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中,雪球的梦境最为奇特。它梦见自己站在一座云雾缭绕的高山之巅,金色的阳光倾泻而下,照亮它的全身。这时,一个神奇的变化正在发生——它那三条雪白的尾巴在不断延伸、分裂,直至九条华丽蓬松的尾巴在身后舒展开来。
“雪球长大了!”梦中的雪球欢呼雀跃,感受着身体内磅礴的力量,“九尾天狐的血脉完全觉醒了!”
它兴奋地跳跃着,随后毛茸茸的身体逐渐拉长,四肢延展,九条尾巴肆意收起,眨眼间便化作人类少女的模样。仅剩的痕迹,是额头那道淡蓝色的月牙印记代表着它的天狐血脉。
雪球抬手抚摸着自己变成人形的脸庞,又看看自己纤细的双手,激动得几乎要尖叫起来。它——现在应该称为“她”了——穿着一身雪白的长裙,衣袂飘飘,宛如神女下凡。
“雪球!你真漂亮!”
少女雪球循声看去,只见苏灵儿站在不远处,眼中满是赞叹与喜悦。
“灵儿!”雪球欢呼着跑过去,“雪球现在可以化形了!再也不用羡慕月隐妈妈了!”
苏灵儿微笑着抚摸她的头发:“你太出色了,简直比我想象中还要美丽。”她直视着雪球的眼睛,表情变得有些严肃,“不过雪球,你该长大了,需要找个能长久陪伴的伴侣了。”
“伴侣?”雪球眨了眨那双依然如宝石般蓝色的眼睛,“雪球不需要伴侣,雪球只要灵儿就够了!”
“傻瓜,”苏灵儿轻笑着摇头,“我只是你的契约伙伴,你也会有自己的生活。而且……”她指向远处的山坡,“有人已经在等你了。”
雪球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山坡上站着一个身着银灰色长裙的少女,银发如瀑,一双金色的眼眸宛如秋日的落叶。
“那是……”雪球瞪大了眼睛,心跳莫名加速。
“青岚狐。”苏灵儿轻声说道,“它和你一样,也能化形成人类模样。”
那银发少女缓步走来,金色的眼眸直视着雪球,唇边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天狐族的小公主,我等你很久了。”
雪球感到脸颊一阵发烫,内心莫名的悸动让她不知所措:“为、为什么要等我?”
银发少女轻声笑了笑,伸手抚上雪球的脸颊,指尖微凉,触感却异常舒适:“因为青岚一族与天狐一族有着千年的渊源,我们本就该在一起。”她的声音如同轻风拂过湖面,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来吧,跟我走。我会带你去看更广阔的世界,领略更多的奇妙……”
雪球看着眼前的银发少女,心跳如擂鼓,却故意装作不屑一顾的样子:“哼!青岚狐不过如此,还想让雪球跟你走?雪球才不会被轻易打动呢!”
银发少女并不恼怒,反而被这傲娇的姿态逗笑了:“你这样子真可爱,像只张牙舞爪的小奶猫。”
“雪球才不是猫!雪球是高贵的九尾天狐后裔!”雪球气鼓鼓地反驳,却在银发少女金色眼眸的注视下,不自觉地红了脸颊,声音也渐渐小了下来,“不过……你说的世界,真的很广阔吗?”
“当然,”银发少女微笑着伸出手,“我可以带你去看雪山之巅的日出,去观赏南方海域的灵鲸起舞,去聆听西域沙漠中的蜃楼之歌……”
雪球眼中闪烁着向往的光芒,却还是犹豫地看向苏灵儿:“可是……灵儿怎么办?雪球不能丢下灵儿……”
“傻瓜,”梦中的苏灵儿笑着摸摸雪球的头,“你只是去游历,又不是永别。灵宠和主人之间的契约不会因距离而减弱,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回来。”
雪球眼眶微红,扑进苏灵儿怀中蹭了蹭:“灵儿真好……雪球会想你的……”
“去吧,别让人家久等了。”苏灵儿轻轻推开雪球,示意它看向那位耐心等待的银发少女。
雪球终于鼓起勇气,小步走向青岚狐化形的少女,却在即将触碰到对方伸出的手时,突然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雪球可以跟你走,但你要先回答雪球一个问题!”
银发少女微微歪头:“什么问题?”
雪球挺直腰身,故作杀气腾腾状:“你为什么在秘境里一见面就不理雪球?害得雪球心里好难过!”
银发少女愣了一下,随即掩唇轻笑:“原来你在介意这个啊?那时候我家主人在场,不便与你交流。不过,我确实注意到了你……” 她的眼眸逐渐变得柔和,“从第一眼看见你,我就被你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睛吸引住了。”
“真、真的吗?雪球的眼睛很好看吗?”
“当然,”银发少女诚挚地说,“那是天狐一族最纯净的血脉象征,每当你开心时,那双眼睛就像是盛满星光的湖泊。”
雪球的脸已经烫得不行,它轻咬下唇,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内心深处的悸动,慢慢伸出手去……
洞穴外,几个黑影悄无声息地潜伏在距离山洞不远处的阴影中,正是青灵学院的小队。领头的少年顾文杉面容俊秀,眼神却冷静得有些可怕,他身旁蹲着一只银灰色的狐狸——青岚狐,它尾尖轻轻摇摆,释放着无形的媚术,一丝丝甜腻的芬芳随风飘向洞穴深处。
“梦香媚术生效了吗?”顾文杉低声问道,声音不带一丝情感波动。
青岚狐轻轻点头,金色的眼眸微眯,用灵识传音回应:“已经生效了,他们都陷入了梦境。再过半刻钟,便会完全沉沦,到时候就算站在他们面前吹笛子,他们也醒不过来。”它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魅惑,“尤其是那只小天狐,它的梦境最深,几乎已经完全沉浸其中。”
顾文杉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很好,就按计划行事。击碎他们的令牌,顺便带走那只小天狐。”他的视线转向那只银灰色的狐狸,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等收服了它,你可要好好‘教导’它,让它尽快成长。九尾天狐的潜力,远超你们青岚一族。”
青岚狐表面恭顺地低下头,内心却翻起一阵波澜。它用灵识悄悄传音给身旁的一只黑色猎豹:“主人又在做梦了,想要收服九尾天狐?就算是幼崽,那也是有月隐大人庇护的血脉,岂是他能觊觎的?”
那只黑色猎豹——影月,同样用灵识回应:“小心点,别被主人察觉。否则又要用那该死的灵力鞭抽你了。”
青岚狐想起上次违背命令的后果,金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畏惧:“放心,我知道分寸。”它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戏谑,“不过那只小天狐真是太笨了,完全陷入我的梦境中,还真以为我会对它有意思。”
影月的灵识中透着无奈:“你也太坏了,竟然用这种方式迷惑它。”
“这就是我唯一的价值——媚术。当年被他捉住要害,差点被卖给丹药师成为炼丹材料。”青岚狐的声音中带着无法掩饰的苦涩,“若不是我答应永远效忠,恐怕早已成了某个丹炉中的一撮灰。”
影月静默片刻,黑色的眸子里流露出几分同情:“我们都一样。在人类修士眼中,不过是工具,是宠物,是战利品。”它低沉的灵识传音中充满了压抑的愤怒,“你看他多贪婪,一边拥有你我,却还觊觎那只小天狐。”
“嘘,别说了。”青岚狐突然警觉起来,“主人在看我们。”
果然,顾文杉已经将目光投向了两只交流中的灵兽,冷冷问道:“在说什么?”
青岚狐立刻低下头,做出恭顺的姿态:“主人,我们只是在讨论如何更快地让梦香媚术生效。”它狡猾地编织着谎言,“影月说可以由它先行潜入,确认目标是否完全沉睡。”
顾文杉眯起眼睛,审视着两兽片刻,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不必了,再等五分钟,然后我们一起行动。任何人,不许心慈手软。”
与此同时,叶瑜在梦境中,几乎快完全臣服于白楠的诱惑。然而正当她准备深吻那片诱人的红唇时。忽然间,一股异样的热流从叶瑜丹田深处涌起,紫色的狐火在她体内躁动不安,犹如沸腾的岩浆般冲击着她的经脉。紫电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一段尘封已久的画面鲜活起来。
那是三千年前,年轻的六尾幽狐紫电正在山林间漫步,忽遇一只美丽的青岚狐。那青岚狐毛发如丝,眼眸若金,向紫电投来含情脉脉的目光。初涉世事的紫电被这美丽所吸引,不知不觉间跟随青岚狐来到一处幽谷,完全没察觉这是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当紫电沉浸在甜美梦境中时,一群修士突然现身,用特制的灵网将它捕获。那只青岚狐立于一位老者身旁,金色的眼中不再有半分情意,只剩下冰冷的嘲弄。紫电被关入特制的灵兽笼,承受了整整七日的血脉提纯之苦,若非后来侥幸逃脱,恐怕早已魂飞魄散……
叶瑜猛然睁开双眼,那种刺入骨髓的背叛之痛,让她感同身受,身上冒出层层冷汗。她警觉地环顾四周,发现白楠、林婉仪和苏灵儿都陷入了甜美的梦乡。
林婉仪虽然在守夜,但也不知何时已经闭眼沉睡,霜华剑静静躺在她的膝上,失去了往日的灵动。雪球则蜷缩成一团,三条尾巴时不时抽动几下,小爪子还不时在空中挥舞,仿佛在梦中奔跑。
叶瑜立刻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她没有贸然惊醒同伴,而是屏息凝神,细细感知外界的动静。片刻后,她捕捉到了洞外细微的脚步声和灵兽低沉的呼吸声。
“青灵学院的兽群小队……”她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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