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娘子说的,可是真的?”
莫婉晴笑道:“当然是真的。老先生您贵姓?”
“我叫华天文,老夫在这里先谢过莫娘子的收留之恩。教娘子医术,这自然是没问题的,老夫这一身的医学要术,如果能传给莫娘子,那老夫也便无憾了。”
莫婉晴连忙起身向他行礼:“师父在上,请受婉晴一拜。”
华大夫连忙将她扶起来:“快起快起,折煞老夫了。”
“那我现在就带先生回宅子里安顿。碧水,你照看一下店铺。”
“好咧,夫人。”
华大夫总觉得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有些不敢相信。
等他跟着莫婉晴坐着马车来到城东的宅院门口时,他这才有了一些实感。
刘管家见她这个点回来,有些意外,连忙迎上来:“大夫人,可是店铺里出了什么事?”
“没有。刘管家,这位是我请来教我医术的华天文,华大夫。你收拾一间房间给老师住。”
刘管家听了,看向站在她身边的华天文。
见他衣着破烂,脚上的鞋子也破了好几个洞,连忙道:“好的夫人。我再去准备两套衣服和鞋子,给华先生换上。”
“有心了,刘管家。快去准备吧。”
华天文终于忍不住问她:“莫娘子,你如此信任老夫,还将老夫领进家门,就不怕我老夫有歹心?”
莫婉晴却笑着说:“方才我看先生晕倒在门口,看到先生的衣着,虽然已经破乱不堪,但依稀可见是书生穿的长袍,我原本以为先生是读书人,没想到却是一名大夫。”
“实不相瞒,我们这个宅子里的人,是因为家主受到责难才落魄至此。原本就是白手起家,做营生苦过来,才有了如今的一点小成就。正是因为吃过苦,才能看到百姓生活的不易。”
“去年华县发生水患的时候,我们也曾前往华县赈灾,所以看到像您这样的因天灾而流离失所的人,难免会有一些侧影之心。还望老师不要介意。”
华天文老泪纵横:“老夫怎么会介意,老夫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才会遇到莫娘子这样的活菩萨,老夫感激都还来不及。”
安顿好了华先生,莫婉晴又重新回铺子里忙活。
陆思云散衙后就来铺子里帮忙,莫婉晴就将白天的事如实相告。
“妹妹不要怪我擅作主张才好。”
“姐姐如今是一家之主,姐姐无论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只是姐姐平日顾着铺子,不知能否抽出时间来向华老先生学习。”
“其实我原本打算等这个点心铺子稳定下来,就将铺子交给松萝打理,我打算在城南再开一家分店。”
陆思云眼神突然亮了起来:“姐姐真是有女企业家的魄力啊。”
谁想莫婉晴一脸疑惑地看着她:“企业家?是什么意思?”
“就是……生意人的意思。”
莫婉晴了然,继续说:“但是现在华先生的出现,改变了我的想法。我想开一家医馆,这样老师的手艺不会荒废,我跟在他身边实践操作,也能更直观地学习。妹妹以为如何?”
“我觉得甚好。医馆可以给百姓治病,造福百姓,我觉得很有意义。”
得到陆思云的肯定与支持,莫婉晴的一颗忐忑的心总算是安定了下来。
姑娘们结束了一天的营生,关了铺子回到家。
大家都对华大夫的到来表示了欢迎,这让华天文有些受宠若惊。
他意外加入这个大家庭,初来乍到,心中难免惴惴不安。
看到大家对他如此友好,心里很是感动。
他的房间被安排在刘管家旁边,在宅院的西面,与其他几位姑娘居住的位于东面的房间中间隔了一个庭院。
莫婉晴将自己想要开医馆的想法告知了华天文。
这下华大夫再一次情绪失控:“我原本以为能得莫娘子庇护,有了栖身之所,已经是上天最大的恩赐。没想到老夫这身本事以后还有可用之处,老夫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请受老夫一拜。”
说完就想跪下向姑娘们磕头。
莫婉晴连忙将他扶起来:“开医馆也是我的梦想,但是无奈我的医术不高无法独当一面。幸得能遇到老师,才让我有此底气做出这样的决定,反倒是应该我谢谢老师才是。”
“以后老夫全听夫人安排。”
“开医馆也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成功的事,我需要时间和资金的筹备。老师平日可以在家研究草药,为医馆开张时做准备。”
“夫人说得极是!”
看着华大夫此时容光焕发的神色,与白天遇到之时宛如两个人般,莫婉晴打心底里为他感到高兴。
陆思云看着眼前的情景,心中对莫婉晴的果断干练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对她的欣赏崇敬之情越发的深了。
晚上,陆琛来宅子里看她。
他白天的时候就听说了,他们收留了一个陌生人来宅院里住。
所以就算他们没有约定时间,他都要火急火燎地赶过来看看情况。
一见到莫婉晴,他便焦急地抓住她的手臂问道:“听闻你今日将一个来路不明的老先生安排住进宅子里了?”
“他现在是我的师父了。”
“师父?什么意思?”
“这位老先生原本是华县人,华县发生水患后,失去了家人,辗转来到了洛城。今日做到在店铺门口。一问才知他原本在华县是一名大夫,我看他无家可归,便收留了他,顺便拜他为师学医。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想做一名大夫。”
“话虽如此,但是毕竟是一个陌生人,你就这么放他进了屋。万一他是歹人,你们一家老弱妇孺,又如何抵抗?”
莫婉晴笑道:“老师年事已高,我看他谈吐不凡,是个有涵养的读书人,这才带他回家的。”
听了她的话,陆琛也知她心意已决,自己劝不住。
不过他还是打算自己偷偷调查一下这位华天文的底细。
“不过,这次的事倒是提醒我了,我明日就调两个人过来给你们做护院。”
“陆大人,会不会有点过于兴师动众了?”
陆琛一把拉过她,将她搂在怀里:“只要是关于你的事,我都不敢有一丝懈怠。”
莫婉晴在他怀里温存了一会,便离开了他的怀抱,站直身体与他保持距离,清醒的理智将她拉回现实。
“小心叫人看见。”
陆琛挑眉:“难道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莫婉晴抬头看他,发现他剑眉微蹙,表情委屈得很。
“莫娘子到底打算何事给我名分?”
“我想等晏初平安从边境回来以后再说。”
看他又要发作的架势,她连忙又说道:“眼下他一个人在边境,生死难料。我不能为了我一个人的幸福,就弃他的家眷于不顾。我与他毕竟夫妻一场,又是从小一起长大,于情于理我都不能这么做。”
“况且我与星然妹妹情同姐妹,她的夫君远在边境打仗,虽然她嘴上不说,我却知道她每日都会坐在窗前想念他,家书也从未间断过。看着妹妹如此煎熬,而我还能每天与你见面说话,我心里也非常过意不去。会觉得,只有我这么幸福很狡猾。”
陆琛沉默不语。
她说的他都能理解,可心里的委屈也是真真切切的。
见不说话,莫婉晴伸手扯了一下他的一角,用撒娇的口吻嘟囔:“你说过无论多久,都会等我的。陆大人难道想反悔不成?”
陆琛垂眸看她,发现她鼓起的脸颊,微皱着柳叶眉,整张脸特别生动俏皮,是之前从未见过的灵动。
突然很想吻她。
但是陆琛克制住了自己,然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人称杀人不眨眼的阎罗王陆大人,偏偏拿眼前的人毫无办法。
被她吃得死死的。
见他被自己哄好了,莫婉晴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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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思云写了好几封家书去边境,却没有得到宋晏初的回信。
她心里还是有些失落的。
她不知道宋晏初在边境好不好,有没有适应了苦寒之地的生活,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睡觉,有没有遇到危险……
有没有想她。
可是她寄出的家书就像石沉大海一般的毫无回应。
她一边失望着,一边不停歇地继续写信。
她自我安慰着。
也许那边条件艰苦,没办法写信回来;
也许那边军事繁忙,他根本没空写信回来;
也许那边战事一触即发,他根本无暇顾及;
也许他在那边遇到了危险……
想到这,她两忙摇头。
想将这个可能性摇出自己的脑袋。
他不会有事的。
他答应过自己会平安回来。
他一直是个重承诺,言而有信的人。
他一定会平安回到洛城与她团聚的。
陆思云就这样过着白天忙忙碌碌做捕快帮衬店铺,晚上独自对着烛光发呆胡思乱想独自哀愁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刘管家兴冲冲地从家里跑来店铺,来到莫婉晴面前,喜笑颜开地说:“大夫人,少爷他来信了!”
“真的吗?”莫婉晴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她接过信,想了想,将信妥善地收在袖口里,想等陆思云放衙过来,亲手交给她。
傍晚时分,陆思云来到铺子里帮忙。
莫婉晴招呼完客人,看到她趴在桌上发呆,情绪低落。
她知道这是最近陆思云的常态,她为何不开心,理由也不过是那个远在天边的男人。
她揣着那封信,走到陆思云面前,慢慢地将信从袖子里抽出来,像献宝似的展示在她面前。
“这是什么?”陆思云问。
“白天的时候,刘管家带回来的,说是边境……”
她话还没说话,陆思云便一把拿过信,转过身,开始拆信封。
她的手都是发抖的,激动得快连信封都撕不开。
好不容易地将信从信封里拿出来,陆思云认真地看了起来。
莫婉晴也不打扰她,就站在旁边,嘴角带笑地看着她的背影。
只有她才知道,陆思云等宋晏初的这份家书等了多久。
陆思云安静地看完了信转过身。
莫婉晴看到她的表情,原本微笑的嘴角瞬间僵硬在脸上。
“怎么了?信里写了什么,为何妹妹哭得这般伤心?”
陆思云肩膀颤抖,泪流满面,哭到说不出话来。
莫婉晴脸色微变,她立刻接过陆思云手中的信,一目十行地读了起来。
信中除了写了一些在军营里的近况之外,还表达了对陆思云的思念。
开始看的时候,莫婉晴倒觉得内容并没什么问题。
直到看到后面,宋晏初交代了自己被敌国奸细刺杀未遂,他带人潜入敌军阵营烧了对方的粮仓。
战争一触即发,让远在皇城的陆思云不用担心,并且同时要做好准备。
如果有因为战争而逃到洛城的难民,要她配合六扇门,做好安置工作。
莫婉晴读完新,面色沉重地看着陆思云。
她终于明白一向坚强勇敢的思云妹妹为何要哭得这么伤心。
知道自己的爱人在边境遇到危险,现在还要带兵打仗,生死如何全看天命。
她此时定是心如刀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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