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下面跟我妈妈说什么呢?”
盛若首先进去,没等许繁把门关好就先跳上了床。
客房一直有阿姨打扫,被子也经常晾晒,只是只是许繁和盛若两人都是直接睡在一起,所以谁都忽略了盛若房间旁边还有这么一间客房。
许繁关上门,看着在床上打滚的盛若,答道:“没什么。”
“真没什么?”盛若狐疑的坐起身看她。
进了屋子里,到处都有地暖暖气,盛若一早就把刚才出去穿的那件毛绒大衣脱了,此刻一身黄色珊瑚绒睡衣,柔软的灯光打下来,把一切都衬得分外温馨美好。
“嗯。”
许繁看着那片美好,忍不住上前揉了揉她的头发,触碰柔软。
生活对她到底也没有太坏,送来了盛若。
盛若被她揉的很舒服,忍不住把头发往她手心里蹭,人也往她怀里钻,问:“我妈妈知道我们谈恋爱的事情,为什么不阻止啊?”
许繁有时候真的想看看她脑子里到底怎么想的。
“若若,你希望盛妈妈阻止?”
盛若连忙摇头,“当然没有,只是好奇。”
“你忘了我小学的时候喜欢一个小男生,把他领回家给我妈看,当时我妈整个人都不好了,还有你,不让我给他拿饼干吃……许繁!”
盛若突然反应过来,试探性的问道:“你不会那时候就开始喜欢我了吧?”
许繁没说话。
盛若小学的时候,她刚上大学,对感情还朦朦胧胧,但对盛若有一种超乎寻常的占有欲,但凡是见过她和盛若相处方式的人,都要称她一声“侄控”。
盛若还在她怀里蹭,缠着人要一个答案:“是吗是吗,许繁?你是不是那时候就喜欢我啊?”
许繁还是不说话。
盛若今天铁了心要一个答复,一个劲的往人怀里蹭,许繁被她蹭的心里痒痒的,伸手抱住的人腰,手臂用力把人放在了自己腿上。
本来还处于上风状态下的盛若,猝不及防“被”跨坐在许繁腿上,吓了一跳,下意识抱住了许繁的脖子。
“许繁!”
许繁看着她,眼神语意不明,头也紧跟着慢慢凑近,直到两人鼻尖相触才堪堪停了下来。
鼻尖和鼻尖来回相碰,你追我赶,做游戏一样。
盛若本来还在因为这个姿势觉得姿态,被她这么一弄觉得就跟玩的一样,当即忘记自己现在危险的姿势,鼻尖追着和她碰着玩。
两人玩了一会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许繁的手悄然攀上盛若的腰肢,在盛若玩的入迷之际,突然低头咬住了人的下唇。
盛若:“?!!……唔……许……”
剩下的声音被堵在嘴巴里,刚才还温馨的房间被一股名为暧昧的水渍声所取代。
结束的时候盛若眼睛里已经蓄满泪水。
她顶着那么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瞪了许繁一眼。
许繁无辜的看了她一眼。
“哼!”
盛若踢了许繁小腿肚一下,接着从许繁的腿上下来,穿上自己大兔子毛绒拖鞋,便甩着兔子耳朵潇洒离去。
许繁看着她的背影,等人离开把门关上,整个人倒在了床上,头埋进了刚才盛若抱在怀里的枕头上,鼻腔里全是盛若的味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繁才从枕头里抬起头,露出一双眼睛,向来冷淡无痕的眼尾此刻也翘起了一个弧度。
“这可真是……”
许繁翻了个身,把手臂搭在眼睛上,遮住天花板上的亮光。
要了命了。
.
万家灯火,总有一盏挡不住寒意,每一盏亮起的明灯背后,不一定都是家和万事,也有灯光下恶狠狠地咒骂。
“妈妈……”
刘小柔揉着睡眼蒙眬的眼睛,看着客厅里自己妈妈对着手机咒骂的样子,张开的嘴闭了回去,一脸惊恐。
柳红梅听着电话那头冰冷的女声,等待了这么多天的情绪终于来到了临界值。
“姓许的这只狗敢不接我电话,他娘的老东西,出门被车撞了啊不接电话。”
柳红梅身世挺好的,父母都是教书匠,她成绩也一直都很优秀,只是高中的时候喜欢上了他们学校的校霸,小说里校霸爱上乖乖女女的剧码也如约上演。
只是刘伟并没有什么改变,反倒是劝柳红梅跟他一起辍学打工。
沉浸在校霸校园恋爱剧码中的柳红梅没回过神,跟着人一起辍了学,直到生下了孩子,看着每天上门的警察才幡然醒悟。
可为时已晚。
本来她对生活已经麻木了,可不久前刘伟突然用一个陌生手机号码给她发消息,说他会送自己和孩子出国,让两人好好照顾自己。
柳红梅黯淡了几年的眼睛在听到重新开始的时候倏然亮了起来,仿佛一个主角终于等到了胜利的结局。
她答应了刘伟,拿到了刘伟给的电话号码。
刘伟告诉她过几天这个电话号码会打电话过来,到时候,对面会安排出国的相关事宜。
就这样,柳红梅怀着既忐忑又激动的心情等了几天。
可她没等到那个号码打来的电话,等来的确是警察的上门。
刘伟死了。
柳红梅短暂的青春和他全都和他纠缠在了一起,现在,这股纠缠终于没了。
柳红梅却没有感到解脱,而是一种巨大的,失魂落魄的气压压上来,把她压的喘不上来气。
“刘伟!你这个狗男人,老娘为了你辍学,跟你打工,给你生孩子,你他妈的把我们娘俩丢下来就走了。”
“刘伟!刘伟……”柳红梅抱着那个小木盒子歇斯底里:“你走了!我的青春谁来还?我……该怎么办?”
和所有典型三好学生一样,柳红梅曾经说话轻声细语的,直到遇到了刘伟。
柳红梅觉得自己不管多少岁,又对刘伟有多少失望和恨,她都永远不会忘记那年盛夏,少年吊儿郎当的坐在墙头,而她则小心翼翼的骑在墙上。
“喊出来,喊出来吧!”
刘伟的葬礼十分简单,他们没有什么亲戚,来的人并不多,一个人的离世很少有那么多人知道,往往只有身边的几个。
葬礼结束后柳红梅冷静了下来,她找了电话,按照刘伟给自己的电话号码给对面拨打了出去,无人接听了几次才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您好,我们许……哎呀,讨厌~”那个女生停了一会儿,才又对着电话听筒开口:“我们许总正在忙,别打了……啊~”
柳红梅:“……”
没等柳红梅骂人的话出来,对面就挂了电话,忙其他事情去了。
柳红梅又发了好几次,每天打,结果对面不是无人接通就是不断换不同的人接电话。
柳红梅受够了这种生活,而且她也答应了那个畜生要照顾好自己和女儿,终于在今天再次没有打通电话的时候爆发。
可没等她宣泄完,就听到了女儿刘小柔的声音。
柳红梅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扭头对着刘小柔笑了一下,语气温柔的与刚才那个歇斯底里骂街的女人判若两人:“小柔,怎么醒了?是妈妈吵醒你了吗?”
这才是自己温柔的妈妈。
刘小柔不再揉完,伸手朝着妈妈的方向跑了过去,抱住柳红梅。
“妈妈,你怎么了?”
“……妈妈没事。”柳红梅声音里带着哽咽。
这哪里是没事儿的样子。
刘小柔又抱的紧了一点,安慰道:“妈妈别担心,爸爸变成了星星,我之后会照顾妈妈的。”
柳红梅干涩的眼眶突然滚落一滴热泪,柳红梅咬紧下唇,几乎要咬出血,下定决心似的:“没事的,妈妈会好好照顾我们小柔的。”
隔天,在刘小柔的小学开始上课后,许氏公司的楼下来了一个大吼大叫的女人。
“杀人啦!杀人啦!这么大公司的老总杀人了!”
保安轰她走,可这女人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抱着石墩子,任人怎么拖怎么拽都不走。
现在正值上班高峰期,一群上班族每天日子淡的跟水一样,好不容易插了段这么有意思的插曲,一时间谁都不愿意离开,围着保安和那个女人围了一圈。
“哎,大姐,你说杀人?谁杀人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饶有兴趣的看着地上的人问。
刚才这人的话大家都听的清清楚楚,她说的是老总。
而这栋楼以及附近的企业店铺都是许氏的,那么她口中的老总肯定也只能是许氏的。
许氏刚发生那么大的风波,这才刚解决几天,就又有人来闹事。
当然还有其他声音:“这人八成是个神经病。”
“是啊是啊,这可是法制社会,谁敢杀人啊,八成是这疯婆子在胡言乱语。”
“诶?没意思?没杀人啊?散了散了。”
“……”
许繁坐车去公司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场景,保安和员工一看到她的车,刚才还闹闹哄哄的环境瞬间嘘声。
许繁打开车门看着一群人以及人群中间的女人,问:“怎么回事?”
“这个疯女人……”
没等回答那人说完,那女人就冲了过来,在快到许繁面前的时候被保安摁住。
“是你?你就是那个贱人?”
许繁皱眉,看着她,突然感觉有点眼熟。
“你杀了人还不承认?哎呦,都来看看吧,没天理了,没王法了……”
周围人都面面相觑。
许繁垂眸看着地上的人,开口:“都回去上班。”
“等一下!”那女人看她要走,开口背了一串号码,颇为激动:“这是不是你的号码!”
“……许东昌?”
许繁俯下身子,认真的打量那女人的脸,突然脑袋里浮现出一个名字,于是她不确定的开口确认:
“柳红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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