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司的脊背骤然绷紧,像是被无形的冰锥刺中,喉咙里像是堵着团浸了水的棉絮,那些涌到舌尖的辩解,全都死死卡着,吐不出半个字。
四肢百骸漫过一阵虚脱般的无力感,连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她僵在原地,耳边是自己急促的呼吸声,过了足足十几秒,才找回开口的力气,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妈妈,您听我说!”
电话那头传来司女士漫不经心的回应,尾音里裹着清晰的不耐烦:“我听着呢。”
“她……她不记得我了。”幸司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点孤注一掷的焦急。
从前在数学物理题上无论多难都能稳住的人,一撞上母亲的声音,就像被戳破的气球,所有镇定瞬间溃不成军,连握着手机的指节都泛了白。
司女士却连让她把话说完的耐心都没有,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我当年就说过她不爱你,你看,才八年,她就把你忘得一干二净了。也就我的傻子女儿,还在这儿抱着过去的影子深情想念。”
那声音明明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像淬了冰的针,一字一句扎进幸司的心脏,密密麻麻的疼。
她张了张嘴,想反驳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可心底那点不甘还是在作祟,她强撑着辩解:“这不是很正常吗?我化成这样,谁能认出来?况且……况且谁想她了?!”
最后那句反驳,连自己都觉得没什么底气,尾音虚虚地飘着。
司女士直接无视了她的话,语气里添了几分锐利:“如果她真的不记得你了,你怎么保证虞颜不会再招惹你?”
幸司彻底哑了声。母亲的顾虑哪里是“如果”,分明早就成了摆在眼前的事实。可她偏不想抗拒,甚至……甚至是心甘情愿地接受了。
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死死攥着身下的被子,棉织物被捏出深深的褶皱,像她此刻拧成一团的心。
“没话说了?”司女士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洞悉一切的犀利,“我把话放这儿,要是再在热搜上看见你和她的名字,我照样去找她。你们俩,这辈子都别想重圆。”
那个“再”字被她刻意加重,像块沉甸甸的石头砸在幸司心上。
电话那头忽然传来一声轻嗤,司女士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慢悠悠地开口:“哦对了,从物理学的角度来讲,破镜本来就难重圆。镜面破碎后,破裂处的分子间距早就超过了分子力的作用范围,就算勉强拼起来,裂痕也永远都在……”
“嘟嘟嘟——”幸司没等她说完,就猛地按断了电话。谁要听她讲这些狗屁物理知识?谁信她这套歪理?!
她把手机狠狠扔到床上,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眶却莫名地发热,有湿意争先恐后地想涌出来。
手机刚安静没两秒,就“嗡嗡”地震动起来,屏幕亮着,弹出三条消息:
妈妈:?
妈妈:敢挂我电话了?
妈妈:你这样逃避没用,我迟早会去找她的!
幸司盯着那几行字,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她倒回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怎么也压不住心里的烦躁。
或许是这通电话搅乱了心绪,等到夜深人静,她躺在柔软的被褥里,却怎么也睡不着。
天花板在黑暗里模糊成一片,那些被刻意压在心底的画面却争先恐后地冒出来。那些事明明已经过去那么久,却清晰得像昨天才发生,心口又酸又胀,委屈得想掉眼泪。
她下意识地想抱紧怀里的玩偶,这么多年一直带在身边。可手臂捞了个空,胸前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幸司懵了一瞬,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眨了眨眼,脑子里乱糟糟的。
她皱着眉回想,过了几秒才猛然记起:下午在房车里歇着的时候,把玩偶随手放在了副驾上,回来时走得急,忘了拿。
她“腾”地坐起身,被子从肩头滑落,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
第一个念头就是现在就去拿。可指尖刚触到床头灯的开关,又顿住了。
她摸过手机按亮屏幕,凌晨两点半的数字在黑暗里格外刺眼。
她现在好歹是个小有名气的omega明星,这个点往地下停车场跑,保不齐就有蹲点的狗仔。
要是被拍到,明天的热搜标题都能想出来——“某司姓女星深夜私会,形迹可疑”,到时候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幸司咬着下唇想了半天,还是掀开被子下了床。她从衣柜里翻出最厚的羽绒服,把帽子拉得低低的,又戴上口罩和墨镜,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收拾妥当后,她轻手轻脚地拧开门把手,金属锁芯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她屏住呼吸,踮着脚尖走到走廊上,心里还想着要不要叫上助理阿黄——但转念又想起阿黄今天跟着跑了一天行程,累得沾床就睡的样子,还是算了,别打扰她了。
刚走到走廊拐角,她的目光就被一扇敞开的门吸引住了——那是虞颜的房间。
门缝里透出暖黄的灯光,隐约还能闻到一缕若有似无的香气,是虞颜身上特有的玫瑰味信息素,淡淡的,却带着alpha独有的压迫感。
幸司皱了皱眉,心里嘀咕:这个alpha搞什么?大半夜的敞着房门,以为到了深夜就能为所欲为了?
她几乎是凭着本能走了过去,离门口越近,那股玫瑰香就越清晰。
刚走到门口,屋里的灯光猛地撞进眼里,她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眼睛被晃得一缩,下意识地抬手挡在眼前。
指缝间,她看见一个身影正从屋里朝门口走来。
是虞颜。
她穿着件酒红色的真丝睡衣,领口松松垮垮地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白皙的肌肤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
大概是没怎么收拾,长发有些凌乱地披在肩头,脸色看着还是有些苍白,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显然还没从昨天的易感期里完全缓过来。
幸司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刚动了动嘴唇想开口问她,就被对方抢了先。
虞颜的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却又透着几分清明:“姐姐怎么在这儿?这么晚了还不睡?”
幸司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昨天就在这个屋内,这张脸近在咫尺,带着隐忍和急切咬上自己肩膀的画面突然窜进脑海,脸颊“腾”地一下就热了。
她别开视线,语气硬邦邦的,却没什么底气:“我还想问你呢,大半夜的,敞着房门干什么?”
虞颜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通气啊。”
她侧身让开,露出身后通往阳台的门——窗户大开着,夜风正顺着纱窗往里灌。
“昨天易感期,释放的信息素太浓了,屋里味道太重,开着门散散。”
连她自己都不喜欢那股味道吗?幸司在心里悄悄嘀咕,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羽绒服的拉链。
“哦。”她应了一声,转身就想走。
手腕却突然被轻轻抓住了。虞颜的指尖带着点微凉的温度,触在皮肤上,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我回答完你的问题了,我的两个问题呢?”
幸司的心跳又乱了半拍,她回过头,撞进虞颜那双深邃的眼眸里。
那目光像是带着热度,看得她有些不自在。
她索性转过身,正对着虞颜,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些:“你房门开着,我好奇,就过来看看。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不和你说了。”
虞颜却没松开手,反而轻轻拽了拽,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坚持:“这么晚了,你一个omega出去不安全。”
幸司愣住了,心里某个角落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我陪你去吧。”虞颜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幸司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绝对不是因为想和她独处!绝对不是!只是……只是为了安全考虑,对,就是这样。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电梯。电梯门合上的瞬间,虞颜先开了口,声音里带着点迟疑:“抱歉。”
幸司一听就知道她在为昨天的事道歉。
她偏过头,借着电梯里惨白的灯光打量虞颜的表情——她微微垂着眼,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嘴角抿着,带着点显而易见的惭愧。
积压了一天的怒气,像是找到了宣泄口,突然就涌了上来。幸司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真……禽兽!”
虞颜猛地一怔,眼睫毛剧烈地颤了颤,像是被这句话烫到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幸司现在甚至想揪住她的衣领,把她狠狠抵在电梯壁上,好好骂一顿。
可她终究没那么做,只是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你昨天要是再咬偏一点,就标记到我了!我特么是司妍,不是幸司!”
她甚至忍不住爆了粗口,尾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话音刚落,不等虞颜有任何反应,幸司猛地拉开自己羽绒服的拉链,又一把扯开里面的真丝睡衣领口,露出光滑细腻的肩膀。
那片白皙的肌肤上,一圈醒目的牙印赫然在目,红得有些发紫,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明天开始一天一更或两更[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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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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