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空多了个弟弟,谢处辞满腹疑惑:他在这里到底是个什么身份?真的是不重要的路人甲吗?
“大少爷,”赵叔见他别扭的走路姿势一惊,连忙上前搀住他,“你怎么了?”
透过车窗看不真切,隐约在后座有个人影。
谢处辞斟酌着语气,问:“赵叔,他怎么来了。”
赵叔拉开车门,护着谢处辞入座,呵呵笑道:“不是你要跟着子惜少爷的嘛。”
谁?谁是我弟弟?
“没让小幸送你?”谢子惜靠着后座,双眸微闭,说话冷冰冰的,“我都不知道,哥哥也认识小幸了。”
你谁啊,剧情里总是温柔娇弱的主角受呢?
谢处辞惊疑不定,谨慎的离谢子惜半臂远,说:“我……不认识啊?偶遇的而已。”
谢子惜睁开眼,陡然亲昵起来:“这样啊,哥的脚踝没事吧?还没谢谢哥哥保护了我。”
“原来是大少爷为了二少爷受的伤,大少爷真宠弟弟啊。”
好正宗原作味的见缝插针捧主角。
说起原作。谢处辞保持镇定地揉了揉谢子惜蹭上来的脑袋。原作的谢子惜是个少爷没错,可没提过他还有哥哥啊?
……该不会是书里世界自动修bug,看主角受姓谢,他也姓谢,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你俩一定是兄弟。
坏了,我该不会也成了会无脑追求主角受的配角小攻了吧。
谢处辞被谢子惜紧紧搂住的胳膊动弹不得,只能听他柔声说:“那当然啦,哥哥从小最宠我了。”
赵叔还在夸赞兄弟情,谢处辞无语:感情刚上车那会,谢子惜那副嘴脸,你全当没看见啊。
原作里对主角受表现过爱意的人实在太多,属于路过的蚂蚁都要感叹一句他真是可人儿,一时半会的,让谢处辞想出他能对应谁,还真没个头绪。
算了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好歹他还拥有自我意识。
首要任务是改变薄夙幸的结局——他值得一个自由、无羁的未来。
至于怎么回去的事……谢处辞的胳膊有点麻了,他抽了抽,没抽动。只能希望自己是魂穿了,这样在现实中 ,他应该是昏迷不醒的状态,相比身穿带来的失踪,总能让父母朋友好接受些吧?
“哥哥,想什么呢?到家了。”谢子惜晃着谢处辞的手,“爸妈等我们吃午饭呢。”
麻了麻了麻了别晃!谢处辞赶紧趁机救出自己的手臂,说:“好。”
等进了别墅,谢处辞更麻了——怎么连房屋布局和父母长相,都与他现实中相同啊,谢子惜没有自己的爸爸妈妈吗?
他不禁望天:偷懒也不是这么偷的,这下真的要分不清现实与小说了。
“回来了?处辞,又带着子惜去外面瞎闹,你什么时候才能跟子惜一样,让我们省点心。”
啊?我吗?
从小到大,没被父亲这么严苛的说过话的谢处辞,一懵。
“好了,处辞,你刚从国外回来,让子惜带你逛逛也可以。只是下周就要开学了,可不能再这么胡闹了。”
啊?还是我吗?
从小到大,由于身体缘故大半时间都在病房度过的谢处辞,懵了又懵。
我错了,这确实不会分不清现实和小说的。
“上学?”谢处辞抓住关键词,“是和……子惜一个学校吗?”
父亲眉头一皱,喝道:“你的心思都放哪儿去了?早上才说了,周一入学,你比子惜大一岁,上高三,在二班。”
“爸爸别生气,哥哥才回国没几天,还不适应。”谢子惜撒娇,“我都饿了,先吃饭好不好?”
面对谢子惜,父母二人的态度截然不同,谢处辞无暇顾及,只开心地想:好耶,跟薄夙幸是同班了!
这对他的“拯救小幸大计划”颇有助益哇!
午饭的口味按照谢子惜的辣口来做,而谢处辞吃得清淡,有些难以下咽,匆匆吃完后就被搀着回了自己的房间——是三楼的副卧,不是他本来的卧房。
那多半是谢子惜在住了。
副卧里浴室、床榻、书桌一应俱全,只是布置精简,一副主人不常住的样子。
略带陌生感的装潢反而让谢处辞安心了。
他得时刻记住,这里是书中的世界。
可惜他暂时见不到他精心布置的安乐窝了。
从突然穿书开始,谢处辞还没有过独处的时间,目前终于是清静了。
谢处辞躺倒在床上,搂过凉被,清理乱成毛线团的思绪。
按照他看穿书文的经验,本以为一切都是与原作剧情相关联,可就这半天不到的功夫,谢子惜多了他这个哥哥,人前人后两幅模样的做派,都和原作不同。
该怎么办呢……他是个闯入者,对一切知之甚少,相似又陌生的环境把他架在个不尴不尬的位置,想做点什么来,无从下手。
想到底,还是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不过没关系,他谢处辞最擅长过好当下了。
“哥哥在吗?”
不待谢处辞应门,谢子惜自己开了门。
“什么事,子惜。”谢处辞坐起身,毕竟是主角,他还是小心应付比较好。
谢子惜毫不客气地坐在谢处辞床边,说:“哥哥不是说缺东西吗?下午跟我出去逛街,好不好?”
谢处辞摸着自己的脚踝,到家时虽说处理过了,却仍有些红肿。
这小子故意的吧?
“啊,我忘记哥哥为了我受伤了,”谢子惜掩嘴,“那哥哥就在家好好休息吧,这次千万不要跟着我了哦。”
谢子惜特意叫来管家,再给谢处辞包裹了厚厚一层纱布,本就行动不便的他更是雪上加霜。
谢处辞满头黑线地接过谢子惜给他的拐杖,还要听管家感动地说“子惜少爷对大少爷真好”。
你怎么不干脆把我绑在床上呢。
满意地看着谢处辞这般形象,谢子惜愉悦地打着“为哥哥采购”的名号出门了。
谢处辞拄着拐杖——脚被裹成这样,他没拐杖还真不好走路。他看了看落地镜中的自己,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少年人的肤色透着少晒阳光的苍白,黑发黑眉,丹凤眼柔柔似有笑意,再配上浅淡血色的唇,整是素笔勾勒的工笔画一副,这般好意境,却被粗重的金属拐杖和茧子似的包扎一下打破,显得不伦不类起来。
啊,我十八岁长这样来着。谢处辞捏了捏自己的脸颊。太瘦了点,难怪老王那家伙总怀疑我挑食。
老王,是谢处辞的竹马,一直以他的好大哥自居,弃武从文再从医的奇人一个,谢处辞气晕前参加的饭局,就是他的转正宴。
我记得谢子惜也有个竹马来着。谢处辞一瘸一拐地下了楼,小院中花卉盛开,美不胜收,他隔着院墙,看见在隔壁的别墅栋。
“你好!你就是小惜提过的病弱哥哥吗!”
中气十足的嗓音与老王有七分相似,谢处辞抬眼,差点脚下一滑,摔个屁股墩。
这个书中世界到底有多敷衍啊!怎么连竹马的长相都懒得重建模,直接用老王的样子啊!
怎么说也是个戏份仅次于主角的配角攻啊!
谢处辞撑着拐杖,稳住自己的身体,回答:“嗯,啊,是我,你是?”
“你好!我叫易廷温,是小惜的好朋友!”
谢处辞从没见老王那双狐狸眼睁这么大过,只觉得非常出戏。
出于读者心态,易廷温当然没ooc,可出于谢处辞本人心态,太可怕了。
“你脸色好差哦,哎小心!你脚下有——”
香、蕉、皮。
谢处辞好不容易重建的心理准备,因一块莫名其妙出现的香蕉皮破碎了。
这个世界似乎应该大概的确非常针对他。
天旋地转之间,他手上不方便,腿部受箍,谢处辞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正面朝下,重重摔——
拉住他手臂的手掌温暖,他向前倒下的趋势止住,腰间环上一只手,小心地扶好他站直。
得、得救了!
谢处辞惊魂未定,他差点就磕上坚硬的石板路了,破不破相是其次,脑子万一撞坏了可是大事,他的手还有点发抖,金属拐杖早先脱手飞出,他抓了两把空气,心里没着没落的。
“低血糖同学,你没事吧?”
有谁的手稳稳地握住了他的手。
谢处辞喉头滚动,堪堪回魂:“……小幸?”
“薄夙幸?还好你来得及时,小惜的哥哥差点摔个大跟头!”
易廷温叽叽喳喳的,彻底叫回谢处辞的三魂六魄。
对不起,易廷温,我不该觉得你这不着四六的性子配上老王的脸可怕的。
薄夙幸扶着谢处辞在吊椅上坐下,捡回他的金属拐杖放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又被你救了一命。”谢处辞仰头,郑重道,“谢谢。”
“但是你是怎么……”
……进来的。谢处辞未竟的话语立刻有了解答:他瞧着一墙之隔的易廷温,轻盈地翻墙而过,跑到他俩面前。
“我不是翻墙。”薄夙幸解释,“我周末负责给这片地区送鲜牛奶。”
谢处辞明白了,母亲睡前有喝牛奶的习惯,而牛奶放置箱在小院边,薄夙幸是恰好撞见他的又一次狼狈场面。
“还好你没事,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小惜交待了。”易廷温夸张地拍了拍胸口,“没想到小惜给你介绍这份工作,还能帮到自己哥哥,不愧是小惜。”
谢处辞彻底接受了这个世界无脑夸谢子惜的行为逻辑,他眨巴着眼睛,生怕薄夙幸下一句也是“小惜真好”之类的云云。
薄夙幸蹲下身子,抬起谢处辞的小腿,说:“包成这样不利于恢复,易廷温,去拿把剪刀。”
妈呀,我推给我单膝下跪了,四舍五入就是给我求婚了。
谢处辞面红心跳,都觉得自己能冒出粉红泡泡来。
浪漫的氛围在易廷温出现时破灭,原因无他,他拿了把巨大的园艺剪过来。
薄夙幸和谢处辞同时用一种“你认真的吗”的表情看向他。
“嗯?有什么不对吗?还不够大吗?”易廷温傻傻地问。
谢处辞忍住捂脸的冲动,太违和了,这种精明相就不要做成傻子役了啊!
最后,是薄夙幸自己找了把小剪子,拆掉了谢处辞严实的脚踝包裹。
“好了,我得走了,拐杖最好别用,反而影响你走路。”薄夙幸看了眼手表,“易廷温,你帮着点他。”
易廷温信誓旦旦地说一定会的,谢处辞不敢苟同。
他叫住薄夙幸:“小幸,下次见面,我请你吃饭。”
薄夙幸回头,露出个短暂的笑容:“好,下次见面,别再是什么危险关头了,低血糖同学。”
我靠。谢处辞在心底很不文明地爆粗。薄夙幸对我笑了!原作里只对主角笑的薄夙幸,对我笑了!
值,值了!
“小惜的哥哥,你在傻乐什么啊?”易廷温伸手在谢处辞眼前晃了晃,“不会还是磕着哪儿了吧?”
谢处辞温和地拿下易廷温的手:“没有,死里逃生高兴,如果是你,你也会庆幸吧。”
“噢,有道理。”
比老王好忽悠多了。
谢处辞又说:“对了,今天的事别告诉子惜,别让他白白担心一场,我很好。”
“好,听你的。”
傻子真好忽悠。
被易廷温扶起进屋,谢处辞无比期待起周一与薄夙幸的正式见面。
Q:既然处辞觉得易廷温是傻子役,那请问你如何定位你自己呢?
A:这个敷衍的世界不能没有吐槽役,就像小幸不能没有小辞。
Q:请问这二者的联系在……?
A:嘻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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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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