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接下来一段时间,抱琴就发现自己似乎被自家少爷疏远了。
以往和自己平分秋色的侍书,突然就更得少爷信重,处处压自己一头。还有那个讨人厌的狐狸精,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不仅少爷越来越离不开她,就连院子里其他人也都不像以前那样讨厌她了。
“侍书,你别忘了,那个静儿可是夫人送来的人,谁知道她心里打得什么注意。少爷一时被她的脸蛋蒙蔽了,但我们可不能被她给骗了,不把她赶走,早晚她会伤害少爷。”抱琴不甘心,还是想着联合侍书先把成婧压下去。
但是,侍书不仅没附和她,反而微微一笑:“她打得什么主意我不知道,不过你想要什么,我倒是清楚。我劝你,最近还是安分一点吧。你之前干的事,少爷都知道了。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少爷没和你计较,不代表他不生气。”
侍书也是被成婧一句话点醒了,这院里,真正和她有竞争关系的人一直都是抱琴,不是别人。成婧来了也有一年了,侍书作为贴身大丫鬟,自然知道少爷对成婧一直都是防备居多。
那么换而言之,成婧对她并那样直接威胁,抱琴才有。
“我干了什么事?我明明什么都没干?你不会也被那狐狸精的花言巧语给欺骗了吧?”抱琴当然不会承认。
私底下给成婧下点小绊子没什么,少爷也不会放在眼里。但是若是牵扯上了二公子,那少爷定会生气的。
侍书嗤笑了一下,不再说话。
另一边,二公子顾修文也对成婧念念不忘。
可他又是撒娇又是耍赖,偏偏萧夫人不为所动,怎么也不答应把成婧赐给他。
“娘,你偏心。大哥院里的丫鬟就一个比一个俊俏,我院里的就都是些丑八怪。我不过就看上了一个丫鬟,你都不愿意帮我?”顾修文赖在萧夫人怀里打滚,就是不愿起来。
萧夫人心里暗恨:狐狸精,让你去勾引顾修齐,你居然勾引我儿子。
面上依旧一派淡定:“你院子里的小丫鬟多的就快装不下了,这次说什么我也不能再纵着你。”
“可是,我那一院子,也没大哥身边一个漂亮。娘,你就疼疼儿子嘛~”
“我说了不行就不行。我同意你把外面养的那个女人接到府里来,剩下的你就不要再想了。”萧夫人看着自己儿子,忍不住叹了口气。
明明他仅仅比顾修齐小了两岁,但顾修齐已经能接手一部分家里的生意,并且在族中都有了一定的声望。反过来看自家儿子,老二整天沉迷女色,后院一个接一个抬进来,老三倒是没这些坏习惯,但是又被养的太过天真。
现在自己和老爷还在,他们自然能富贵荣华,可万一自己和老爷以后不在了呢?他们怎么斗得过城府极深的顾修齐。
在萧夫人那里碰壁,顾修文又不甘心就此放弃,于是,他想到了自己的表妹。
“表妹。”顾修文在回廊上拦住了萧婉莹。
“表哥。”萧婉莹心里闪过一丝厌烦,脸上依旧还是带着笑容。
“表妹这些年真的越长越漂亮了,真是女大十八变啊。”顾修文眼里闪过一丝惊艳。虽然早知道自家表妹是个美人,不过因为她凶悍的性格,顾修文对她确实没起过心思。
萧家大小姐可不是外面那些能用钱打发的女人,他要是招惹了,肯定会被自己娘亲和舅舅打断腿。
“表哥有话直说吧!”萧婉莹也不想跟这个表哥多说话。
虽然,血缘上,他们才是真正的表兄妹,但是萧婉莹从来都看不上这个表哥。贪花好色又愚蠢自大,若非他生在顾家,恐怕早就被人打死了。
哪像大表哥,不仅长得俊美,能力出众,还洁身自好,从不在外面乱来。
幸好,和自己议亲的是大表哥,不然,自己下半辈子简直没有希望了。
“好,表妹爽快。我找你啊,也是有正事的。大哥最近很宠身边一个丫头,你听说了吗?表妹,你才是大哥未来的妻子,大哥这样,分明是不给你面子呀。”顾修文舔着脸凑上前,状似关心地说。
萧婉莹自然明白他说的是谁,毕竟那丫头的消息还是自己让人传到他耳朵里的。谁能想到,他这么废物,人都在眼前了,还成不了事。
“二表哥,我相信大表哥。他不是那种人。”萧婉莹脸上带着笑,眼里却闪过一丝杀气。
“哎呀,表妹,我跟你说,男人我最了解了。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再洁身自好的男人,一旦遇到有心人的勾引,那也未必把持的住呀。”顾修文看见萧婉莹眼里的嫉妒,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微笑。
“那表哥你说,我该怎么办?”
“那好办,你是我嫡亲表妹,我能不帮你吗?”顾修文说出了自己的主意:“只要她变成了我的人,表妹你自然不用再担心她了。”
两人相视一笑,心里都觉得是自己算计了对方。一个想着能除掉眼中钉,另一个想着能抱得美人归,都有几分迫不及待。
殊不知,他们的交流都被无意路过的顾三少看在眼里。
顾修武本来是想去找萧夫人说一说二哥的事,免得日后二哥真的闹出丑闻。谁料还没见到萧夫人,就先听到了这一出。
他虽然天真,但他也不傻。
一想也就明白了,二哥现在正在兴头上,不是谁都能劝得动的。只能自己多看着他几分,不要让他走错路。
晚上,夜色朦胧,
顾府接到了顾修齐送回的口信,说他今晚就不回府了,还有些事没处理完。
因为顾修齐一贯靠谱的作风,顾家人都没怀疑,还觉得他对家族尽心尽力。
但此时,顾修齐到底在哪呢?
自然是在他的小青梅,柳月儿那里。
柳月儿人如其名,确实美的如同天边皎月。
即使不施粉黛,依旧清丽绝伦。
此时她一袭白色长裙,在月色下弹琴。月光洒到她脸上,给她镀上一层模糊的光晕,仿佛月宫中的仙子降落了人间。
顾修齐在不远处看着,人几乎快痴了。
纵使这轮明月已经被人拉入万丈红尘,但在他心里,柳月儿依旧还是初见时那个高不可攀的女孩。
顾修齐回想起曾经,柳月儿那时候还是知州家的小姐,带着弟弟随父母来福州上任。
不同于普通的官眷,她外祖家出自京城,她的母亲是京城昌乐侯府的大小姐,父亲也是正经二甲进士出身。哪怕知州的官位不高,但谁都知道,日后柳家定不止于此。柳月儿也一跃成为福州千金当中的佼佼者。
第一次见面,就是在柳知州宴请福州商贾的时候。为了集资修建水利,柳知州邀请了全福州府上上下下所有数得上名的商户。顾家作为福州数一数二的豪族,自然也在邀请之列。
也是在那一次,顾修齐结识了柳月儿,这一见便是一眼万年。
对方清丽的容貌,脱俗的气质,不凡的谈吐,都让她在顾修齐眼里变得那样生动,那样鲜活。把其他人都衬成了庸脂俗粉。
顾家有钱有影响力,而柳家有权,完全可以合作,各取所需。在顾修齐拜柳知州为师之后,两家也有了默契,日后结成儿女亲家,让这份合作关系可以更牢固。
顾修齐对此事求之不得,想着自己居然能将这轮皎月娶回家,就激动万分。
在他眼里,只有柳月儿这样的大家闺秀才配当他的妻子,萧婉莹不过是个疯丫头,善妒成性,哪有月儿半分好。
可是后来,京城的昌乐侯府出事,柳家也被牵连。柳知州畏罪自杀,柳夫人也随之自缢了,只留下一个柳月儿和她的弟弟柳明和。
眼看着柳月儿要被充入教坊,顾修齐什么都顾不上了,明知顾家长辈不允许,依旧选择瞒天过海,用另一个女人将她换下,私藏在这小宅子里。
“修齐,你来了。”柳月儿放下怀中的琴,对着顾修齐露出一丝微笑。
顾修齐走上前去,发现对方穿得微薄,赶紧解下自己的披风,披到柳月儿身上。
“夜里凉,多穿一点。”神色是在其他女子面前永远不会有的温柔关心。
柳月儿嘴角闪过一丝苦笑:“我只是想起爹娘还在的时候,我们一家人,爹爹抚琴,娘亲吹箫,我和弟弟在一旁听。那时候多好啊。”
说着说着,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顾修齐脸上也露出了伤感的表情:“月儿,逝者已矣,你也尽快忘了吧。当今亲自下的旨,又和当年那个案子有关,只能说时也,命也。”
顾修齐难道不怀念那时候吗?作为柳知州的弟子,他读书又用心,本来两家都已经约定等他考上举人就让他和月儿完婚。谁能料到会出这种事?
柳家没了,他虽然没有被连累,但是,他是柳知州弟子的事人尽皆知,以后想要进入官场,改换门庭,那也几乎不可能了。
“修齐哥哥…”柳月儿扑倒顾修齐怀里,痛哭出声。
顾修齐也揽着她的肩,任由她发泄内心的无助和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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