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悦带着鸬鹚来到河岸边,河水汹涌湍急,村民们都不敢靠近,生怕被河水冲走。
穗悦转身向村民解释道:“这大鸟名叫鸬鹚,天生熟悉水性,能够潜入水中用嘴捕鱼。”
村民们纷纷说道:“悦姑娘,咱们活了大半辈子,可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样的事,你该不会是在忽悠咱们吧。”
穗悦没有理会他们的质疑,只是望着湍急的河流。
她镇定自若地蹲下身来,再次仔细检查了鸬鹚脖子上的绳子。
随后轻轻拍了一下它的脖颈,鸬鹚便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扎入水中。
村民们见状,发出一阵惊叹。
只见小黑在水中灵活地穿梭,黑色的身影时而隐匿,时而浮现。
不一会儿,它带着绳子潜入水底,穗悦见状,缓缓放松了手中的绳索。
“大鸟怎么不见啦?”
“要是被河水冲走了,可如何是好啊!”
孙二推开众人,走上前大声说道:“这肯定是邪门歪道,若是放走了那畜生,我绝对不会轻易饶了你。”
这时,村民中一位男子。
他身着黑色衣裳,细看有好几处补丁,他长发高高束起,语气中带着些许不耐烦:“胜负还未分晓,别在这里叫嚷,免得扰乱人心。”
男子说完,目光便紧紧地追随着穗悦。只见穗悦站在河边,专注地盯着水面,几缕发丝随风轻轻舞动,拂过她那白皙的脸颊。
片刻之后,鸬鹚从河水中猛地钻了出来,嘴里紧紧叼着一条肥美的大鱼,鱼在挣扎时,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溅起一片水花。
村民们顿时停止了争吵,围上来目瞪口呆地看着穗悦。
穗悦轻轻拉动手中的绳子,将鸬鹚拉回到岸边,接过它嘴里的大鱼,随后鸬鹚再次跳入河水中,一人一鸟配合得极为默契。
很快,鸬鹚又叼着大鱼回来了。刚才的男子微微一笑,见状赶忙提来木桶帮穗悦装鱼。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鸬鹚似乎更加卖力了。眼看木桶就要装满鱼,村民们赶忙跑回屋里,提着自家的木桶出来。
村民们争抢着要排到最前头,男子连忙安抚道:“别抢,大家都有份,悦姑娘既然说了会让大伙吃饱,就一定能做到。”
话毕,大家便规规矩矩地排起队来。穗悦听到后,回头望去:“喂,那位穿黑衣服的公子。”
男子左右看了看,确定是在叫自己,便回答道:“我叫齐玉,有什么事吗?”
穗悦立刻回过头去控制鸬鹚,同时抽空说道:“麻烦把旁边这桶鱼先分给老人和孩子吧。”
齐玉照做了,原本对穗悦心存疑虑的村民们,此刻眼神中充满了敬佩与感激。
孙二渐渐收起了嚣张的气焰,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穗悦。
随着鸬鹚捕鱼的动作越来越熟练,村民们排队的队伍也缓缓向前移动,很快,每个村民都分到了一桶大鱼。
捕鱼结束后,穗悦将鸬鹚拉回河岸。她轻轻抚摸着鸬鹚湿漉漉的羽毛,解开它脖子上的绳套,喂它吃了一条大鱼,说道:“辛苦了。”
她站起身来,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村民,大声说道:“诸位,如今鱼已足够大家饱餐一顿,我穗悦说到做到。”
村民们顿时欢呼雀跃起来,提着木桶回到屋里,屋内很快飘出阵阵青烟。
齐玉看着站在一旁的孙二,说道:“胜负已分,你之前对穗家如此无礼,现在难道不该赔礼道歉吗?”
孙二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穗悦看出他性格倔强,不太愿意低头赔礼道歉。
穗悦说道:“自古以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难道你要食言吗?你若是个男人,就该为自己的无礼负责,不要让别人觉得你只是个外强中干、连认错都不敢的懦夫。”
孙二的脸涨得通红,犹豫了片刻后说道:“之前是饿昏了头,多有得罪,还望恕罪。”
穗悦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笑容:“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孙二听到这话,心中微微一震,他微微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哎,等等。”穗悦立刻叫住他。
孙二回过头看着穗悦,穗悦提着一桶鱼递给他,说道:“我说过,会让全村人都填饱肚子的。”
孙二微微颤抖着手接过鱼桶,道了声谢,转身快步离开了。
穗悦又提来一桶鱼递给齐玉:“今日多谢你替我说话。”
齐玉眼中满是对她的欣赏:“无妨,应该是我们多谢你才是,没想到悦姑娘还有如此高超的捕鱼技巧。”
齐玉接过鱼桶,目光却始终停留在穗悦身上,仿佛有千言万语。
这时,穗悦的爹娘走了过来,脸上洋溢着格外欢喜的笑容,齐玉见状便先行离开了。
“阿悦,为娘怎么不知道你还会这本领啊!”
爹也附和道:“没想到这只大鸟还有这么大的用处,还好当初没有把它宰了。”
穗悦被问得有些不知所措,她赶忙转移话题,拉着爹娘回屋去了。
“爹娘,你们最近也受苦了,快先填饱肚子吧。”
爹娘早已饥肠辘辘,听到这话,赶紧将两三条鱼处理干净,放入锅中煮熟,整个村庄都弥漫着鱼的香味。
三人吃大快朵颐后,屋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他们推门望去,这次看到的村民们不再是之前凶神恶煞、像讨债般的模样,而是满脸笑容,手中都拿着东西。
一位抱着孩子的妇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悦姑娘,之前咱家对你们实在是无礼,如今您可是我们的大恩人啊!”
其他村民也纷纷说道:“是啊是啊,咱们村的大恩人!”
妇女又接着说:“咱们好久都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现在娃娃的肚子终于圆起来了。这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请你收下,别嫌弃。”
说着,她捧着一条首饰递给穗悦,其他村民见状也纷纷拿出自己的东西递过来,穗悦连连摆手。
穗悦轻声说道:“诸位,我穗悦怎么会见死不救呢,救人本就不该收礼,大家的心意我领了,这些东西还请拿回去吧。”
说完,穗悦走进屋内,爹娘随即关上了门,村民们无奈,只能拿着东西回去了。
此后的几天里,穗悦都会带着鸬鹚在湍急的河流中捕鱼。各家各户都会在一旁提着木桶等候,齐玉每次都会来帮忙。
捕鱼结束后,穗悦向齐玉道谢,齐玉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悦姑娘,我想多拿些鱼回去,母亲和妹妹还饿着肚子。”
穗悦听后,给他准备了两桶大鱼让他提回去,齐玉道谢后匆匆离开。爹娘吃饱后,精气神明显好了起来。
娘看着齐玉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这孩子真可怜。”
穗悦听到后问道:“他怎么了?”
娘拉着她的手,慢慢往家走,边走边说:“齐玉前些日子没了爹,娘身体又不好,家里还有三个妹妹,他一下子就成了家里的顶梁柱。”
穗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怪不得他每次在自己捕鱼时都会来帮忙,原来是想多拿些鱼回去给家人。
穗悦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屋内,刚一坐下,爹便满脸笑意地拿来一条烤鱼。
那烤鱼还冒着丝丝热气,浓郁的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屋子。
爹的眼神里满是宠溺,说道:“阿悦啊,爹记得你说不喜欢吃那寡淡的煮鱼,所以特意给你烤了这一条。你快闻闻,这香味,保准你喜欢。”
穗悦习惯香辣滋味,可来到此地遭遇饥荒后,每日面对的就只有那索然无味的清水煮鱼。
娘总是陪岸边陪着她捕鱼,目光时刻紧紧追随,生怕她一个闪失便掉进湍急的河水里。
爹更是将她的喜好默默记在心底,不辞辛劳地为她准备烤鱼,耐心地等她归家。
此刻,穗悦的心中似有暖流缓缓涌动,泛起层层涟漪。
小时候,爸妈总是忙碌于工作,她的记忆里大多是和爷爷奶奶相伴的时光。
而如今,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却真切地感受到家的温暖。
她的眼眶不禁微微泛红,眼角也渐渐湿润了,她伸出双手,接过爹递来的烤鱼,声音略带哽咽地说道:“谢谢爹!”
“哎,阿悦啊,跟爹还客气什么。你这累了一天了,快吃吧。”爹的话语还未落下,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便突兀地响起。
穗悦急忙问道:“爹,你这是怎么了?”
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摆了摆手,故作轻松地说道:“不打紧,就是不小心染上了点小风寒,别担心。”
穗悦听后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只顾着吃手中的烤鱼。经过这件事,穗悦名声大噪,一夜之间成了全村的恩人。
穗悦在村里走动时,无论男女老少,见到她都会尊敬地叫一声“悦姑娘”。
可穗悦心里却并不怎么高兴。夜晚,夜色笼罩着村庄,明月高悬在空中,清冷的月光洒在缓缓流淌的河水上。
穗悦望着天空中的明月,轻轻抚摸着小黑的羽毛,低声说:“咱们要怎样才能回去呢?”
小黑惬意地闭上眼睛,说道:“小悦,你是想家了吗?我倒觉得这里挺好的,不用接受那些魔鬼般的训练。”
穗悦笑了出来,她作为鸬鹚渔师,除了捕鱼,还会训练鸬鹚听口令摆出各种形状,以增加游客观看捕鱼时的趣味性。
而小黑来到这里后,只需在河中捕鱼,相比以前的训练轻松多了。
她喃喃自语道:“不知道是不是解决了饥荒,我们就能回去了。”
穗悦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迷茫与期待,她远远地望着远方,思绪早已飘回到了自己原本生活的地方。
然而没过多久,穗悦的想法就破灭了。村里迎来了一场大雨,原本干裂荒芜的黄土地,渐渐冒出了嫩绿的芽尖,焕发出勃勃生机。
曾经迅猛湍急的河流,也奇迹般地变得平缓,不再让人望而却步。
村民们因穗家的救助,都填饱了肚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往昔的艰难与饥饿早已烟消云散。
村庄依水而建,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于是村民们重新开始了往日的捕鱼生计,纷纷登上渔船。
远处,村民们在渔船上忙碌着,欢声笑语不断传来。他们的生活已经回到了正轨,而穗悦回家的希望却落了空。
穗悦没想到,回家的愿望没有实现,反而等来了一个想要拜师学艺的人。
次日清晨,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齐玉就身姿挺拔地站在了穗家门前。
他的面前,整齐地摆放着几桶大鱼,那些鱼在桶里活蹦乱跳,溅起的水花在晨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穗悦睡眼惺忪地打开门,看到这一幕,一脸茫然地看着他,眼中满是疑惑,开口问道:“你这是?”
齐玉面容坚定,眼神中充满真诚,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拜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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