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扶楹吃了荔枝,又饮下颇多冰镇的酒酿,醉意上头,脸颊发烫。
已是黄昏,索性翻身而起,去湖边吹吹风,丫鬟们跟去,却被她摆手阻止,“我自己走走。”
可丫鬟们实在犹豫,若夫人又走丢了该怎么办。
令扶楹大概也知晓了她们的担忧,“瑞香跟着我就好。”
慢慢往湖边小桥而去,湖上接连的小桥蜿蜒,湖中莲叶田田,晚风带来阵阵荷香。
行至湖心凉亭,她瞧见了湖岸柳树下两道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这不是尉迟衔月和沈覆雪吗?尉迟衔月还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模样。
观景对饮,谈笑风生,怕是快活的很,令扶楹实在不想撞见他们,奈何偏偏如此巧合,赶紧转身离去。
却在这时,瑞香高兴道:“夫人,似乎是域主和昭雪仙君。”
话落,尉迟衔月和沈覆雪隔着莲叶遥遥看向令扶楹。
他的声音即可传至耳边,像是情人的甜蜜耳语,“夫人,不来与师尊喝一杯吗?”
这语气听在她耳中却觉格外挑衅。
脚步一转,径直往湖边而去,让瑞香暂时退下。
她在石桌边坐下,丝丝缕缕甘甜又混杂着酒香以及荔枝的香气随令扶楹靠近传来,在沈覆雪鼻尖萦绕不散。
少女双眸微湿,唇瓣红艳艳的,就像桌上白玉盘中的荔枝。
沈覆雪看着她随手拿过一颗,纤纤手指剥着荔枝壳,取出果肉时不小心掐破白嫩的果肉,汁水沾到了她的指腹。
那消去的滚烫再度攀升,沈覆雪睫毛微颤,果肉被她送入口中,红唇开合,白生生的贝齿咬破果肉迸出汁水,舌尖舔舐水渍,荔枝的香甜在空气里弥漫。
“夫人喝了酒?”尉迟衔月嗅到了她身上的气息,观她脸色,双眸湿润似有醉意。
令扶楹敷衍地嗯了声,声音像是从喉咙里发出的,雾蒙蒙的听不太清。
她听着虚情假意装模作样的尉迟衔月就觉厌烦,可又实在不想让他好过。
正好沈覆雪在,反正闲着无聊,她不如来好好看看这场戏,看看两个男人的爱情。
她将荔枝壳随手丢到尉迟衔月面前,看向沈覆雪,“师尊你身体可好些了?”
此话一出,在坐两个男人都看向了她。
沈覆雪一时愣住,今日遇见她,她目不斜视对他没有半分多余的目光,现在却又眉眼弯弯地看着他。
恢复冷静的心脏再次剧烈地跳动,仿佛又回到了那夜,她还记得,眼中也未见厌恶。
“嗯,已经好全了。”
“如此徒儿也就放心了,那日偶遇师尊那般模样,着实把徒儿吓了一跳,还在你平安无事。”令扶楹和沈覆雪一问一答,聊得颇为愉快,像极了情真意切的师徒。
沈覆雪见令扶楹继续去拿荔枝,他也拿过一颗,动作笨拙地剥着,但他剥完,却见手中荔枝已不见晶莹剔透的模样。
汁水流了满手,指间腻腻的,看着这不美观的荔枝,他只能偷偷将其放在一旁。
他又拿了第二颗,这颗剥完要好看了些,却也好不了多少。
尉迟衔月看着两人一来一回。
“师尊病了?夫人你怎也不告诉我。”他语含责怪,和令扶楹颇为亲昵。
“师尊的事就不劳烦你啦,我一人就足够。”令扶楹皮笑肉不笑,若她告诉尉迟衔月那夜沈覆雪寒毒发作神志不清,怕是后悔得肠子都要青了吧。
此话题暂时告一段落,沈覆雪还在认真地剥着荔枝。
尉迟衔月瞧见,“师尊你喜欢此物?”
沈覆雪皱了眉,摇摇头,他不喜这些甜腻麻烦之物。
而且,也不喜从别人口中听见师尊二字。
抬头看了眼令扶楹,她正无趣地看着湖边游动的锦鲤。
瞧着瞧着,令扶楹觉得甚是无趣,她打算打道回府,“师尊你们好生聊,我就先走了。”
沈覆雪想要挽留,但她已经离去,只留那抹倩影。
……
回去正在沐浴的令扶楹听见丫鬟口中喊着域主二字,尉迟衔月来了。
她正想披衣起身,但料想他也不会进来,又做坐了回去。
等她出去,尉迟衔月就这么躺在她的床上,睡着她的枕头,还盖着她的碎花小被子。
那大婚的喜被早被她扔出了三里地,屋里更不见丝毫新婚的模样。
尉迟衔月笑盈盈看她:“夫人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寝吧。”
“……”
令扶楹真的想将这床连人一起扔出去。
她实在是没了和他虚与委蛇的心情,偶尔与他说话就如一拳砸在棉花上,尤其此人不论你生气也好,开心也罢,都是这幅谦谦君子的模样,一副永远居于高位,让她抓狂的姿态。
面对这样的人,她得再冷静一点。
“尉迟衔月,你我二人本就是联姻,我不干涉你是生活,你也不得干涉我,我也不提和离一事,但我要自由出入域主府。”
她退一步,等放松了他的警惕再做打算。
“你我二人是夫妻,我自然不会拘着你。”他取出那块令扶楹扔掉的印有“尉迟”的令牌,“夫人这次可要保管好了。”
“我身为域主府的女主人,就没有单独的令牌?”
尉迟衔月笑而不语。
自己这算盘算是落空了,不过有这块令牌也不错,总比没有来得强。
她将令牌揣好,瞥了颇为闲适的尉迟衔月一眼,若她和折渊殿脱离了关系,不再是折渊殿的二小姐,不知他会不会让她离开。
如今各方势力互相制衡,掌管南域的折渊殿和三千域的尉迟衔月联合,也不知打算干些什么勾当。
反正她那个继兄野心大得很也不是什么好人,这两人绝对图谋不轨。
书中有提及他们打算吞并其余势力,苦寒已久的大罗洲,无垠海北面的瀛洲,只是书的后半段剧情她并不知晓,也不清楚他们究竟是否成功。
“我要休息了。”令扶楹话里的驱赶意味明显,让她和尉迟衔月同榻而眠不如让她死。
想起过往她倾心尉迟衔月的种种,更觉气愤,怪就怪他这气运之子的光环过强。
尉迟衔月往里靠了靠,看向身边空着的位置,意思不言而喻。
“你我本就是联姻,没有任何感情,你不必与我虚情假意演这一出,反正令槐序也看不见。”
“说起兄长,他想必听信谣言误会了你我之事,特此修书一封前来询问,我想着如今我们新婚,或许我们择日回去一趟,让他放心,你说呢?”
令扶楹并不想回去,她也不想看到令槐序刻薄的嘴脸,不过离开三千域的势力范围,她逃跑也多了胜算,在其他地方尉迟衔月可别想只手遮天。
她欣然应允,“好啊,”
极力克制着脸上的雀跃,一副随便的态度。
尉迟衔月仔细瞧着她,只觉好笑,她太好懂了,自以为藏得很好,其实早已暴露无遗。
她还是这么自信,即便知晓令扶楹在想什么,尉迟衔月也不介意顺了她的心意和她一起回去。
因为,他有足够的把握,从未想过令扶楹能翻得出他的手掌心。
从小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尉迟衔月还未唱过落败的滋味。
他是属于高高在上的胜利者,被天道偏爱的他只需勾一勾手指,所有人都会死乞白赖地像条狗一样跪在他的膝下,就像那些钻狗洞讨他欢心的下人。
虽说他如今对此已经兴致缺缺,对毫无新意的生活更觉乏味,但他早已心安理得地接受别人的匍匐。
要是知晓他傲慢的想法,令扶楹肯定想一口唾沫喷死他,按系统的说法,这人还真是自恋过头了。
两人在床边僵持,尉迟衔月已经沐浴过了,长发披散在肩头,他惬意地闭上双眸打算入睡。
此时的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会成为他口中死乞白赖的狗。
令扶楹索性直接爬上床,从他身上跨过去,再一脚将他踹到床下。
她用了十二分的力气,尉迟衔月毫无防备,根本没有想过令扶楹会真的将他一脚踹下,他抱着碎花小被子茫然地看着她。
令扶楹将他睡过的褥子枕头一并丢他身上,自己重新取出一套被褥,施法铺好,躺下入睡。
尉迟衔月看着她许久未动,他偏头时耳坠上墨绿的流苏晃动,起身走到令扶楹身后。
原以为是吸引他的注意,可这两日的相处下来发现。
她好像真的不喜欢他呢。
他有些委屈,不过很快又恢复了笑容。
没关系,他又不在乎。
……
回到初霁殿的沈覆雪端坐在莲台之上,黑白交织的衣摆堆叠,清冷如雪。
如往常那般修炼,只是如何也静不下心,脑中总是跃出那抹粉色的身影。
他取出手中的白玉珠子,不止一个,他在其他地方也发现了许多。
上面早已没有了少女的体温,却还残留着属于她的气息,是与他截然不同的甜蜜。
他仔细瞧着,圆润细腻的触感,曾经被她握在手心里,或许还贴身放着。
入睡的他也手握玉珠,只是夜半他喘息着睁开湿润的双眼,眼眸一改往日的淡漠。
胸口剧烈起伏,轻轻动了动手指,手中白珠还在,瞳孔焦距终于凝聚,只是偌大的寝殿只有他一人。
是梦……
梦太长又太短了。
为何是梦……
少女忽然朝他款款走来。她笑着朝他俯身,在他耳边喊了句师尊。
睫毛剧烈颤抖,沈覆雪抿紧唇瓣,脱力的他蜷缩着身体。
一边喘息,一边将珠子慢慢含入舌根。
嘿嘿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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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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