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贺元韬帮裴漾吹头发，桃木香的洗发水的余香还残存在他的指间。
裴漾说：“冯叔叔在粉丝见面会结束后，非要我带他回家一趟去看看姥姥姥爷。”
贺元韬帮裴漾抓了一个发型：“冯叔叔可能很记挂姥姥去世的消息，想到你是他的半个家人，借机会去看望一下呢？”
裴漾转身，让贺元韬坐在沙发上，他搂着贺元韬的脖子摇头：“绝对不是，因为我隐隐约约感觉到冯叔叔和姥爷认识。”
贺元韬也满是疑惑，听裴漾继续讲下去。
裴漾在酒店里收拾粉丝送的礼物的时候，冯旭主动提出要去看看姥爷。
“这里离我家要再坐两个小时的高铁。”
“没关系，不是很远。”冯旭的声音颤抖：“叔叔....也算你的家人，理应去看看姥姥姥爷。”
裴漾心中有疑惑，但架不住冯旭的请求，就先和姥爷说好他会带自己的老板回家看望他。
冯旭不看价格低买了很多老年人的滋补品和一些男士的衣服和鞋子。这些其实都没有什么，裴漾也只当冯旭细心考量。
但冯旭挑烟的细节还是让裴漾起了疑心。
冯旭在选择烟的牌子的时候没有和刚才一样不看价格买很多牌子，他只挑了五条常见且很实惠的牌子，最重要的是这个牌子是姥爷一直在抽的香烟牌子、
“冯叔叔，你怎么知道我姥爷爱抽这个牌子的香烟？”裴漾的语气很淡，但是却锋利得让冯旭无法回避。
“这个，因为，我想，”冯旭结结巴巴地回答：“因为我想太贵的烟可能姥爷抽不习惯，这类普通的牌子更适合姥爷。”
“我还以为您很了解我姥爷，还以为你是在我们那个村子长大的。”裴漾微笑回应。
冯旭尴尬：“叔叔只是想见面让姥爷放心把你交给我。”
“叔叔一直都很有安全感，姥爷不会多想的。”
裴漾不再纠缠这一话题，但是他肯定冯叔叔和姥爷很熟悉。
两个小时的车程后，裴漾打车来到了他的老家。
冯旭思绪万千，他不止一次来过这里，也不止一次想要登门道歉，但是每次看到他们年迈的身影，自己都觉得羞愧，只敢远远望去一眼，看看他们的生活，后来他就出国深造，和这里断了联系，也不知道这里多了一个孩子。
“漾漾，姥爷刚在厨房给你做糖醋鲤鱼呢，哎呀，回来得....”
姥爷拿着锅铲，匆忙地赶到门口，黢黑遍布皱纹的脸上露出的笑容瞬间消失，他拿着锅铲的手抖个不停，眼神里盛满了愤怒。
“啊？”贺元韬惊讶：“姥爷看到冯叔叔很生气？”
“嗯。”裴漾点头：“就是因为姥爷的这个表情，我我确定冯叔叔和姥爷肯定认识，而且姥爷很不喜欢冯叔叔。”
“姥爷怎么说的？”
裴漾继续回忆。
“哦？这位是？”姥爷肉眼可见地在压抑自己的愤怒，他整个人变得严肃：“漾漾，他是你的老板？”
裴漾点头：“是的，姥爷。多亏冯叔叔照顾，我才能赚钱养活自己。”
姥爷深深叹一口气，挪步走进他们，冯旭明显害怕地向后退了半步，姥爷眼神死死盯着冯旭，胸腔明显而强烈的起伏：“来就来，带这么多东西就见外了，进来吧。”
冯旭松了一口气。
姥爷回到后厨关火收汁，淋上番茄酱，他的手在围裙上抹了抹：“漾漾，你先去厨房帮姥爷看着点鸡汤，我和你老板聊聊。”
裴漾点头。
“之后的事我就没听见，饭桌上姥爷和冯叔叔也没有见面时的紧张，姥爷让我好好地跟在冯叔叔身边，冯叔叔说他会保护好我。”
贺元韬也察觉到不对劲，但是他就是说不上来哪里出了问题。
裴漾讲完，独自也适时地发出了抗议的叫声，贺元韬听见裴漾肚子咕咕叫的声音：“饿了？是不是体力消耗得太多了。”
“都是你非要又来一次，当然饿了，你不饿吗？你消耗的比我多”
贺元韬挠头：“刚才洗澡的时候就饿了。”
“我给你做。”
“老婆那么辛苦，就不要做饭了。”贺元韬圈住裴漾的腰，亲吻他的脸：“我们去全叔家吃。”
“我也好久没吃全叔家的泡面了。”
“我们换个衣服出去吃。”
全叔一脸慈祥地看着他们：“元韬以前都是坐在对面，今天怎么坐在裴漾身边了？”
两人对视害羞。
“哦？在一起了？”
两人同时点头。
“好事啊。”全叔说：“两个人早就应该在一起了，挺好的。”
全叔端上泡面和馄饨，识趣地离开，留给小情侣独处。
初秋的晚风吹拂着食物腾升的雾气，一口面一口馄饨下去，满身的酣畅淋漓。
“对了，漾漾，”贺元韬给裴漾擦嘴：“那你说的第二件奇怪的事情是什么？”
裴漾说：“我遇见方涛了。”
“他怎么了？”
裴漾说：“在我见面会结束后，他直接问我认不认识贺元韬。”
贺元韬直接呛了一口汤：“他知道我？”
裴漾帮贺元韬擦嘴：“应该是有人告诉他你的事情。可能是彭靖阳。”
“他说什么了？”贺元韬心里腹诽，自己还没出道就被其他大佬认识个遍了？
“他说他派了房瑞去联系你，想让你去做他公司的演员。”裴漾分析：“他说他是在大一的时候就注意到你了。”
“这么早？我怎么没发现？”
方涛说：“贺元韬是在众多帅气小伙子中称之为帅哥的人，自带风流和野性，是个很独特的新生。当时我只是匆匆一撇，就注意到这个新生，未来必能是进娱乐圈的苗子。所以我想抢先把他签下来，做我们‘澎湃’的演员。”
“那您怎么会找到我？”
“因为我对你很感兴趣。”方涛说：“琅城的头号网红，在你这个赛道，后起之秀几乎都是在模仿你的风格，但很多都装不下去或者难以学习到你的精髓，大多数吃了败仗。”
裴漾说：“多谢您抬举我。我只是尽我的本分，不靠炒cp不擦边不装疯卖傻，我也一样可以成功。”
“就是因为你这样的风格才吸引我。”
裴漾察觉到方涛的话外之音：“方总，您有话直说。”
“爽快，那我也不卖关子。”方涛说：“我知道你们双子传媒的现状也维持不了多久，所以我想给你指条明路。我们公司现在网红也很多，但在数据上想要和你一较高下，还是存在差距。”
裴漾明白方涛的意思：“我懂您的一片苦心，也很感谢您能把我说得如此重要。但是冯叔叔对我恩重如山，我不能因为公司气数将尽就一个人跳槽，把一大堆烂摊子留给他一个人处理。”
“懂感恩，是个好人。”方涛捏着他的肩膀：“你应该知道，双子传媒这块肥肉快被苏梅独吞，成为她商业版图的一部分，来扩大她的影响力。”
“我当然知道。”
“那你知道，苏梅能有这么多财力，除了她铁腕的手段，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她前夫？姓曲的？”“错，是‘杰克丁’。”
“他不是早就被处决了吗？他没死？”
方涛摇头：“我说的意思是当初苏梅投靠了杰克丁，把‘愈火’被胡定珊和陈志偷走的事情告诉了杰克丁，泄露胡定珊夫妻两人的行踪，她才得到了杰克丁的重用，才几年的时间就一跃飞升成了财阀。”
“所以您想告诉我什么？”
“你如果不自救，冯旭倒台，她会联合媒体封杀你，你就一辈子别想出现在互联网。”
裴漾假装淡然：“威胁对我没用。”
“裴漾，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知道万事万物在衰落之前都有一个回光返照的时期，你现在的粉丝见面会规模大于过去几年的好几倍，你有没有想过这就是你走下坡路的开始？”
裴漾无法反驳。
“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好好考虑。”
贺元韬放下勺子：“漾漾，所以你才在片场不敢靠近我。是因为你想到你的事业了吗？”
裴漾想想，一半一半吧。贺元韬这个人注定要飞向无边天际，而自己快要跟不上他的步伐。
“没有，那个时候我是害怕剧组的人八卦，影响你后来的发展。”
贺元韬这才稍稍松一口气，他说：“方涛这个人说的话确实有道理，不如漾漾你和我一起去‘澎湃’传媒呢？”
“元韬，我不能抛弃冯叔叔，他是我的亲人。哪怕真有破产，冯叔叔被调查的那一天，我也必须陪着他，我不能忘恩。”
贺元韬握着裴漾的手：“好。但是我也一定会陪着你。你不用害怕。”
“嗯。”
“漾漾，那你觉得方涛出现有什么奇怪的？”
裴漾说：“他好像很清楚苏梅、冯叔叔之间的纠缠，好像在隐隐约约告诉我，苏梅收购双子传媒有一些是她记恨冯叔叔的原因。”
贺元韬开玩笑：“他们不会是初恋吧？因为某件事闹掰了，冯叔叔伤害了苏梅，她才来报复？”
“冯叔叔从没提过，我也不清楚冯叔叔面临的敌人到底是不是只有苏梅。”
“敌人千千万，只要我们不服输、打不死我们，只凭一口气也能力挽狂澜。”
裴漾望着身边这个已然有男人担当的贺元韬，他满眼写满了崇拜和爱慕。他靠在贺元韬的肩膀，如果他的世界风雨不停，只要这个肩膀在，他也会安然无恙撑到雨后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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