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向的马路上空无一人，橘黄的灯光照亮前行的路，观光车嗡嗡的跑动声打断了虫鸣，令人感觉有些心慌。
张舒仪脑海里不断浮现她死了一次时候的画面。
为了能让自己安心些，张舒仪套近乎问道：“李管家，您多大年纪了呀？”
李管家没说话。
张舒仪又问了几个问题，李管家安静开车，没有任何回复。
问不出来，张舒仪也就不再问了，看着一路的风景。
如果这次送文件没问题，那么她的小命也就保住了。
但她想了一路，也想不明白，裴彬郁会杀人。
碧水澜庭内各个别墅之间的距离极远，走了十多分钟，张舒仪才见了不过两三栋别墅。
观光车停在一空旷广场外，李管家说了声到了，随后下车，做了个请的动作。张舒仪下车，还没来得及道谢，李管家已经开着车走远了。
张舒仪心有疑惑，怎么这李管家这么冷漠。
她来不及细想，现在她已经迟到半小时了，赶快把合同送进去，然后回家睡觉才是正事。
张舒仪回头看去，裴彬郁所住的别墅外，还有一道古铜色大门，门两边立着两个狰狞的石像，看起来不像是狮子，狰狞的让人有些不安。
张舒仪上前，按了门铃，却人回应，她轻推了一下门，未曾想，大门开了一条小缝，似乎是专门为她留的。
张舒仪走进门，面前是一道圆形广场，广场外有一道水池，中式园林的风格，她走过广场，穿过园林，面前出现了一个栅栏样式的推拉式入户门。
门开了一条缝，显然是为她留的。
张舒仪说了声：“抱歉，打扰了。”
她走了进去，迎面而来的是一股清冷的木质清香，但越往里走，越感觉空中弥漫着一股腥味儿。
张舒仪有种不好的预感。
穿过入户走廊，眼前豁然开朗，双客厅的组合，显得空间很大，可能是因为灯光不够的原因，显得空旷而阴沉。
张舒仪快步走到茶几旁边，放下合同，拿出手机拍了个照片，便打算离开。
就在这时，里面的房间传来“嘭嘭嘭”的闷声，像是在锤击什么东西。
张舒仪心里更为不安，脑海里第一次死亡时眼前的黑影不断在眼前闪过。
裴彬郁……
绝对不是什么大好人，更不是谪仙。
张舒仪不想徒生事端，转身要走，此时传来房门打开的声音。
现在要是被人发现就跑，显得她像是做贼一样，她转身站了一会儿，准备跟裴彬郁打个招呼再走。
只见走廊里走出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两人隔着一个客厅遥遥相望。
裴彬郁像是换了个人，他脸边沾染一抹血，他的金丝边眼镜不知所踪，阴翳的眼睛盯着张舒仪，像是看见了珍惜的猎物，“陆助理，你为什么还在这呢？”
张舒仪心下一沉，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毒蛇盯上，现在的裴彬郁跟陆雯记忆里的根本是两个人。
她连忙鞠躬，道歉：“不好意思裴总，路上车坏了，晚了一会儿，我不打扰您了，这就走。”
“站住。”
两个字，像是缠绕的藤蔓，将张舒仪定在原地。
她想逃，但现在不能逃。
裴彬郁冷笑一声，向张舒仪走来，“陆助理不听话，真是不乖。”
裴彬郁走进客厅，张舒仪这才看清他手上的东西，左手握着一把带血的斧头，右手上攥着……一个人的脚踝。
脚踝断面整齐，像是被切下来的猪脚，鲜血顺着淡粉色的脚指甲滴到木地板上。
张舒仪见过这只脚。
是袁悦景的。
怎么回事儿？
袁悦景被裴彬郁杀了么？
他为什么要杀人？
系统到底叫她攻略一个什么样的人？
浑身的血液涌上大脑，心跳入鼓，她攥紧手，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系统音再次出现：
【因宿主第一次进入世界，为帮助新手快速融入世界，您可以向系统预支积分，解锁商城换取道具，完成任务。】
【此次可预支积分30积分，任务完成后，需向系统归还150积分，请问是否支取？】
裴彬郁步步逼近，如索命的厉鬼。
她现在所能依靠的，只有系统，似乎选了【是】这个选项，她就能高枕无忧。
百分之四百的利率，这系统还真敢开口要，显然在趁人之危发灾难钱。
张舒仪没选择，系统和所攻略的对象，显然在密谋什么。
如果在这个时候，选择了四百利率的系统帮助，那么她就算是能完成任务，也只能跟系统绑定。
更何况，系统可能没那么好用。
一开始系统说的：相信系统……
一想起来就觉得可笑。
思索期间，裴彬郁已经近在眼前。
她得先稳住裴彬郁。
她低垂眼眸，看向裴彬郁手里的脚踝，抿了抿抬头看向裴彬郁的眼睛轻声问道：“裴总……她是谁？”
裴彬郁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打量着她。
张舒仪脸上没有丝毫惧怕之色，眼里带着一丝嫉妒，她似乎想要隐藏，但看见脚踝，怎么都隐藏不住。
裴彬郁没回答她，走到她面前，举起手中的脚，“你在问她？”
鲜血从脚踝上低落，似乎还带着一丝热气，裴彬郁的话，平静的仿佛只是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张舒仪毫不避讳，神情有些疑惑，还有些怨怼的意味，“……她是不是惹您不高兴了？”
裴彬郁一愣，盯着张舒仪的眼睛，他没想到，张舒仪竟然会这么说。
张舒仪眼睛黑白分明，她看向他的眼睛里，没有恐惧，疑惑和怨怼的眼神下，是嫉妒，而嫉妒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她纯粹的……爱。
她不害怕。
她只害怕，他身边有了其他人，有人惹他不高兴了。
裴彬郁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轻笑一声，“是啊，她得罪我了，给了她一点小小的惩罚。”他说着抬斧头，搭在张舒仪脖颈上，“你今晚来晚了，让我更不高兴，你要怎么赔罪呢？”
张舒仪感觉温热的血液从她的脖颈上滑下，流进她的胸口，脖颈间微微传来刺痛感。
系统提示：
【是否预支积分？】
这几个字浮现在裴彬郁脸上，张舒仪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做销售的，最忌讳弄不懂客户在想什么。
张舒仪意识一动，点了否，系统面板瞬间消失。
系统机械回复：【祝您好运。】
张舒仪微微往斧头上靠，眼神里癫狂又些兴奋，道：“只要您解气，干什么都可以。”
她看向裴彬郁的眼神愧疚而炽烈，像是一个虔诚的信徒要为了平息神明的愤怒，准备奉献一切。
说着，闭上了眼睛。
裴彬郁轻笑，的手摩挲过张舒仪的下巴，脖颈，锁骨，一寸一寸，不带有丝毫**，倒像是在菜市场挑选那块儿肉最为紧致。
张舒仪知道她的演技很好，但对上裴彬郁这样的疯子，她没有多少把握。
这是一场以她的性命为赌注的赌博。
而她唯一能有把握的，是她做销售多年来和无数人打交道的经验。
有暴力倾向的人，最爱看在受害者的绝望，痛苦与懦弱。只要你表现的平淡，不畏生死，那么他们无法以死亡的恐惧拿捏你，自然会觉得无趣。
这时候，就有存活的可能。
她赌，系统不会真的草菅人命，将人绑来，只为杀了他们。毕竟系统还没从她身上，获取想要的积分。
至于积分是什么，她只有活下来，她才知道。
如果系统真的想要杀她，那么她不管如何做，都是一个死亡的结果。只不过死亡的方式不同，一个是背负换不清的积分贷款，受尽折磨死去，一个是现在这样干脆利落的死亡。
相较于前者，张舒仪更能接收后者。
张舒仪没说话，伸长脖子，静静等待赌局结束，死亡来临。
脖颈上的疼痛更甚，她能清楚地感觉到脖颈上的肉和肌肤正在斧头的利刃分割，血从脖颈上流下。
是割到大动脉正在喷血么。
只可惜她要死了，看不到自己是如何死的了……
恐惧，对死亡的恐惧瞬间占据了整个大脑，张舒仪不受控制的指尖颤抖，心跳加速，她似乎……有些兴奋？
为什么她要死了，却如此开心？
出乎她意料的是，脖颈上分裂的疼痛停止了。
“哐当”一声，铁器落地的声音，张舒仪感觉下巴一痛，只听裴彬郁命令道：“睁开眼睛，看着我。”
张舒仪睁开眼，正对上裴彬郁俯身看来的探究目光。
他的眼神炙热，似乎恨不得将她的心和大脑剖出来，研究一下她到底在想什么，“你在……兴奋？”
考验演技的时候到了。
张舒仪是个公司里最好的金牌销售，她接待过许多客户数以万计，导致她擅长察言观色揣摩人心，甚至演戏，导致她同事都说，她不去演戏，实在是可惜。
张舒仪微笑，眼里满是缱绻的温柔，“裴总，你愿意杀我，是我的荣幸。”
她语气坚定，如同在念誓词。
裴彬郁轻“嗯”了一生，抬手揉了揉她的头，似乎又变成了白天里那个待人和善好脾气的裴总，温和道：“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小变态，你就那么喜欢我？”
他说着，手掌已经覆盖上张舒仪的后脖颈，不轻不重的揉捏着。
张舒仪心里一紧。
裴彬郁不是一个简单的杀人狂，他似乎，在尝试通过一些细节，探究她的想法。
张舒仪呼吸加快，似乎被揉着有些痒痒，打了个颤，语气轻飘飘的，“喜欢。”
裴彬郁盯着张舒仪，张舒仪也在看着他。
一个是疯狂的怀疑，一个是癫狂的爱意。
裴彬郁放在张舒仪脖颈后的手一紧。
他知道陆雯对他有感情，他以为，她对他跟其他女人一样，为了他的钱，为了他的权，或者是想要得到他这个人，但是他没想到，陆雯竟然爱他到如此程度。
她爱到能对他杀她而感到兴奋。
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
他很久没碰见如此有趣的玩具了。
裴彬郁松开捏着张舒仪后脖颈的手，向她微微鞠躬伸手，很是绅士道：“跟我来。”
张舒仪不知道裴彬郁想干什么，她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才轻轻搭上裴彬郁的手，裴彬郁的大手紧紧攥住她的手，将她整个手掌心包裹在内，带着她往刚刚的房间而去。
张舒仪回头看了眼桌子上的合同，提醒道：“裴总，那合同今晚不看了吗？”
裴彬郁低头，看着张舒仪的眼睛，有害羞还有期待。
裴彬郁说：“不着急，有更重要的事情不是么？”
张舒仪随着裴彬郁往房间走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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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总裁的助理（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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