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莱姆没有药,但是史莱姆通人性,它问柴誉:“为什么你需要药啊?”
柴誉闭眼,左侧位躺在床上,“没有药我会死。”
虽然上一辈子有充足的药,他还是死了。
史莱姆似懂非懂,跳到床上,趴在窗台的角落里,问:“您要不要看一下面板信息?”
“累。”柴誉拿过被子蒙上头,不想动。
“您看一下嘛。”史莱姆又开始了它独有的电子音大放送,“了解基本信息之后,您以后活动也能事半功倍呀。”
拗不过它,柴誉只好召唤面板,施舍似的看了一眼。
数值基本上没有太大变化,技能倒是解锁了几个。
“哇!”史莱姆很有当气氛组的觉悟,热烈恭贺柴誉,“您居然觉醒了三个极为重要的农业技能!”
一键开垦,一键浇灌,一键播种,应有尽有!
柴誉注视着面板,问:“既然可以一键完成,那松鼠该用什么换餐盒呢?”
说完,他又自言自语道:“哦对,我懒得下地,也懒得用技能。”
那就让松鼠继续干农活吧。
“它们不一定需要干农活呀。”史莱姆跳到枕边,解释道,“等您进入公会注册身份、接下悬赏委派以后,森林里的动物就可以来帮助您了。如有神助呀!”
柴誉挥散面板,闭上眼,“懒,不想去。”
公会作为冒险者的聚集地,肯定会有许多人、需要与前台交流,更不想去了。
史莱姆扁扁不存在的嘴唇,有些委屈,“好吧,我尊重您的意见。”
说完,它便窝在窗台上,安安静静地扮演着背景板。
没了吱哇乱叫,室内忽然静谧无比,仿佛能听见风扫过树叶的声音。
柴誉翻身,抱着被子,睁开眼睛,全无睡意。
要变成没有右佐匹克隆就睡不着的笨蛋了……
“呲啦——”
一阵鸟鸣哇啦哇啦地顶撞木门、冲进房间。
柴誉登时就被吓得心率加快,点了蜡烛,看向空中。
是一群白鸽。
柴誉倚在墙上,平复着心跳,看这群鸽子的架势,他不禁有些小期待,问:“你们是来刺杀我的吗?”
打头的鸽子降落在他面前,眼中津着水光,低声哀求道:“不是的。我名为雪莱,此行代表白鸽向您讨要餐盒。为了餐盒,我们什么都会做的。”
柴誉哦了一声,不为所动,“如果我不给,你们会杀死我吗?”
像是NPC,遇到特定情况,精准冒出的特定问题。
雪莱垂下鸽头,蹭着柴誉的手指,几乎快要哭出来,“巴德说,您是个好心人……”
“……”柴誉冷着一张脸,抽出手指,“我不是好人,我会把你们做成脆皮乳鸽,当着所有鸽子的面,吃掉你们。”
雪莱又抬起头,深谙道德绑架的道理,“我相信,您不会这么做的。”
柴誉不回答,史莱姆跳下窗台,替白鸽向柴誉求情,“您就给嘛,归根到底,最后受益人还是您呀。”
顶着一群鸽子和史莱姆的乞求眼神,柴誉沉默几秒,终究还是受不了来自良心的谴责,掀开被子下床,问:“能吃肉吗?”
雪莱点头,“嗯嗯,可以的!”
史莱姆跳上木桌,眨眨眼睛,“如果您担心忌口问题,可以选用玉米罐罐。”
柴誉打开面板,点进罐罐技能看了一眼,“还没解锁。”
“那应该也快了,不用着急。”史莱姆嘿嘿笑着,扭捏着果冻般的身体,夸夸道,“您的解锁速度很快哦。”
柴誉无视史莱姆不要钱的赞美,将一盘肉泥放在桌上,“吃吧。”
横竖睡不着觉,柴誉索性拉了椅子,坐在上面看鸽子们狂暴炫饭,权当催眠。
看着看着,意识渐沉,耳边的声音像是蒙了层雾,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眼前的鸟喙出现重影,张牙舞爪,逐渐逼近。
直到鸟喙即将戳破眼睛,柴誉才猛然睁眼,从浅眠中醒来。
只是眼前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柴誉靠回椅背,揉了揉眉心,倒了杯凉茶,一饮而尽,为了防止再次进入幻觉,他问鸽子:“你们不是吃素的吗?在森林里找不到食物吗?”
雪莱摇头,“您有所不知,自从恶兽进入森林,我们就没有一天吃饱过。肉食全部上交恶兽,素食则被所有动物瓜分。弱小的生物,在这里根本没有吃饭的权利。”
“恶兽长什么样子?”柴誉问。
雪莱再次摇头,“没人知道它长什么样子,只知道它很强、等级很高,威压足以盖遍全森林。”
柴誉颔首,没了下文,手指撑着下巴,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鸟喙在肉里探来探去,开始走神。
十分钟后,盘子里的肉泥被鸽子们打扫干净,不留一点儿残渣。
雪莱向柴誉致谢,“如果您有任何需要,请直接呼唤我的名字,我定会出现帮助您。”
柴誉没应答,看着鸽子们成群结队地离开,久久没有反应。
“主人?”史莱姆跳到桌上,歪头观察着柴誉的表情。
柴誉回神,想起了什么,说:“它们没有把名字献给我。”
听到这话,史莱姆笑笑,钻进柴誉的掌心中,“因为只有您才需要名字来获得魔力呀。它们又不知道您的魔力来源,当然不会向您透露它们的名字啦。”
“这是专属于您的独特机制。”史莱姆用凉凉的身体,靠近贴贴他的手,说,“而且机制特殊,只有当您献出罐罐并获得名字之后,才能得到魔力。罐罐和名字缺一不可。”
柴誉尝试着思考,三秒过去,他放弃了,脑子一团浆糊,根本搅动不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他对魔力没兴趣,他只想死。
柴誉拍拍史莱姆的果冻头,“早些睡。”
史莱姆点点头,“好呀。”
重新回到床上,柴誉吹灭蜡烛,复闭上眼。
或许是累了,这次他没有清醒太久,脑袋昏昏沉沉不断下陷,途中又见到了那些鸟喙,顶着史莱姆的头,手拉手在脑海中跳舞,跳的还是芭蕾,四小天鹅。
场面实在诡异,但柴誉无法醒来,只能被迫观看美妙芭蕾。
要命。
不知过了多久,柴誉被敲门声吵醒。
睁开眼,史莱姆正摆着身体往外看,嘟嘟囔囔道:“那是什么,好大,看不清。”
它稍微扭转身子,见柴誉醒了,连忙跳到他的腿上,“您要出去看看吗?”
柴誉睡眼惺忪,头疼得要命,闻言看向窗外,黑布隆冬,寂静无声。
他不想出去,便抽了被子,准备接着继续睡,与四小天鹅再会。
史莱姆摇摇晃晃,有些奇怪,疑惑道:“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它们围在门口干什么呢?”
“……”
柴誉坐直身子,看向史莱姆,然后以难得的高效率,点蜡烛、穿衣服、举着烛台下了床,一气呵成、十分丝滑。
“哎?”史莱姆扒在柴誉的裤子上,莫名其妙地被他带出了房间,有些诧异,“哎?您要出去?现在?”
没去理会史莱姆的问题,柴誉提灯走向院门,从口袋中拿出眼镜戴上,专心致志地搜索着周围的杀人犯。
隔着篱笆,柴誉眯起双眼,勉强看清了杀人犯的身形。
高大,应该有两米多,且块头不小,看起来就战力爆表、杀人不眨眼。
柴誉满足地开了院门,抬头,毛遂自荐,抑制不住地轻笑,“你们是来杀我的吗?”
那可来得太是时候了!
肯定是上天的恩赐,降下杀人犯,让他在黑夜里被彻底撕碎,从此脱离人间、魂飞魄散!
不枉他每天念经,疯狂重复着杀了我吧,日夜不休。
这就叫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然后,他的回响伏下身子,四脚按地,支支吾吾格外害羞,说出来的话奇奇怪怪:“我可以要一个餐盒吃吃吗?”
柴誉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
他麻木地伸臂,烛火映出了杀人犯的真面目。
三只面带獠牙凶神恶煞的黑熊。
三只,明显高战力的黑熊,大半夜,不睡觉,蹲在他家门口,问他要餐盒吃。
神经病啊?
柴誉抿直了唇,不嘻嘻。
他大失所望,仍不死心,再次问道:“你们真不是来杀我的?”
黑熊委屈巴巴,刨了刨地,“我们听路过的白鸽说,你这里有充足的食物。”
柴誉沉默半瞬,冷声问道:“为什么不杀我?”
黑熊对对手指,眼里带水,“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对于救命恩人,我们向来很爱戴,不会让你受到任何委屈。”黑熊伸出爪子,在地上画着圈圈。
柴誉看着它们,没话说了。
毕竟它们连救命恩人这种话都说出来了,他能怎么办。
柴誉侧身,将黑熊请进院子里,待它们排排坐在地上后,他走向房间,“我马上回来。”
或许是觉得尚有一丝希望存在,在踏入客厅前,他转过身子,朝向黑熊,微抬下巴,再三提醒道:“我是人类,面对你们的撕咬,我毫无还手之力。”
这话太有冲击力,吓得黑熊飞速摇头,“不不不不,我们不会让你死去的。”
“……”柴誉绷着冷硬的下颌线,回身进屋。
三坨不开窍的榆木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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