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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齐书砚

左老爷子躺在罗汉床上,手里拿着烟斗,正看着丫环给他添□□。

只是看着,左老爷子便觉得烟瘾难忍,刚点上火,他就将丫环扯了过来,就着丫环的手吸了一口。

毒烟入肺,左老爷子觉得心上那团燥热难耐的火渐渐熄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神魂颠倒,飘飘欲仙的快感。

昔日雷厉风行,规矩森严的左老爷子,此刻正躺在罗汉床上,吸着大烟,一副颓废之样。

他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染上这玩意的了,只是身边的朋友都在抽,他以为自己收得住瘾,但如今看来有天崩地裂之势。

他自然知道这玩意有多恐怖,总想着戒,但瘾一上来,就什么都忘了。

只会如困鲁一般,贪婪而又恐怖地想着“□□”。

烟斗里黑色的膏体逐渐殆尽。

左老爷子觉得心神逐渐清明。

恰好此时,外头有人来报。

“老爷,齐郎中来了。”

齐老爷子眸色暗了暗,挥手示意丫环出去将人请来。

齐老刚进屋子,就闻到屋子里散不去的味道。

“老爷,这……”

左老爷子坐正了身上,示意齐老上座。

“齐郎中想问什么?”

齐老心想“罢了”,却还是开口道:

“老爷,这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我年纪都大了,该懂得的。”

“齐郎中,你多事了。”

左老爷子怎会领情,冷笑着向齐老回道。

齐老也知自己这句话说得奇怪,叹了口气,

“小人知自己言错,老爷大人有大量,莫要怪罪。

左老爷子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混着醉人的烟香霎时侵入肺管,。

“齐郎中今日来见我有什么事?总不该是专程来劝我这一句的吧。”

“老爷,我今日来,是想向您引荐一个人。”齐老也直接切入了正题。

左老爷子眯了眯眼。

“齐郎中是看我这缺了什么人,才给我引荐?”

这话说得清楚,明显是不爽了。

齐老顿了顿,还是说道:

“老爷,我老了。”

年过半百的人对“老”总有着特殊的意味,这蕴意着越来越羸弱的身体,不再实现的志向,以及生的尽头——死。

左老爷子突然明白了,明白了齐郎中今天来的目的。

我老了,马上就要死了。死之间我还有放心不下的人和事,左思右想,还是想和托付给您,看我们的交情,你劳烦您费点心,替我照看着点。

左老爷子沉默,半晌才开口道:

“谁?”

“小徒代文孤,医术不错,人也精明,如今正要出山,希望能在您这里谋得份生计。”

左老爷子年轻时便认识了齐老,颇有些交情,后来也请齐老做左公馆的郎中,多年来二人虽随着年龄增长,交情渐渐变成了现在这种不咸不淡,不冷不热的关系。

人似乎总是等将失去才开始怀念。

两个人都已不在年少,只有感慨过去的份,只能感慨当初两个年轻的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之间立下的可笑的约定。

“好,过完年你将他领来,我见这孩子一面。”

新春过后,齐老先生又变得生活虎起来,走路也脚下生风,丝毫看不出重病之人的样子。譬如今日,齐老先生就把齐书砚抓到书房里,看着他读书。

齐书砚并不知道齐老先生的状况,因此仍旧我行我素,齐老先生一个不注意,就风也似地窜出了书房。

刚从窗户上跳下,齐书砚还没来得及得意,就稳稳落入一个人的怀抱。

抬眼,入目的是青色的衣领,并一截雪白的脖颈。

视线往上是男人的喉结,下颌和鼻梁,其次是一双略带兴趣的眼眸。

“跑什么,快回去。”

语气温柔,却又带着不可拒绝的强硬。

齐书砚哪里会听,立即手舞足蹈,想要挣脱男人的禁锢。

男人并不理会,收了收手上的力道,将齐书砚整个人牢牢锁住。

然后走回了齐老先生的书房。

见到齐书砚被抓了回来,齐老先生合上手上的书,朝着代文孤笑道:

“辛苦你了,文孤。”

代文孤将齐书砚放回地上,看着他不情不愿地挪动脚步坐回椅子上,拿起一本书摇晃脑地读起来,

“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兴尽悲来……”

见他老实下来,代文孤笑了笑,走过去挡住齐书砚不断往外瞟的视线,顺便关上了窗户

心如死灰。

齐老爷子笑眯眯地看着,忽然觉得心口一阵刺痛。

代文孤反应过来,快步走回齐老先生身边,替他拍着背顺着气。

不远处齐书砚正埋头看书。

齐老爷子面色苍白,但还是哆嗦着嘴唇道:

“快,快扶我出去。”

代文孤立即顺着齐老爷子的脚步,扶着他走出房门。

待确定齐书砚再也看不见他们的身影后,齐老爷子才放松下来。

一时间脱力,整个人靠在廊边的椅子上。

代文孤见他面如金纸,连忙从衣袖里翻出几粒药,给齐老爷子吞了下去。药见效很快,心口的疼痛很快缓解了。

但始终是换汤不换药。

齐老爷子已是强弩之末,力不从心了,这几天的活泼二人心里都知道是回光返照。

刚缓一会,齐老爷子“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黑血。

“师傅!您没事吧?”

齐老摆摆手,拿帕子擦去嘴角的血迹.

缓了一会,齐老开口:

“文孤,你收拾收拾,今日午后,我带你去见个人。”

过了新年,左彦安终于被解除了禁足,心急火燎地等着学校开学。

开学的日子,四体不勤的左二少爷破天荒地起个了大早,

天空泛着鱼肚白,寒气还未完全褪去,只见一片雾茫茫的。

左彦安走进早厅,先对着主座上的主母行了个礼。

“母亲,早安。”

王氏恰好吃完,拿帕子擦了擦嘴,向左彦安点了点头,便起身离开了。

多年来王氏都不喜他,左彦安也早已习惯。他是姨娘所出,而这位姨娘与王氏同为一族,两人曾以姐妹相称,只是他亲娘体弱,左彦安出生后几年就一命呜呼了。

因而左彦安自小被王氏养在膝下,虽不及左彦洲和左卓君受宠,多年来也没亏过他什么东西。

见王氏离开,左彦安随意地抓起个包子,就潇洒地坐下了。

左卓君睁着朦胧的睡眼盯着他,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去抢他手里的包子。

“这是我的!你怎么连我的东西都抢,你还要脸吗?”

左彦安将手举高,看着左卓君上蹿下跳,笑出了声。

许是环境嘈杂让人分心,左彦洲将目光从手中的账本上挪开,看着左彦洲道:

“今日难得,左二少爷竟然没睡到日上三竿,可喜可贺啊。”

“一般一般,你给小爷放串鞭炮庆祝一下就好了。”

趁着左彦安说话的功夫,左卓君跳起来抓准时时机扯住左彦安的袖子,顺势夺回他手里刚咬了一口的肉包。

“我勒个逗,你就这么想吃啊。”

左彦安震惊地看着左卓君细细地掸了掸包子上的灰,然后将他刚咬了一口的包子啪的一声丢到了狗盆里,

“旺财,旺财,快过来吃饭了。”

随后她招呼一条黄狗过来,把包子放到了它面前。

末了她起身,还不忘撅着嘴挤着眼对左彦安说:“给狗吃也不给你吃。”

许是怕被收拾,说完这句话她就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好样的。”

左彦洲评价道。

左彦安:“……………”

左彦安:“好一个'好样的',我看你才是好样的。”

这句话带着浓浓的怒气,但左彦安的脾气却并不是真生气了。

语罢,他又抓起个包子,囫囵塞进嘴里,

左彦洲的视线又回到书上,漫不经心问道:

“你今天开学?”

左彦安咽下嘴里的发面,含糊答道“对”。

“别惹事,少打架,少给家里找麻烦。”

这句话说得好像兄长在认真教导弟弟一样,但其实左彦安惹的事,打的架,找的麻烦也不算少。

但左彦安急着出门,并不想和他绊嘴,索性点了点头。

这点时间里,左彦安已经吞了两个包子,一个鸡蛋,再并上一碗白粥,擦擦嘴角的污渍就要急匆匆地往外赶。

“你那个小同学我已经叫人处理掉了,少动心思,别总想着自己是什么'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风流调偿公于哥 。

左彦安迈出去一半的脚又收回来,转身问道:“什么?”

“那小伙子挺好一人的,只是太古板了,我与他说了你的心思,他恶心的不行,我已经叫着他送回他老家那边了,你这辈子就别想再和他见面了。”

听闻此语,左彦安脸色阴沉了下来,走进近揪住左彦洲的衣领咬牙齿道,

“你凭什么管我的事。”

左彦洲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将左彦洲的手从衣服上扒下来.

“长兄如父,我不能让你误入歧途。”

左彦安是个风流种子,不论男女,只要他喜欢上人家的脸,就会开始追求,也是因为这样,向来胸无大志的左二少爷才会选择去做什么游行。

听见自己在学校里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美人就这样被自己亲爹亲哥做掉了,左彦安一时间连学都不想上了。

左彦安原本的好心情因这一遭变得阴云密布,黑着脸跨出院门,正好一行人擦肩而过。

众人恭恭敬敬地朝他行礼,“二少爷早上好。”

左彦安并不理会,仍旧向前迈步。

突然鼻间传来一股清香。

醒神清爽,带着淡淡的草药味。

左彦安连忙回头,却见身后早已无人,只留下空荡荡的宅院中弥散的香味。

左彦安只觉得心里缺了一块,但他仍旧不愿相信。

但承认不承认,这都是事实。

看吧,还未相见,他就就开始怀念了。左老爷子与齐老颇有些交情,加上代文孤的医术就高超,见了一面后,代文孤就在左家谋得了份差事。

当今时代战乱频起,能在左家这样风吹不倒的大家族中谋得份差事,算是后半生也有了些保障。

代文孤是发自心底地感谢齐老先生。

他们相识不久,但齐老却能在临终前挂念着他,给他铺好复路。

代文孤知这份恩情他这辈子已还不上了,只得在生活上更细心地照顾着齐老先生。

还有齐书砚。

齐老先生一生无儿无女,年轻时曾娶过亲,只是后来妻子病死,他也没有再续弦,守着妻子住过的一方小院,收养了两三个孩子,便平静地度过了一生。

他总是说自己无才无德,但多年来北平城里无人不知悬壶济世的齐郎中是世道上少有的仁人君子。

多年前曾有一个母亲,带着刚出生的孩子来到齐家院子门口,她深知自己熬不过腊月的寒风,便用自己的命赌了一把,无声无息地在院门前跪了一宿。

她似乎是赌赢了。

第二日她被冻死了,但她怀里的孩子还活着,齐老爷子花了钱给这位夫人买了棺材,把她的孩子也带回家养育,取名书砚,随着他姓。

许是从小命运多舛,这孩子长大后性子有些怪,不听别人的教导,总是执着地去做每一件他想做的事,对生活中的所有事都使劲钻牛角尖,让人难以捉摸透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但齐老爷子从未嫌弃过,只是一遍一遍地教着他礼义道德,希望他未来能成为君子。

但岁月不饶人,齐老先生注定不能陪齐书砚走完人生,也做不到一辈子在他身边护着他,教导他。

辅历一九〇六年四月九日,齐老先生去世。

葬礼由代文孤一手操办,虽不算风光大葬,但也是走得安稳。

辅历一九〇六年六月十四日,齐书砚患上失语症。

同月,代文孤入左家当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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