂亮的人。”
云舒拆台道:“整个镇子都找不出比你更厚脸皮的人。”
文溪大笑。
忙活半宿,云舒早没了玩闹的精力,蔫蔫地落后两人几步。
文溪下巴搭在墨延卿肩头,墨眸微动,嘴角勾起细小的弧度,像是只在预谋坏事的猫。
心思不坏,却很调皮。
文溪说:“墨延卿。”
“嗯。”
文溪凑到墨延卿耳边小声问:“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试探的语气里,羞涩与期待纠缠。
墨延卿心脏泛起阵阵酸软饱胀的情绪,像是和煦温暖的春风,吹皱原本平静的湖面,带起阵阵涟漪。
温热的气息扑洒仍在耳边颈侧萦绕。
“我知道,你第一眼看到我的时候,就喜欢上我这张脸了。”文溪笑了笑,“你总会趁我不注意的时候看我。”
墨延卿回想起见到文溪的第一眼。
他的确被那张脸惊艳到了。
肌肤苍白,唇色浅淡,眉眼却精致如画。
彼时病弱的青年垂首看着什么东西,浓淡得宜的长眉轻蹙,眨眼时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在眼睑下方投下淡淡的阴影。
窗外,细雨迷蒙,翠竹摇曳,微寒的春风带着水汽拂过,天地间只剩下沙沙雨声。
墨延卿看入了神,以至于文溪转身时,才想起来自己的处境。
“什么人!谁派你来的!”墨延卿不顾浑身的伤,恶狠狠地掐着文溪的脖子将人压在橱柜上,可指尖传来的细腻温热触感又让他心头浮起一缕荒唐的念想。
“我是什么人!你的救命恩人!”也许是急得,但更多的是惊吓,青年苍白的脸上浮现出薄红,长睫不断轻颤,像是振翅欲飞的蝴蝶。
华丽漂亮却脆弱易折。
行走江湖,最不可丢弃的便是戒备心
可文溪这么说,墨延卿便信了。
他摇摇晃晃跌到文溪身上,无所顾忌地陷入昏迷。
自此,二人开始纠缠不清。
*
见墨延卿不回答,文溪大着胆子凑上去,嘴唇轻轻碰了碰他的耳垂。
背着他的人脊背微微一僵,文溪抿嘴一笑:“其实我也心悦于……”
他一顿,接着咳嗽一声,喉间翻涌上血气,眩晕感铺天盖地席来。
文溪突然便后悔这么直白地挑明两人的心意。
他的生命是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消失。
墨延卿待他有情,他不能那么自私。
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扑灭文溪心头那点旖旎的心思。
一户人家推门而出,丈夫拉着板车,妻子扶着上面的木桶工具,匆匆忙忙赶往集市。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嘈杂声很快消失在小巷之中。
文溪趴在墨延卿的背上,抱紧他的脖子,不再出声。
墨延卿张了张嘴,似乎是辩驳,那神情却又像是想要承认心头那点心思。
可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最终什么都没说。
这个话题便在两人的沉默中微妙地结束了。
两人都可以算是一见钟情,见色起意~
后面几章都是回忆,加上这章,估计是三章,之后就回归现实拉[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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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情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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