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渠不以为然!
“你把本官当什么了?只有她那种贪慕虚荣的女人才会没有底线!她这么做,置我于何地?我才是她正大光明的丈夫!”周渠自己都惊讶于说这些话时根本不用刻意,就脱口而出。
林若依心中升起一阵失落,却很快调整好了自己。“先喝粥再说吧。”
周渠如今并不认为自己的言行举止,是真的在意那个女人。故而解释自己只是气不过那个女人水性杨花,明明昨日还用太尉夫人的身份跟他坐在一起,转而却同别的男人厮混!像这种浪荡的女人若是再次落到自己手中,肯定会被浸猪笼!
林若依却说:“想必你是知道的,羽离国法规定,只要是被皇上指婚,俩人没有一同到宫里谢恩落字,这场婚姻就不作数。更何况你们原本就无感情可言。”
一句话把周渠怼到无话可说。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澈王殿下去跟皇上表明说心悦于向郡主……你猜皇上他会如何做?看昨晚的情形,他们俩早就已经两情相悦,再次重逢不过是再续前缘罢了。”林若依一边说一边把汤勺放进他的手中,“所以还是要保重自己才对。你的身体一直带着溃殇,别因这点小事耗费了自己的心神。”
周渠反问:“在你眼中,这都算小事,那何为大事?”
林若依坦道:“三年前的那件事,才是你我之间的大事。”
“我说过,三年前早就过去了。”周渠将汤勺扔到桌上,目光淡然。
“我不信。”林若依很是笃定自己的判断:“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三年来你之所以用女人和烈酒麻醉自己,都是因为我的缘故。我说过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只要我们能回到过去,哪怕是做你的妾室我也无怨无悔。”说完紧紧抱着他的后背,侧脸埋进他的肩膀上,幽幽说道:“你敢说你带她来月城,不是为了刺激我吗?”
周渠拿开她的双手,“你想多了,并不是。”
林若依一脸诧异,说什么也愿不信,“如果不是,那为何这些年你都不来,皇上指婚你就带她来了?”
周渠不想再隐瞒,“跟现在一样。她对离羽澈的在意让我感到不爽!”
林若依听完,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不敢置信地摇摇头……“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不可能是为了气她,才来月城……不是的!一定不是这样!”
周渠觉得没必要再跟她解释下去,转身准备出门。
“你站住!”林若依大步走到他前面,阻住了他的去路,“你现在离开月城,难道准备去找她?”
“她是我的人,你说呢?”周渠回答得理所当然。
林若依失神地笑了笑……“可惜太晚了!一切都来不及了!她中了外邦的因毒,其毒性不多不少刚好十种。就算她有九条命,也无力回天。你去,就只能给她收尸了。”
周渠听罢,脊背一阵发凉!他一把攥住林若依的手腕!目光第一次对她流露出怨恨,哪怕是三年前她为了权势前程与他分开,也未曾有过。
林若依看着他的眼神,心中一下全明白了。从开始的绝不可能到现在的铁板钉钉,原来再深刻的感情也抵挡不过时间的冲刷。
“把解药交出来!”他不再对她说半句多余的话。
“我林若依做事从不留后路。她中的毒无药可救。就算是离羽澈也没办法。她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慢慢等死。而且死状惨烈,不留全尸。”
周渠手上的力气突然加大!林若依不以为然地看着他,冷笑道:“除非一命换一命。用你的血换她的血。不过我倒不信你对她的感情能到生死的份上。”林若依挣开他的手,这一点她还是无比确定。
“如果她出事,我不会放过你!”周渠不再理她,拉紧身上的袍子出了门。
林若依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默默流下了眼泪。只是这泪再也不属于三年前。也许她庆幸的是:自己三年前没有被感情所蒙蔽,选择了能掌控权位的那条路。
月城殿外,刘盈早就安排好了车马队伍。
苏兰姑姑牵着蒽儿的手,绿竹站在一旁看着周渠慢慢走过来。
蒽儿突然挣开苏兰姑姑,跑到周渠面前,放大声音质问:“我娘亲呢?你把我娘亲到底藏到哪里去了?”
周渠看着她,只见这孩童身着月白色锦缎袄裙,发丝凌乱,小脸上满是泪痕,却难掩那股倔强。她的双眸因哭泣而红肿,燃烧着熊熊恨意,虽是个小不点儿,但表现出的无所畏惧,是她这个年龄根本没有的。
“你娘亲的事,本官自会处理。你好好待着,大人之间的事与你无关。”周渠的声音故作低沉冰冷,不带一丝温度,仿佛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娘亲的事怎么会与我无关?”蒽儿愤怒地喊着,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她是我的娘亲,是蒽儿唯一的亲人!你今日若不告诉我娘亲的下落,我就把你这个太尉城烧得干干净净!”说完便用两只小拳头在周渠的身上乱挥……
周渠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小女孩,心中竟涌起一丝异样的感觉。他从未想过,一个小小的孩子,竟有如此强烈的恨意和勇气,摆明了就是那个女人的缩版。
周渠蹲下身,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吓得苏兰姑姑和绿竹一阵慌乱和害怕,却又不敢多说话。
蒽儿在他怀里使劲挣脱着,周渠却语气温和地问她:“本官这就带你去找你娘亲,敢不敢骑马?”
“只要能找到娘亲,骑马算什么!刀山火海蒽儿也要去!”蒽儿擦了擦哭红的眼睛,无畏的光在眼中绽放。
周渠也对这个小娃娃刮目相看,他一手抱着她一手拉紧缰绳,跨步骑上了马背,顺便把娃儿揽在了自己身前坐好。
纵使苏兰姑姑和绿竹有一万个担心,面对如此位高权重的人,也只是人言甚微。
墨云如墨,沉甸甸地压向大地,细密的雨丝织成一张无边的网,将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城郊的官道上,马蹄声急促地响起,矫健的黑马在雨中疾驰,马背上,周渠身姿挺拔如松,玄色长袍在风雨中猎猎作响,雨滴打在他线条刚硬的脸上,更衬出他眉眼间的疏离与淡漠。
而在他身前,蒽儿紧紧蜷缩在他怀里。湿漉漉的发丝贴在脸颊上,小脸被冻得通红,却仍倔强地咬着下唇,眼中满是果敢。
周渠的手臂如铁钳般环着小女孩,缰绳在他手中被稳稳地掌控着。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穿透雨幕,警惕地注视着前方。马蹄踏过积水,溅起高高的水花,冰冷的雨水溅到蒽儿身上,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周渠察觉到她的异样,微微收紧了手臂,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动作虽有些生硬,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雨越下越大,模糊了视线,可周渠的眼神却愈发坚定!他深知,他怀里的娃娃才是拿捏那个女人必胜的手段。
在周渠率领队伍即将走出月城时,刚好路过一家妓院前,热闹喧嚣声透过风雨传入他耳中。抬眸望去,只见那妓院灯火通明,雕花窗棂内人影绰约,欢声笑语顺着雨幕飘来……他顿住马,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二楼走廊处,只见一女子正与一男子把酒言欢,情到深处拥住亲吻了起来……
刹那间,周渠周身的温度降至冰点!深邃双眸仿若被寒霜覆盖,周身散发着森冷的气息,仿佛要将这雨都凝结成冰!他抬手捂住蒽儿的眼睛,挡住少儿不宜。声音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来人!小郡主喜欢看烧房子,你们去把前面的妓院烧了,逗小郡主开开心!”
刘盈领命,不敢有丝毫懈怠,迅速点燃火把,精准地扔向妓院。火苗一触即燃,在狂风助力下,眨眼间便呈燎原之势。滚滚浓烟在雨中弥漫开来,呛得人喘不过气!妓院内外顿时乱作一团,尖叫声、哭喊声此起彼伏,人们惊慌失措地夺门而出……
“谁让你烧别人的房子的?万一烧死人怎么办?不许你烧了!”蒽儿吓得捂着耳朵,仿佛触及到了内心的阴影,根本不敢抬头看。
可周渠依旧冷冷地盯着乌云笼罩下的浓烟,一想到昨晚在山洞外看到的,就不由得怒上心头!良久,他猛地一拉缰绳,不忘低头安慰怀中的娃儿道:“你放心,今日雨大烧不死人。怪就怪他们太碍眼!我们走。”
似在小孩子面前,周渠没有那么多地“心肠歹毒”,怕小娃儿淋雨生病,特地让她坐在自己的车辇内赶路。
暮春的雨,细密如丝,悠悠地笼住了整座青山。山路蜿蜒曲折,被雨水浸得泥泞湿滑,举步维艰。
“小心脚下。”温润低沉的声音在细雨中响起,打破了周遭的静谧。
向南循点点头,走了许久的山路,让原本就虚弱的身体开始有些支撑不住。可脸上仍是一副轻松的模样。
“师傅他……会不会连见都不愿见我?”向南循看许多武侠小说里都是这样讲的,尤其像这种世外高人脾气更是古怪得很。
“师傅他不会。你别多想。”离羽澈一手撑伞一手扶着她,自己的身上已被雨水完全打湿。
“不如我们先去山下救助患病的百姓,我应该不至于马上就死,能救一个算一个。咳咳咳……”每咳嗽一声,她的胸膛就似乎裂开了一般,若不是以前有熬夜值夜班的体质,这会儿恐怕早就一命归西了。
“你连自己都顾不了,如何还能为别人看病?”
“人人都知澈王殿下是整个羽离百姓的守护神,所以并不是我一个人的。我不能一直自私地霸占着你……还有蒽儿,她现在跟苏兰姑姑她们落在那个恶魔手上,想想我就害怕!万一恶魔对蒽儿下毒手……”向南循一想到蒽现在可能的处境,心中就如万箭穿心一般。
“你放心,他不会。”离羽澈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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