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临意第二天早上被自己定的七点的闹铃叫醒。
她拿出手机,晕乎乎地给吴悠山发消息。
陆临意:【起了吗】
吴悠山:【嗯。】
陆临意:【知道了】
陆临意放下手机,家里有地暖,她起床不至于太拖延,匆匆洗漱完毕,她用鲨鱼夹把长发挽在脑后,踩着江春烟亲手织的毛线拖鞋去敲吴悠山的门。
吴悠山看着她:“我以为你在我们家里就已经够随性了。”
说完还顺手把陆临意快要落到肩膀的领子往上提了提。
陆临意闭着眼睛,“你们直女……”
吴悠山:“什么?”
陆临意:“没什么。去吃早饭吧。”
吴悠山:“好。”
江春烟在阳台上练声,最近市里的一个小型表演请她的合唱团去表演节目,前几年因为疫情她几乎没有演出机会,现在尤其重视。
因为担心嗓子,江春烟生病那段时间几乎没说过话,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声音就不好听了。
陆临意不去打扰她,径直往厨房去,把能找到的食物全部搬上餐桌。
陆临意家里过年有个传统,年初一早上要吃两个鸡蛋和芋头粥。
陆临意担心吴悠山吃不惯,用家里炖的排骨汤给她煮了碗粉。
吴悠山:“好香。”
陆临意:“是排骨汤的功劳。”
吴悠山点点头:“也是。”
陆临意:“电饭煲里还有芋头粥,你看你要吃粉还是粥。”
她拿上两副餐具,还没入座就被从阳台出来的江春烟的一嗓子吓到了。
江春烟:“这是谁啊?”
江春烟女士说着还看了眼墙上的钟。
“我怎么在早的七点半看见了陆临意啊。”
陆临意:“……。”
江春烟:“天哪,脾气还这么好。”
她走上前给陆临意的额头量体温:“不会是病了吧。”
陆临意:“没。”
吴悠山看见江春烟过来,想去接陆临意手里餐具的手停下,放在身后。
江春烟调侃完陆临意,注意到桌上的排骨粉。
“悠山好厉害啊,还会做饭呢。”
吴悠山:“阿姨,这不是我做的。”
江春烟:“你叔叔去庙里了呀,这是他什么时候做的。”
陆临意:“我做的。”
江春烟欲言又止。
陆临意:“我闲得无聊想煮碗面条,但是煮完了又不想吃,悠山怕浪费帮我吃了。”
江春烟:“你什么时候这么勤快了?”
陆临意:“我一直很懒。”
陆临意把餐具递给吴悠山,带着江春烟往客厅走。
江春烟回头一看,吴悠山正低头吃饭,她扯了扯吴悠山的袖子小声问陆临意:“你给那孩子包红包了吗?”
陆临意:“忘了。”
江春烟:“这还能忘,你是不是不喜欢那孩子?”
陆临意:“我挺喜欢的。”
江春烟;“那你记得把红包补上。”
陆临意:“我也没比她大多少。”
江春烟看上去很想说些什么,但很快转过脸,语气犟得很。
“我懒得和你说。”
江春烟装得不好,陆临意都看见她眼眶红了。
江春烟人都走了,陆临意还站在原地不动。
吴悠山:“你不吃饭吗?”
陆临意转过身,坐到吴悠山对面:“吃。”
她盛出一大碗紫色浓稠的粥,“我们家习俗,年初一要吃这个,外加两个蛋。你刚刚尝过了吗?”
吴悠山:“嗯,挺好吃的。其实不用麻烦的,你可以问我……”
陆临意:“如果我先问你不管好不好吃,你都会说好吃的,相当于没问。有两种选择你还会考虑一下。”
吴悠山:“但是万一你煮的粉我不爱吃的话,你就不怕我也说好吃,就算觉得粥好喝我也会把你做的东西吃完吗?”
陆临意:“嗯?”
她面带不解:“我记得你喜欢吃粉?我记错了?”
她把那碗装着粉的大碗拿到自己面前,“那你先吃鸡蛋填肚子,我给你打碗豆浆,很快。”
吴悠山拦住她。
“不用,你没记错。”
陆临意:“真的?”
吴悠山:“我刚刚只是一种假设。”
陆临意点点头:“那你想吃豆浆吗?”
吴悠山:“闭嘴,吃饭。”
吴悠山吃完饭想今天份的错题复习完,她和两位大人打完招呼回房间。
陆临意记得她那间房没有桌子,拦住她要带吴悠山去书房。
吴悠山只说:“不用,我可以写。”
陆临意想了想:“去我房间写吗?”
吴悠山:“那你待会干嘛?”
陆临意的房间有开专门的隔间,里面放着自己初高中留下的雕刻工具和上次在家过年的剩下的木材。
她打算在小隔间里玩木头。
“我回房间玩游戏。”
她让吴悠山先回房间拿书包,自己去客厅拿保温壶装满水。
吴悠山进陆临意的房间,把书包放在椅子上,单手扶着陆临意的那一张看上去岁数不小的书桌。
桌面的右下角,有铅笔涂鸦。画的东西太抽象,吴悠山一下还真看不出来是什么。
不过写的字比现在板正很多。一笔一划都很圆润,间隔大大的。
“好烦,为什么要读书!”
“好烦啊。为什么要写作业!!”
看来小陆临意是真的不热爱学习了。
铅笔痕迹有些淡,估计是某人后来再看觉得不堪入目,用橡皮清理过。只是当初写的时候力道太重,一张木桌子,硬是给她用铅笔刻下了东西。
这会擦都擦不掉。
还给吴悠山看到了。
陆临意提着水壶和玻璃杯走进房间,放在吴悠山手边,“渴了自己倒。我去隔间,有事叫我。”
吴悠山问:“我有个问题。”
陆临意:“问吧。”
吴悠山:“你当初是在哪里藏了东西吓小朋友的。”
陆临意四处扫了一眼:“不记得了,不过以我对自己的了解,应该只要是能藏东西的地方我都不会放过。”
她一个个数过去:“像是飘窗,床底,门后,隔间,衣柜……”
吴悠山不知该作何评价,所以打算闭嘴不发表意见。
陆临意的隔间本来江春烟装修来给她放衣服的,但陆临意是在太懒,床边有一个大的衣柜,走两步能拿到衣服,她不愿意多走几步往隔间放衣服。
于是隔间被她用来放玩具,后来江春烟干脆给她支了个大桌子长椅子用来坐着,省得陆临意一直坐在地上。
陆临意长大一些,这张桌子就被陆临意改成工作桌。
因为很大,放各种各样的东西很方便。
陆临意在柜子里挑了一块软木,粗略地画完设计图就在木头上动刀。
没多久吴悠山来敲门,说是门外有人找。
江春烟女士已经开始喊陆临意的名字了。
陆临意打开隔间的门。
“你写作业去吧,”
她把打开外门,再把门关上。
把江春烟阻挡在门外。
江春烟:“你藏什么呢?”
陆临意:“不是,悠山在里面写作业,我怕吵到她。”
江春烟:“怎么不去书房写作业?”
陆临意:“她怕你们要用。”
江春烟若有所思,提起正事。
“我来问问你,你给那孩子包红包了吗?你爸都准备好了,别到时候我们都给了你还没给。”
陆临意:“一定要给吗?”
江春烟皱起眉看她:“你到底为什么不想给啊?你怕被叫阿姨啊?万一人家想要怎么办?”
陆临意不说话了。
江春烟递给她几个包封,上面是不一样形态的兔子。
陆临意随手翻了翻。
一个写着天天向上,一个写着诸事顺遂,还有一个写着平安喜乐。
她把平安喜乐抽出来,其余的还给江春烟。
江春烟还在念叨:“本来昨天就要给的,压岁钱可是用来压岁的。”
陆临意:“今天给也一样的。”
江春烟:“可是……你好好跟人家解释。”
陆临意:“知道了。”
她把红包放在身后,回到房间。在自己包里找出年前取的现金,往红包里放了一千块。
吴悠山听见声音,微微侧过脸,发现房间里只有陆临意又转回去。
陆临意单手撑着她的椅背,看她写了一会题。
还是放弃了自己那微不足道的私心。
“悠山。”
吴悠山头也不抬:“说。”
陆临意:“新年红包,昨天忘记给你了。”
吴悠山:“谢谢。”
她拿着红包看着陆临意的神情,放下,给戳戳陆临意的手背。
“我怎么觉得你不愿意给我呢?”
陆临意:“嗯?很明显吗?”
吴悠山:“不明显,我顺嘴问的。”
从小到大陆临意家里的春节氛围就很浓。江春烟和陆鸿很重视过年的习俗。
比如一定要大扫除,一定要亲手写春联,一定要吃年夜饭,一定要换新衣服,一定要有压岁钱。
扫去去年的阴霾,贴上亲手的祈愿,剩一条鱼尾,装扮上新气象,再给自己的小辈福气,期望他平平安安。[1]
陆临意纠结的只不过是一个长辈身份。
她心里明白只是一个名义上的辈分,但自己有见不得人的心思,总想要偷偷藏一些私心。
总觉得给出了这个红包,就又亲手把自己锁在框里。
起初她没想太多,吴悠山不缺这点压岁钱,她不给了自己能高兴许多。但江春烟的话提醒她了,万一吴悠山想要呢。
那她心里别扭一点也行。
陆临意:“没有不情愿。”
吴悠山没有追问,把红包好好地收进书包夹层。继续低头写作业。
陆临意回到隔间雕木头,担心吵到吴悠山,她动作很慢。
直到要吃饭了也没雕出一个形状。
不过这种打发时间的方式她很喜欢。
昨晚江春烟和陆鸿在家煮的全是大菜,冰箱里随便拿出一道菜热中午都能算得上丰盛。
江春烟在厨房喊着开饭了,陆鸿把碗筷收拾上桌,动作迅速地盛了四碗饭摆好。
陆临意在餐桌上挑了一碗最多的。打开电饭煲,往里倒了一半。
陆鸿阻止不及,陆临意已经拉着吴悠山在饭桌上坐下了。
江春烟脱掉围裙,“我这是喂鸟呢?”
陆鸿:“鸟吃得都比她多。”
陆临意:“我多吃点菜,不然浪费了。”
江春烟给家里的两个孩子各盛了一碗汤。
吴悠山接过说了声谢谢。
江春烟:“客气什么呀?都是一家人。”
偷偷给自己倒酒的陆鸿和正要喝汤的陆临意同时被呛到。
陆鸿想的是万一人小姑娘不想和我们家扯上关系。
陆临意则是担心江春烟会让吴悠山改口喊她小妈。
脚踩地暖的她起了一身冷汗。
她用公筷给吴悠山夹了一些摆得远的菜,小声和吴悠山说:“别理我妈。”
江春烟把陆临意手里的碗抢走,看吴悠山的眼神有些愧疚,故作生气地骂陆临意:“你怎么说话呢。”
一边说,一边往碗里盛鸡肉。
她每放一块,陆临意都要说一句,够了。
吴悠山没见过陆临意这副模样,吃饭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陆临意接过光是看着就有些撑的碗。
表情生无可恋。
吴悠山不说话,但是帮忙偷渡了几块鸡肉放在自己碗里。
陆临意忍俊不禁。
【1】在不确定性别时,“他”可以用来指代任意性别。(我小时候是这么教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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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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