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火锅店
谢凉摸了摸鼻子，今天的事情怪尴尬的，现在凑上去是不是怪怪的……
等等，让她找个接近的理由。
下一秒谢凉在床铺上弄出了一些细微的动静，像是从塑料包装里面抽纸，那声音在夜晚里很清晰地传到周惹的耳朵里。
周惹没回头，整个人仿佛与世隔绝一样，依旧站在原地。
谢凉下了床，微微弯着腰，假装闹了肚子，她从宿舍门走出去，路过周惹的时候，语气诧异中带了几分随意，“你怎么还没睡?”
周惹神情微愣，谢凉没等他说话，整个人往厕所的方向走去。
演戏就要演全套，肚子疼的人才不会有心听别人在她耳边讲故事，她现在还不能停下。
过了五分钟，谢凉从厕所的门内走出。
周惹还站在那里，月光印在他的眼底，化为了浓浓的雾气。
谢凉整个身子在他旁边的那块空墙一靠，低头看了会脚尖然后姿态慵懒地抬头看着周惹，“你怎么了？大晚上不睡觉。”
周惹的头动了动，但是没有抬头，他的声音很低，“我在想一些事情。”
谢凉轻笑一声，“有什么事情非得晚上想?”
周惹道:“我在想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谢凉指尖微微一动，难道周惹后面的死和这个问题有关……
她道:“存在就是意义，活着就是意义。”
周惹:“若是最亲的人都不在意我的存在呢？”
谢凉的手微微握成拳，她突然嘴角一咧，笑声道:“想什么呢？肯定有人在意的，一定会有的。”
就比如她……
当时她的在意应该对他来说没有那么重要吧。
周惹没说话，月光照在他的身上，似乎泛着淡淡的孤寂。
谁能想到白天嘴上挂着笑，温文尔雅，偶尔喜欢嘲讽两句的人到了晚上会是这副模样，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
谢凉傾身歪头凑到周惹的面前，笑道:“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要不要和我说说，说不定哥们我可以帮你。”
周惹静静看着谢凉，然后嘴角又带起模式化的笑容，他慢慢抬起手，在谢凉期待的目光下，给了谢凉一个脑瓜崩。
“啪”，雪白的额头瞬间出现一个红印。
“嗷——”，谢凉捂着额头，瞪着周惹，“你小子想干嘛。”
周惹嘴角一勾，“不告诉你。”
在谢凉的目光下，周惹轻轻转身，抬手拉开阳台的门，回到了他的床边。
两个人，一个人在窗的里面，一个人在窗的外面。
晚风吹起谢凉的发梢，还有她带着薄怒的眼神，在月光下清晰可见。
周惹静静看了看，道:“笨。”
谢凉揉了揉额头，“你才笨！简直有病，疼死我了。”
屋外的月光落在她单薄的肩头，她两步跨进屋内，坐在床上和对面床的周惹大眼瞪小眼。
周惹嘴角一扯，双手抱着胳膊直挺挺地向后躺在床上。
谢凉冷哼一声，“卑鄙”，然后掀起被子盖在了身上。
屋外的风吹在窗户上咔咔作响，雪白的冰花结在窗户上，雪水在窗户上融化，被风一吹又冻成冰黏在了上面。
谢凉从床上坐了起来，心仿佛还在梦里，内脏在慢慢肿胀，说不出来是开心还是生气。
“他到底是在笑还是在哭？到底哪一面才是正真的他……”
谢凉说不出来，也想不到。
她匆匆换了一身暖和的衣服，从门里走出，屋外的冷空气涌入她的鼻腔，很冷，但是也把梦里的萎靡一扫而空，她的脑子好像清醒了一点。
马丁靴踩在雪地里发出了咔哧的声响。
她想出去转转，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会在梦里遇见周惹之后，她的脑子好像也越来越不清醒，像是起了一层脑雾，可能是因为睡眠过多。
街上零零散散分布着一些门店，只是街上的人少得可怜，这会谢凉出来，一个人都没看到。
她一个人沿着大马路走了一会儿，视野里有一家门店的牌匾是新的，门口摆了四个花篮，上面挂着“开门大吉”的字样，是一家新店。
——正宗老火锅——
谢凉看了招牌两秒，反正天寒脑子也昏昏沉沉的，不如吃一顿火锅清醒清醒。
她提了提围巾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屋内的暖气打地她浑身一暖。
“您好，欢迎光临！”一个穿着黑色工服的女孩迅速迎了过来。
“这是为您准备的糖果”，那员工手里捧着一盘话梅糖。
谢凉瞧了几眼，然后抓了几颗塞进兜里，“就我一个人，不要鸳鸯锅，红油锅底就行。”
她跟着服务员的指引往着里面走。
新开的店很宽敞，而且每一处都别擦地锃亮，就连桌面都能清晰地看见谢凉的倒影。
突然谢凉目光一顿，只见左前方的拐角处坐了一个熟人。
梁老师，高中班主任，她不是一个人来的，她的身侧坐着一个小男孩。
谢凉脚步一顿，道:“梁老师?”
梁老师给身侧男孩夹菜的动作一顿，她抬眼看着谢凉，惊讶道:“好巧，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
谢凉坐在梁老师旁边那桌，“是啊，我也没想到，这是您儿子吗？眼睛好大，很可爱。”
梁老师笑地摆摆手，道:“那天你怎么突然走了，我原本还想找你多说两句的。”
她说的那天，应该是葬礼那天。
谢凉手里拿着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随意勾了几道，嘴里胡乱说道:“那天太冷，我就先回去了。”
她将菜单递给服务员，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梁老师道:“我们高中的时候班上是不是有一个叫李小明的?”
梁老师微微皱眉，“我教了快十年书，李小明这个名字重复率太高了，你等等，让我掰扯一下……”
“一孙思淼二周惹三江月白四宋时光五许乐乐六谢凉七杜晖八……十九姜容……有了，三十二王小明，不行，没有姓李的小明。”
谢凉嘴巴微微长大，“老师记性真好。”
梁老师边笑边给一旁吃地满嘴是油的孩子擦嘴，说道:“那时候天天点名，我记不住也难啊。”
“还有，我还记得你那个时候总是迟到，一个小丫头，傲气地不得了，后来我教的女生可没你能傲的了……”
“还有孙思淼那丫头，和你处处相反，我真的都太喜欢了。”
谢凉点着头，用手里的筷子去下菜，心中暗想:“李小明为什么没有?难道是我现在还没到周惹的高中时期所以梁老师才没有印象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一个本来就不存在于这个班的人又如何和周惹成为同班?我这个身份还真特别啊……尽是一些无中生有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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