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水镇南头新来的那个寡妇九娘,那腰,那腿,那屁股,那胸啧啧啧啧,走起路来一步三晃荡,这要是被哪个踩了狗屎的捡了这天大的便宜……”
“听说周围镇子有好几个女的失踪了,要不谁上去吓上一下,再哄她两句,说不定就跟了你了。”
茶馆里这人的想法被对面坐着的兄弟打断:“打住,人家有姘头了,我告诉你,就你这小身板,还顶不住人家一顿折腾的。”
这话一出,茶馆里半数的男人都望了过来,等着听接下来的话。
“守城的那个赵二牛,她姘头,回回来都是扶着腰走的,来一回起码歇五天!”
顿时,茶馆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吸气声,随后又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众人嘴里的那个九娘,便是路十九,现在叫路十九,要问为何会成现在这个样子,事情还得从半个月前说起。
那时路十九被一箭钉在了树上,周身的疼痛让他都快要麻木了,但同时他却能清晰地感觉到生命的快速流失。
远处传来说话声,一人道:“行了,都扎透了。这会儿确定了吧,回魂草真的不在他身上,要有,跑了一晚上了还能是这德行。”
“那要是回魂草在他身上,他没吃呢?”
“要吃早吃了,不然这样他能跑多远,行了行了,快走吧。”
人到底是多复杂的生物呢?明明从系统脱出的时候还一心求死,可就是多了这么半天的自由,他被架在马背上,一路晃悠一路看着路边的景象,他在夜色中不住地向前跑着,不断有草木划过他的身体,泛起一丝痒意,让他的身体一顿,路十九再次后知后觉地环顾四周,群林环绕间,一只兔子受惊奔向了更深处。
数百年来,从来没有一刻,他的求生愿望如此强烈。
说话声逐渐远去,而与此同时,这边的路十九手里开始不断地凭空出现各种各样的东西。
苹果,铁锅,春药,气球……乱七八糟的东西毫无规律,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
最终,一株草出现在了他的手里。
回魂草,食之魂归来兮。
路十九几乎用尽了所有的积分,终于刷出了这株草。
当初他任务失败,按道理道具会被封存进系统,他想赌一把,还好赌对了。
路十九榨取着这具身体里最后一点生机,拼尽全力,将回魂草送进了自己的口中。
路十九嚼了半株草,不消片刻,便感觉身体开始回暖,力量也在慢慢回来。
大概过了不到十分钟,就感觉自己轻松了许多,那种濒死的恐惧感也开始消散,除了胸口插着的箭还在作痛。
他低头看了看插在胸口的箭,想试着将它拔出来,动了两下发现背后钉得太深,他又是正面着树干,凭自己的力气,很难将箭拔出来。
将手里还攥着的半株回魂草嚼在嘴里,路十九做了个决定。
他深吸了一口气,憋住,然后屈起一条腿猛地踹向面前的树干。
利用这股反作用力,路十九成功将自己抽了出来,狠狠摔在了地上,血自胸口喷出,飚了二尺多高。
咽下嘴里的回魂草,路十九仰面躺在地上,静静感受着身体的变化,心口酥酥麻麻的,又涨又痒,感觉很是奇怪。
没一会儿伤口就痊愈了,就连这具身体之前的旧伤也开始结痂,他这一路被摔摔打打,骨头散的七零八落,到了这会儿也全然好了。路十九顾不得这些,一锅端着这些刷出来的道具,向着山下走去。
二十分钟后,一条河边,路十九啃着苹果看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感慨道:“别说,这功效是挺厉害,我感觉我都变好看了。”
“是诶,变白了,皮肤看着也细腻了不少,这一身的痂都掉了,这草还能美容养颜呢?”小林跟着附和道。
应该不止,路十九洗了把脸,蹲在河边看着自己脸上的变化,与他记忆中的样子有不小的改变。
“那咱接下来去哪啊,那群人要再来找你可怎么办?”小林道。
“不排除这种可能,他们发现我不见了,就会明白回魂草的确在我手里,而且已经被我吃了,所以现在得找个地方暂时避避风头。”路十九道。
小林一听,立刻催促道:“那快走啊,还等什么啊。”
“不急,这一时半会儿他们还发现不了。”路十九说着解了衣服向着河里走去:“先洗个澡。”
等路十九洗完澡,小林急得都快冒烟了,可那厮竟然不为所动,洗完了还在河边和泥玩!
“不是,我说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玩,你小时候没和过泥吗?”
路十九没有搭话,只是将和好的泥浆灌到了手中的气球里。
“你想干什么?”
路十九从衣服上扯下一缕布条。
“大哥你说句话。”
路十九将布条两端都绑上气球。
“别玩了,一会儿命都没了,还搁这儿玩流星锤呐!”
路十九将气球挂在了胸前。
“……”
“你不会是想扮女人吧?”
“聪明。”路十九竖了个大拇指,将气球塞进了衣服里晃了两下,又伸手摸了摸,“果然不错。”
路十九站起身颠了两下:“怎么样?”
“我要是没见过你,那你就是貂蝉,现在我只觉得恶心。”
“那就是不错。”路十九听出了言外之意。
“现在能说了么,你到底要去干什么?”小林崩溃道。
“进城,反其道而行。”路十九抹了把脸,在一堆道具里挑挑拣拣,将自己的头发虚挽了个发髻,摸了跟筷子插上,剩下的东西他就近找了个地方埋了,然后向着人烟处走去。
“不过你不是个美食文的系统吗?哪来的气球?”
“……开业大酬宾。”
“……”
城门口正在大排长龙,路十九皱了皱眉,他倒是忘了,这会儿进城还是需要路引的。
“所以现在怎么办。”小林道。
“好办。”路十九观察了一会儿,便继续向着城门走去。
城门口排着两队,一队长,一队短,长的那队是个人高马大的壮汉,叫赵二牛,这会儿正堵着个小姑娘想上手摸人家小脸,被后面跟着的比他还高一头的壮汉一把拍开了。
等路十九到了近前,说了句路引丢了,果不其然就被拉去了旁边,赵二牛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手却开始不老实起来。
路十九没什么反应,甚至有点想笑,他装出顺从的模样,被顺理成章拐到了赵二牛家里。
“□□,你可真行,当心玩脱了菊花不保啊。”小林悠悠道。
“不会,你刷出来的这些东西,乍一看挺没用的,但凑活着倒是用得到。”路十九跟在赵二牛身后,看着他越来越急切的脚步,“懂事”地跟了上去。
“是吗?怎么说?”
路十九:“到了就知道了。”
“不是,你真打算献身啊?我不想看现场直播。”小林道。
路十九翻了个白眼,自怀里掏出一包春药,藏在了袖口:“从你这刷出来的东西你也不看看说明?”
包着春、药的纸上,就是它的功效和用法:兑水服下,享黄粱一梦,所想皆可见。副作用:对身体损耗极大,过度用药可导致功能障碍,一月不可多于一次。
门分左右,路十九拿着派头越过赵二牛径直坐在了桌子上,还未等赵二牛有所动作,率先指了指空着的茶壶:“水。”
赵二牛一看小美人这勾人的小模样,忙不迭应承着就出去给他打水去了。结果刚打完水就被路十九灌了一杯加了料的茶水。
路十九静等着他药效上来,一脚将他踹到了地上,自己在床上一觉睡到了天光大亮。
直到第二天中午,赵二牛一脸疲惫地爬了起来,就听得九娘柔声对他说道:“替我寻间宅子,我便跟你。”
起先赵二牛日日都来,路十九还有些担心药不够用。
如此了几天,赵二牛当值的时候,竟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后又是找借口推脱了好一阵子,才颤颤巍巍地又去敲了九娘的门。
“不是我说,这哥们真是个人才,腿都抖得跟个筛子似的了,还敢过来,图点什么啊他。”
路十九在屋内喝着茶,听着隔壁赵二牛要死不活的动静和小林的吐槽。
“感觉也差不多了,该让他干点正事儿了。”
第二天天不亮,赵二牛被拍醒,路十九装作一脸幽怨地看着他暗示道:“你最近怎么过来的这般少,我听说你明日休假,明日再来可好。”
赵二牛听着这话,腿一软险些跪在床上,嗯嗯啊啊了半天,想不出来个理由。
“那要不你帮我办件事?”赵二牛一听,哪敢推辞,急忙应了下来,生怕被留在这里。
“我有个哥哥,最近……”
赵二牛办事倒也利索,两三日的光景,便托人带来话说已经办妥了,让他明日等着便是。
等到第二日,路十九一身女装,坐在院中等着赵二牛大驾光临。
小林:“这男人,真的是贱呀,这才几天,就忘了当时怎么扶着墙回去的,他是不是觉得自己又行了?”
路十九没有说话,勾起嘴角,低头喝了口茶。
“等这次风头过了,你去把那些道具挖出来,咱两开个饭馆岂不是发了!我这些道具用在正道上,哪个不是分分钟能挣大钱的?。”小林显然是对之前的嘲讽耿耿于怀,这两天始终念念不忘他的宝贝道具。
路十九有心跟他说上两句志不在此,看他这惦记的样子,又怕对他打击太大。
倒也没等路十九敷衍两句,后门便被敲响了:“九娘,宝贝儿,二牛哥来了。”
路十九起身掸了掸衣服上的土,上前开了门。
赵二牛叫开了门,入眼便是一个高贵冷艳的美娇娘,这是他半个月前认识的一个来躲灾的寡妇,无儿无女,一个人来降水镇投奔亲戚。
他在守城时碰到的,对他一见倾心,要死要活非跟着他。不得不说,这女人三十如狼虎,要不是他身强体壮,还真不一定吃得消。
九娘开门看见他,后退一步双手抱胸,一脸倨傲又勾人的表情:“东西呢?”
赵二牛忙不迭从怀里掏出块牌子,贱兮兮地凑了上去:“九娘交代哥哥的事,哥哥怎么能忘呢,你瞅瞅,都办妥当了。”说着还狗腿地将牌子送到了九娘面前。
是一个伪造的,名叫路十九的人的路引。
路十九将路引收好,转身进了屋子。
过了一会儿,屋内传来了赵二牛有些慌乱的声音:“九娘,你再等等,我肯定是昨儿个太累了,再一会儿,肯定能好,九娘,九娘!”
第二声九娘落地,赵二牛人已经被踢出了门外,他扒在门上还想再挤进去,就听得九娘扬声说道:“好不了就永远不要再来了!”
他连裤腰带都还没解开,就直接被赶了出来,大门拍在赵二牛的脸上,邻居听着响动探头来看,臊得赵二牛夹着尾巴就跑没影了。
路十九抛着手里的路引回了屋子,关了门,三两下将上衣脱了下来,露出了白皙的腰身,以及胸口上挂着的两个,装满水的气球。
路十九,现在应该叫路十九,扯了扯嘴角:“可算弄到手了。”
“从今天起,你是我哥,这操作,我服了。”小林在敬佩地说道。
不枉他一番辛苦,如今路引到手,行事方便了许多,山高水长,总有一处可以远离故事主线,做一个游山玩水的散人,寻一处终老,慰一慰他这么多年的磋磨。
路十九不想多留,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收拾出了一个包袱,只等傍晚,他能便趁着夜色出城。
还没等到天黑,院子的门先被敲响了。
“赵二牛这是又行了?”小林不解道。
这地方除了赵二牛,还没有第二个人来敲过门。
路十九也有些意外:“你的药过期了?”
“应该……没有……吧。”小林心虚。
路十九没有动作,直接装不做在便好,本来就打算要走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
他端起茶杯,忽略了门外的动静,想着任他敲一会儿也就回去了。
却不想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巨响,听动静,像是院门被撞了开。路十九见情况不对立刻站起身来,他本想出去看看情况,却在迈出脚步的瞬间转换了方向,向着身后的窗户走去——后院还有个出口。
“这赵二牛吃什么了?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劲?”小林震惊地在路十九的脑海中嚎叫。
“他就是铁打的,也整不出这种动静,所以只有一种可能。”路十九阴沉着脸,快步往窗户边走去。
来的不是赵二牛。
那群人发现他了。
眼见还有一步他便能够到窗边,只听一阵破空之声传来,这熟悉的感觉令路十九怔在原地不敢再动弹。
一箭,将他自城墙上射下。
一箭,自他心口穿过。
这一箭,斜钉在了他的脚边,箭头没入地砖,约二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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