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闹钟响起。陶真怡睁眼,缓了好半天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个梦——她梦到了大一。
这个梦太过真实,就像陶真怡又回到、又经历了一遍那段时光,以至于闹钟在她醒后又响了很久才被关掉。
陶真怡伸了个懒腰,脖子传来的酸痛将她完完全全拉回现实,昨天一天的疲惫竟然让她就这样在沙发上睡了一夜,实际上她是一个睡眠质量很不好的人。
幸好今天并没有什么行程安排。窗外下着雨,陶真怡洗漱完又去倒了杯水,站在书架前挑选着书籍。
陶真怡又在书架前发呆良久,最终实在没找出想看的书。她妥协了,回到沙发上拿出手机刷着朋友圈。她注意到有一条朋友圈是叶梦呈大学舍友叶箫成发的,好像是在拍摄一场音乐会。
陶真怡有点紧张。
点进去,是一个穿着大衣的长发女人在演奏钢琴。
多么熟悉的场景。
大学时,叶梦呈也曾在学校的元旦晚会上弹奏钢琴曲。陶真怡还记得叶梦呈大学经常只是卫衣配牛仔裤,并不注重打扮。那晚,舞台上披着长发的叶梦呈仍然身着卫衣,弹了一首肖斯塔科维奇的《第二圆舞曲Waltz No.2》。琴声华丽且忧伤。那时陶真怡的眼中已经没有舞台和周围的观众,只有叶梦呈弹奏的身影,聚光灯打在她身上,是那样的耀眼。
一曲终了,台下发出剧烈的掌声。然而叶梦呈并没有出现在晚会结尾谢幕。身为学生会会长的施凡心告诉她,叶梦呈不是原定演奏者。原定演奏者出了些突发状况,情急之下叶梦呈表示自己可以演奏,只是不会和其他参演人员一起谢幕。
陶真怡听完施凡心说的话,终于发现原来叶梦呈并不像冬天那样冷。或许她是冬春交接处,在被需要时,她会变成春天,只是还夹杂着一丝寒冷。
雷声打断了陶真怡的回忆。她继续看着手机中那个视频。
陶真怡听出来了,这就是当年元旦晚会那首曲子,也看出弹奏者正是叶梦呈。
叶梦呈身着大衣与灰色的高领上衣,坐在音乐厅最中央。她似乎将身心都投在了琴中,琴声似几年前那般高贵忧伤,又好像加了点什么情绪。她一如几年前那般认真演奏着,没有变。
陶真怡为这条朋友圈点了个赞,鬼使神差地长按并保存了。
叶箫成突然打来视频电话,陶真怡有些做贼心虚。大学时叶箫成和陶真怡同是文学社的成员,她们都喜欢史铁生的作品,因此关系一直不错。
“恭喜呀大作家,都开上签售会了。”手机屏幕中的叶箫成还是一头齐肩短发。
陶真怡笑了笑:“怎么样,想不想要我的签名啊?”
“哇,你还真是自大。不过你写的书我看过了,我很喜欢你对四季的描写。”
叶箫成说着,拿出那本《小季》,翻开一页:“你看,我还做了我看的时候的感想。”
“得到你的肯定我可太开心了,当年你总是针对我写的文章啊。”陶真怡装作很生气的样子。
“其实吧,”叶箫成一副思索的表情,“我还把你后来获奖的那篇给我舍友她们看了,大家都对你赞不绝口。”
也包括叶梦呈吗?陶真怡想。
“特别是梦呈,她说你情感写得很细腻,笃定你会获奖。我还骂她呢,怎么不多夸夸我这个舍友,竟然胳膊肘往外拐。”
陶真怡笑了,心里却有些异样。叶梦呈竟看过自己的文章。
两人就这样寒暄好半天,最后这通电话以叶箫成要去上班结束了。
刚挂断电话,施凡心就发了消息过来,是告知聚会时间地点的消息。
——周一,名月酒店
陶真怡因为写文章太入迷而忘了约定的时间。她看着手表,算算时间,正正好错过了二十分钟。施凡心打了一通电话,知晓陶真怡迟到的原因后就让她慢点,不用急。
于是陶真怡真的在酒店一楼慢悠悠地往电梯处走着。
推开包厢门,陶真怡抬头,一眼看到了坐在包厢里那个熟悉的身影。
叶梦呈。
陶真怡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是毕业后几年来她第一次见到她。很显然叶梦呈也看到她了,两人轻轻点头以示礼貌。
正坐在里面的一群人看清来人后,都起哄道:“哎哟陶大作家,迟到可是要罚酒的啊。”
陶真怡笑着入座,包厢内只有施凡心旁边还余下一个位置。包厢人多又有暖气,陶真怡脱了羽绒服披在座椅上。
“成成成,”陶真怡笑着为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不好意思啊大家,迟到了。”
“真怡上周刚办完作家签售会对吧?太厉害了,大学写的文章就老获奖,今天可得多喝几杯庆祝一下啊。”
陶真怡没说什么,仍旧笑着。
来了不过半个小时,陶真怡已被灌了好几杯。她的酒量不差却也不算好。
还有人想给她敬酒,施凡心看陶真怡正在用手撑着头,连忙拦住其他人:“诶行了啊,总灌真怡算什么啊。”
“会长啊,大家好不容易聚一次,不喝尽兴怎么能行?”
陶真怡有几分醉意了,她笑着抬头。朦胧中看到了对面的叶梦呈。
三十人的包厢,与对面的距离不算远,更不算近。
她看清了——叶梦呈正在对面的位置看着自己。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