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辛三十年七月二十,周军自渑池开拔向孟津前进,途至游魂关遇商军拦截,周军有高明高觉相助占了先机。游魂关守将窦荣中了姜文焕的疑兵之计亡于黄天化剑下,商军眼看己方主将战死,副将姚忠偏将马兆又接连被擒,本就不算高昂的士气瞬间低落与周军交战不到半日便溃不成军。战事结束周军准备打扫战场,姜文焕跟南宫适打了声招呼后便迫不及待地开始勾魂,左蹦右跳忙乎了一圈结果连根草都没勾着。姜文焕既疑惑又沮丧地走到罗刹身边,罗刹指着姜淑祥带领姬发及军医抢救伤兵的情景低声薄斥,“你是瞎了还是傻了?我才督着你背完的姜水之约你转脸就给我忘了?马上过去帮着救人,再把姜水之约给我抄一百遍!去!”说着他还作势踢了姜文焕一脚。姜文焕反应过来立刻洗手消毒同马招娣和武吉、哪吒、杨戬、雷震子、土行孙、黄天化等将领一起照顾伤患。游魂关一战中周军只部分轻伤少数重伤,相比之下商军损伤较重,当中大多数昏迷口噤无法服药。姜文焕端着汤药思索片刻含住一口药汁俯身喂送,与姜子牙并肩入内察看伤患的孔宣见状赶忙掐诀施法制止。姜文焕脚下一个不稳轻撞了身旁给伤患刚上完药还没来得及直起身子的马招娣一下,姜子牙即刻移形换影伸手扶住。姜文焕站住退下一步向马招娣垂首以作致歉,孔宣拧紧眉头快步走到姜文焕面前隔空取来一只空杯吩咐姜文焕吐出口中药汁,然后一边将杯子放回虚空一边小声问道,“你做什么?”
姜文焕懵笑回道,“我喂他喝药啊。我听敖从侍说过,公子这样的时候,鲛儿宫主就是这样伺候的。”
孔宣胸脯一个起伏伸手把姜文焕拨到一旁,净完手拿起摆在近处方几上的圆钵,用指头小心蘸取钵中细粉在伤患牙齿上反复摩擦。伤患紧闭的牙齿渐渐张开,孔宣迅速放下圆钵取来姜文焕手里的汤药使伤患灌服。“你家公子口噤,鲛儿宫主嘴对嘴送药能成功,是因为当鲛儿宫主亲你家公子的时候,你家公子就会自然而然地把嘴张开,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默契,你跟这名伤患有这个默契吗?你亲他他就能张嘴?”没好气地翻了姜文焕一眼后孔宣又瞪向姜子牙夫妇,“这等什么都不懂的人,究竟是谁进来的?这不是捣乱吗?”
姜子牙扶着马招娣询问看她,马招娣有苦说不出地看了姜文焕一眼,朝孔宣低头弯腰连道自己疏忽,姜子牙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吩咐姜文焕,“李将军正带人给关内百姓修补房屋呢,你快去给他搭把手。”
“喏。”姜文焕行礼应下转身出去,孔宣微微摇了摇头对马招娣道,“你以为你揽下了责任,他的功德便不会受到影响了?”
马招娣抿了抿嘴角抬手挠了两下脖颈道,“主要是我也不确定到底是我没交代清楚还是他没听清楚。”
孔宣扫了眼帐中其他照顾伤患的人都在照着他方才的步骤给伤患灌药哼了一声,肃色负手挨个伤患检视起来。姜子牙夫妇随在孔宣身后,马招娣终是忍不住好奇把憋在心中许久的不解问了出来,“我说孔谷主,你有这么管用的药你怎么不早拿出来咧?你早拿出来鲛儿也不必撑着身子赶过去了啊?”
“自是因为那时我还没研究出方子啊,便是针法我也是后面才摸索出来的啊。”
“那之前遇到类似的情况你都是怎么处理的啊?”
“施法啊。不过你儿子那时身子实在太弱了,我怕药没送进去,他先受不住我的法力过去了。”孔宣检查完伤患给了马招娣一个关爱傻子眼神施施然走了出去。“真想一锅炖了他。”马招娣心中承认孔宣做法妥当但还是不免被孔宣这样的态度激得不自禁磋磨起了牙根,姜子牙亦情不不禁点头附和。
帝辛三十年八月初八,周军出游魂关继续向朝歌行进,半月后同另外七路于孟津汇合。帝辛接到奏报立刻登殿坐问两班文武有何良策可解今日兵厄,费仲尤浑久不面君现终于逮着机会立刻巴巴地往前凑一脸地谄笑道,“大王,臣以为可遣能言之士前去周营陈说君臣大义,顺逆之理,令其罢兵,庶几可解此危。”
“正是。大王,臣以为伯夷叔齐二位大人满腹经纶能言善道,是最合适的使节人选。”
“滚!”帝辛怒喝着将费仲尤浑斥出朝堂,伯夷出列奏曰,“大王息怒,不过两只跳梁小丑,不值得您生气,至于您所忧之事,臣以为,周军眼下只到孟津,尚未兵临城下,中间犹豫隔开梅山屏障,即不然,朝歌城内甲兵粮饷仍可支撑宗庙社稷,朝中还有邬文化、鲁仁杰供大王驱遣,况都城之内,环诸百里,岂无豪杰隐匿避迹?大王只要急急恳求,加以重爵崇禄,天下豪杰必出死力以解大王燃眉之危。”
“爱卿所言甚是有理。”帝辛听罢沉吟片刻颔首允之,一面下旨张榜求贤一面命邬文化和鲁仁杰整顿军马。与此同时九尾狐从梅山回来郁着一张脸迈入殿门,九头雉鸡精和玉石琵琶精一见她这幅表情便清楚了梅山七怪还是那个态度。玉石琵琶精急得跺了一下脚,“这这么办?梅山七怪不出手,就凭我们能制服得了姜子牙吗?”
九尾狐眉关锁愁拂衣坐下,一片昏沉的光影正巧打上,无意间为她脸上的郁色增添了一层薄薄地黯淡。九头雉鸡精扯动嘴角勉强拉出一个乐观的笑容,“制服不了也无所谓,只要把周军拦截在梅山之外,我们就算胜利了一半,接下来只消筹谋如何反守为攻,消灭周军收复河山指日可待啊!”
九尾狐听罢沉默不语,玉石琵琶精则是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二姐,你也太天真了吧!我们不把姜子牙制服,那姜子牙就会把我们制服,我们落入姜子牙手里,到时谁去反守为攻收复河山?”
九头雉鸡精语顿敛容片刻又重新笑开,“公豹手上不是还有多位截教弟子吗?再说大王已下旨招揽贤才,你还怕没人吗?”
“可是大王不像姬昌和姬发那般会装模作样,他能招来人吗?”玉石琵琶精无甚信心,九尾狐闻言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微笑示意九头雉鸡精和玉石琵琶精伸耳过来。第二日,九尾狐亲自将一名男子上来,此人没有经天纬地之才,不过粗通几篇文章,但帝辛还是郑重接待授予官爵。半个时辰后此事传遍朝歌内外,在九尾狐的刻意安排下被大肆渲染,一时间百姓纷纷赞颂帝辛重信守诺实乃明君。复过了两日,伯夷叔齐向帝辛引荐了丁策、董忠、郭晨、殷破败四人。帝辛道,“伯夷叔齐荐爱卿等高才,想来四位必有良策解孤之忧,只要爱卿能助孤平定国乱,孤自会分疆裂以爵卿等,孤决不食言。”丁策奏曰,“称所谓战乃危事,圣王不得已而用也。今周兵作乱,使我大商社稷危如累卵,正是大王不得已而战之时。臣等学习兵书,虽知攻守之道,然成败实无法预料,臣等不过尽此忠心报效大王。”帝辛大喜,当场封丁策为神武上将军,董忠和郭晨为威武上将军,殷破败为上大夫,赐宴摘星楼。四人谢恩。
当晚消息被送至孟津,姬发立命土行孙去探查那四人的底细,得到的回复是这四人皆是隐士。“这四人有多大的才我没打听出来,大伙儿提到他们说的都是他们有钱有闲,吃喝不愁。”
姬发和姜淑祥俱是莞尔。市井笑谈里总爱给主角安排一个归隐的结局,却从不去详说主角归隐后靠什么生活,不是因为故事已到尾声不必赘言,而是听故事的人其实都知道,但凡隐士,甘于贫困不屑荣华富贵也好,看破红尘余生逍遥山水也好,厌倦争斗不欲世俗同流合污也好,陷入漩涡亟需退步抽身也好,本已功成为爱放弃天下也好,无论是哪种,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都有房有田有荷包,或者有本事能在哪户谋得一份温饱,两手空空就往林泉里钻的那都不是归隐而是找死,所以丁策等四人家境不差是肯定的,能让伯夷叔齐看上胸中也必然是丘壑的,从周围人不知他们怀才可以看出他们都是有才而不显露之人,恰好说明了他们四人都是君子。有家资、有才识、有德行,在朝歌城中能安然生活多年没被费仲尤浑之流欺负,未历过环堵萧然箪瓢屡空的日子,算是得到了帝辛恩泽庇护,这时挺身而出为帝辛抛头颅洒热血也是人之常情。姬发没有责怪丁策四人的意思,择谁为主是人家的自由,他也没资格责怪,他只是秉着知己知彼必须得摸清他们的底细和本事才能安排妥当来日,如果他们就是他们背后没有任何牵扯,那他也不介意放他们继续在朝歌城内当隐士。
“土行孙带回来的消息还是单薄。”姬发攒眉放下手里奏报,姜淑祥递水过去顺手把奏报收起,“也有可能这四人的信息就只有这些。”
“最好如此。”姬发啜了一口水,顿了一瞬吩咐姜淑祥道,“土行孙去了三次不宜再去,劳夫人另派探子再去打听一番。”
“遵旨。”
孔宣阔步迈进姜子牙的军帐大剌剌地坐下,主位上正处理军务的姜子牙是连眼皮都懒得没抬一下,“孔谷主今日又有何贵干啊?”
孔宣下巴高抬道,“姜子牙,俗话说亲兄弟明算账,我同你交情再好,该算的账也是要算清楚的。自然,你若不想算也可以,那咱们……姜子牙,你干嘛?”孔宣的声音陡然拔高,狭长凤眼害怕地打起颤来,双手抱胸上身竭力往后躲去,“姜子牙我警告你,我可是有主的,虽然我主不在了,那我也是有主的!还有你!你也是有主的!”
“你这脑子里都搁了些什么东西!”姜子牙在听到孔宣说要算账的时候就抬头起身一步步向孔宣靠近直至站到孔宣面前低眼俯瞰。他蹙紧眉头叹息一声说道,“我不是不体谅你的心情,只是,你真的放心糖糖吗?”
孔宣慢慢坐回身子渐渐沉下脸色。姜淑祥无子是他和姜子牙夫妇的一块心病。诚然姬发明确表态他不在乎,可人心易变啊,何况姬发还是帝王,信帝王之心不如信明日太阳会从西边升起。好吧,算姬发之心可信,有朝一日姬发山陵崩从宗室过季子嗣承继天子位,届时姜淑祥该如何自处?总不能要人家儿子拜姜淑祥为母称生母为婶母吧?养子继位更不现实,且不论现在是姬发无子不是姬家无人,亲生的都未必靠得住那养子就更靠不住,所以,为姜淑祥将来计,孔宣必须要让她诞下子嗣,姜子牙必须得让她成为下一代周天子的生母。
“我知道你给糖糖配了药吃,如今糖糖随军,倘若你的药有效,那糖糖极有可能成孕,糖糖的年纪……万一……你放心我都不放心哪!”
“你这会儿不放心了?你早听我的会有现在这些事儿吗?”孔宣抬头重重瞪了姜子牙一眼,抽个了空会神农谷把姜季安排妥帖,回来后到他心病去除他都再也没离开过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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