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瑾年下意识的拒绝:“这不可能!我……”
话还没说完,楚瑾年就见赵大虎开口,字正腔圆道:“黄精灵的事情,我会尽一切可能去寻找到。说一句话丧气的话,就算……日后若是找不到,我会把孩子养大,让他姓贾,继承我们的治国理念。”
此言不亚于晴天霹雳,震得屋内其他人都说不出话来。
楚瑾年迎着赵大虎深邃的眼眸,那一刻,便觉得自己心脏都怦然一下跳动了起来。
这几天,有不少男人,各种霸道邪魅的承诺,但都只有第一句话。没有人像赵大虎这样,诉说残忍的现实,甚至还考虑到了后续的收尾工作。几乎方方面面都考虑的详详细细,能打消楚瑾年所有的后顾之忧。
哪怕此刻只有语言,还没有具体的行动。
可莫名的,就有一种让人信任的冲动。
尤其是赵大虎的确长得还不赖。
这样面貌俊秀的男人,这样细致体贴的男人,简直……简直就是在楚瑾年的审美上疯狂刷存在感!
简直能够让楚瑾年小心翼翼的开口,问出一句矜持的试探,“你……你疯了吗?”
瞧着楚瑾年双眸带着的光亮,恍若没断奶的小奶狗一般,亮晶晶的,又像极了当初他们一起“微服私访”时,三少爷偶尔眉眼间带着的天真娇憨之气。
这样纯碎自然的神色,让人都有些想要祈求,想要这一刻永恒。
而不是宛若刚才初见一般,楚瑾年骤然冷着脸,摆着架子,仿若佛龛里的神像,精致又冷漠,只为玄武活着。眉眼间纵然有无数的疲惫,却依旧再看见黑虎军统帅时,昂首挺胸。礼仪标准的,像是宫规一般。
越对比着,赵大虎的心也就越痛。
毕竟,造成楚瑾年现如今的处境,他虽然不是罪魁祸首,但也的的确确要担负八成的责任——乱世,起源与承平帝的无能。
缓缓捏紧了拳头,赵大虎止住心中散发的一切思绪,目光静静的看向楚瑾年,希冀对方能够从他眼神中感受到此刻的真实:“皇位,从前对我来说只是一个粗浅的轮廓,历经的事情多了,才知道圣人之言也有些正确性,百姓是挺重要的。”
赵大虎发自肺腑的开口,“因此,只要有才华有善待百姓之心便可。至于姓什么叫什么,我不在意。”
或许先前的帝位,懵懵懂懂中就“轻而易举”的得到了。以致于其他人梦寐以求的天下至尊的宝座,对他而言,意味着冰冷,意味着朝臣的冷漠,亲娘的利用,意味着勾心斗角。故而,他能轻而易举的去毁掉,也能重新去追求。甚至在认为妻子有才华的情况下,一点也不介意屈居人下。
女皇也挺好的。
能成为皇夫,没准还是另类的名垂青史呢!
比一群寂寂无名的平庸君王,亦或是令人唾弃的昏君,亡国之君要强。
若是让楚瑾年知道赵大虎此刻的所思所想,一定要追着庞丞相胖揍一顿。毕竟,就算两人先前互相仇视,可不得不说庞丞相作为太傅,还是不可避免的某些行为逻辑影响到了承平帝。
只可惜没有楚瑾年没有读心术,不知道赵大虎是承平帝,诉说这话是吸取了第一次当皇帝的惨痛经验,是百分百是发自肺腑。对于他楚瑾年来说,作为一个穿书者,作为北疆的未来继承人,楚瑾年哪怕再讶然,再诡异的心情澎湃,还是竭尽全力压抑住陡然被人表白的震撼,继续自己先前的提问。
只不过相比先前两问淡然,现如今楚瑾年带着自己都察觉到的紧张,“我还有一个提问,那你在不在意女子出仕从军?我的姐姐,她在军中任职。边关战时,女子也能保家卫国,也能从军。这样的制度,你敢不敢朝全军推行?”
虽然楚瑾年没有正面回答他的爱意,可赵大虎听得传入耳畔的问题,只觉得像是“轰然”一声,眼前就出现了灿烂的烟花,绚烂至极,代表着爱人的回应——楚瑾年自己是同意的,接下来就是家属同不同意的问题!
因此这个问题得慎重!
毕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是主流。
他赵大虎已经很冒昧的提前一步,率先朝楚瑾年表白了。这样的行为算得上孟浪了。要知道按着他原本的计划,还是得先争取玄武王夫妇的许可后再接近楚瑾年。
回想着自己曾经罗列过的一二三四计划,赵大虎偷偷视线瞄了眼恍若石雕的商祺,竭力告诫自己必须小心谨慎再谨慎。
不能在商祺面前在丢脸了。
这商祺可是楚国栋的副将,也是镇国公旧部的领头羊。
得这位“大舅哥”点头的。
“太后都能临朝听政,公主出嫁和亲成为邦交友好的象征,”赵大虎组织了一下话语,认真而又笃定的开口回答:“我的生活环境里,历来是有能者居之。从我自身的角度来说,我自然不介意。咱们姐姐越厉害,我们愈发轻松自在。可我也知道,太后皇后公主,在朝臣的眼里,代表的是皇权。皇权能够理所当然的让男人跪拜。”
话音落下,满室死寂。
罗鸣恨不得揉揉眼,不顾主奴之分,凑近了看看赵大虎,想要去辨认人是不是别人伪装的。
厚着脸皮说,他罗鸣可是“一把、屎一尿”的把被人忽视被人利用的傀儡拉扯长大。因自身的局限,教导武功还可以,学文却是不行的。因此承平帝平日里还是跟着太傅学习,学的自然是些之乎者也,掉书袋的东西。
可不管学什么内容,史书还是必读的。
武皇乱政,是被士大夫所仇恨的。
女子不得干政这块匾额,满朝文武是强调一次又一次。特别是当承平帝长大后,奏折以及争论都让人能够起老茧了。
而承平帝对于洛太后,应该是不喜的。
所以,这一刻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迎着知根知底下属的愕然目光,赵大虎双眸平静,遮掩住回想过往,眼底涌现的一丝阴霾。将视线落在了商祺身上,赵大虎瞧着人一脸敬佩的模样,微不着痕的吁口气,才最终将视线重新落在楚瑾年身上,眉眼间带着温柔与杀伐,“因此这条路很漫长,可若瑾年你想要实行,我愿意为你焚书坑儒,再缔造新的治国治民理念。”
“咔”的一声,楚瑾年听见自己名为理智的弦,崩断了。
这这这……这不愧是古代的霸道总裁。
小情话,说得……说得让人不得不怦然心动。
楚瑾年下意识的抹了一把自己的脸,缓缓深呼吸一口气。
可不管如何平复心情,楚瑾年只觉得自己满脑子都是胸腔里的小心脏。
这小心脏噗通噗通乱跳,就跟有千万蛊虫,在狂舞一样。
喜得他都能噗口血,来庆祝一下!
感慨着,楚瑾年没忍住双眸眨了眨,想要靠近赵大虎一步,仔仔细细看清楚说得如此铿锵有力,甚至好像由内而外散发着自信,好像真能够做到的赵大虎。
两人视线相对,不经意间就迸发出火花来。
商祺死死咬牙,维持住最后一丝理智,强行站起了身,企图用自己魁梧的身躯挡住两人无声交流的视线,声音冷得跟冰渣子一样,意味深长:“世子爷,赵统帅,咱们还是谈论公务要紧。”
楚瑾年,你醒醒啊,你个带把的兔崽子!
不求你传宗接代,将军和夫人也肯定接受不了你跟个男人啊!
军中龙阳断袖,扪心而论很常见。可不管是真情真意,还是军中空虚,搭伙过日子顺带泄身理欲、望,都有一条众所周知的潜、规则——退伍后关系不复存在,要娶妻生子。
王公贵族间断袖也很常见,双方身份对等,还是美谈。
可前提也是要延续香火的。
因此……所以……故而……大概……可能……或许……种种的历史经验,都在残酷而又血腥的诉说一件事,赵大虎和楚瑾年不可能在一起的。
皇位不去考虑,爵位继承人总得要考虑吧?
世子爷闻言如遭雷劈,脑中空白一瞬,一时间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两辈子了,第一次有人如此霸道的,强势的,甚至拿江山社稷,朝他表白。
还长得那么好看。
赵统帅看着扁嘴的楚瑾年,只觉得人下意识的小动作可爱至极。当然“大舅子”的友善提醒,也是要虚心接受的。
反正,不怕。
还有红娘,哦,四喜丸子在呢。
聊完公务,赵大虎目送着商祺强势的送走楚瑾年,抬手摸了一把自己噗通的胸膛,低声诉说:“原来……原来爱情就是这个滋味啊。”
罗鸣带着赵大虎回礼宾院,便悄声回道:“主子,您……您也太胆大了吧?就不怕把人给吓跑啊?”
“还有脸说,让你在玄武干什么的?”赵大虎闻言面色一变,“帮我盯着楚瑾年都做不到,还让她一下子多了那么多乌压压的竞争者。”
“可……”
“不跟你说了,去买布料,我要亲自绣鞋。”
罗鸣恍恍惚惚,“您?”
虽然承平帝不被重视,可好歹是皇帝,别说绣鞋了,就连针线也没干过。
“我见你绣过,看起来也就是穿针引线。”赵大虎沉声道:“学习一下就会了。我觉得吧,以瑾年的才智以及她的身份地位。她除却考验众人是否真心,以及掉暗桩外。也是想要看看来求娶的众人,是不是真言行一致。”
“主公,真没有。”罗鸣闻言发誓,“我亲自参加会议了。世子爷就是想要宰暗桩,以及赚钱。玄武城的绸缎铺,都被下了通知,涨价了。”
赵大虎:“???”
就在赵大虎恍恍惚惚时,楚瑾年捂着脸不好意思的看向楚夫人,悄声道:“娘,您觉得赵大虎这话说得怎么样啊?”
楚夫人看着难得小脸蛋红扑扑,一脸希冀等回答的楚瑾年,眼角余光看向一言不发,恍若石雕的楚国栋,道:“我当然欢喜了,只要你喜欢就好。孩子他爹,你说呢?”
听得屋内响起来,带着清冷告诫的话语,孩子他爹缓缓吁口气,侧眸看了被自己不留神捏碎的茶盏,尴尬的搓搓手,看向楚瑾年,静默了半晌,开口:“他……他……那个赵大虎说吧,你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城外,你那个……那个前……”
憋了又憋,楚国栋在自己胸膛比划了一下,“你忘记了?闺女,你姐还说有点……有点过份的那个。”
“所以呢?”
“闺女啊,呸,儿子啊,”楚国栋轻拍了一下自己嘴巴,想了想,最终坦诚道:“爹对不起你到现在也没本事解毒,让你受了不少苦。只要你喜欢,就算跟这个赵大虎在一起,我不介意。你也别想什么香火不香火的,你的出生啊,就是个意外。”
“我当年执念,”
把错全往自己身上揽,楚国栋指指自己花白的胡子,“搁普通人家,咱们这年龄差都是爷孙呢。”
楚夫人闻言垂首遮掩住眼里的懊悔。
“所以啊,爹现在唯一想确认一件事,赵大虎眼里你是男是女啊?”
赵·凡尔赛·大虎:“皇位懵懵懂懂到我手里,太容易得到了,还是女皇的皇夫成就比较难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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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二回代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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