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白头皮一麻,面上波澜不惊,脑子疯狂转动,甚至不敢去看柳媛。
“啊?罐子?什么罐子?”
李良皱眉。
柳媛也皱眉。
陈白顿悟,“哦,那个啊……”
“那个就一破罐子不值钱。”
“要不?”她把扁壶递回去,“还给你?”
“不必了。”李良回绝。
“小友带在身上怕是珍惜之物,水壶理应赔给你。”
陈白干笑,真想冲上去捂住他的嘴。
她连谢两声,转身跑开。
眼下只能安慰自己。
她可没承认过对方就是用那罐子袭击的自己。
而且,此处早就远离洞口,没人会倒回去检查碎片。
想着又震惊。
这人居然如此正直?和那个贼眉鼠眼的小五完全不一样。
或者他别有用心?
……
“那各位早些休息,我先回去了。”李良拱手告辞。
三个老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安静下来。
“说话呀你们俩,一脸深沉干什么。”徐盛嫌弃。
“我先来!”他先提出:“那李良身份怕是不简单,通身气质不像个老百姓。”
柳媛接上,“不止!”
她大概说了一下扁壶的特殊性,几人再次沉默。
陈重立思索着开口,“他应该是个练家子的。”
身形高大,下盘稳重,手臂肌肉壮硕,底子很不错。
柳媛:“不管他什么目的,眼下算是暂时结盟。”
“对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在甩脱小溪村那些人之前,我们是盟友。”
徐盛想到小溪村得罪这么个人也有点幸灾乐祸。
……
“我说件事。”柳媛思虑良久还是开了口。
“那孩子不太对劲。”
谁?
陈重立和徐盛对视一眼,若有所思。
“你发现了什么?”陈重立问。
“还记得两年前安山把川流他们带回来时——
川流曾说过:”
……
“从此以后……”
“我跟着安山取名陈川流,而陈白也只是陈白……”
“我也会是陈白唯一的父亲。”
……
那文弱的声音仿佛还停留在耳边。
但现在早已物非人亦非。
无论是安山还是川流都已不在。
陈重立想起稳重的长子心里一阵一阵的揪痛。
“所以到底怎么了?”徐盛打破沉重的气氛。
柳媛摇头,“有些奇怪。”
那孩子见天的躲在屋里,其实没有见过几次,但她感受到了强烈的违和。
另外两人回忆起来,发现毫无印象。
往日里他们并不关注这孩子。
“行了,以后多注意一些。”
柳媛提出这事,也没指望二人有什么发现,只提醒他们以后多关注一点。
谈话声渐渐低去。
……
夜黑风高。
陈白一出来就一下一下地瞅着旁边的树林子。
想趁这个空档钻进去找个找棵树试试。
她鬼鬼祟祟的往人群边缘挪去。
“嘿!小白!”
陈白被一拍,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你要干嘛呀?”陈松毫无所觉凑过来。
陈白痛苦面具,这孩子怎么走路没声音啊!
“我去上茅房,别跟着我。”
她低声说,想先糊弄过去。
才一转头对方又贴了上来。
“不行!现在必须要结伴去!”
陈白示意他往周围看。
大家伙几乎都已陷入睡眠,剩下的都是守夜的青壮年。
陈松突兀地扭捏几下说:“嗯,那要不我陪你去……”
“我、你放心,我、我背对着,我不看的!”
陈白抽了抽嘴角。
“行吧,那你记得背对我。”
不顾他后续的指天发誓,两人快步走向树林。
陈松自觉地在树林边缘背对着蹲下。
陈白借着稀疏的月光左右挑选,她需要找一棵和自己差不多大的树。
但晃眼看去,几乎都是瘦高的树干。
她绕了两圈,终于挑出一棵勉强符合自己身高的小树干,伸手覆上去。
……
没有任何反应!
和她一样大的东西无法收纳,但她之前捡的那些小破烂却可以。
是因为空间不足,只够容纳小的东西吗?
陈白有些忐忑又有些兴奋。
她终于摸出点道道来了!
按捺下激动的心情,她又挑了一颗略大的枯树再次实验。
……
陈松蹲在地上,听着后面咯吱咯吱走来走去的声音。
感觉这个情形有一些熟悉……
小白不会又哄他吧,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好东西吧。
他左顾右盼,心里直痒痒。
终于捂着眼睛转头,从手指缝里一边偷瞄,一边走进。
嗯?
陈白正眼泪汪汪地抱着一棵树,嘴里絮叨着骂骂咧咧。
“你个垃圾!”
“我不要你了!你给我滚出来!”
“你不出来我怎么进去啊!”
“我后悔呀,后悔呀……”
陈松挠头。
这不是好东西,这是坏东西吧!
小白中邪了!
他冲上去猛摇。
“小白,小白!你怎么了?”
“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你等着,我这就去找二爷爷给你驱邪!”
陈白一把拉住陈松,防止他真的去找人。
“我没事,就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有些伤心……”
陈白有气无力地说话。
她好后悔呀!
恨不得穿越到刚来的时候,哐哐给自己几大巴掌!
为什么要把那个被子装进去!
又不是没见过好东西,一个破被子值得你塞进去啊!
又破又烂现在还卡成bug了!
“嘭!”
陈白一懵,看着紧紧抱住自己的陈松。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陈松怎么哭出来了?
“小白,小白我知道你很难过,我也很难过。”
“我们都没有爹了。”
细细的哽咽声夹杂在话里。
“我们都没有爹了……”
“我以后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小白……”
陈白望着这个只比她高半个头的孩子。
动了动嘴,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伸手拍着陈松的后背。
难怪有几次陈松跟着村里人一起哭,她一直以为陈松虽然表面大大咧咧,但是个心里很感性。
没想到……
陈白想安慰却不知道怎么安慰,站了一会儿既尴尬又茫然。
她没有经历过什么刻骨铭心的感情,也没有为别人痛哭流涕的时刻。
更没有需要照顾的亲密关系。
在这种时候显得像个木桩子。
只好干巴巴的说:“好了,好了,别哭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
陈松擦干眼泪,瞪着红肿的眼睛。
“你怎么只会说这句话。”
显得一点都不贴心!
陈白假笑。
“还不快收拾干净,一会儿有人来找我们了。”
“哼!”
陈松别扭着跟在后面,小白实在是太没诚意了!
两人蹑手蹑脚的跑回人群中。
陈白趴在板车上,一心的纠结。
看来大小确实是空间的衡量标准。
但是……
但是因为大小的限制现在只能放进一些小东西,大的东西无法收纳。
要想收纳,就只能腾出更多的空间。
可是问题来了。
被子一直无法拿出来,意味着空间腾不出来。
这不是陷入了一个死循环吗?
更重要的是。
等小东西装到一定的程度,是不是也无法再装了。
问题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被子为什么拿不出来!
陈白感觉头好痒。
这么多天没洗的头,是不是长出了虱子,吸收了她为数不多的营养。
导致她毫无头绪。
忍住叹息声,陈白强迫自己睡去。
明天还要赶路,不能再想了。
一夜无梦,看起来风平浪静。
……
与此正好相反。
相隔不远的地方快二百人的队伍正披星戴月的赶路。
“咻!”
尖锐的口哨声响起,队伍缓慢停下。
一人上前,用掰断的树枝清扫,火烧的烟熏痕迹出现在树根底下。
虽然用沙土和枝叶处理掩盖过,但这一路他们早已看过太多类似的痕迹,了解对方的习惯和手法。
找到破绽再容易不过。
“大家再加把劲!”
“马上就要赶上清泉村了!”
“好!”
众人欢呼。
赶上清泉村意味着他们将会有水,甚至会拥有清泉村所有的食物!
自发现山洞以来他们已经连赶多天的路,但这并不影响他们两眼放光、精神抖擞。
“族长,我们还可以接着赶路。”
“早一天赶上他们,剩下的东西就越多!”
一妇人两眼通红却咧着嘴说道。
“够了!”赵嗣怒斥。
他看着对方充满血丝的眼睛,缓和了语气。
“你能发现他们山洞里的痕迹是件大功。”
“接下来让大家好好休息,不然怎么为你男人报仇!”
“我们人多——”妇人争辩。
“福寿家的!”
“你只剩你儿子了!”
他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
“你也要好好休息,到时候可得冲在前面,你抢到的都归你。”
“不用上交?”
妇人有些不甘又有些心动。
自从她男人死后,娘俩在族里几乎没有落脚之地。
“对!”
得到承诺的她眼睛一亮,还想再说。
“到此为止,嗯。”
妇人被阴翳的眼光扫的一哆嗦,打消得寸进尺的念头跑回去。
赵嗣用手捂住嘴,抚平勾起的嘴角。
想到从山洞里打出的那一丁点水,再估算一番清泉村手里的水。
他又忍不住大笑。
陈重立呀,陈重立。
不是我让你死,是你儿子让你死。
我可是差点调头走了……
要不是你儿子打死人,又怎么会被这疯狗咬住。
想着明天再见面可真是期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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