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今安要是不生气,她苏珂现在就把自己的脑袋砍下来!!
给他当球踢!!
这一瞬间,她脑海中风暴四起,承载着所有理智的小船摇摇晃晃,在淹没的边缘起起伏伏,心里叫着:
离人语,你他妈才是真正的活祖宗啊!!
真该庆幸现在的晏今安不是之前走火入魔的晏今安。
不然大家都别活了!!
想是这样想,又不得不为离人语的话找补一下,
“大师兄这是担心有不轨之徒抹黑灵鹤山,他一向将师门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对吧!小师弟!”
话又抛到裴云初那,他“啊”了一下,赶紧顺着苏珂的话点点头,
“是!”
“大师兄平日为人最是心软,不过是一碰到师门就有些急躁才说的那些话,燕前辈莫要当真,云初在这里给你代大师兄赔罪!”
说完,低腰拱手道歉。
这些话一停,苏珂立马接上,不给这祖宗开口的机会,
“呀!小师弟怎么能只说大师兄心软?这一路上燕前辈对我们多有照顾,洞察知微,帮扶弱小,治病救人,赠剑解惑。”
“再说燕前辈和掌门相识,一定也是把灵鹤山弟子当作小辈看待,要不然也不会为了我这么一个小弟子的哥哥专门去城主府。苏珂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这样大仁大义的侠士又怎么会记恨大师兄呢?”
裴云初听得脸红起来,燕前辈一路上确实如此,心中更是愧疚,大师兄说的那些话确实过分了些。
晏今安气笑了一下,“你担心什么?这么一顶高帽子下来,怕我一剑抹了离人语的脖子?”
“燕前辈误会了,你怎么会是如此小肚鸡肠之人?”
“再说,前辈要真要伤人,还用等到今日?以前辈的武功苏珂今早哪里能见到大师兄?”苏珂尴尬笑笑,坚决不承认自己试图道德绑架这老祖,话里话外都在暗示,
你一个灵鹤山老祖宗就别和门下小辈计较。
“不是看着凶狠,不是善茬?心里藏奸手段阴狠毒辣?欺骗你们掌门?苏姑娘能言善辩,反复无常,燕某可分不清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苏珂牙一倒,一口凉气从牙缝里进去,心中暗骂一声,
小气!
多久了,还记着呢?
“那时刚刚相识,师姐对燕前辈不甚了解才会错判。”裴云初默默出声,也觉着这个场面让人不能呼吸。
踌躇几番站到苏珂身边,无声地安慰着她。
“前辈要怪就怪我,认打认罚,云初绝不还手,还望燕前辈海涵!”
他还带着少年的稚嫩,个子虽高身量单薄。
那是少年独有的气息,整个人像是春天的柳枝,散发着青春的勇气。
苏珂的心猛然失了一拍,像是卡顿的机械。
他站在她身前,离得再近不过,能看到衣衫被腰带束住带着褶皱。
机器很快重新转动起来,像是要连之前卡顿的一块弥补回来,咚咚地比之前转动得还快。
那心跳快速跳动起来,血液的快速流通,让人的每个毛孔都带着别样的感觉,连风拂过都带着温柔的眷恋。
苏珂不得不承认,这种时候小师弟能在她身边实在是让她太过心动。
她深呼吸一口,就在这一秒间就平复下来,从裴云初身后站出去,说道,
“燕前辈不仅耳朵好,记性也好。真是让人羡慕。”她笑了笑,话语一转,“怪我口无遮拦,让前辈误会,前辈说苏珂说的话分不清真假,那我可要解释清楚。”
她轻轻嗓子,一扫以往对晏今安的害怕和躲避,挺直背部两手在身前握在一起说道,“不好的话是假的。赞扬的话是真的。”
这话是真心的。
她眼巴巴地瞧着晏今安,再郑重不过,好像是她第一次认识对面这个人。
系统来之前,她就已经怀疑、犹豫所谓反派真的是十恶不赦吗?
晏今安要真是如此,还会有那么多的人追随他吗?
留仙城的百姓还会把他当做神一般的望月仙吗?
和系统对话让她更加清晰认识到,不能全部相信它的话。
人要学会用自己的眼睛去看。
看看它说的那个反派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燕前辈!”裴云初惊呼出声。
“你的伤?!”苏珂咽下口水,关切地指着自己的脸颊,头一次直白地表示自己的关心。
晏今安微愣,淡淡的血腥味涌入鼻尖,一股温热的湿润顺着脸颊滑落,滴到前面的衣领上。他抹了一下,手上是鲜红的血迹。
提醒着他,这抹剑伤从未好过。
这一秒,晏今安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态,可他整个人气息又变得落寞起来,一扫刚刚锋利和嘲讽,眉眼下垂,长长的睫毛藏住了他所有的情绪。
晏今安不再关注两人,转身直接进屋,就好像这门从未打开过一样。
房门重新紧闭,
苏珂与裴云初两眼相望,同样错愕。
“前辈那伤怎么又流血了?”裴云初说道。
确实,从缺月城到建宁府,都不曾见这伤流血。怎么今日又开始了,看晏今安那态度,这伤好像还有古怪。
她好像头一次看到这人露出这样的情绪,不免开始回想之前,这伤流血时,他也像现在一样吗?
可无论它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看似对晏今安注意,其实从未真正去了解这人
苏珂摇摇头,心中想起季乐袅曾经说过的那个传言。
他都修仙了,这天下还有谁能伤他…
真的有诅咒吗…
天空突然亮起来,晃得人眼睛不适,厚厚的云层已经飘到远处,地面上,两个影子重叠在一起不分彼此。
她伸出手,影子随着她的动作也伸出一只黑色的手。
转头,裴云初正看着她,比起从前的他沉默许多,不变的是那双赤城的眼睛。
眼里一如既往是她的倒影。
她赶紧放了下手,“云初。”
裴云初,“嗯?”
“谢谢!”
今日这是第几次了。
她笑着,这里又一次剩下两个人。
都说事不过三,现在已经三次了,好像冥冥中有人在操控一般。
她想给自己一点时间去思考两人的关系和未来。
又好像有一种看不见的力量在催促着她做决定。
她嘴角抿在一起,不知该说些什么。
“师姐!”这次裴云开口.
她歪头,听见他说,“未来很长,不急的。”
他一向好看,这一刻更甚。让人忍不住感叹,小师弟真是一个温柔又善解人意。
苏珂闻言并没有轻松下来,嘴里说道,“嗯,我…,谢谢…”
晏今安说她能言善辩,实则不然,她觉着这一刻自己言语贫乏到像一个两岁的幼儿,只能重复地说着不知所谓的话,就是仗着面前人的喜欢。
苏珂不想这样,这样好像很坏。
她无措地四处看去,随意找了个话头,“头一次到建宁府,还不知外面是什么样子,我先出去逛逛。”
说完,不等裴云初回答落荒而逃。
裴云初站在那里未动,看着苏珂离去的身影。等人影离开视线,他伸出手,那地上的影子也随之而动。
他轻轻半握,影子也轻轻半握。
“师姐!”
他喃喃自语,无人回应。
街上,苏珂身边跟着一个人。
他们下榻的地方是苏家在建宁府的房子,里面的人都是苏家的下人,一听说小姐要出门,管理建宁府苏宅的崔管事立刻让人跟着。
苏珂退掉了三四个,看崔管事苦着一张脸都要哭出来于心不忍。
她知道崔管事因为苏越的事害怕她也失踪,也不吓这个驼背的老人,挑了个小厮跟着。
崔管事喊他阿平。
阿平看着老实,声音更是敦厚,诺诺地介绍建宁府的一切。
眼睛一刻也不曾离开苏珂身上。
崔管事就是这么吩咐他的,
盯紧小姐,保护小姐安全。
她有心无心也听了不少,“建宁府四通八达,热闹非凡,我看这里江湖人不多?”
不仅仅是江湖人不多,这条街上的人也不多。只有零星几个店铺,都是琴行或者书店。
苏珂不解,刚来建宁府的时候,还人脚撵着人脚,人肩碰着人肩。走慢一步就要被后面的人催促。
“小姐有所不知,”阿平老实解释,“建宁府分为多个坊里,有专门的商坊,居民坊,官坊还有歌舞坊,这条街叫知春里,处在官坊外侧,不过转过这条街就是歌舞坊,那里江湖人多。”
以为苏珂想去江湖人多的地方,阿平指着另一条路,脚尖已经准备往那个方向带路。
苏珂顺着方向看去,人果然多了起来。
这条街呈一个“工”字。
她就像站在那个横竖的交叉口,透过一个并不宽阔的道路,窥见了另一个街道。
那是歌舞坊的街道吧。
这个并不宽阔的路将官坊和歌舞坊分开。也将世界分成了两个。繁花和热闹是属于那边,与这边无关。
苏珂的惊讶已经不止藏在心里,“离得这么近,江湖人从不到这边来吗?”
“来不了!”阿平被苏珂看得有些局促,又记着崔管事的话,脸色通红依旧紧盯着苏珂,说话有点磕磕巴巴,“红衣…红衣…军守…守…着呢!”
“红衣军?军队?”苏珂往那个方向看了又看,没看见任何穿红衣的人,倒有两个黑衣守卫。
“是!”见苏珂四处张望,阿平舒了一口气说,“红衣军是朝廷的人,官坊住的大多是朝廷官员,所以有军队专门守着,平日在官坊内巡逻。路口那边守着的只是寻常守卫。”
苏珂眼神暗沉,红衣军,郑观音,活杀卫,云烟山庄。
她沉声说道,“你觉得郑城主是个什么样城主?”
阿平愣了一下,他没见过郑城主,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小姐的话。可主人的话不能不回。
他不聪明的脑袋想了又想,说,“阿平没见过,不知道城主是个什么样的人。但阿平感觉城主是个好城主。”
“为什么觉得他是个好城主?”苏珂见他紧张,语气温柔带着鼓励,“别怕,你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就行了。”
这下阿平更答不上来,他支支吾吾地冒着汗,“城…城主很…厉害…,大家都这么说,城主…是…是大人物,大人物都聪明。城主…识字。”
他乱七八糟地想为那个从没见过的城主说好话,他是真的觉得城主好,又不知道哪里好,为此绞尽脑汁,“还…还没杀人,还帮忙找公子。还…还…”
阿平的汗滴了一地,他知道自己不聪明,但也从来没有说话这么磕巴过。
越紧张越磕巴,越磕巴越紧张。
抖着手擦汗。这样不体面的动作换作其他人早就低下头,他却因为崔管事的叮嘱,眼睛依然落在苏珂身上。
“苏姑娘想知道在下是个什么样的人,不如问在下,你家这位小朋友要哭了。”
陌生的男声从后面传来,苏珂心中一紧,
郑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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