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
时桑年推开餐厅的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完全意想不到的人——张啊斗。
时间回到昨晚的宴会——
话说六人先后离去,德克尔殿下也把事情交给管家达尔处理后消失不见。
此刻,达尔正面无表情地将深陷进自己肩膀的菜刀拔了出来,猛地抢过对方的刀。
而张阿斗则是十分惊恐的看着他的伤口上并无任何血液流出,只有一个深深的切口在证明这是真实发生过的。
他震惊道:“你……你不是人!”
达尔没有说话,而是一步步的靠近他,一边的肩颈已经凹陷进去,看上去格外的瘆人又惊悚。
他的嘴角缓缓往上扬起。
张啊斗吓得不停地往后退,却不小心被地上的碎石绊倒在地,整个人狼狈不堪,他终于认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这次可能是真的逃不过去了。
即使先前再怎么嚣张狂妄,但现在真的到了这一步,尤其是眼前的还不是个人的情况下,他真的无法做到冷静下来。
管家达尔却已经高高举起了菜刀,诡异的一笑过后,迎面便朝张阿斗劈去。
见状,张啊斗终于忍不住喊道:“等等——!别杀我——”
话音未落,破风而来的菜刀已经砍入他的一边肩膀,力道之大,力度之重。
这把菜刀,还是之前张啊斗特意找人打造出来的,不仅重量大而且极其锋利,他用得称手,也一直带在身上,但他可能永远也想不到,这把他用来杀过无数生灵的菜刀,终有一天也会用到自己的身上。
那一瞬间,鲜血喷溅,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
随后管家达尔再一用力,连带着他的左臂也直接砍了下来,摔落在地,发出响声,血液更是淌了一地。
张啊斗早已疼得神志不清,冷汗混合着鲜血一起往下掉,他似乎忘记了惨叫,发不出声来,能感觉到的只有无尽的疼痛在折磨着他的灵魂和仅剩的意识。
他的眼前一片模糊,脑子也极为混沌,只隐隐约约看见达尔又走近了他几步。
顾不得什么,张啊斗强忍着痛觉,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求求你别杀我……我可以帮你……”
他不要死!
他还不想死!
在触之可及的死亡面前,其他的又算什么,所有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可以抛弃。
只要能活下来。
达尔停下了脚步。
-
时间又回到现在。
此时的张阿斗脸色格外苍白,半边身子都缠着绷带,看上去极为虚弱。
裴沐九跟在时桑年后面,两人随便找了个空位置坐下。
在场的除了他们两个,还有刚才就先走的萧楠与周怡,那个“不知道去哪”的梁明远,和张啊斗。
人都到齐了。
“各位客人早上好,由于德克尔殿下有事要忙,所以今天就由我来招待亲爱的客人们吧!”管家达尔的声音听上去有藏不住的欣喜和幸灾乐祸,但面部却是僵硬平直的。
餐厅里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
所幸达尔并未在意,自顾自的说着:“我们今天主要的安排是带客人们参观城堡,然后晚上就是晚宴……”
“接下来请客人们先吃早餐吧!”
话毕,如昨晚一般,六个佣人依次将盘子放在他们的面前,只不过这次没有了盖子,盘子上也只是十分普通的面条。
一份再正常不过了的午餐。
周怡已经对昨晚那个肉有了心理阴影,现下看到这个总觉得不太真实,不禁脱口而出道:“不用吃肉了吗?”
这话一出,管家达尔朝她的方向投以意味深长的目光:“这个时间可不适合吃太过荤腥的,这位客人要是想吃肉的话,那得等到晚上才行。”
周怡立马摇头:“没有没有!”
达尔满意地收回视线,开始介绍这道菜的名字和原料:“客人们,此物名为‘刀削面’,乃是大厨亲自动手准备的,由细腻的表皮分割成七份,经二十四克油熬制,然后烘干而成。”
表皮?
表皮是什么,众人心里一阵疑惑,刀削面不是由面粉做成的吗?
还是说这里是里世界,地方不一样,生产食物的方法也不一样?
反倒萧楠看着面前的“刀削面”,不知想到什么,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握紧成拳头,眉头也皱起,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其他人还在犹豫要不要吃,毕竟比起昨天晚上的“人肉”,“刀削面”已经算好的了,而且不吃是什么下场,看看张啊斗就知道了。
然而等他们看向张啊斗时,对方早已经埋头苦吃,狼吞虎咽的,像是几十天没吃过饭一样。
张啊斗看上去吃得极香,极快,没几下就干完了一盘,也没看出有什么问题,这让昨晚就没吃东西,现在已经饿得慌的周怡不禁咽了咽口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
直到她再次抬眸,就看见张啊斗的视线不知何时落在她面前的那盘“刀削面”上,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
周怡一下子像老母鸡一样护住自己的食物,情急之下也没有想起“刀削面”可能会有问题,拿起叉子叉起面条就往嘴里塞。
一旁的萧楠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再加上旁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管家达尔在看着,他只能选择沉默,目光仍旧紧盯着周怡。
他想找出有什么不对,或者说证实什么。
但过了好一会儿,周怡也没有什么问题,而此时,这边的时桑年也已经开始吃了。
即使是在这种略显恐怖又安静的环境下,他的动作也格外的自然和赏心悦目,没有任何的不自在。
再紧接着是裴沐九。
时桑年吃了一口后朝其他人笑道:“挺好吃的,你们也尝尝啊。”
他看向剩下的两人。
梁明远抬头本想和萧楠对视一眼,但对方看也没看他很快拿起了刀叉。
于是他也照做。
反正,要死一起死是吧。
吃第一口的时候感觉其实跟平常吃的刀削面差不多,就是味道怪怪的,但要是让他说哪里怪,却又说不上来。
管家达尔就在旁边看着,见客人们如此的“听话”,他很是满意。
“管家先生,我吃饱了,可以先走了吗?”时桑年放下筷子,抬眸朝达尔看去。
他眉眼弯弯,浅褐色的眸子亮亮的,格外漂亮又招人喜欢,简直是让人生不出拒绝的话来。
达尔微微一笑道:“亲爱的客人,当然可以了。”
“对了,下午就是参观城堡的时间,希望到时候客人准时到客厅集合,不要迟到了。”
时桑年点了一下头:“我知道了。”
从餐厅离开时,他的视线在张啊斗身上一晃而过,可惜对方并没注意到。
裴沐九也跟着站起来,后他一步走了出去,只留下一句“我也是”,也不管其他人什么反应,很快走远了。
餐厅里再一次安静下来。
管家达尔也有事先走了,整个餐厅内现在只剩下他们四个人。萧楠锐利的视线射向对面的梁明远,开口打破了沉默:“刚才你去哪了?”
闻言,梁明远挑眉道:“有什么事么?”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我就在楼下随便逛了逛,怎么了?”
萧楠目光紧盯着他,“那唐舟死了的事,你知道吗?”
梁明远神色惊讶:“他死了?!怎么死的?我不知道这个……等等,你怀疑我?”
萧楠不答反问:“你说你在楼下逛,有谁能为你做证吗?”
梁明远双手一摊作无奈状,“我就是睡不着起早了点想再下来看看,那时候你们都还在睡觉,哪有人能作证啊。”
萧楠:“所以怀疑你很正常。”
“行吧。”梁明远满脸的无所谓,“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总之不是我。”
萧楠却没再理会他,转而又看向了一旁的张啊斗:“还有,这位张先生,我很好奇你又是怎么变成这样子的,你和那个管家之间又发生了什么?”
要不然他怎么还活着,在昨晚他们都以为他会被管家给“解决”掉后。
谁知张啊斗态度恶劣地说道:“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你当这是在审问犯人啊?你以为你是谁?”
这话一出,餐厅内有一瞬间的静谧。
张啊斗接着冷笑道:“而且我不说,你又能拿我怎么办?!”
萧楠依旧神色未变:“如果张先生什么也不肯说的话,我确实不能怎么办,只是我很有理由怀疑唐舟的死和你有关系。”
张啊斗道:“随便你!”
话落他转身就走,“砰”的一声关上了餐厅的大门。
见状,梁明远也没有多待,留下一句“下午见”,很快也走了。
没过一会儿,餐厅里只剩下萧楠和那个叫周怡的女生。
接连两次的询问都以失败告终,萧楠的脸色却依旧如常没有丝毫变化,他又看向了周怡。
“周怡,你的看法呢?”
周怡面露犹豫,本来她是怀疑管家的,但听张啊斗刚才的那番话,现在她也不太确定了。
于是她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萧楠也没再问她什么,自己一个人陷入了沉思当中。
-
另一边,走出餐厅的张啊斗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就看见了等在那里的时桑年。
“唐舟是你杀的。”时桑年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语气里满是肯定。
张啊斗眯着眼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十分干脆的承认了:“是又怎么样,你要替他报仇啊?”
时桑年没有回答他,继续道:“管家先生让你杀的是吗?”
“所以你才可以活下来。”
张啊斗看向他的眼神已经变了:“不得不说,你猜对了……不过既然你已经猜到,那也就怪不得我了……”
时桑年笑了笑:“你要杀我?”
话音刚落,张啊斗把那把菜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生还是死,你自己选吧。”
对方锋利的刀片刺破时桑年颈项处脆弱的皮肤,血珠渗出,但他仍然神情自若:“要是我不选呢?”
“不选……”
张啊斗话还没说完,眼前倏地飞来一支黑色铅笔,直直地穿过他的掌心,顿时,一阵刺痛感袭来。
紧接着,“哐当”一声,手中紧握的大刀被他失手掉落在地。
一眼看去,张啊斗那只完好的右手掌多出了一个满是血的窟窿,正往下不停地滴着血 ……
张啊斗眼神凶狠:“你、你竟然敢!”
他本来就对时桑年没有什么防备,毕竟在他看来,时桑年只是个“弱不禁风”的小白脸,和管家达尔那不是人,又十分诡异的东西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他害怕管家,却一点也没有把时桑年放在眼里,所以也就没有想过对方会敢这么做。
还有,那明明就只是一根普通的铅笔,为什么会可以伤到他?!
这一切都太不正常了!
张啊斗满心的愤怒和不解,手上的疼痛却让他什么也做不了,本来就只剩下一只手,现下另一只也要废了。
而时桑年摸了摸刚才不小心被刀片划了一下的脖颈,眸色一暗。
真麻烦。
他上前一步,把还在张啊斗手心里的铅笔用力拔了出来,一下子,点点血液落到纯白的衬衫上,留下斑驳鲜红的印记。
“啊——”
张啊斗在他拔开那一瞬间疼得脸色煞白,冷汗早已浸湿了后背。
他一发狠,脚猛地踢起地面的刀往上,刺向时桑年。
“你给我去死!”
时桑年身体往旁边一晃,轻易躲过了迎面而来的菜刀,随后眼也不眨地将手中还带着鲜血的铅笔刺入了张啊斗的心脏。
血流不止。
张啊斗很快没了呼吸。
而时桑年摩挲了下手中的铅笔,声音里带着点意外:
“还挺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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