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铃刚打响，乌隗就困意顿生。
他趴在桌面上，头顶贴着厚厚一沓书，无比的有安全感。可能因为这几天知道岑尧关就住在隔壁，睡眠质量比往常好了很多。
但睡的太好，每天早起都成了一种痛苦。这节课是历史课，听着不切实的知识点传入耳内，乌隗终于睡着了。
梦里，是他未来的十八岁生日。
冬季的树上依旧是绿，湿重的冷空气比往日都要泠冽。这时候已经有商家开始预热圣诞节活动了，似乎南城就该下一场雪，迎迎浪漫的节日。
下午刚一放学，乌隗就准备和陈哲意去旁边的商场里吃顿饭。他打算今天简单过一下就好了，毕竟高三晚修老师也还会讲一些课，拉下没多大必要。
乌隗已经在班门口等着了，陈哲意却还在里面慢吞吞的收拾东西。
陈哲意刚一出校门就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对面有人给他打了个电话。“岑狗！我出来啦！等下陪乌隗出去吃个饭，晚上记得来接我～”
站在一旁的乌隗隔着手机和岑姜打了个招呼。陈哲意点开了免提。
“生日快乐乌隗，礼物我让薏米给你，晚上记得拆。”
“ OK谢谢岑哥了，明天一起出来吃饭。”
这句话刚落到个结尾，乌隗一抬眼就看见了倚在车旁边的乌径云。乌径云四十多岁了，身材却还保持的很好，按他的话来说是老了也要保持成熟男人的魅力，不然老婆会跑。
然后就等来戚芷的一个白眼。但随后又诚实的挽上了乌径云的手，挣扎了两秒钟后和乌隗点头表示赞同。
当时乌隗被这恩爱的一幕无语地闭眼。
乌径云原本还在玩手机，打完字之后收起手机的动作一顿，显然也看到他了，笑眯眯的朝他挥了挥手，然后走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乌隗显然有些意外。他记得和乌径云，戚芷他们两说过生日留着明天过。
乌径云摁亮屏幕，上面是给他请假晚修的聊天记录。“十八岁能一样吗？”男人潇洒的手气手机。对站在旁边的陈哲意发出了邀请：“薏米走，我们顺便绕路去接岑姜。”
“哎，叔你就不用带我和姜片了。”陈哲意把鼓鼓囊囊的书包递给乌径云。“生日礼物～”
这下乌隗明白为什么吃个饭还非得带上书包了。”
陈哲意朝他挥了挥手：“我今晚背你书包回去，明天见～”手机里也传来一声叔叔好、叔叔再见。乌隗眼睛一看陈哲意的手机、发现电话果然没挂。
接着就看见少年和乌径云说了声再见，随后就欢天喜地的奔向商场吃饭。乌径云感叹了一声真有活力，随后领着乌隗往车停着的地方走去。
乌径云刚到就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乌隗还朝里面望了一眼，乌径云启动车子，回到：“你妈在家里等你。”乌隗一听，马上就想拉开后座的车门，又被乌径云一句话堵回了副驾驶：“来副座，坐后面让你爹给你当司机呢？”
乌隗耸耸肩，其实他一直不明白有什么区别，坐前面坐后面不都是司机吗。但少年顺从地在副驾驶坐下，然后扣号安全带等着回家。
一路上和乌径云东聊聊西聊聊，回家的路程倒也显得晚了，明明是下班高峰期，却意外的没有堵车，到家时也不过半小时。
暖气烘得乌隗有些热，却又在车门被打开时祛得一干二净，少年迈开脚步下车，冷冽的空气把乌隗抱了个满怀。
乌径云停好车后，跟着乌隗来到了地下停车场的电梯。当少年站在电梯前时，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
乌隗把耳机摘下，看着面前的显示屏，等着从18楼缓缓落到1楼。手心忽然开始沁汗，耳机不由自主的被紧紧攥住。
乌径云一反常态的没说话，安安静静的站在他旁边。
乌隗也不知怎么的，没有主动开口，只是紧盯着面前的电梯。当电梯到达，门打开的那一刻，电梯里映出的身影仿佛是两个不会说话的木偶。
这是十八岁生日，会有的紧张感吗？
听着鼓雷般的心跳，乌隗想。
16楼的电梯到的很快，快的少年有些不理解。思绪被蛛网困住，无论作何努力都摆脱不了混沌的束缚，只能慢慢的抽动。
少年僵硬的踏出电梯，一切却又在此刻重新流转起来，像是时间终于注意到了被遗忘的此处。
乌径云脸上挂起了笑容，乌隗知道这是因为他要见到戚芷了。
那么刚刚爸爸为什么面无表情呢？疑惑转眼间又被将要过生日的幸福感取代。他比乌径云走的还快，在钥匙将要插进去时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一身玉白旗袍的女人站在他面前，头上挽了个发髻，却又松松散散的落下一些发丝。她给了乌隗一个拥抱。
“宝贝，生日快乐。”
乌隗鼻子有些塞，打开双臂回抱住面前的人。也许是在外面被冰冷的空气包围时鼻子就已经堵住，也许是被面前温暖的怀抱弄的有些不知所措，眼泪比一切都要更早迸发。
也许是…也许是什么呢？乌隗忽然记不清了。
他现在只记得，他闻不到面前人身上那淡淡的玉兰味了。
乌径云笑着走过来，也虚虚的抱了一下两个人，一家三口就在门关处拥抱了一小会。“好了老婆，我们该给宝贝过生日了。”
戚芷点点头，松开手，把乌隗牵到室内。家里的一切都被精心布置过，墙壁上贴了happy birthday的金色气球，客厅的地上落满了大大小小的彩球，一个角落处还堆起了礼物堆。饭菜热气腾腾的被摆在桌面上，烤箱里还定时着正在烤着的奥尔良鸡翅。
比以往任何一次生日都要隆重。
乌隗有些忍不住眼泪，可能是因为在学校上学上久了，他很想乌径云，很想戚芷。
也很想，很想这个家。
一家三口坐上了饭桌，窗外的天色也慢慢暗了下来。
今天乌隗的胃口比往日都要好，大多数的菜都是他吃掉的。戚芷有些无奈的看着他，一边说着慢点吃，一边把龙井虾仁往少年那推了推。
乌隗边吃边给他们讲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时间比往日流的还要快。乌径云看了看表，发现差不多到时间了，就起身去厨房里拿蛋糕。
乌隗正巧说的有些口渴，聊天还暂停了一会，变成了戚芷和他一问一答。
少年总是容易忘记要怎么接上被打断的话题，所以他一向选择重新再开一个。
乌隗手上正一点一点的剥着橘子，他终于想到了一个新话题：“妈，我最近交到了两个新朋友。”
戚芷似乎很感兴趣，坐到了他旁边来。“咦！快和妈妈讲讲！”这时候乌径云也提着蛋糕，从厨房里出来。
精致透明盒装着的蓝莓冰淇淋味的蛋糕被放在了乌隗面前，乌径云也坐到了乌隗的旁边，他回来时正好听到乌隗的那句话。“什么新朋友？”
戚芷打开蛋糕盒，拿出小皇冠给乌隗带上，又点上了蜡烛。乌径云和戚芷都没有关灯，乌隗先止住话题，闭上双眼，安安静静的许着愿。
面前是朦胧的蜡烛光，旁边是戚芷乌径云眼里布满笑意和爱的双眼。
少年许了一个从小到大都没许过的，平凡的，好像触手可得却又不知道为什么遥不可及的愿望——他想要和家人永远永远在一起。
他睁开眼，吹灭了蜡烛。
会实现的，对吗？
现在已经实现了，对吗？
两人在旁边笑着鼓掌，为寿星切下了第一块蛋糕。
乌隗这时候还没忘记刚刚要说的话，在接过蛋糕后又站起身帮戚芷和乌径云两人切了属于他们的那两块。淡蓝色的蛋糕被切开，露出里面紫蓝紫蓝的蓝莓馅。
“那两个朋友，一个我的新同学，看着瘦瘦高高的，早餐可以吃很多。”戚芷无奈一笑：“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你多学学人家，每次担心你吃饭我都能担心一周。”
乌隗有些心虚的把蛋糕推到自家老妈面前，为了防止戚芷再次有了好好养他胃的打算，快速的开口。
“另一位是一个教授，做研究做得可厉害了。”这些话好像不需要怎么经过大脑，无比自然的就从乌隗口中说出了。
“说来也特别巧，他就住在我们家旁边呢。”
话音刚落，冷汗骤流。
尖锐的烤箱定时器响起，惊得乌隗转头落像那处。这么久了，鸡翅才烤好吗？少年还未转回头，烤箱门骤然碎裂。一种如同镜面破碎的黑暗，开始从厨房蔓延。
乌隗有一瞬间呼吸不上来，并不久违的恐惧感蔓延全身，身体顿时一软，蛋糕刀滑落，少年的手的撑在桌面上。
只是18岁的生日蛋糕被压碎了。
乌隗下意识的低下头看自己的手，却看见破碎的蛋糕奶油里生出一只又一只朦胧的黑色触手，黏腻又快速的缠住了他苍白的双手。
身旁的乌径云和戚芷像是被定格，面上突然空白一片，眼，口，鼻都消失不见，却剩一种令人惊惧的凝视的视线。少年来不及恶心，用力想把手扯回，迎来的却是更多地，更密集地缠绕。
身旁落下了轻飘飘的两张人皮。
黑暗捂住少年口鼻，呼吸停滞的最后一秒。一双浸透泪水的丹凤眼直直的落在了那两根1和8的蜡烛上。
乌隗终于想起来了。
他的邻居，有会计，有钢琴老师，有调酒师，有作曲家。唯独，没有大学教授。他现在依旧是十七岁，是恐慌缠绕地，不安的十七岁。
面前的蜡烛又燃起来了，仿佛从没被吹灭过。
窒息感的控制下，乌隗终于醒了
把两个哥哥拉来小儿子这溜一溜*心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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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穿书进程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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