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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八章

李映桥如果能想到今天——要她把那天晚上一时兴起发给俞喵喵的短信轰炸,在警察叔叔们面前原封不动地复述一遍。

她想,她会老老实实说一句:“你好,我是李映桥,请问我的柯南什么时候给我。”

而不是现在这样——

她低着头,声如蚊蚋。

“喵!嗡嗡嗡嗡嗡斐波那契嗡嗡嗡不知好歹。”

一串苍蝇骂骂咧咧飞过去了。

“李映桥同学,”警察同志安抚道,“不要害怕。我们只是还原一下整个事情经过,做个笔录。目前绑匪还没全部落网,嫌疑人董涛也还在逃窜,我们需要根据你们的线索,重新聚焦案件,你的信息相当重要。”

屁嘞。李映桥看他想憋又憋不住的嘴角,气鼓鼓地说:“那肖波叔叔你为什么要笑我。”

这位叔叔是老熟人了,是这次俞喵喵绑票案的主办侦查员,也是上次小糕点差点被拐卖的案件主要负责人。丰潭警力有限,未分设打拐中队,类似案件都由重案中队管,所以这两起案子都是由他负责。小画城案之后,这是他和李映桥第二次见面。

他叫肖波,三庭五眼横竖看都是一个妥帖规整的“正”字,只是说话腔调和他本人的气质很不像,还爱开玩笑。

“没有,谁笑了?”两位警察互相觑了对方上扬的嘴角,肖波先发制人说,“你接着说,我帮你看着,他笑一次,这个月工资扣他一百。”

后者立马不笑了:“……”

李映桥有恃无恐地骤然大声起来:“我最后再说一遍哦,我真的不知道他那会儿已经被绑架了,我只是刚学会斐波那契数列,想跟他得瑟一下而已。事实证明,他脑子没我聪明。他说58的平方是我爸爸的时候,叔叔你说这合理吗?这是学霸能想出来的暗号吗?”

“这比上次小糕点那个案子是困难点。”肖波深有感触地点点头说。

“对嘛!”李映桥叹口气,顾影自怜地口气说,“我真不容易。”

“……”

录完笔录,李映桥走后,一旁的同事这才如获大释地松开绷直的嘴角问肖波,“要不要考虑把她收编了?以后走个定向规培生,进我们警队还是很有希望的,这女孩前途无量。”

肖波靠在椅子上,若有所思,摇了摇头:“她妈不会同意的,这次事件她妈都说了不让报道她女儿一个字,如果再出现上次那种情况,李映桥可能……而且现在全城老百姓都知道咱木玩龙头企业的儿子被绑架了,但获救的新闻还没发,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写。”

“为什么呀?”同事显然不理解,抬头纹挤成五线谱,都看不出个调来,“这要搁我身上,我妈能当场从梭子蟹进化成帝王蟹了,别说在我家横着走,整个丰潭谁敢挡她路,她能呼死谁。”

肖波站起来,将笔录的资料立着拢拢齐,挑着眉说:“咱妈在警局也没竖着走啊,孙局见了她都得让道,毕竟咱妈是警察。李映桥的妈妈是干什么?”

肖波指了指笔录,“人家妈就是在美容院打工的,都没读过几年书,能用咱妈的格局要求人家吗?她能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关系,能有这种牺牲精神吗?少在这给我逮着机会就吹你的正处级妈妈,知道咱妈快升了。”

“现在还是副着呢。”

肖波再次将笔录资料怼怼齐在桌上敲了三下,说:“如果这次案子关于李映桥的部分细节披露出去,肯定会有人把之前小画城的案子翻出来,两件轰动全城的案子都跟她有关系,李映桥还只是个准高中生,你仔细品品,她妈担心得有没有道理。”

轰动全城倒也是有点夸张,两件案子都不太复杂,只是都有特殊性——一件是人人憎恶的打拐案件,在警方发出了协查通告之后,在人口拐卖最猖狂那几年确实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引起了家长们的高度警惕,小糕点的案件流传度很广,也算是引起了全城轰动。

而这次这件绑架案能在丰潭掀起波澜,无非也是因为俞人杰是当地的木玩领头羊,一九八二的那只小木马的横空出世,从此打开丰潭的木玩经济。

一三年的丰潭木玩产业更是迎来了最鼎盛的黄金时代。那时的丰潭木玩不光在国内市场独占鳌头,海外订单源源不断。俞人杰那几年的身价一年翻一番,在海内外更是享具盛名,从一个普通的地方企业做成了行业的龙头。就连丰潭这么一座名不见经传的三线小城,硬是靠着一块块榫卯拼接出来的小木头,逐渐在大众视野里有了姓名。俞人杰更是被赋予“木头大王”这么个众望所归的称号,被老婆儿子笑了好几年。

不过木头大王的独生子被绑架,在当年确实也引起了不小轰动。所以这两件案子虽然不太复杂,但丰潭确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在警方出通告之前,俞人杰让唐湘和梁梅带着津杨还有李映桥、郑妙嘉、小糕点这一串糖葫芦去海南度假了,哦还有个朱小亮,长得像个二五坎,说话让人很想砍他,谁让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老学究。

俞人杰选择留在丰潭善后——这次绑架的幕后主使还没揪出来,警方那边也说这次绑架案还有些疑点需要捋清楚,以及他还得防着那些见缝插针的媒体,顺藤摸瓜拿李映桥的事大做文章,那李姝莉会毫不犹豫给他俩巴掌拌蒜吃。

他爷爷的,这次这个人情欠大了,怎么还呢?

要不把李武声绑架了,再给放了,再绑架了,然后再放了……弄个半死,再给他救活了。

“别弄了,再弄它就死了。”俞津杨说。

李映桥丝毫不以为意,两指捻着螃蟹壳,飞过来又飞过去,坐在海滩的礁石上,迎着风浪,表情惬意得很:“死了正好可以蒸了吃。”

海浪声太大,俞津杨大声在她耳边吼:“螃蟹要活着蒸!”

李映桥听见也装作没听见,玩得不亦乐乎:“什么什么?再说一遍,没听见。”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知道她听见了。

他也实在不想跟她争执为什么死螃蟹蒸着吃了要拉肚子这件事,李映桥一定会翻着白眼骂他一身少爷病。但他本来就不爱来海边,知道这是他爸跟他妈的爱情海之后就更不爱来了,海边又脏又臭,简直是细菌培养皿不说。

最讨厌的就是李映桥,动不动撩一捧海水往他身上泼,非把他弄得浑身上下都湿透才作罢,还笑他身材干瘪,说可以拿他当冲浪板。

“怎么样,我这肱二头肌还行吧。”高典在身后的沙滩上和郑妙嘉卖弄说。

郑妙嘉咦了声,“一般,不过比俞津杨的好点。”

“……”

本来好不容易从绑匪手里逃脱,老爸老妈正是对他有求必应的时候,谁知道,来了海南之后,他又成了食物链的底端。

俞津杨回头看了眼,老妈正乐不可支地在和梁梅说什么八卦,笑得见牙不见眼,那个叫朱小亮的数学老师,正在慢条斯理地擦着眼镜片,脑子里估计还在算海浪的波动方程,刚让他们算,他们吓得鸟兽散,才跑来这里捉螃蟹。

他打算回去了,不如和朱小亮探讨分形海岸线。

“妙嘉,”李映桥突然对手上的螃蟹不感兴趣了,转头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地去叫郑妙嘉,又莫名压低声音,“啤嘶啤嘶,妙嘉,有帅哥。”

只见一个肱二头肌大得跟装了两个发育不良的椰子、后背晒得像二维码的男人从他们面前拿着冲浪板大摇大摆地走过去。

他还把冲浪板夹在胳肢窝里。

不讲卫生。

“好帅啊,”李映桥由衷地赞叹道,“他夹着个俞津杨就过去了——”

俞津杨目光冷冷瞪她:“……”

李映桥当然不管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人的后背和郑妙嘉说:“他好像在做防晒测评,一格格画得好标准,妙嘉,快记一下,开学我们要军训的,看起来最白的是最中间那格,你们谁去问问他那格是什么防晒。”

高典自告奋勇,没两分钟就喘着气回来了:“——树叶片子。”

“什么牌子?”

“没牌子,他中间那格就用树叶片子挡着,效果最好。”

李映桥:“……”

郑妙嘉笑得在沙滩上给自己滚面糠。

李映桥啧啧两声,看着不远处被海滩直射的日光镀了一层金边的大哥,想看看他是怎么冲浪的,那大哥大约也是察觉自己是这几个准高中生的焦点,准备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让他们开开眼。

只见他脚尖轻轻一蹬,冲浪板如同一片轻巧的树叶游刃有余地滑向浪尖,溅起的浪花俨然成了他的表演阶梯,一层层毫不费力地拾级而上,海浪将他托起,像俯瞰的王者,惊起沙滩边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这短暂的滑行倒是吸引了不少目光,只是下一秒,前方滚起一堵丈米高的浪墙,他娴熟地转弯,又一个相当耍帅地急停和摆尾,“噗通”一声,他连人带冲浪板被埋了,只露出一个屁股在海面上晃啊晃。

“哈哈哈哈。”海滩上尖叫声,变成轰然的笑声。

哥们很坚强地从岸边爬出来,即使狼狈,即使窘迫,他摸摸脑袋,有种逗大家一乐也行,拎着冲浪板踢着正步走了。

“很帅啊!”李映桥还是大力地给他鼓掌。

哥们转头看过来,正儿八经一抬手从太阳穴划出来一个手势,以示感谢。

李映桥哈哈乐,又回头看了眼遮阳篷下,发现向来暴躁的梁梅在海风的吹拂下都变得温柔起来。

脾气再硬的大人,好像到了海边都变成海绵,好有意思。

她又横斜俞津杨一眼,怎么喵喵到了海边,却变成难伺候的喵少爷,啧啧。

不管,海边真好玩,她还要来玩。

晚上在酒店自助餐厅的时候又碰见那哥们,不过他穿着衣服了,穿上衣服就装正经,完全当作没见过他们,没出过丑。李映桥时不时拿眼神瞥他,觉得他真的很有意思,这人怎么那么搞笑。

吃完饭,回酒店房间的走廊上,高典还不忘安慰俞津杨:“没关系,她们俩还小,审美是有点剑走偏锋,我们杨仔这种才是潜力股,以后绝对又高又帅还有八块腹肌和你爸的钱,杨仔,咱不鸟她俩,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到时候记得扶持扶持兄弟我啊。”

高典的广东口音已经是深入骨髓,总莫名其妙叫他杨仔。

俞津杨嘴角抽抽,看着高典,“你不懂。算了,跟你讲不明白。”

高典嗅觉很敏锐,勾住他的脖子放慢脚步,在他耳边低声说:“喵喵,你不会……”

俞津杨蹭一下红了耳朵,“不是!你想什么呢!”

苍天啊,他只是在想,如果李映桥知道他是怎么从绑匪那里发出这条信息,一定会把他搓圆揉扁狠狠揍一顿,揍到他妈都认不出的。他后来录笔录都是涨红着脸录完的,他爸知道后也是瞠目结舌,回家后足足给他做了三天的思想教育工作。

说他不开窍,他其实也懵懂。但说他完全开窍,他更是懵懂。

高典拉着他回了自己的房间,俞津杨有点不耐烦,蹙眉梗着脖子没那么想跟进去,他不想跟他聊这个话题,连爸妈都给不了他明确的答案,高典一个跟他一边大的准高中生能明白什么。

高典却神秘兮兮地锁上门,把他摁在房间电脑前的椅子上,一边伸手去开电脑,一边压低声音跟他说:“你看片么?听说看完这个就很容易懂了。”

好了,俞津杨连脖子都红了,他腾地站起来,椅子腿重重地往后一退,发出刺耳的刮擦声,他几乎整个人弹到窗户边:“不是,小糕点,你脑子里都装点什么啊?”

高典也愣住,讪讪地收起先前迫不及待的表情,又把电脑一关:“那你爸妈给你教育什么?”

俞津杨人站在窗户边,不忍直视地用力扯了下窗帘,不想同高典直视,不料窗帘落下去,高典仍好奇地盯着他,同他大眼瞪小眼片刻后,他无语地瞥向屋外,这才破罐破摔地同他讲说:“教我怎么确定喜欢一个人,教我怎么爱一个人,教我怎么对一个女孩好,不行吗?”

“怎么确定啊?”关于这方面,高典太想进步了,无孔不入地学习,“你爸怎么说?”

“他说,喜欢一个人,首先,你要愿意为她去死,比如我爸,他为我妈跳过海。”

“……节日哥这么激烈呢?”高典震惊。

“我妈的丝巾被海风吹走了,他以为我妈没了,紧跟着就跳下去了,还好旁边当时人多,给他捞上来了。”

高典:“……那我不死,我死了,我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怎么办。”

俞津杨靠在窗户边,又想了想,沉声问:“高典,我拿李映桥当兄弟,在我这里,她和你一样,和郑妙嘉一样——”

高典趴在椅子上突然哈哈笑出声:“杨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想什么。”

“是不是你们家长辈打算让你以身相许了?”高典说。

俞津杨皱着眉“啊”了声,茫然又迷惑:“什么意思?”

高典压低声音说:“说实话,当初我爷爷奶奶就是这么跟我爸妈讲的,让我爸妈上李阿姨家提亲去,报答李映桥的救命之恩,李阿姨拿着菜刀追出来说我们恩将仇报。我爸妈才带着我逃到深圳去的。”

*****

中考成绩发布那天,几个小孩刚好从海南打道回府,在飞机上睡了一觉,又从机场转大巴回到丰潭,俞津杨全程戴着耳机,另外几个小孩也都戴着帽子,全程摆着一张酷酷的脸,彼此也不怎么讲话,一路上就这么引人注目地回程。

显然是要查分了,彼此都有些紧张。

梁梅和朱小亮气压也低,俩人坐在机场摆渡车上,朱小亮破天荒地安慰她:“梅姐,你要放平心态,谭老师也知道你是跟她呕气,李映桥原先那个成绩,能考上普通的高中都已经是奇迹,真让她考上潭中,那咱俩也别闲着,真可以弄个培训机构,说明咱俩的教育方针绝对是很OK的。”

梁梅看着车窗外:“我说过,李映桥是我最后一个学生,我不会再当老师了。”

朱小亮:“……你和谭老师真是一个比一个犟,就不肯服个软吗?”

梁梅说:“朱小亮,你也别忘了,咱俩的赌约,如果李映桥真考上了,你说过的,你要回去接着当老师。”

话音刚落,摆渡车里,梁梅刚刚开机的手机突然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一连串在飞机上被屏蔽掉的短信息争先恐后地涌入进来,手机震动地像一条垂死挣扎的信鸽,在扑棱着它的翅膀,拼命将最后的消息试图隔着屏幕弹出来:

——胡:在哪?

——胡:看到速回电。

——胡:梁梅,谭老师要见你最后一面。

——胡:节哀,谭老师刚刚走了,她说,孤儿院旁边那套房子留给你,后事由你全权负责。

明天见!明天见!!!

两百个红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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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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