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新的氧气让我的知觉渐渐地复苏过来。这是一种仿佛重生的错觉,但是周围的环境又一度让我恢复到了地狱般的光景。我被换了一身病号的衣服,手也被包扎过了,原本右肩上的拉伤和被咬过的伤口也被重新进行了治疗,绷带将伤口全部遮盖了起来。但是被殴打的痕迹还暴露在外面,即使这只是些新添的皮外伤,但也能够看出这个组织对于我自杀所采取的选择性治疗的态度。
手背上插着点滴针管,全身的铁链已经被卸了下来,换成了绑带固定在了床上。就和我将柳胜河固定在沙发上一样。逃脱的几率从理论上来说是很大的,我因此转了转头,望了一眼周围的环境。
禁闭室里的环境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旁边多了一张桌子,放着水和食物。右边是氧气罐,我现在正在吸氧,氧气罩戴在脸上非常不自在。我想要将氧气罩取下来,无奈手被绑着,无法动弹,因此试图喊了一声:“有人在吗?”
禁闭室外面没有人,不知道监视器有没有在起作用。不过我知道,放着监视器的那个房间并不是经常使用的,否则那里也不会积攒如此多的灰尘而不打扫了。绑带固定得并不是很紧,我大概花了十来分钟的时间将手从里面抽了出来。我的手现在完全没有力气,可能是血流得太多的缘故,我现在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无法好好地思考事情。
我将氧气罩拿了下来,支起了上半身。我看了看点滴架上的袋子,上面没有贴标签纸,只是和上次看到的棕色塑料药瓶子一样写着一些我看不懂的文字。这个点滴袋估计和那些抗生素的药剂类似,是为了防止我变异成丧尸所采取的预防措施。我摇了摇头,接着将点滴针管从手背的静脉处拔了出来。
监视器没有反应,外面也没有人进来,我干脆将双脚也从绑带里面抽了出来。脚被固定得非常死,绑带里三层外三层地将小腿缠了起来,没有类似剪刀一类的工具,那把匕首也被搜走了,我费了很大功夫才搞清楚了这个绑带绑脚的原理。就在将脚抽出来的一瞬间,我听到了从非常远的地方发出了“轰隆”、“轰隆”的沉闷声响。接着,有一阵脚步声就沿着外面的通道传了过去。
这听起来不像是机关开动的声音,倒像是谁在外面搞破坏、放炸药的声音。我想到了柳胜河和孟奇,内心忽然涌起了一股兴奋的感受。他们两个人应该还没有被抓,在什么地方采取爆破的手段吧?我将腿放在了地面上,试图支起身子走路,忽然感到了一阵晕眩。我的双脚非常无力,膝盖差一点儿跪倒,只能扶着边上的桌子让身子站正。我思考着自己昏迷的天数。
会有这样子的反应,想必我已经在这儿躺了好几天了。腿部的肌肉有一些僵硬,胃也开始痉挛。没有新鲜的氧气让我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我望了一眼身后的氧气罐,忽然内心升起了一股异样的感觉。
这些人为了不让我死,还带来了先进的急救设备。但是没有人监视,这一点非常令人奇怪。因为就算是氧气也是能够杀人的。没有发现我醒来而在第一时间到达我的禁闭室,想必他们已经忙到抽不出人手来对付我了。这难道是因为外面的人在搞破坏的缘故吗?不,不对,如果知道是外面有人在搞破坏的话,他们一定有人在监视大厅里面观察液晶屏幕,及时地了解外面人的方位,进而开启机关来捕获他们,那么也就会及时知道我醒来的事实。
没有时间让我多做思考,我的身体比刚才动的更快,伸手过去将氧气罐的阀门开大,接着拔出了氧气罐连接呼吸面罩的主导管。氧气罐的造型和煤气罐差不多,我知道要怎么操作才能够将氧气尽可能快地泄漏出去。然后,我以同样快的速度将桌子边的矿泉水瓶子打了开来,将水全都洒在了床单上面。
这条床单太过单薄了,不过有总比没有好。我咬了咬牙,将这条湿漉漉的床单披在了肩上,同时就听见通道里面有跑步的声音接近了。这一次,这个声音是直冲着我的禁闭室而来的,在对方还没有打开铁门的时候,我拿着矿泉水的瓶子快速地跑到了距离门最远的对角处,用床单蒙上了头蹲了下来。
恐惧和不安笼罩着我的内心,但是这个时候只能听见不断开锁的声音,和氧气扑哧扑哧从罐子里拼命往外泄漏的声音。我的心跳的快了起来,我知道在这种时候,我的心跳得越激烈,自己的意识就会越清楚。我将矿泉水的瓶子捏的“咔咔”作响,接着便听到铁门被打了开来。
外面站着的是一个曾经带着我到处跑的壮汉,手上拿着枪,因为室内黑暗,他的视线第一时间望向了床铺。床空空如也,就在他迅速转头的时候,我将手中的矿泉水瓶子丢了出去。
清脆的打击声从门边响了起来,这个壮汉显然是被激怒了,朝着我举起了手枪。我预感到即将而来的冲击,连忙将床单朝着头部盖了上去。就听见“啪”的一阵轰鸣声,接着面前的床单如被白昼的光照耀一般透出了橙黄色。
随着这阵枪响,整个冰冷的禁闭室里燃烧了起来,让阴冷的墙面染上了一层玫红的色彩。壮汉在哀号声中丢掉了手里的枪,滚落在了地上。他整个人在燃烧着,从手到脸,从衣服到肚腹,都被高浓度的氧气和子弹摩擦枪膛的火星所点燃,发出了被炙烤时的噼啪声。疯狂的火焰随着氧气四处乱窜,迅速地燃烧到了我的脚踝处。我跳了起来,披着湿漉漉的床单快速地移动着,企图走到铁门处往外逃去。
床单已经被烧着了,火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单薄的床单吞噬掉。我跨过了那个还在地上疯狂翻滚的壮汉,将床单丢掉,朝着通道处狂奔。地面上的血线还在不断地往远处飞速地蔓延着,我没有多加思索,便朝着监视大厅的相反的那一头跑了出去。
通道外的什么地方,轰鸣声还在不断地响彻着。我沿着密不透风的通道深一脚浅一脚地奔跑着。浑身的疼痛如噩梦般涌了上来,比起肩负着重物比赛马拉松还要来得吃力。我感觉到浑身的肌肉和骨骼如散架一般的剧烈疼痛,血液还是在五脏六肺之中逆流,仿佛下一秒钟就会冲出鼻子和喉咙。我支撑不住地跪倒在了地上,这才发现额头的冷汗如下暴雨一般滴落了下来。
不可以在这种鬼地方停下来,我必须要逃出去。我这样一遍又一遍地警告自己,无奈手和脚已经没有一丝抬起来的力气。我用脑袋撞着铁皮制成的墙壁,企图让自己的意识驱动四肢的肌肉进而站起来,但是没有效果。似乎再迈出一步,我又会体力不支倒下去,成为在那个床上躺着的解剖组织的行动傀儡。
我蹲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这个时候,面前有一个声音不偏不倚地在我的头顶响了起来。我听得分明,这个声音是高澄,他并没有远离我的视野,他又如恶魔一般地靠近了我,准备给我最后的一击。
“想死的家伙为什么有这样的毅力,能够想出这种办法来逃出去呢?”高澄邪邪地笑着,站在那里俯视着我。他的表情虽然在笑,但说不出地狰狞,用各种神话典故中的魔兽来形容他现在的表情,都可以得到很有力的佐证。
我没有回答他,低着头想着对策。他的手里显然还有枪,但是我不想在这里被他杀死。既然已经逃了出来,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停下来被他所制止?我的脑袋中不断地回旋着这个问题,忽然头发就被他抓住,连同整个身子被他提了起来,被迫和他四目对望着。
“你开口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根本就不想死吧?你还想你的同伴来救你吧?你自杀只是为了让我们给你准备逃生的工具吧?我早就和他们说过了,你对我们来说太过危险了,不如干脆杀了来的妥当。但是他们呢?他们根本就不会理会我的说法,只以为我是一个利欲熏心的疯子而已!”
高澄对着我吼了起来,双眼似乎要喷出火来,在微微震动的地面上颤抖得非常厉害。我没有任何抵抗地任由他抓着,无法回报他锐利的眼神,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说道:“你很疯狂这一点,我也知道,高老师!”
重重的耳光朝我侵袭了过来,接着,枪口就朝我伸了过来。我没有给他开枪的机会,撇过了头就朝他拿枪的手臂处咬了过去。他的手枪并没有被甩脱,但整个人重心不稳地向后倒了下去。我的牙齿牵扯着神经,让我整个人痛得流出了眼泪。大牙被崩断了两颗,但是我还是死死地咬住了他。血水从我的齿缝间流了出来,我看到高澄用另一只大手朝我挥了过来,我在勉强承受住这一记重拳的同时用手去夺他的手枪,但是与此同时,枪响间不容发地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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