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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他这样子可与不久前那副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的样子截然不同,若是让不知情的人看到,肯定要生出几分“这两人关系真亲密”之类的想法。

至少在谢遥生眼前不断飘过的那一行行字条看来是这样的。

谢遥生不着痕迹地往旁边躲了躲,正好叫郁离的指尖碰不着他。

这下那种莫名的感觉才将将消散了点。

“无事,已经好多了。”

这话其实并不算是逞强。

柳景和真不愧为千年难得一遇的炼药天才,那些丹药的药力无需引导就主动在他经脉中运了几个周天。

谢遥生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除了暂时不能根治的内伤,他表面上看起来竟与先前的模样别无二致——若是能忽视被不周剑划出许多破口的衣衫的话。

他拢了拢在肩头上的衣裳,被撕开一个大口的布料显然不能够听他的话乖乖呆在那里,时不时就要滑落下去,露出好大一片皮肤。

实在是不太雅观。

谢遥生侧眸看向身旁的郁离,这人被他躲了一遭,此时正愣愣地放下手,显得有些许委屈。

但配上他一身破麻布袋似的衣裳,倒显得有几分滑稽了。

师徒二人坐在地上,乍一看不像是逍遥宗出来的仙师,倒像是对某个城门口朝不保夕的乞丐。

他们指定不能以这副样子离开荒沙界。

谢遥生想着,就要从乾坤袋中取两身衣裳出来。

可乾坤袋一入手,他的动作便顿住了。

日常用具与法器符箓分作了两处存放,而在锦西时他嫌麻烦,就将那个有着衣裳的乾坤袋放在了宿处。

他闭了闭眼,心提了提又狠狠落回原处。

这下好了,法器符箓倒是是不缺,但如今浑身上下破破烂烂,他总不能拿符箓打补丁潇洒离去吧……

郁离像是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他站起身,快走几步到远处捡起了已经被遗忘许久的不周剑。

他垂头捣鼓一番,没多会儿手上就出现了一团五颜六色看不清材质的破布。

还没等谢遥生看清楚,郁离就又几步走回来,将这团破布放进他怀里。

“师尊若是不嫌弃,穿这身就好。”

谢遥生颇有些惊异地抖开这团破布,有头有尾有内有外,看起来确实像是件衣裳。

只是袖子左长右短,有些地方像是上好的绸缎,有些地方又是打着补丁的粗麻。

丑,很丑,非常丑。

或许有人会喜欢这件衣裳,但至少爱美几百年的谢遥生不是很想穿上它。

他有些嫌弃地捏着这衣裳的一角,有些不可思议地朝郁离问道:“这是从哪里找来的?”

郁离看着眼前的师尊,忽然有种没来由的心虚:“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当然是从别人身上扒下来的。】

【楼上的严谨点,从骷髅身上扒下来的。】

【三千界啥都少,就穿衣服的风干人比较多,男主为了凑齐这一身可废了不少功夫。】

【不周剑跟着男主到处捡破烂也着实是受委屈了。】

【这件已经是他能拿出的最好的一件了,丑是丑了点,但好歹能穿。】

【也就只能穿了。】

【太坏了太坏了,让修真界颜霸仙君穿这个,传出去不得笑掉修真界众人大牙了!】

谢遥生:……

他将手里的“衣服”重新塞回郁离怀里。

忽然觉得漏了点肩的衣服也不是不能再穿。

谢遥生从里衣上扯了根布条下来,把那半边要掉不掉的衣袖缠在了一起,有些不太好看,但总比袒着半边身子或者穿丑衣裳好得多。

“师尊我来帮你。”

见谢遥生一只手不太好绑,郁离连忙将手中的东西放下,靠过来就要帮他。

有人服侍自然乐在其中,谢遥生松开手:“绑紧些。”

还不等他松上口气,耳边就传来刺耳的“撕啦”声。

谢遥生只感觉自己左半边身子一凉,他有些震惊地侧头看去,只见原本就摇摇欲坠的衣袖此时更加分崩离析,一大半被郁离抓在手里,扯出一个比原先大上许多倍的豁口。

“你……”

谢遥生此时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那感觉简直比之前莲心毒对他身体的的折磨还要糟心。

真是逆徒啊。

——

荒沙界的夜晚仿佛永远不会到来,烈日悬空,不知疲倦地向大地倾撒着热意。

黄沙瀑布外,两道五彩斑斓的人影正朝着另一头走去。

“我们得快些找到禁制,已经在这里耽搁太久了。”

谢遥生说着,视线从寻灵盘上移开,“还是在之前的那个地方,禁制就在那附近。”

郁离听罢点了点头,他看着因先前莲心毒发作而脚步有些虚浮的谢遥生,颇有些关切道:“师尊,要不我背你吧。”

“不用。”

谢遥生躲过他伸过来的手,三步并两步地往前走。

可他似乎忘记了自己不久前才受过重伤,于是还没走上几步,腿弯就忽然一软使不上力,眼见着他要向前扑倒,郁离几步跟上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这下也顾不上面子不面子的事情了,谢遥生干脆往郁离背上一趴,拿着寻灵盘就开始指路。

“对,就沿着这个沙丘往前走。”

“等等等等,好像在左边,你走反了。”

“走慢点,颠得我腰疼。”

或许是不用自己走道实在是舒服太多,谢遥生渐渐心安理得起来,还有空向郁离提上些意见。

没他慢悠悠地走,速度果然快上许多,没打一会儿两人就走到了先前遇到魔域裂隙的地方。

黄沙已经将之前的痕迹全部抹平,一切平和地像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那场打斗似的。

寻灵盘停止了指向,意欲整个荒沙界中灵力最为浓郁地便是此处。

只是这里光秃秃一片黄沙遍地,若不是先前魔域裂隙开在这里,这儿看起来与别的地方并无二样,也不像是禁制能存在的地方。

“不应该呀。”

谢遥生从郁离的背上下来,有些疑惑的道:“难道禁制被埋在了黄沙下边?”

若是如此,那找起来可就麻烦多了。

他正这么想着,周身原本围绕咆哮的狂风突然小了些许,往口鼻里钻的沙不见了,呛人的沙土味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阵阵幽香。

这香浓郁扑鼻,味道有些熟悉,可闻久了却带给人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是彼杀花!”

谢遥生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伸手就要去拉郁离的手。

可还不等他拉住,大地就像裂开般剧烈颤动起来。

黄沙渐渐停止了流动,狂风止在半空,声音从这方天地中消失,谢遥生看见郁离的唇张合,却听不到他在说些什么。

一朵朵新芽从黄沙下冒出,短短几秒就走过了开花枯萎的一生。不知过了几茬,黄沙便被郁郁葱葱的花原替代。烈日西去,明亮的圆月挂上半空,灰土味的风变成了花香……

这一切都在告诉谢遥生一件事:他们已经离开了荒沙界。

铺天盖地的灵力争先恐后涌入他干涸的经脉,修补着他体内的沉疴。

谢遥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被冲击得脸色白了几分。

不远处的郁离慌忙扶住他,关切问道:“师尊你没事吧。”

谢遥生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再抬眼,却发现了件让他惊奇的事情。

只见郁离原本身上那件丑到极致的衣裳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他原本的那件锁金边的玄衣,他垂头看了看自己。

与他一样的情况。

这很不对劲。

可具体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谢遥生摇了摇头,只觉得识海内一片混沌。

“走吧,先往前去看看。”

他侧头招呼着郁离,对方挂着一丝不苟的笑点了点头。

这地方安静极了,行走间只能听得到衣服摩擦的沙沙声,郁离静静地跟在他身后,也不说话,时间久了谢遥生的心里忽然升起股不安。

太安静了。

谢遥生停下了脚步。

“师尊怎么不走了?”

带着凉意的鼻息喷洒在他耳侧,谢遥生忽然打了个激灵,一股寒意顺着脊柱向上爬。

他正要错步躲开,郁离的手就死死扣住了他的肩膀。

“走啊,师尊……往前走啊。”

谢遥生被他钳制着向前走去,浑身灵力像是被封住般使不出半点。

原本一望无垠的花原不知何时被一条湍急的溪流劈成了两半,他被胁迫着一步步跨了进去。

湍急的水将他的衣摆冲出花一样的形状,从脚踝到腰间,渐渐没到了他的鼻尖。

呛水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受,谢遥生仰起头,试图避开股股向他鼻腔里钻的水流。

“师尊是不喜欢吗?”

“郁离”凑得离他更近了点,手上的钳制不知不觉松了些。

就在这瞬间,体内的灵力再次隐隐流动,谢遥生抓住机会召出让尘,长剑向后横扫,“郁离”尖叫着躲远了。

他借力跃上岸,蹙眉冷哼道:“装神弄鬼。”

“郁离”在远处愤愤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好生没有礼貌。”

他一跺脚,摆足了娇嗔的样子:“不陪你玩了!”

说罢,他便往水里一跳,转瞬间就消失在了谢遥生眼前。

这一切发生的都太快太荒诞,谢遥生也来不及想太多,他紧随着“郁离”身后跳入水中。

预想中的窒息感并没有到来,谢遥生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与先前一模一样的场景。

他持剑望向四周。

相同的花,相同的圆月,唯一不同的就是那条溪流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沼泽。

“师尊,终于找到你了!”

郁离忽然出现在他旁边,挂着笑一脸着急关切地想来拉他:“方才我怎么也找不着你,还以为……”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一道剑光打断。

郁离躲过朝他砍来的让尘,满脸受伤:“师尊为何如此?”

谢遥生看见他这副样子,冷笑一声:“你装得太假了。”

见此,“郁离”也不再装模作样,又纵身一跃消失在了那片沼泽之中。

谢遥生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相同的花,相同的圆月,这次没等“郁离”叫他,让尘就先一步横劈过去。

“师尊?”

让尘被人用刀鞘轻轻抵住,谢遥生朝他看去,熟悉的眉眼撞入眼帘。

郁离垂着眼,眸中带着些审视的意味,半晌他好像才确定了什么般舒下一口气。

他环顾四周沉声道:“这地方有些奇怪。”

“是幻境。”确认眼前这人是真的郁离后,谢遥生收起剑,“无痕方出来的魔就喜欢搞这一套。”

正在他们说话间,远处的彼杀花忽然无风自动,散发着淡淡荧光的花粉从花丛中飘出,在半空中凝成一处。

没多时,一座巨大的城池悄然出现在其中,袅袅炊烟缓缓升腾,远远看去竟有几分人声鼎沸的样子。

谢遥生与郁离对视一眼,提步就朝着那座城池走去。

这城看着离得远,可真到了跟前却突觉只有几步之遥。高悬的圆月不知何时光芒大盛,竟将这方天地照得亮如白昼。只是月辉总不比日光暖,落在身上还能感出几分凉意来。

四四方方的城门上有块玉做的牌匾,上面也用方方正正的字体写着“云隐”二字,城门口的守卫见他们过来,也不盘问,伸手就递过来两份入城引碟。

两张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殷切笑着:“二位仙师请进!快进!”

排着长队等待入城的民众此时也骤然止住了喧闹,他们整齐划一地看向他们,相同的脸上挂着与守卫如出一辙的笑。

他们的招呼声此起彼伏,可又统一地有些诡异:“两位仙师请进,快进!”

谢遥生接过入城引碟,向着城门外的两名守卫微微颔首:“多谢。”

说罢,他就带着明显有些愣住的郁离进了城。

辅一进城,谢遥生就感觉到有无数道视线落在了他们身上,不论是大街上还是房屋里,或是外面的铺子上。坐着的、走着的、站着的,所有的人全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一双双眼牢牢盯着他们。

可谢遥生像是没发觉般,神色如常地走到了一家酒楼中。

酒楼掌柜站在柜台后,一双眼死死盯着二人走近的身影,明明该是凶狠的表情,可他脸上却挂着和蔼的笑。

谢遥生从身上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掌柜的,我们住店。”

掌柜直勾勾盯着他,也不做出反应。谢遥生也不急,就任凭他这么看着。

半晌,那酒楼掌柜才忽然反应过来。

他抬手将银子拨进抽屉,动作有些迟滞地掏出块门牌来。

“天字一号房,客官需要茶点吗?”

谢遥生接过门派,摇摇头道:“不用了,我们舟车劳顿,今日要先好好休息。”

说罢,他就握住郁离的手腕,转身朝着楼梯走去。

身后的掌柜随着他们的动作缓缓转动着视线,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尽头。

谢遥生带着郁离走到了顶楼最里面的房间,他将手中的门牌挂在门口后就走了进去,然后转身将门闩挂上,这才松了口气坐在了房间正中心的八仙桌旁。

这间房很大,一张床被层层叠叠的帷幔遮住,隐隐绰绰看不清床上的光景。实木雕花的屏风将整个房间分成了两处,靠近窗边的地方放着张供人小憩的矮榻,整个房间看起来华贵极了。

窗外隐隐约约传来热闹的市井声,一切平和得像是任何一个普通的人间小城。

仿佛刚才那诡异的一切只是存在于他的记忆中一般。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郁离走到窗边,伸手推开了有些沉重的窗。

外面的喧嚣戛然而止。

楼下的人群不约而同地抬起脸,那些一模一样的脸毫无意外地挂着和蔼的笑。

他们直勾勾地盯着窗口只露出了半张脸的郁离嘴巴一张一合,仿佛下一秒就要说什么话。

郁离猛地向后退了几步,没了支撑的窗户重重向回扣,磕在窗棂上发出声闷响。

喧闹的声音再次从窗外传来,隔着沉重的窗,沉闷地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声音。

郁离显然是被刚才那幕吓到了,他挨着谢遥生坐下:“他们……”

“这是幻境,不过要比魇魔那种高明得多。”

谢遥生站起身,透过窗上没合拢的缝隙朝外看。

举着头花低声讨价的少女,挎着菜篮挑拣蔬果的妇人,还有吟诗作对的书生,围坐下棋的老汉……

街上的人们看似过着寻常的一天,可若仔细看,便能发觉其中处处充满怪诞。

少女将手中的头花拿起又放下,甜美的笑仿佛凝在唇角。

妇人不厌其烦翻找着,将只剩下菜杆的菜放进篮中。

老汉手中的棋子总是下在同一处,逐渐垒高的棋子在某个瞬间轰然倒塌。

书生反复吟诵着同一句话:“阿云何处去,隐入群山间。”

他们长着同一张脸,所有人都重复做着着同一件事,仿佛这样再正常不过。

“幻境造出了一座早已消失的城。”谢遥生面色凝重地坐了回去,“云隐城里此时存在的‘人’只是在重复着曾经死前正在做的最后一件事。”

“很久之前,云隐还在的时候,这里就是少有的三界和平共处之地,交流往来十分密切,可有天魔族忽然来人,不分青红皂白屠了一城,驻守在此处的各宗天骄也陨落在此,等修真界各宗来探时,这里只剩下满城尸骨和上空挥之不去的魔气。”

“若是如此,那位无痕方的魔又怎么会造出有关云隐的幻境……它究竟是何目的。”

郁离一想起刚才那诡异的一幕就有些头皮发麻:“还把这些人造得如此不堪入眼。”

谢遥生回想了下从进城到酒楼这一路的景象,理解地点了点头。

是有些不太美观。

但这也算正常现象,幻境搭建之初,有许多不完善的地方也实属情理之中。

“这些事多想无益,总归刚入这幻境,劳累许久,先好好休息一番才是正道。”谢遥生站起身,掀开床幔坐上了床。

看外头的样子,那无痕方的魔要搭好幻境也得不少的时间,究竟是何用意,等之后自会知晓。

也不枉它煞费苦心将他们引过来。

谢遥生合衣躺了下去,这间不愧是天字一号房,床榻感觉都比他薄月峰上的舒适许多。原本隐藏在身体里的倦意涌了上来,谢遥生侧头,透过帷幔看见郁离仍旧坐在椅子上,身板挺得笔直。

他撑起身子,发丝顺着胸口垂到床边。

“呆坐着干什么,你不休息吗?”

郁离听见这话,动作一滞,随即僵硬地起身走到床榻旁。他也不垂头看,只小声问道:“只有一张床,弟子不知睡在哪里。”

老大一个人此时看来倒显得有几分扭捏,谢遥生看得好笑,他往里头挪了些,留出一大片空位出来。

他拍了拍床榻,半开玩笑道:“又不是黄花大闺女,难不成怕为师怎么着你了吗?”

郁离抿了抿唇,视线随着谢遥生纤长的指尖挪动。

他小心翼翼地坐下去,然后靠在了床边的柱子上:“弟子这般休息一下就好了。”

谢遥生看着他这样子,忽然有些失笑。他坐起身,双手搭住郁离的双肩将他按在了枕上。

沁人的竹香有一瞬间离他很近,等郁离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

这床不小,可并排睡上两个人就显得有些局促,郁离偷偷挪了挪胳膊,手背轻轻触上旁边人的衣角。

“之前倒不见你如此有分寸。”

郁离侧脸,正好对上谢遥生有些促狭的双眸。

他知道他这是指的哪一件事情,郁离咬了咬舌尖。

他仿佛能看到谢遥生另一侧脖颈上有些鲜红的齿痕。

“好了休息吧,等起来还有重要的事情做呢。”

那些字条在这种时候倒是显得正常许多,没有发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言论,这让谢遥生的心情轻松了许多

之前在荒沙界实在是耗费了太多精力,此时刚一躺下,满身倦意就如同潮水般袭来。

谢遥生闭上眼,没一会儿便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郁离睁着眼仔细听着身旁的动静,他直直盯着床顶,心脏仿佛都漏跳一拍。

师尊太正直,而他……

正想着,身边忽然传来阵窸窣翻身的声响,似乎是平躺着不太舒服,谢遥生侧了身子,正好凑在了郁离的肩旁。

他的心跳声逐渐与耳边清浅的呼吸声重叠、共振。

郁离咬住口中的嫩肉,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意志终究没抵过行动,他侧身,鼻尖恰好抵在了谢遥生的额头。他猛然一惊,又恰好嗅到阵独属于身边人的香。

于是他不动了,转而垂眸看他。

身侧的人仿佛不知道躺在他旁边人人究竟抱着一种怎样的心理,如玉般的面容睡颜恬静,像是永远不谙人事。

郁离的指尖不自觉的点上了谢遥生的额头。

然后是眼睛、鼻尖、嘴唇……

他静静看着,仿佛要将这人的模样死死刻进脑中。

再过上几日,就是他进到三千界的第十二个年头了。时间的流逝并不会因为特殊而对他有所优待。

这十二年间,他日日夜夜不在想着自己的师尊可以救自己出去。

三千界里太难熬,他留着这个念想才能一次次撑下来。他无数次告诉自己:会来的,那一天会来的。

可日月更替,时光流逝,他依旧在这里,更糟糕的是,他竟然有些忘记了师尊的模样。

只记得他很美,像悬崖边长出的水晶,也记得他很暖,像荒沙界永远不会落下的烈阳。

可为什么他会忘了师尊的模样呢?

那天他坐在石头上想了很久,最后决定——他要恨他。

恨意比想象中的要浓烈许多,他最先想起来的是师尊那双有些无情的双眼,然后是紧抿的唇,最后是绝崖旁随风飞舞的红绸。

这张脸与记忆中不太一样,可郁离仍旧很开心。

他小心翼翼地恨着记忆里的师尊,直到后来自己都信了。

那天从山洞里醒来时,他还以为那都是一场梦。

郁离的恨意在见到谢遥生的那一刻就如春雪化水,顷刻间就消散得无影无踪。

可一粒种子早就种在了他的心里,枯木逢春,随着雪水的浇灌迅速生根发芽,长出来一朵畸形的花。

想到这儿,郁离的指尖微微用力,掌下的人有些不舒服地动了动,他这才回过神来,慌忙地挪开了指尖。

垂眸看去,只见谢遥生原本白皙的脸上赫然多出了一个淡红色的指印。

印在他唇角,莫名让人觉得有几分……性感。

郁离鬼使神差地又将手放了回去。

他的手可以轻而易举的,圈住谢遥生的脖颈。

他不自觉地摩挲着手下的肌肤,眸色渐渐沉了下去。

郁离知道趁人之危做这些事不是君子所为,他停下手,指腹的薄茧顺着对方的脸侧划过。

像是感觉到丝不舒服,谢遥生蹙起眉,呼吸一浅。郁离的手就这么停在了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几息过后,谢遥生的呼吸才重新平稳下来,郁离听着自己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声,觉得世界都在此刻聒噪起来了。

指尖狠狠掐进掌心,仿佛只有这种刺痛才能让他的头脑短暂清醒一会儿。

他觉得,他好像,他有点……

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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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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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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