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情被同桌用笔戳了戳胳膊，收回自己对余光的悄然关注。
“你这段时间走神的次数有点多。”项妍颇为激动问：“你是终于发现独孤不败的寂寞，决定把第一的宝座让我坐一坐了吗？”
季情整个人扑在学习上，除了看书就是做题。虽说这位勤勉学霸反感频繁的社交，但对于这种学业交流并不讨厌，所以项妍尽力抓住每一个季情闲余的空当帮自己解决几道难题。
只不过最近季情频频走神，像是生锈的钟表，急待调修。
“就算我愿意，你也得先问问你前面另外的七个人愿不愿意。”季情冷淡地翻过了一页字迹密密麻麻的薄纸，他昨晚熬了一个通宵就差最后一科了。
“我这不是树立远大目标嘛，自然从上往下一眼就看中了您了，我要是安于现状，找一个和我差不多的人做对手，早就被挤出前十了。”项妍整理好季情刚给她讲的题，这才拿出课本边做样子，边拉着季情开小差。
“你这次又给席俭准备秘籍了？”
“不过是帮他临时抱佛脚而已。”季情笔尖一顿，说不定从今以后就不需要他多此一举了。
“今天来给他表白那个，成绩也不错，你的任务可以交接过去了，从今以后你就专心迎接我的挑战吧。”项妍对季情一直有一种莫名恨铁不成钢的情感。
“不要让男人阻挡了你前进的脚步。”
一瞬间，季情以为自己露了马脚，却又听到项妍继续道。
“他的心思就不在学习上，以后又不愁吃穿的，你觉得学习是很重要的事，是因为你希望的未来需要一份好成绩，可是他不需要也不想要。兄弟当到你这个份上，已经很够了。”项妍作为季情的同桌，是最清楚他每天在学校的安排的。
每到考试前后季情就不顾自己的学习计划和习题，给席俭又是整理考点，还得讲解错题的，以单薄的身躯一人分饰两角，同时扛起了席俭父母和老师的义务，堪称新时代感动全国兄弟人物。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她才不会干呢。果然是一心学习又不懂交际的人形机器啊，对唯一的朋友劳心费神。
“我要是不帮他，等他拿着个位数的卷子回家，被席叔叔打一顿，不还是要找我哭吗？”季情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干脆利落地把问题都推到一个不及格就会哭的学渣身上。
都是熟人，项妍还真的知道这事。
小升初的时候，席俭在季情的帮助下成功考进了重点学校，只是人一旦取得了超出自己水平的成就，就容易飘。
而席俭可以说是飘出了大气层，整个暑假通宵网游，社交活动不断的同时，还能去骚扰在家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季情，就连开学后这人都没能收敛几分，只觉得有季情的考前突击一切都可以万事大吉。
席父看席俭就差把家给拆了，特意叮嘱季情开学以后不要管席俭的死活，攒了一个假期的火气，就等到席俭开学后能够一一清算。
月考后席俭不负众望带着没几张及格、甚至其中还有个位数的卷子回家，收获到了来自亲爹的“如山关爱”。
席俭自知罪孽深重，带着一脸的眼泪鼻涕就离家出走，躲到了季情家里，以各种理由纠缠了季情一个周，期间两人同吃同住形影不离，从此以后季情深刻体验到了席俭的难缠，被迫开始了漫漫“养儿”路。
“是我忘了人心险恶。”项妍汗颜，席俭在季情那里没有下限，这个人完全不会在意自己的面子，只要他想随时随地就能对着季情胡搅蛮缠，着实是敌人太强大，第一也无可奈何。
正赶上下课铃响，席俭隔着课桌一把搂着季情的肩膀把人拉到自己的怀里，“你让我不要在早读或者课上影响你学习，我哪次没听你的，怎么你自己和小女孩聊个没完没了的？”
“松开。”季情抬眼和席俭对视，神色冷淡。
“我不。”席俭撇了撇嘴，得寸进尺地挤到了季情的凳子上，为了保持平衡还抱住季情的身体，得意洋洋地对着项妍耀武扬威：“一边玩去，该把人还给我了。”
项妍不屑，“幼稚，也就仗着和季情交情久，他不好拒绝你。”
“你看她！”席俭怒目回视，“你今天不仅丢下我，还放任你同桌欺负我！”
项妍在心里为季情默哀：“我去食堂吃早饭了，同桌你多加保重。”
“胡说八道没完了？”季情经他提醒又想起了这人源源不断的桃花，不由得真动了几分火气，现在的女同学都什么眼光，把择偶标准设定纳入家庭教育的强制主题刻不容缓。
“我闭嘴。”席俭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当即安分闭嘴，趴在季情的肩头做一个哑巴。
季情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身后这人的呼吸深深浅浅地在他的颈后喷洒回撤，更加心绪烦躁，于是他在席俭的疑惑注视下用胳膊肘将人打退。
“季情？”席俭感觉得到季情并没有多大的力气，可是这一举动太过突然，以至于他根本意想不到，直接摔坐在地不敢置信地望着季情，仿佛被人抛弃下一刻就会哭出来的小狗。
“我说过了松开。”季情叹了口气，把人拉了起来，抢先打断这人的施法，“我还要去食堂买早饭，你……”
他下意识想说你赶紧复习，月考没几天了，资料我都给你写好了，但想起项妍说的就止住了。
“今天来给他表白那个，成绩也不错，你的任务可以交接过去了，从今以后……”
“你不早说，我给你带了。”席俭从书包里掏了一会只掏出一盒牛奶，只顾着黏着季情，他都忘了再去给季情买一份早饭。
“啊那个，你先喝这个，我现在就去食堂给你买。”
几乎是席俭刚一微微皱眉，季情就看出了原委，“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
席俭无意识就想伸出手拉住季情，可对方明显只想单独行动的表情让他收回了手，只能无措地捻了捻自己的衣角，看着季情离他越来越远。
在无师自通如何对季情死缠烂打之前，他更早学会地就是如何看懂季情的拒绝。
季情总是在拒绝他的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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