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正将姜云月护到身后,面上浮现出坚毅的神情:“没事,你告诉我它的方位就行,我可以的。”
可以什么啊!姜云月感觉自己的大脑褶皱都被抚平了,气势汹汹地质问自己是不是妖怪的邵正居然是看不见妖怪的?!
这世界到底是个什么设定啊!
来不及多说了,眼看着钉耙又要落下,姜云月从邵正手上抢过炼玄鞭,直接朝着那妖怪一甩。
妖怪以超乎寻常的反应向后急退,身体撞在窗边的木柜上,巨大的冲击下,木柜直接四分五裂。
姜云月的脸色又变了,这妖怪躯体的破坏力竟然如此惊人。
端着盆子的婆子刚打开门,看见的就是这番光景,哐当一声,盆子坠落在地,婆子直接被吓晕了过去。
邵正看着碎掉的木柜:“是在那里吗?我知道了,让我来……”
“快跳开!”姜云月大喊一声。
邵正在她的提醒下,堪堪避开了妖怪的攻击。
两击都不成,妖怪生了气,举着钉耙乱打一通,地面上霎时遍布着裂痕。
不仅如此,这胡乱飞舞的钉耙差一点就要打到床上昏迷不醒的熊二。
姜云月咬了咬牙:“邵正,把熊二和婆子带出去!”
“你带他们出去,让我来对付它!”邵正还想接手炼玄鞭。
“这时候就别逞强了,我走了,你连它在哪都不知道!”
“我知道!我看得到它造成的破坏!”
“邵正!”姜云月抬手,用鞭子缠住钉耙,“它又朝熊二去了!快点!”
邵正只能跑到床边,一把捞起熊二,疾步跑了出去。
“我安顿好他们就回来帮你!”
妖怪看着邵正离开的背影,咧开嘴笑了。
“先杀,你。”指着姜云月的手指动了动,“再杀,他们,都,都跑不掉。”
它口齿不甚清晰,眼里闪着凶恶的光。
“好啊,那我也,先,先,先杀你。”姜云月学着他口齿不清的样子。
“再找出指使你的人!”姜云月趁妖怪愣神的瞬间,直接挥舞着炼玄鞭,缠上了它举着钉耙的那只胳膊。
刚从杨氏布庄回来,就有妖怪找上门,这绝对不可能是巧合!
土黄色的血液顺着炼玄鞭造成的伤口流了下来。
“人,可恶!可恶!可恶!去死!”妖怪怒吼一声,直接用另一只手将炼玄鞭从自己胳膊上扯了下来。
倒刺撕扯下皮肉,它却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双手握住钉耙,劈头盖脸地就朝姜云月砸了下去!
-
藏在屋后的祀渊贪婪地吸收着屋内的妖气,他的身躯一点点变大,流线型的身形,锋利的爪牙,拱起的背。
差一点,还差一点……
眼前闪过一道淡金色的光芒,早有防备的祀渊后跃一步,躲开了丝线的攻击。
又来了!地处西南的槐县到底为什么会有只存在于极北之地的覆雪藕的藕丝!
大约一月之前也是这样,当时他从熊大口中知道了捉妖司的存在,听这名字,里面的妖气只会多不会少。
祀渊兴致勃勃地进城了,恢复修为之日,近在眼前!
槐县捉妖司里的人本事平平,祀渊观察了几日,确定他们没法对自己造成威胁之后,在一个月圆之夜,掀开了困妖房上屋顶的瓦片。
那天他也是这样,吸收着妖气,辅以丹田调息,恢复了一小半修为,就是在那时,疾驰而来的覆雪藕丝差一点穿过他的头颅!
覆雪藕丝十分珍贵,在武器原材料的坚韧程度上,可以排到第三。
它极细,颜色又淡,飘浮在空中的时候,几乎是看不见的,只能通过它行动时擦过空气的光芒来判断它的位置。
祀渊原本以为是哪个高手出手了,没想到顺着藕丝的方向查探之后发现,这覆雪藕丝竟然是来源于捉妖司门口绑着的那口钟。
一口平平无奇的古钟,钟身的材料跟邵正的炼玄鞭一样,都是黑极玄铁,黑极玄铁也属于上乘材料,但并不难得,不管是有心还是有钱,都可以得到,祀渊看了一眼之后,没再关注过这口钟。
没想到这口钟内部还有机关!钟的内壁上,盘部着覆雪藕丝,藕丝的尾端拉扯着古钟内里的撞锤,使得这口钟从来没有因为自然力量而鸣响。
祀渊不懂这钟里面的覆雪藕丝为什么突然对自己穷追不舍,祀渊刚恢复的修为不稳,在和覆雪藕丝缠斗的时候,泄了气,修为消退,然后他就发现,覆雪藕丝缩回去了?
祀渊:?
祀渊守着那口钟,吸收妖气,恢复修为,看覆雪藕丝从钟内出来追自己。
然后又放弃修为,看藕丝收回去。
这样反复几次之后,他终于明白了,这口内壁上刻着“示妖钟”三个小字的古钟,只是用来对付大妖的。
修为不足的小妖并不会触发示妖钟的预警,而只要感应到的修为达到一定程度,覆雪藕丝就会从钟内疾驰而出,从而追踪,消灭。
感应到的妖族越强大,覆雪藕丝出来的就越多,最极限的一次,拉扯着撞锤的覆雪藕丝尾端也绷紧了,只要这一截松开,撞锤就会撞击钟壁,示妖钟就会鸣响。
同时,覆雪藕丝会彻底失控,被追击的人只能与覆雪藕丝展开殊死搏斗,要么死亡,要么消灭覆雪藕丝。
这是一口只要鸣响了,就再也无法恢复原样的钟。
“哎,郑叔,你看这口钟里面的撞锤是不是歪了?”年轻的捉妖师疑惑地问,“这口钟到底是干嘛的?都没见响过。”
“上一任捉妖司司长挂上去的,当时还下令,谁都不许取下来。”
“上一任捉妖司司长?谁啊?”
“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你刚来,不知道他也正常,不过你应该见过他儿子,守城门的卫兵,邵正。”郑叔咂巴着嘴,“想当年,我们邵司长可是风光无限呐,槐县的大捉妖师,动不动就把下属们骂得狗血淋头,没想到生的儿子,竟是个废物,哈哈哈。”
郑叔说完,抬头看了一眼捉妖司门口的古钟,眼里只有蔑视:“这钟怕是早就已经坏了,改日找个时间,取下来销毁了吧。”
邵正屋后,祀渊不甘心的散逸出修为,体型变小,覆雪藕丝也随着他修为的衰减而缩了回去。
如果可以,没有人或者妖会想要对上覆雪藕丝,它太难缠。
祀渊当然可以强行恢复,但他没办法保证拖着不稳定修为的自己能从覆雪藕丝的攻击中全身而退。
没有人的恢复是为了下一次受伤,不妨再等等。
邵正家离捉妖司不近,屋子里又有其他妖怪的掩饰,祀渊本来就只是想试试,看覆雪藕丝会不会被迷惑,果然不行。
看来没有必要非要在今日恢复修为了,姜云月……你应当能处理这小妖吧?
-
屋子里一片狼藉,桌椅、茶具、木柜统统零碎地散落在地。
姜云月喘着粗气,背靠着墙角,盯着面前正在怒吼的妖怪。
屋子不大,限制了姜云月的行动,同时也使得她的攻击更加有效——
几乎每一次挥鞭,她都能打中这个妖怪。
妖怪身上全是伤口,土黄色的血液像黄汤一样不停地往下流。
姜云月啧了两声,发自肺腑地说:“你真的……好丑啊。”
说完这个,她还觉得不过瘾似的,又补了句:“是真的,我第一次见到这么丑的‘人’,你们妖怪化成人形的时候不能自己捏一下脸吗?”
“啊啊啊啊啊啊——”妖怪将钉耙高高举起,面前的这个蝼蚁,次次闪躲自己的攻击不说,竟然还敢出言侮辱自己!
妖怪身上,一直在往下流的血液突然急转直上,像游鱼一样经过妖怪的手,汇聚在钉耙上。
“死!”钉耙重重砸下,姜云月的速度很快,在钉耙马上要接触到她的时候跳开了,她落在地上,感觉有些不对劲。
这次的攻击好像跟之前的都不一样。
低头一看,被钉耙砸中的地面居然都变成了泥浆!那泥浆的范围不断扩大,眼看着就要来到姜云月的落脚地了。
姜云月心中警铃大作,潜意识告诉她,绝对不可以接触到这泥浆。
那妖怪跟发了疯一样,挥舞着钉耙一阵乱砸,渐渐地,泥浆的范围越来越大,姜云月躲避的范围越来越小。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姜云月看准时机,直接用身子撞开了房门,落到天井里。
邵正刚在偏房里安顿好熊二和婆子,一打开门,就看到了形容狼狈的姜云月。
“邵正!这妖怪的武器能把你家的砖石地面变成泥浆!你这炼玄鞭不会就只是一个鞭子吧?”姜云月一边躲避着妖怪的攻击,一边扯着嗓子问。
姜云月的头发已经全部散落下来了,衣服也破了好几处,因为不停移动,背部一直凝不成血痂,现在还在渗血。
她表情是轻松的,呼吸却乱得不成形,到底是**凡胎,邵正看得出来,姜云月已经快到极限了,现在不过是在强撑。
“在他脚底下结锁!”邵正说。
“什么?”
“姜云月,在他脚底下结锁!”
什么结锁……我拿的不是鞭子吗?姜云月还在愣神,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胳膊被人抬了起来。
邵正并没有动,现在抬着自己胳膊的是谁……?
“连怎么结锁都不知道?”肆意张扬的男声在姜云月耳旁响起,姜云月感觉自己的手腕一动,鞭子直接整根飞了出去。
姜云月:!!!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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