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瞧出第五明玥的失落，南风抬手本想拍一拍小家伙的脑袋。
身高……嗯，第五明玥乖巧的弯腰低头，将脑袋蹭到少年手心下。
“乖，你的最后一段，我也会来陪你走完。”
“切，没长大的小兔崽子。”
突然觉得最喜欢的孙子，也看不顺眼，老爷子暴力的敲敲车皮，提醒这对师徒可以了呀。
没了小孙子在旁边，第五老爷子开始在自己带的随身行军包里，掏呀掏，很美拎出一块金丝编织的手表。
“庆贺你通关天穹游戏的礼物，赶紧戴上试试。”
“黄金，多土呀？”
嫌弃的话语，南风动作并没有慢，遵从老爷子的心意，将手表戴上。
黄金丝编织而成的复古表链，衬得少年纤细的手臂，白皙润滑。
“不土不土，黄金珠宝配你。”
离开城区，越靠近高墙的居民楼越低越破旧，甚至可以称为贫民窟。
长长的狩猎队伍，在关卡口排起长龙，倒是旁边专为权贵、财团使用的特殊通道，车还未停下，扎卡已然打开。
检查？核对身份？不存在。
车辆长驱而出，带起一片烟尘。
驶出没两公里，南风目光瞟向蔚蓝的天际，无人机！
“老爷子，你的假死做得一点都不隐蔽，找上门了都。”
“这不是有你。”
第五老爷子笑笑，完全没有被仇敌盯上的害怕。
他生前，算计的人、财团多得数不胜数，不然，为什么每一位财团的家主，从未出过自家财团的祖地，太招仇恨。
老爷子虽早已卸任家主之位，但他一直都是第五财团的精神支柱，杀掉此人，又能涨声望又能大快人心，何乐而不为。
南风微微颔首，手中凭空多出一个小锦囊，丢给第五南湘。
“小孩，开车窗，撒出去。”
“好的，南风先生这是什么东西？”
第五南湘很好奇，灰褐色的……沙子？没办法，细细小小的，实在认不出。
“这个呀……一些人的骨灰，撒出去吓唬人，别人就不敢追上来打搅我们。”
骨灰不应该是灰白色的吗？
话在心中，第五南湘并未问出口，没法子，南风先生又跟祖爷爷斗起嘴来，争论黄金配饰的问题。
漫天的黄沙，让细细小小的颗粒并不可见，犹如一滴墨落入海中，掀不起任何浪花。
撒种子的第五南湘并未看到，落入黄土地的种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根发芽，蔓延出带有荆棘的青藤，小小的花苞，渐渐绽开，露出一抹如鲜血般的红。
山丘上的小屋子里，老人持黑子落下，等待对面中年男人落子之时，伸手接过旁边青年递来的平板。
入眼，是通过无人机拍摄到的画面。
铺天盖地的红玫瑰，在漫天黄沙中形成了最美的风景。
很快，视频划过，入目是一张漂亮的脸庞。
风从窗外吹进，带起少年白色衬衫的衣领与发梢，仅仅一张侧脸，老人还是认出了少年的身份。
“他回来啦？”
有赞赏有叹息，半晌，老人看向坐在对面的孙子。
“此次行动，陆氏不参与。”
“好的，爷爷。”
中年男人点点头，只要爷爷亲自开口，家里其他人再敢支持刺杀第五老爷子的行动，都是大逆不道。
老人注视着少年的脸庞，久久移不开，怀念与赞赏溢于言表，就算对自己的亲孙子，他都没有如此赞赏与欣赏。
“南风，温润如玉的名字，性子却跟名字截然不同，果断狠辣，若他愿意，他的名字，将能成为新的时代。当年你们几个，还追着人家送花送宝石来着吧。”
被提起年轻时的往事，中年男人没有任何的尴尬，大方点头。
年轻时的初恋，没什么好不承认的，更不用说，栽在玫瑰花上的人，不止他一个。
“是的，第五明玥脸皮厚，叫人家老师，还搞暗恋；叶家的叶明浩当年千里迢迢，从19号城市追到2号城市；方氏现任家主三天一送花，五天一送宝石……他，很漂亮很吸引人。”
六个称霸这个世界的财团，这一任家主差不多有一半，都栽在南风的身上。
只可惜……这位片叶不沾身，靠得最近的人也就第五明玥，还不是在南风的见证下不得不结婚，结束了长达十多年的暗恋。
唉，南风大美人，就像荒漠上的红玫瑰，美丽耀眼，却无人能靠近。
“听说，他看上了一个……普通人。”
白子咔嚓一声，在中年男人手中化作粉尘。
爷爷，不是那种说谎逗弄人的性子，这话，是真的。
“那是个……怎样的人？”
“听那些疯子传出的话，是个长得不错的普通人。”
长得不错，被男人自动忽略过去，‘普通’两个字在耳中荡来荡去，就是荡不出他的脑海。
他曾经想过，能配得上南风的人，究竟长什么样？是个怎样的人？
完美如无暇的美玉，像满天星辰中最耀眼的一颗星星，站在他的身边，丝毫没有被漂亮的玫瑰掩盖光芒，披肩而行、相互助力。
可，普通……普通的人，配得上那朵高傲、美丽的玫瑰吗？
那不是骨灰，而是玫瑰花的种子。
得到真相时，第五南湘才从帐篷里探出脑袋，瞪大双眼，望着满目的红与绿。
睡觉前，周围皆是荒凉的山丘与荒漠，一觉想来，黄沙之上长满了翠绿的荆棘，开满了刺目的玫瑰，而在荆棘之间是一具具被撕碎的惨尸。
尸体，化作了玫瑰的养料。
怕吗？财团出生的第五南湘不怕，但……如此盛大的玫瑰，这是，神迹吗？
“南湘，别傻看着，收拾收拾，赶路。”
老爷子精神奕奕，越靠近青丘岭，脸上的气血越旺盛。
一只手靠在窗边，南风通过盛开的玫瑰，将方圆百公里尽收眼底，清晰感知到每一个藏在暗处的人，被玫瑰的枝蔓纠缠撕碎吞噬。
冷峻的脸庞上，那双好看的眸子微微眯起，好似在享受愉悦。
青丘岭，‘三区’最高的山峰，说是山峰，站在远处，去看那在一片平原上拔地而起的青丘岭，郁郁葱葱，宛如一棵高大的树木耸立于此，直入云端。
“休息半天，旁晚我们登山。”
南风嘱咐完一老一小，让煮晚餐的老十七好好照顾两人，他自己挽起白衬衫的袖子，漫步向远处。
第五南湘疑惑的看向祖爷爷。
“他去清扫前面的路，不然，带上我们两个老弱病残，很麻烦的。”
尖锐的倒刺，深深扎入一具具身躯，穿破他们的身体，随着枝蔓的摇动，撕裂破碎。
内脏、血液、碎肉沾染上枝蔓，殷红的红让玫瑰，显得更为红艳与美丽。
漂浮在半空，白发男人垂眸看着在玫瑰簇拥之下的漂亮少年，眼底写满了怀念。
“好久不见，你……现在很厉害。”
以前的玫瑰花海，需要长达一周的设计、蔓延、占领，而现在，只需要不到十分钟，玫瑰花能占领种子所到之地，杀死一切进入玫瑰领域的生灵。
以血肉为饲料，滋养更多更艳丽的玫瑰。
“方明，你要跟我作对？”
南风挑起好看的眉，白皙的脸颊上，溅上的两滴殷红血液，让好看的脸庞，显得格外诡异与唯美。
深渊里的玫瑰，冷眼望着曾经的故人。
方明摇摇头，望着少年漂亮的脸庞，心中有种说不出的苦涩。
少年还如初见那般，似乎时间定格在了那一瞬间，容颜永不会随着时间而衰老，而自己呢？为了所谓的血脉，不得不结婚生子，早起时额角都见了白发。
这或许，就是少年不选择自己的原因吧，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说过，你做事我不会拦，我方家永远不会站在你的对立面。”
“那你来干什么？”
“想请你再去一号城市，明耀大楼，吃一顿晚餐。”顿了顿，方明又加上了句解释。“都是老朋友了，你好不容易过来，吃顿饭不会冒犯吧？”
……
登山难吗？没有任何人打扰，从旁晚到晚上，直至漆黑的黎明之前，轻松却异常自在。
站在高峰之上，冷风咧咧，吹得人耳朵嗡嗡直响。
坐在山崖边，两脚悬空于万丈之巅，摇呀摇呀，享受人世间最难得自由。
老爷子捧着南风递出的热茶杯，眼中倒映着逐渐露白的天际，享受寒风，呼吸着他从未感受过的空气。
“我想当浪漫的游侠，随着师父走遍整片大洲，走过每一座城市，看上城区的繁华都市，看中城区的平凡平庸，看下城区的黑暗艰苦。”
“看遍了人世间的艰难苦楚、欢喜愉悦，我们就去墙外，在危险的禁区勇闯天涯。体验大海上的惊涛骇浪、独享山巅的寒风凛冽、去大草原烤肉、去大雪山见一见神明的真容。”
幽幽的嗓音，讲述起老爷子儿时的梦想与理念。
南风没有开口，沉默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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