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平受宠若惊。
身边的人都哈腰点头，面上谄媚。陆原身份不低，跟着他，周边人对方平态度都变了许多。
尤其那个大太监，还对他嘘寒问暖，把方平吓坏了。先前他以楚怜书童的身份过来时，这些人可没一个正眼瞧他的。
看来陆原在宫中地位挺高。
[废话]
[人家是王爷]
[根据剧情他还谋逆成功了……]
[可能楚怜身份比较尴尬（猜测）]
[看到现在根本不知道楚怜究竟是干啥的，也不知道他家人是什么人（笑哭）]
[那个祖母不是他祖母吗]
快到时，甚至有好几个侍从前来带路。大太监又过来了，意味深长瞄了方平一眼，之后恭敬对陆原道：
“殿下，就等您了。”
陆原微微颔首。
【任务完成】
【奖励“心声”*2】
方平点头，不错不错。
他悄悄站到角落，准备跑路。
[能跑得掉吗]
[hhhh]
“去哪里？”
陆原问。
方平看了眼很想吃瓜的太监，压低声音小声对王爷说：“……打算去找公子。”
陆原很欣慰，方平这个下属太敬业了。他让太监先退下，之后对方平说：
“不必。”
方平很惊讶：“您不打算让我监视公子了么？”
陆原勾唇，得意笑了笑，似乎有什么喜事。他欲言又止，最后说：
“之后不用再跟着那块冰头。”
方平攥了攥手心，讪讪地问：“那……平奴……”
他还中着毒，之前是把他当奸细安插在楚怜那边，每十日来拿解药。现在不需要了，可他身上的毒……
陆原也想到这一点，微微俯身，撩起方平的发丝。
毕竟是剧情戏份很多的人物之一，王爷不丑，还很俊朗，皮肤虽然不算白，但饮食好很健康，因为有喜事，显得整个人精神许多。
方平错开视线。
如果从未见过楚怜那般的公子，也许会被王爷这样的男人吸引。王爷身上的确有一种蓬勃的力量，这种力量在楚怜身上都未见到过，或者……还没被激发出来。
方平咬唇。
那种力量的名字，应该叫做野心。
可能是终年服药的缘故，楚怜身上总蒙着一层寒凉的薄雾，散着淡淡的忧郁与冷漠。
这份雾蒙蒙的感觉在方平见到楚怜时到达极致——
在被王爷带着走进大殿时，他真的不想去看楚怜，可谁让楚怜太过耀眼，让人难以忽略。
可惜这份耀眼上面全是冰渣，让人四肢胜寒，望而却步。
方平吞咽了下。
[现在楚怜身上也有一种力量了]
[hhhhh]
[它的名字叫嫉妒]
[呜呜呜]
王爷来了。
所有人鞠躬行礼。
唯有楚怜直直地看着王爷身旁的人，眼眸中充斥着说不清的东西，在所有人与陆原嘘寒问暖时，楚怜若无其事拭去滴落的一滴泪。
方平：“……”
他看不得楚怜现在的模样。
方平别开脸，错过楚怜眼中一闪而逝的哀伤。
“楚公子。”
陆原挑眉，注意到楚怜一直盯着身旁的方平，故意站得近一些。
“好久不见。”
方平：“……”你的剧本上只有这一句台词么？
[hhhhhh]
嬷嬷和老太监对视一眼，嘴角微翘。
楚怜没有说话，陆原也没恼。他自在地和祖母聊了起来，方平此时意识到祖母地位不凡——
这身衣裳，比当初他来拜见时更华贵。上面的纹饰……
“启禀太皇太后，今日……”
老太监一字一顿向太皇太后禀告了宴席状况，最后。
“可等太子殿下？”
楚怜立刻看向高坐上的老妇人，攥紧手心。
皇太后微微一笑，抿了口茶，轻轻递给身旁服侍的侍从，慢条斯理道：
“殿下身体抱恙，不宜会客。”
楚怜眼帘低垂。
“今日宴席，只能由哀家这把老骨头主持了。”
此言一出，赴宴的大臣才子随面露讶色，可无不堆出怜悯神情，一一表示理解，顺便对太子殿下抱恙而遗憾，为太子祈福。
“母后。”陆原迎上去，假惺惺道，“您劳累了，让儿臣替母后主持吧。”
皇太后慈爱一笑，摸了摸陆原的头。
方平心里早就咯噔不停。
这老奶奶居然是皇太后！怪不得那日瞧见王爷和她密谋，原来这俩是一家人啊。
那楚怜呢。
方平咬唇，猜测楚怜可能是皇亲国戚，不受重视的那种，但气质卓绝，又是太子殿下心上人，因此存在感很强。
不过这么重要的宴席太子居然没来，还是头一回露脸的公开场合……
看了看还在“母慈子孝”的画面，方平心里有了猜想。
陆原估计早就知道了，所以才会眉飞色舞，跟有天大的喜事一般。今日宴席确实是在文武百官面前刷脸以及拉拢大伙的好机会。
方平悄悄瞥了楚怜一眼，有点期待楚怜为太子扳回一局。
“呦。”
皇太后瞄见方平。
“头一回见原儿带人。”
陆原勾唇，为母后倒了杯茶：
“母后，这是平儿。”
他故作不经意瞥了不远处的楚怜一眼，得意道：
“儿臣的人。”
此话一出，所有人看向方平。
王爷洁身自好，从未临幸任何美人，与人亲近赴宴已很罕见，现在居然还当众、当太皇太后面直接宣誓主权。
尤其是老太监，脸刷一下变了，看向方平的神情柔顺了几分，讨好地笑了笑。
方平：“……”
不过……
在场的一小部分人知道，王爷身旁的人是楚怜的书童。
大家大气不敢喘，既期待又有点害怕接下来可能发生的腥风血雨。
“过来。”皇太后唤道，“哀家看看。”
方平咬唇，磨磨蹭蹭往前挪动。
“这脸蛋着实令人心生欢喜。”
方平嘴角抽搐。
前几天还给他下马威，还说他长得平常，让他跪地不起，膝盖青肿。现在画风大转变，搞得方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忆了。
“好好跟着原儿，莫伤了他的心。”
说罢，伸手去摸方平的脸。
方平：“……”
即便很想躲开，但怕被万箭穿心，他强迫自己站着不动，但睫毛很难不颤抖。
皇太后也没生气，笑着道：
“记住，你是王爷的人。”
方平：“……”
从今往后，他做不成楚怜书童了，那他的卖身契还做数么。
“怎么——”
皇太后声音忽然大了一些，她依旧慈眉目善，但语气加重，望着楚怜。
“怜儿，可有话说。”
大殿鸦雀无声。
寂静了近数十秒，皇太后脸上的笑都僵硬了，楚怜依旧没有说话，只冷冷地看着她。
也许是在与自己和解，又过了半晌，他轻轻摇头。
“坐。”
楚怜冷淡道。
闻言，文武百官与赴宴才子落座。为了给王爷撑腰、而被人扶着站起的皇太后，也略带怒意地坐下了。
之后——
百官慌张站起来。
陆原&皇太后：“……”
陆原眼中划过戾色。
即便母后再宠他，他在那群庸俗之人心中都没什么地位，甚至不如太子身旁的男宠楚怜！
他轻蔑一笑。
不就是个有些姿色的男宠，虽有些皇亲血脉，可算不了什么。
有幸成了太子伴读而爬上龙床的人，根本没资格出现在这次的宴席之上！
陆原略不满。
他本让母后不要邀楚怜，可母后依旧未答应。
不过。
他瞄了眼方平，恰巧瞥到那粉唇，有些口干舌燥。
想起那日楚怜强硬亲吻方平，陆原更加气恼，他自己还未品尝，竟教楚怜这样的人玩过了。
方平莫名其妙看了陆原一眼，陆原挑眉，轻轻揽住方平的肩。
方平：“……”
察觉到楚怜刺骨目光袭来，陆原很得意。
方平是他的。
王座也是他的！
“原儿。”
皇太后沉声提醒。
她虽爱子心切，也想将权势赋予爱子，可楚怜还在。可以略做敲打，但不能急切。
皇太后毕竟活了许久，楚府也有不少眼线，知道楚怜对这个书童怜爱得紧。
她轻轻摇头。
她了解原儿，知道他沉不住气，才绞尽脑汁隐去楚怜的真正身份，连陆原都没告诉，怕陆原触犯众怒。
皇太后见楚怜脸色比前几日见时更显苍白，神情冷清，但举止温柔，也不由慈祥起来。
这般的怜儿，可与传言中的嗜血残忍形象一点都不沾边。
陆原抿唇。
虽然他很不想放手，甚至直接对方平想动手动脚，可不想让母后不悦，只能黑着脸松开方平。
楚怜终于收回了视线，淡然朝皇太后行礼，转身落座。
皇太后脸色稍霁。
怜儿虽性子倔强，但也不是顽固不冥。
已经让她努力养得失去羽翼，又常年灌毒药多年……看见楚怜落寞哀伤的神情，皇太后轻轻叹息。
她差人换了楚怜面前的杯盏。
毕竟是她的亲孙儿。
方平谨慎地使用“心声”功能。
——且留哀家孙儿多活些时日。
方平：“……”
他也松了口气。
人美还是有好处的，沉默不语，黯然神伤，我见犹怜。
饶是他这么个铁石心肠的人见了，也心软几分，恨不得去亲亲抱抱。
【……】
[主播你变了]
[都把系统整无语了hhhh]
【主播，心声功能仅限宴席上使用。】
方平了然。
狗系统居然连奖励的功能都有时间限制。
【……】
[hhhhh]
大家是冲太子而来的。
太子虽没来，但伴读在。
起初不敢与传说中的伴读、冷漠美人、太子殿下心尖尖的楚怜对话，但太子不在，也鼓起勇气，打探太子状况。
楚怜倒也礼貌，一一回礼，但眼帘低垂，苦涩地笑了笑。
旁人虽不知他为何这般神色，但难免多想。纷纷安慰楚怜不必为太子神伤，顺便展示忠心。
陆原瞄了一眼下边，没太在意。
这些人全部都是下人。
他装起端庄神色，与丞相与老将军行礼、攀谈，畅聊起往昔先帝时期。
方平心情微妙。
他以为先帝还活着呢。合着先帝死了。
那太子咋不登基。
不过一秒钟后他就懂了。
[所以太子其实有点傀儡属性么]
[感觉他也有点惨（哭）]
[好想看看太子啥样]
[我有个大胆的猜测，但是可能剧透我不说（笑哭）]
时间流逝，宴席上人们也不再拘谨。
最大咖位的太子殿下不在，皇太后也回去歇息了，大伙儿四散开来觥筹交错。
方平忽然发现楚怜远远地在看他，还有点……可怜巴巴。
他用了下“心声”。
——相公……
方平脸有点红。楚怜还怪甜的。
他吞咽了下，避开楚怜的视线。错过了楚怜眼中闪过的迷茫。陆原来到方平身旁，给他带了几块糕点。方平象征性地尝了尝，很惊喜。
老余寻到方平，方平赶忙停下嘴，掏出一小包裹，让他转交给公子。
没多久，楚怜就拿到了，看起来还有点不自在，耳廓染红。
他解开包裹，发现一方手帕。是先前方平为方父送葬时他托人赠予的。想起那时方平形单影只、却强撑着垂泪的情形，楚怜依旧心疼。
那时他也初步意识到，自己对方平的在意。
下面是一份信笺。
方平心情复杂，不敢看，埋头吃东西。
楚怜轻轻展开信笺。
很快，他的脸一寸寸冻住，脸色差到极致，满眼不可置信。眼眶红了，倏地咳嗽不止，将那张方帕染上血的红晕。
“殿下！”
太过焦急，老余都忘记不能喊殿下，得喊公子。
【恭喜主播】
方平心虚到极点。
[？]
[主播背着我们偷偷做任务了吗hh]
[（哭）（哭）]
[我们是家人，咋瞒着我们]
[抓狂，究竟是什么任务]
[你难道在信笺里下了毒？]
方平：“……”他倒没那个胆子，当众谋害白月光什么的。
其实他都悄悄暗示过很多次了！
欺，欺骗纯情少男什么的……
[啊啊啊啊啊啊]
[你个渣男（怒）]
方平很想打个地洞钻进去，心情复杂又狼狈，他是恶毒炮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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