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清震惊了半晌,一拂袖子,高声道:“我不同意!简直是胡来!”
林村长眼神莫名,凉凉地说道:“你不同意没用。这里没有你一个外人说话的份!房子的地契上写的还是绿鹉她娘的名字。”
哦豁!林绿鹉真是太吃惊,刘绿鹉那位贤妻良母、将丈夫当做天来对待的娘,居然临死前都没有更改房契的归属。
刘文清的脸变成了猪肝色,一点文人的儒雅也不见了,他动了动嘴唇,呐呐说不出话。
他太轻敌,自认为风光霁月。房契和地契上的名字不是他又怎么样?还不是由他做主。何必巴巴的妻子一死,就急哄哄地财产全放到自己名下呢。
刘文清的想法是没错,放以前,他想怎么处理没有登记在他名下的田地,就这么处理,也没有人说三道四阻拦他。
没看到他为了周棠音母女两个,严格来说是为了他自己,将家里的所有的田地都卖了嘛。
但现在林村长来拦着他了,理由还无比地光明正大的。
看到刘文清没了办法,刘景扬沉着冷静地出声说道:“那我呢?村长,我娘身体还健康的时候,跟我说,等我一成亲,就去改了房契,改成我的名字。我总该有发言权吧。我爸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我家又不是没有儿子,留个女儿在家里白白让人笑话。”
林村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是刘家的儿子,怎么你也要跟绿鹉一起改姓?”
林绿鹉就等他这句话了,她马上含着哭腔说道:“村长,你可别赶我哥走!在我哥心里,爹娘都一样重要。你别让他左右为难。你还是让我哥继续姓刘吧,我相信我哥一定会愧疚到我娘、我外婆墓碑前磕三个响头的。”
这些话一秒不带停地让林村长回忆起了这些年刘景扬做过的事情。
磕头?做梦吧。每逢祭拜的时候,刘景扬三次有两次都要在学校温书或者参加一些进步活动不回来。
小姐还在世时,刘文清为了不让她尴尬,干脆就不去给原配妻子扫墓了,也没听说刘景扬这个儿子跟亲爹闹起来。
倒是刘绿鹉气性大,杀鸡又杀鸭,去刘文清房间里拿钱买了最上档次的香烛纸钱,独自一人去祭拜亲娘和外婆,末了,在山上就将鸡鸭全给吃了,一点骨头渣也不带回家。
在林村长的逼问下,刘景扬眼神躲闪,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呐呐说道:“村长,我姓刘,当初是外婆同意的。”
林村长轻哼一声,“你外婆那时候病了,你娘又是个棉花性子,她担心刘家那边的人挑拨你娘和你爹的夫妻感情,才退步的。去世的时候,她可是嘴里直嘀咕着对不起你爷爷。”
“现在,你娘也去世了,你也满十八了,能将整个家撑起来,可以当家做主了,你改姓一点问题都没有。我问你这姓你改还是不改?”
林村长一双瘆人的眼睛看得刘景扬面色慌张,周棠音脑筋转的快,赶紧解围:“村长,不是景扬哥不想改,要是改了名字,他的档案和小学、初中毕业证怎么办?”
这话要是刘景扬说,帮亲不帮理的林村长还能听进去几分,换周棠音说,他听着就生气。
林村长的心理就跟那些不是我家孩子不好,都是外面的人带坏的人一样,他连看都没看周棠音一眼,不屑地说道:“无非是心不向着我们老林家而已。绿鹉没有档案,没有小中学毕业证?”
“景扬,你娘活着的时候对你最好,你一出生穿的都是新,用的也是新的。你看其他更富裕家庭的孩子几岁之前都是穿旧衣服。”说到最后,林村长的话里已经带有丝丝缕缕威胁的味道。
这时,刘文清开口说话了,“村长,我是管不了绿鹉了,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她改姓、分家我都由着她。家里就三间房。绿鹉现在住的房间就归她,其他共用。您看这样行不行?”
看着林村长的脸色,林绿鹉就知道他对刘文清的提议心动,她抢在林村长前说话了。
“不行!家里一厘地都没有。分间房给我,想要让我吃西北风饿死呀?爹你得将钱拿出来,把我该得的那一份给我。”
刘景扬冷冷地望着她,沉声说:“家里没钱了。”
林绿鹉扭头看向林村长,控诉道:“我家没钱难道是我的错?我的嫁妆全没了,家里的牛、田地、能卖几个钱的锅碗瓢盆、桌椅板凳都卖了,这钱一分都没花在我身上!”
接着她用手指来回指着刘文清和刘景扬,满脸的气愤不已,“你们可以为了周棠音和她娘借了那么多钱,就不能出去借点钱,给我作为小家的启动资金?”
刘景扬凉凉地说道:“你可以不分家的。”
林绿鹉冷笑一声,“不分家,我怎么留在家里?我得留在家里,看着娘和外婆的墓,不让人挖了!”
这年头人们活得都苦,苦到只要能活下去就不管不顾了。技术好的可以去做大盗,盗古墓,流民可以做小盗,棺材、死人身上的衣服、头发甚至墓碑都可以换点钱,又能活下去一天。
林村长大声呵斥道:“绿鹉,你赶紧将这话收回去!”
作为一位十足的封建人士,林村长对身后事尤其看重,最怕的就是死后也不能安宁了。
万一他那些儿子像刘景扬一样不孝,林绿鹉说的也会降临到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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