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赤壁赋
李小明拨了拨额前的碎发，撇了撇嘴，嘟囔道:“真烦，都挡眼睛了。”
周惹听着她的小声嘀咕，没说话。
李小明撩拨着刘海，身侧传来熟悉的声音。
她侧目望去，只见徐乐乐挎着谢凉的手臂，对着谢凉笑道:“今天食堂的鸡腿好吃，要是每天都有鸡腿就好了。”
谢凉道:“我觉得昨天那个红烧鱼好吃。”
李小明眼神望着她们，忽然眼睛一亮，朝着她们跑过去。
江小白疑惑地看着李小明，“小明哥，怎么突然走了。”
周惹看着李小明在谢凉面前停下，她一双眼睛几乎定死在谢凉脸上，挪都挪不开，周惹静静看着，然后挪开视线，快步向着教学楼走去。
“周哥，你走那么快干嘛？”江小白收回视线，抬脚追上周惹，“你那么努力让我们这群人怎么办？”
那一边，李小明没注意到周惹已经走了，她看着谢凉，笑着说道:“你们女生的小皮筋可不可以给我几个?”
徐乐乐先看了看谢凉，再看了看李小明，疑惑道:“你一个男生要什么小皮筋?”
谢凉扫了扫李小明，两个人对视的时候，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两手插兜，问:“几根?”
李小明想了想，“四根可以吗？”
“哦”，谢凉从兜里直接掏出四个黑色小皮筋递给李小明。
亲眼看着面前两个人毫无掩饰的眼神交流，徐乐乐有一种有人和她抢好朋友的怪异感，她扯着谢凉的袖子，“他都没说做什么，你就给他……”
谢凉:“管他呢。”
李小明:“要你管。”
两个人同时说话，徐乐乐看着两个人同步的表情，微微一愣，这是什么情况……
李小明接过小皮筋，当即不要钱地笑了起来。
“你们做什么呢！磨磨叽叽还不去上课，一会儿谁最后一个进教室就背课文！”，语文老师响亮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徐乐乐，谢凉，李小明三个人脊背一凉，全部撒腿就跑，校服被风吹地鼓起，像是三个热气球。
李小明跑着跑着，突然看见熟人，这不是周惹吗？他怎么那么悠闲。
李小明边跑边朝周惹喊:“你怎么才到这，你别走了，走地比龟还慢，一会儿最后一个要背课文。”
两个人隔了三个岳云鹏的距离，周惹瞅了她一眼，别过脸也不说话。
风在两个人之间呼啸地很快。
“我真服了”，李小明掉头跑拉住周惹的手，“周公主，动一动。”
周惹看着两个人握住的手，终于扯着嘴角道:“我会背。”
李小明:……
她脑子是不是秀逗了，居然担心周惹背不出课文……
她松开周惹的手，“靠，我不会背！”
周惹挑了挑眉，一副事不关己的腹黑样。
最后因为周惹这个赔钱货，李小明倒数第二个跑到教室。
倒数第一的周惹后一步走进教室。
李小明心想:“最后一个才背书，倒数第二好像也不错。”
结果……
语文老师扫视一周，李小明刚一抬头，与她目光一对，语文老师亮出恐怖的微笑。
咯噔。
语文老师推了推眼镜，笑地很温和，“李小明，你倒数第二个进来，背一下赤壁赋吧，给倒数第一打个样。”
李小明僵硬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内心八百匹泥马在跑马场里飞驰，脑子如同浆糊一般，一时间风卷残云。
“哈哈……”李小明尴尬地笑了两声，救命啊，她一个离开高中9年的人，哪里还记得赤壁赋，她最多记得:“赤壁赋，宋，苏轼……哈哈……呵呵。”
语文考试当场表情僵化，厉声道:“课后抄十遍给我。”
“周惹你来。”
周惹从李小明身侧站了起来，他声音平淡地背诵着，但是李小明一想到他现在背的都是自己要抄的，于是周惹背诵地越多，李小明心越寒。
“壬戌之秋，七月既望…………客喜而笑，洗盏更酌。肴核既尽，杯盘狼籍，相与枕藉乎舟中，不知东方之既白。”
苏轼，少说两句吧，呜呜呜呜呜呜，李小明胸中苦闷，无法言表。
语文老师赞赏地看着周惹，然后让他们两个人坐下。
李小明深吸一口气，看着窗台边的少年，“我恨你。”
“嗯”，周惹点头。
李小明:……这人怎么能那么欠揍……
她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小皮筋，两只手从耳后往后撸顺带着也弄走了挡住视线的头发，她熟练地在脑后扎了一个短短的马尾。
掏出作业本，语文书翻到赤壁赋那一页，谢凉闷声就开始抄，抄地那可谓是心浮气躁，汗流浃背。
晚上回宿舍的路上，右手在发抖，李小明一度怀疑手要废了。
周惹看着李小明肩膀上的书包，淡声道:“没抄完?”
李小明忍不住冷笑两声，“闭嘴。”
夜晚，宿舍的灯光已经熄灭，就连窗外的月光都被窗帘盖住，李小明打着手电，抄着赤壁赋。
她的眼皮很重，还很酸，她觉得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赤壁赋了，此刻的心酸程度她觉得都能和苏轼共情。
周惹喝了一杯凉水，依靠在窗边，回头看的时候就看见李小明头一下一下地磕着桌子，手有气无力地在纸上点着。
他嘴角微微上扬，拿着杯子走过去，坐在李小明身侧。
“醒醒，这样睡会感冒”，周惹淡淡道。
李小明困地分不清东南西北，也听不清周惹在说话。
见状，周惹抽出李小明手里的笔，将她的上半身扶起来，李小明的脑袋跟着惯性枕在周惹的肩膀上。
她平缓的呼吸洒在周惹的脖颈，周惹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然后垂眸看着李小明侧脸，低声说道:“起来，睡床上。”
李小明觉得周围有东西在吵，拧了拧眉，“别吵。”
周惹看着李小明的嘴唇上下开合，他僵硬地别过脸，然后轻轻推开了她，将她移到床上。
手电筒的灯光下，周惹拿起李小明的作业本，看着潦草到连在一起的字，他嘴角一勾，嘲弄道:“字真丑。”
数了数内容，已经抄了7遍。
周惹拿起李小明刚刚拿过的圆珠笔，模仿李小明的字迹，在微光下专注地抄着。
笔上还有李小明的余温，和她留下的指缝间的汗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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