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秦不言起的很早,她没忘记今天要去见林京墨爷爷这件大事,特地画了个看上去温婉一点的妆容,在昨天林京墨走后小周连夜送了六个箱子过来,她挑挑拣拣选了件白色的复古碎花长裙,一股清新脱俗的感觉。
记得昨天林京墨说她就住在旁边,还算好找,秦不言刚走出小院就闻到一阵熟悉的草药香,顺着味道一路找到一个院门口,院子两侧用红砖砌着长方形的台子,上面整整齐齐的晒着很多各种各样的药材。
秦不言不知道这些都是什么,随意捏起了一个像树皮一样的东西闻了闻,没想到小小的一个东西有一股很浓郁的药味,很熟悉。
“你醒了。”
林京墨站在门口,穿着淡绿色的衬衫长裙和一件新中式马褂,手里还提着一捆像玉米须一样的东西。
“嗯,这是什么?”秦不言举着手里的树皮问。
“当归。”林京墨将手中的东西放到院子中间的圆形台子上,“坐吧,我去拿早餐。”
秦不言听话的坐下,整个院子被打扫的井井有条,像它的主人一样干净整洁。忽然感觉脚腕痒痒的,她低头看到一只可爱的三花猫正来回蹭着自己的裙子,然后用无辜的眼神望向自己。
“你就是半夏呀。”秦不言将小猫抱起来放在怀中,小猫在她怀里惬意的伸了个懒腰,她笑着摸摸小猫的头。
“你还真会享受。”
半夏翻了个身,看到门口的林京墨后跳着离开秦不言怀里,跑到林京墨脚边围着她高兴的转。
“半夏别闹了。”林京墨把早餐摆到桌子上,一盘一盘摆满了桌子,生煎、烧卖、馄饨,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这么丰盛。”秦不言接过她手中的盘子。
“都是家里阿姨做的,很健康。”林京墨把小猫抱起来坐在石凳上低头逗她,带着笑意看向秦不言:“尝尝好吃吗。”
秦不言咬了一口生煎,跟外面卖的不一样,油很少,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这么做的,不过尝起来也还不错,点点头表示好吃。
“吃完饭我去拜访一下爷爷吧。”秦不言没忘记自己的初心。
“爷爷已经去医馆了。”
秦不言有点惊讶,她以为自己已经起的够早了。
“可是现在才七点啊?”
“爷爷起得早。”林京墨拿了块糕点一下一下的喂半夏,半夏一边吃一边舔她的手指,把她的手指弄的油油的。
她拿了张纸擦了擦手然后才看向秦不言,“一会我带你去医馆就能见到了。”
林京墨的爷爷林文元是中医界远近闻名的泰斗,年轻的时候在大学当过教授,后来不满这种规律生活,把教授的工作辞了回到老家接管了祖传的药馆。
他看病不问身份贵贱,只求问心无愧,一生帮助过无数没钱看病,生活困难的人,真正称得上“大医精诚”几个字。
秦不言非要见林文元当然不是为了逗林京墨,她是抱着学习的态度来拜访这位传奇人物的,如果能窥见其品行一二也能更好的完成电影。
吃完早饭后林京墨就带着秦不言去医馆,林家的医馆已经传承了百余年,是名副其实的老字号,前厅里面挂着各种古董摆设,墙上挂着各种草药字画,气氛庄严肃穆与外面繁华闹市形成鲜明对比。
林京墨带着秦不言穿过大堂,现在不过早上九点里面已经人满为患,大多是一些中老年人在排队休憩。他们好像对林京墨都很熟悉,一见她走进来热情的打招呼。
“小林来啦。”
“小林今天来的这么晚。”
林京墨笑着一一回应:“张婶好,王叔叔好……家里出了点事。”
没想到林京墨对外人高冷,私下这么平易近人,看上去还挺招人喜欢,想到这秦不言不自觉的露出笑。
她们这才注意到林京墨后面跟着一个带着口罩眉眼精致的女子,“诶小林啊,这是你朋友吗?”
“真不错呦,这姑娘长的真俊。”
林京墨忍俊不禁道:“张婶她带着口罩你也能看出来呀~”
“诶呀我就是能看出来。”
“小林还带朋友来啦。”
秦不言闻言,上前揽过她的肩膀笑着说:“我是小林的朋友,今天跟她来学习的。”
“不错不错这才对嘛,多交点朋友,别跟你爷爷一样整天闷在医馆里,跟个老古板一样。”
林京墨一僵,匆匆和张婶她们告别后领着秦不言到后堂,她走得快,秦不言险些跟不上,好不容易才追上,她单手解下口罩微微喘气。
“小林你走这么快干什么。”
“你……你别这么叫我,很奇怪。”
平常都是长辈这么叫她,秦不言这样叫她跟叫小孩子一样。
秦不言觉得好笑,这是又害羞了?
她歪过头问她:“那我叫你什么?小林大夫?林小姐?”
“还是——”秦不言拉长声调,“京墨~”
林京墨脸一红,平常别人这样叫她她也没感觉怎么样,怎么秦不言一叫就这么不正经,她随即扭过身体不看她,嗓音清清的:“随你。”
秦不言挑眉,弯了弯唇::“好,京墨。”
林京墨不管她的语气继续往前走,又穿过几个厅堂,外面房间有很多老中医在看病,患者看完后拿着药方去前厅抓药,她在最里面的房间停下,敲了敲门。
“爷爷,我来了。”
“进来。”一道沧桑还略带庄严的声音响起。
她推门,里面木质的长桌拜访着各种茶具,另一边坐着一位表情严肃的老人,正聚精会神的给患者把脉,见她们进来示意她们坐在那等一会儿。
林京墨带着秦不言坐下,砌了杯茶递给她,秦不言接过,小声说:“你爷爷很严厉吗?”
林京墨摇摇头,“爷爷平常挺和蔼的,不用担心。”
秦不言稍稍松气,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紧张,还真有点像女婿见丈母娘。
“脉象虚浮无力,时快时慢,心脉受损之兆,最近可不能太操心了。”
对面的人听到这话有些紧张:“林大夫我这心脏没事吧,我家那个小子太不让我放心了。”
林文元笑呵呵的拿过纸笔,一边写一边嘱咐:“人孙自有儿孙福,做长辈的要学会放手,管的太多反而适得其反。拿着这个单子去前面抓药吧。”
“诶呦谢谢林大夫,那我就先走了。”
林文元点点头,等那人离开后站起身捶了捶腰,林京墨无奈的上前扶住,语气埋怨:“都说了让您在家休息,每天还天不亮就起来,您这身体哪受得住。”
林文元见孙女又开始念叨自己头都大了,诶呀诶呀了几声开始打马虎眼:“你也知道我习惯了,闲不下来啊。”
“林大夫好。”秦不言乖巧的打招呼。
林文元这才注意到跟着孙女进来的女子,疑惑地问:“这位是?”
“我之前跟您说过的,秦不言,这几天要住在家里。”
林文元一拍脑袋想起来了:“奥~就是那个大明星。”
秦不言温婉的笑了笑:“叫我不言就行,这几天麻烦林大夫了。”
“害,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既然来了就放心的住跟着京墨好好的学习学习。”
“好,谢谢林大夫~”
“叫什么林大夫,就跟京墨一样叫我爷爷就行。”林文元拍了拍她的肩膀,慈祥地说:“我一看你这孩子就很乖,要和京墨好好相处啊。”
又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一般人忍受不了她这性子,你多担待着点。”
“爷爷……”林京墨无奈的叫他,林文元这自来熟的毛病又犯了。
秦不言拉过林京墨,亲昵地挽着她的胳膊,转头看着她说:“不会的爷爷,我跟京墨相处的很好,你说是不是呀~”
林京墨动弹不得,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
林文元看两人这么亲切顿时放下心来,之前孙女跟他说有人要住在她家,他还怕林京墨这性格把人吓跑了,眼下看来是她多虑了,林京墨平常在家就跟他们这些老年人打交道,说话都老气横秋的,还是多交点朋友好。
说着说着林文元就累了,他现在一天只看十个号,多了体力也跟不上了。他捶了捶腰叹口气,也许孙女说的没错,自己是该退休了,以后这舞台是她们年轻人的了。
林文元咳嗽了两声,林京墨见状立马扶着他坐下。
“爷爷您是不是又没按时喝药。”
林文元小声解释:“那药实在太苦了,喝不下去。”
林京墨无奈看着他:“您不喝药身体怎么会好,我让方横去煎药。”然后又警告他,“不许再偷偷倒掉。”
“知道啦知道啦,快带着不言出去吧。”林文元一边点头一边催促她出去,不然这个孙女不知道还要唠叨她多久。
“原来中医也会嫌中药苦吗?”
出来后秦不言问林京墨,她原本还以为林文元会是个古板严肃的老头,没想到还挺可爱的,这也算打破了她对中医的刻板印象。
林京墨点点头,秦不言忽然贴近她,“那小林大夫会嫌药苦吗?”
“良药苦口。”
温热的气息洒在耳朵上,她别过脸,语气有点不自然:“你别突然贴这么近。”
秦不言有心逗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语气暧昧:“可是我觉得小林大夫的嘴不苦啊~”
“你……别乱说。”林京墨声音越来越小。
——真可爱,一逗就害羞。
“好,不乱说。”
真不正经……今天医馆忙,林京墨也没和她闹太久,换上白大褂后去后面坐诊,秦不言听话的坐在她旁边,不过她长得实在是太耀眼,门口一有人路过都纷纷侧目。
秦不言习惯了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了,倒也没说什么,可林京墨不习惯别人审视的目光,看了眼旁边乖巧的秦不言。
“你要不要把口罩戴上?”
秦不言挑眉:“为什么?”
“你太好看了,有很多人看你。”
秦不言嘴角藏着笑意:“哦~小林大夫占有欲这么强嘛,看都不让别人看。”
“不是。”林京墨苍白地解释,这人怎么什么都能想歪,扭过头丢给她一句,“不带算了。”
秦不言还是听话地戴上了口罩,总让林京墨分神也不好,见她开始工作便不再逗她,专心在旁边学习。
门口走进一位中年男子,驼着背唇色发白,仔细看走路的腿还有些歪歪扭扭的。
林京墨让她坐下,开口询问:“王叔叔,腿好些了吗?”
“小林啊你之前给我开的药我吃了几天好点啦,就是有时候在工地干久了还是有点疼,再给我开两天的。”
林京墨右手搭上他的脉搏,摇了摇头:“不能继续这么干了,您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了。”
王鹏叹了口气,“不干哪行,娃儿还得上学,一家老小都等着我了,哎。”
“万一出了事,你老婆孩子才是真完了。”秦不言突然出声,她有些不理解为什么要强撑着身体去工作,钱再重要还有身体重要吗?
王鹏窘迫的搓了搓手,讪讪的答了几句是是是。
“我先给你施针,再开几副调理的药,可您的身体真的不能累了。”稍后她让王鹏躺下,又从药箱里取出几根长长的针依次消毒,右手捏着针缓缓刺入穴位,在里面微微转了几圈停留一会才拔出。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林京墨回到桌子旁,提笔写了几味药材,“去前面抓药吧。”
王鹏赶紧拿过来,“诶行,多亏了你和你爷爷啊,不然我这病去医院得花多少钱。”
林京墨笑笑,“您好好注意身体才最重要。”
“他难道不懂身体没了就什么都没了吗?”等那人走后,秦不言才憋不住开口。
“他当然懂。”林京墨平静的把脉枕摆正,“可他家里有三个孩子,最大的上小学,最小的还在吃奶,他没有办法。”
“他的腿就是被工地里掉下来的钢筋砸伤的,爷爷施针施了三个月才能让他下地行走,刚好的第一天就接着工作了。”
秦不言有些反对,“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生这么多孩子?”
林京墨摇摇头,“这里是农村,现在的一些道理在这里是说不通的。”
“之前有位老人器官衰竭半夜被送进医院,治疗需要花费684元,而只要684就可以救一个人的命。”林京墨顿了顿,似是不忍在说下去,“可她的子女们却没有一个人付钱,因为在乡下这或许就是一个农民一年的收成。”
秦不言不再说话,她从没来过农村,这里很多事都颠覆了她的认知,她从来都不知道几百块钱就可以换一个人的性命。
见她开始写病例,秦不言本分的坐着,突然发现林京墨写字吃饭都是用的左手,可诊脉施针却是用的右手,有些好奇的问她:“你是左撇子吗?”
林京墨写字的手一顿,眼神里闪过一丝落寞但很快又恢复平静,点了点头。
“那为什么看病用右手?”
“左手之前受过伤,不能太用力。”她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一丝惋惜悲伤,平静的好像说的不是她自己一样。
一个用惯了左手的人,忽然要把一切都推翻重来,那到底是受了多重的伤?
秦不言心像是被人轻轻捏了一下,没来由的酸疼。
林京墨一上午都在医馆,秦不言坐不住期间出去了一会儿,听经纪人汇报之后的工作安排,有几个线上的直播需要她参与。
打完电话她准备回去,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几句不可说的声音,一个女子时不时喘息,之后是一个清冷的声音不停的在问疼吗?这里吗?
秦不言忍住不瞎想,推开门就看见一个年轻女人脱光了上衣趴在床上,林京墨双腿跪在两侧微微俯身双手撑在女人背上,见她忽然进来有些震惊。
“你怎么不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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