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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半个时辰前,燕岚出现在西市。

明日休沐,她今晚留宿顺义侯府,听姑姑叮嘱早些休息时,想起件事,便带了个侍女出门。

这几天气温骤降,街上积雪未扫,小贩们摸到天黑就归家,只有几家铺子还半敞着门,灯笼零星地点亮长街。

燕岚走过两条街,买到需要的东西,专挑小道往回走。她腿长步子大,绕过两条巷道,把侍女甩开十几个身位。

拐角处有人追上来,她以为是侍女,开口要打趣几句,还没发出声音,一块粗糙的布塞到鼻下,双手被钳制住,跟着一阵天旋地转。

雪地上多出一排脚印,燕岚被人扛在肩头,手里的东西掉落满地,那布上似乎涂了迷药,让她垂着头昏睡过去。

侍女焦急追来又匆忙跑开的身影,在眼皮开合间缩成条线。

不知过了多久,她撑开沉重的眼皮,发现自己躺在间草屋里,身上没有任何不适,仿佛只是睡了一觉。

这屋子废弃已久,残破的屋顶漏着烈风,窗外雪地反射着白光,能看到脚边铺了层灰,房间里没有桌椅,墙边推着一摞杂物。

而杂物旁边,两个黑衣人握着钩刀,露两只眼睛睨着燕岚。

高的那人道:“她醒了,我们要出城吗?”

矮的那人道:“北门关了,今晚出不去,去他妈的,平时都不关城门。”

燕岚手脚没被捆,还能自由活动,但她不敢随便动,冲那两人笑道:“两位大哥,我可以带你们出城。”

从声音听起来,这两人不是劫她入望京的人,大概是那人的手下。

两人不答话,挥舞钩刀,她惜命地捂住嘴压下笑。

唯一的逃路是那扇破窗,她白长这身高,刀剑弓马,无一精通,要是翻窗逃跑,肯定逃不过训练有素的黑衣人。

寒鸦嘲哳,飞过屋顶时拉下滩白色软物,从破洞口掉下,落在高个肩头。燕岚计从中来,按着小腹道:“大哥,行个方便。”

“屁事多!”高个子把钩刀扎进地里,“就在这儿解决!”

燕岚退开几步,默念起洛闻音,后悔没听梵真寺里那句提醒。听这两人刚才的对话,似乎不是来灭口的,于是她道:“算了,我宁愿憋死,两位大哥能不能告诉我,是谁要杀我,让我死个明白。”

矮个子道:“我们只管把你活着带出去,有什么疑问,你自己去问主子。”

看来今夜安全,不用担心丧命,燕岚可以安心思考逃生。思来想去,只能在城门前临机应变。

蝇虫毫无头绪地飞到檐下,坠入蛛网里,这张网是破损的,那小虫拼命震动翅膀,挣脱了捆束,死里逃生。

侍女没跟来,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糟糕。

高个子别着刀出去查看,没一会儿就跑了回来,语气里充满慌乱:“官府的人在查街,什么破运气,鸟屎掉老子肩上,就知道没好事,咱们怎么办?”

矮个子握紧刀柄,自我安慰:“这破屋子,不会被查。”

燕岚听到马蹄声,不知是府衙还是长戎卫,下一刻,有人命令道:“这里有脚印,你们两个进去检查。”

是宁远清!

一定是侍女报的信。

救兵到来,危机随之到来,稳住黑衣人,就等于握住生机。

长戎卫进到院子里,燕岚对找地方躲藏的两人道:“这屋没处藏,你们这身装扮,准会被抓,快把黑袍子脱了,好说咱们是一伙的。”

矮个子听见声音,像是才想起屋内还有一人,冲高个子点头,钩刀一挺。

两把钩刀一左一右,架在燕岚肩上,刀尖向内勾向喉头,往后稍微用力,就能绞断喉咙。

高个子推她出去,喊道:“放我们出城,否则就杀了她!”

燕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刀架脖子上是真怕。听洛闻音说过,死士和亡命徒无异,想赢过他们,必须自身实力过硬。

她在心里祈祷佛祖保佑,如果能成功脱险,回去之后一定拜师习武。

出了小院,见宁远清勒马,叫手下让开条道,燕岚凉凉道:“完了。”

一旦出城,她就彻底落入别人手中,生死不由己。然而刚踏上街道,两支利箭破空飞来,从后到前贯穿黑衣人的喉咙。

不给喘息之机,一剑封喉。

钩刀柄砸到脚上,燕岚感觉不到疼。长戎卫围过来,她脚下发软,只向他们伸出手,像要抓住稍纵即逝的生机,这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后肩被轻抽了下,她回头,看到白马上写满怒意的脸。

洛闻音扬起马鞭,声音沙哑:“叫你别乱跑,聋了吗?”

根据侍女回报,她下令关闭四方城门,传宁远清调集百名军士,一路跟脚印过来。肚子里的火都冻成了冰,又冷又累,全身打哪都不舒服。

燕岚自知理亏,又心疼,当着许多人的面,不好表露私人感情,卑微道:“臣知罪,请殿下责罚。”

这模样看在洛闻音眼里,简直是不服气挑衅,明知无法责罚还提。

那火气就像沸腾的开水,盛在壶里,被堵住出气孔,壶下还在燃烧,眼见就要爆开,她把马鞭甩得空响:“快滚,别再来烦我!”

燕岚暗道糟糕,正不知所措,被从人墙里冒出来的燕菀拉走,兵甲碰撞里夹杂着断续的咳嗽声,可她看不到人。

黑衣人被拖在,带出长而深的痕迹,素白的雪翻起,盖住殷红的血迹。

洛闻音打马回府,跑得头昏脑胀,一进屋,看到再次端上来的药,手一扬褐汁飞洒,碎瓷四溅。

侍女们躲得老远,退到后院外,连风都懂事,不敢在这时刮起。

泼墨的天空下,静得能听到呼吸声。

直到宁远清搜查完黑衣人,前来禀告,柳映真如抓到救命稻草,攥着她的手往里走。

地上的药渣和碎片还没打扫,宁远清看隔扇里的烛火,越看越发毛,脚趾抓地站定,拿出提前备好的折子,附耳道:“你去,我军中还有事。”

大高个跑起来轻快,一溜烟儿没了影,柳映真没辙,只能视死如归地进去。

洛闻音闻声扭头,脸上泛着几丝红,声音比在外面还哑:“什么事?”

柳映真铺开折子:“宁远清送来的,她听说您正生气,走了。”

“我生气关她什么事?”洛闻音掩唇咳了几声,“我是迁怒于人的人吗?”

这点柳映真没法否认,自家主子从来事对事,人对人。但摔药碗以前从没发生过,那阵势怪吓人的。

洛闻音在灯下看折子。

两个黑衣人身上没带毒,只有张面值千两的银票,上面写着元通柜坊,经查证,这是平兴县的一家银号。

如此大面值的银票,意味着他们来自平兴县,或长时间在平兴县活动。

京畿三县里,平兴县最先被排除嫌疑。那里只有两位侯爵以上的宗室,其中一个与她亲厚,感情更胜于刘娴君,另一个刚袭爵,太过边缘,毫无存在感。

洛闻音叫柳映真去取名册来,不想应声来的是燕岚。

那因别事而被忽略的怒火重燃,她摔出折子,不想说话。

走到半途,燕岚挣脱燕菀跑向安国府,在后院前,遇到送药的柳映真。几次被劝退,她依然坚持要进,于是得到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以及藏在身后这碗药。

看人跟木头似的杵在那儿,洛闻音喝了几口水,想到点线索,便问:“那两个黑衣人有没有说什么?”

燕岚就怕被赶走,听问忙答:“说要把我交给他们主子,还说城北门关了。”

“北门。”洛闻音的呼吸声略为粗重,“你可以走了。”

平兴县在望京正北方,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平兴,必须从北门出去,名册不用再查,该直接去县里。

她疲惫地揉着眉心,闻到股苦味。杵在那儿的人没走,来到两步之内,变戏法似的变出碗药,大有撞南墙不回头的架势。

洛闻音抗拒道:“我不喝。”

燕岚再进一步:“我怀疑殿下有些发热,这药还是要喝的。”

“被你气的。”洛闻音没否认这说法,身上发冷的滋味不好受,让她不觉闹起脾气,“今晚出去干什么,找不出合理的解释,我就拔了你的头发。”

燕岚从前没发现她这么幼稚,生气还拔人头发,总归是个好兆头,捧着碗挪过去,道:“听柳长史说殿下睡不好,想做个香囊,姑姑那儿缺两味药,便到药铺里去买,可惜撒路上了。”

洛闻音擦着鼻头:“我府上什么药都有,怎么不来取?”

燕岚好声好气:“这不怕您生气。”

“送药写方子,还要做香囊。”洛闻音点着桌面,曲解别人的好意,叫她语气硬不起来,“你这般对我,图什么?”

燕岚笑着摇头,把药碗放在手指点过的地方,竟产生了秦王殿下格外好欺负的错觉。

鼻音沙哑,鼻头微红,迷人的病态。

洛闻音忘不掉黄金百两,叹道:“也是,就值个黄金百两,有什么可图的?”

提这话题燕岚也头疼,那些询问声如魔音绕耳,七日不绝,她用汤匙搅动着药汁,摆出药师的架子:“这药要凉了,快喝。”

上午洛闻音喝过一次药,堪比嚼碎十只苦胆,苦得肠胃拧一处。这碗药闻起来比那碗更苦,怎么说都不肯喝。

但看燕岚那架势,如果不喝,准能掰开嘴给她灌下去。

她现在手脚发软,只剩一分力气,较不动劲。

那就只能把人拉下水,洛闻音剑走偏锋:“谁知有毒没毒,要我喝也行,你得先喝一半。”

健康人是不会喝苦药的,燕岚自认有病,面不改色喝下半碗药。

吨吨吨的吞咽声,听得洛闻音毛骨悚然,剩下的半碗放在桌上,晃动的药汁似在嘲笑。她舀起一勺药,分四五口喝完,喝到后头,药到嗓子里便下不去。

喝了多年的药,还是喝不习惯,世上怎么会有这么难喝的东西?

碗底还有一勺,她搁勺子不喝,大不了耍赖。

刚含水漱完口,一小块银丝糖递到嘴边,燕岚道:“吃了糖就不苦了。”

洛闻音不信这鬼话。

小时候喝药,每次喝完母亲就说这话,给一颗糖,结果换来碗更苦的药。后来再给糖,她就藏起来,趁人不注意扔进水池里。

不过这一次,她接下了那块糖,含在舌头底下,带着满嘴苦味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早就说过了。”燕岚伸手探她的额头,“我只希望殿下身体安康。”

她今天来的目的很单纯,一为道谢,二为探病,不是以尚药局药丞,而是以获救者和熟人的名义。

“可是......”洛闻音把燕岚带到榻上,握住她的手腕,“我好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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