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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拯救,或是…

反抗军的行军速度不算快,光走出魔兽谷,就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在这期间,没有人开口说过一句话,基金从整个反抗军上蔓延,就连毫无理智的魔兽都远远避开,黑色的眼睛中人影绰绰。

大概教会军那里也没快到哪去。当他们走到荒原的中央时,他们“狭”路相逢。

约定俗成,毫无理由的,他们兵戈相向。

黑死牟就在他们之中穿行。只是穿行。

鬼的速度比吹过的风还要快,瞬息之间就消失在了人海之中,哪怕是交战的这些人都用魔法强化过了五感,还是难以捕捉到一闪而过的黑色残影。

由蛛形魔族,韦伯雷迪(Webelady)编织的长袍本身就拥有着隐蔽的作用,也绝不会被他物勾缠,也是这次行动的保障。

他不能被发现。

在“开始”之前,他不能被发现。

大隐隐于市?差不多吧。

不能被“神”发现,被发现的话计划会很难进行……

也多亏于此,黑死牟在不断的穿行间,很直观的感受到了战况。

教会军那边派出来的先锋,似乎都是新人,几乎是在被一边倒的被反抗军压制。

站在后方的军官和法师畏畏缩缩的不敢前进,偶尔的辅助攻击便是全部。

大概是些地位为尊贵,有些权势的人吧。毕竟,与反抗军的战斗,可以说是相当没必要的。或许这样的“战争”能给他们带来些好处?

无论如何,结局已经注定了。神之子会杀死所有的反抗之人。

400年来,只有这么个结局。

今天就要改写这一切。

威廉再一次挥刀,又是一道生命逝去。

无辜吗?这么说的话,谁都一样啊。

身边都是队友,可以暂时的喘口气了。

为了更好的胜利,死亡是不可避免的。也早就做好了战死的准备了。

但是有一点是不一样的。要尽量活下去才行。威廉喘着粗气,挥出“碎石”替队友挡下几道魔法伤害。

他们这一群人是为了近战而生的,魔抗几乎全部来自于身上的装备。

这样的战斗,对彼此都没有意义……!

……不,不是愤怒的时候。

随着队形的变化,威廉又一次冲上了阵前。

要冷静,心要冷下来。

在在场的所有人当中,只有他和黑死牟的关系最为亲近。

也只有他,有可能在那个时候,接近黑死牟。

如果黑死牟失败了,神之子依然是神之子的话——

神之子,虽然被神赋予了“神性”,□□拥有了永恒,但本质上依然是人。

只要是人,哪怕身体素质强的变态……

现在,唯一被证实有效的武器就在他的身上。

这一次必须要活下去!

……作为第二手准备。

这样的战斗持续了多久呢?

就连身为鬼的黑死牟都有些许感到厌倦了。

不知疲倦的挥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什么都没有。

并不是为了报答他人,也并非是为了精进自身,想要的或许是活下去,但是本就没有这样的选项——

从一开始就不踏足战场?

这可不是“人”可以决定的呀。

不过,到现在。差不多可以说是结束了。

对于“联系”这种存在的感知越来越强烈,身为双生子,在出生之前就相互纠缠着“联系”,存在本身就强大到了不可忽视的地步。

黑死牟感受到了,缘一——他的身躯离此地越来越近。

神之子本就应是高高在上的,但绝不是因为为神所操控。

只需要等待他落下凡尘,等待他的刀上沾染鲜血,等待“神明”无法望见他的双眼——

怎么敢妄称救赎呢?只是想要撕开遮蔽光明的黑布罢了。

黑死牟深吸了一口气。战争已经开始了数个小时,相应的,黑死牟也交战的双方中,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穿行了数个小时。

没有进行任何的补充,就算是鬼的身体也感到疲倦了。飞溅的血肉,一次又一次的勾起食欲,这感觉实在是煎熬。若是动作稍作迟缓以进食,会不会引发对方的警惕?黑死牟不能把计划赌在对手的迟钝上。

为了减少消耗已经屏蔽了听觉,但是仍能从那些一闪而过的面孔上捕捉到怒吼,有的人流下了眼泪,有的人茫然无措,似乎从未料想过会见到这样的场面。

天真。太天真了。黑死牟在心底默默的评价道。

然后他,继续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作为一道无法被捕捉的影子,缓缓的向着“缘一”的方向靠近。

“神”平静的看着。祂的子民,祂的战士,并非是祂的子民与战士的人们,一个一个的死去。

好吧,其实他已经很久没有掌握过实权了。要不是有神之子这么个存在,可以让他和烦人沟通,国王和教皇估计早就把他抛到脑后了。

但这并不意味着,祂不乐意见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一些政治手段罢了。

时间也差不多了。该结束这一场闹剧了。

只需要把那些作为敌人的人都杀死就好了。

这一次,大概会有所不同吧。那一天见到的那个六眼生物与零的联系很强,这段时间仔细回忆了一下,以前应该是在零的意识空间里见到过类似的象征物……

这么想来,那位眼睛的自毁,说不定是纳赫特的主意,为了让他离开的更方便些什么的……别以为祂不知道,纳赫特实际上是不会为了让自己的族群多活下去一点而行动的。

(为什么没打过为什么没打过为什么没打过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也就是,说他和纳赫特这些应该存在着联系,能够被纳赫特重视的话,加上这段时间的异动,他是“月亮”?

从另一个世界远道而来,按理说异界之门在400多年前就已经被祂亲自销毁了呀?

留点谜团也挺好的,生活有点盼头。

他,那个六眼生物应该不会错过这一次的机会。

那么,就在此,也顺便将他一并消灭吧。

要是能引出纳赫特,那就太好了。

最差的结果,也不是换一个“神之子”罢了。

那个活到了现在的神侍,还挺不错的,再用用应该也不会坏。

啊,该下场了。

那什么的,虽然祂一直觉得给招式起那么多名字很没用,不过姑且还是喊喊吧。

“阳华突,还有……灼骨炎阳。”

话音落下之时,由“神”掌控着的神之子的躯体已经闪现到了千里之外混战的双方当中。不分敌我的攻击使场上瞬间死伤惨重。

不用区分,因为那些人的生命并没有多么的贵重;即使有所区分,也不需要分的太细,反抗军的作战是有队形的,基本上都是成堆聚集,找到那个点就好了。

其实吧,不关乎政治,“神”也不想留给背神者们太多的时间——如果不是因为这一次,零的反抗太过剧烈,彻底压制住他花费的时间太长。

不想被看到“难堪”的一面吗?这么想来,他莫非是临初来乍到时提及的,那位“兄长”?

五感被封闭的感觉实在是难受……无论过了多少年,都还是习惯不了……

不过,出乎意料的好找呢,“月亮”。

……联系?纳赫特,你想利用他做什么?

血腥味变得更加浓郁。“神”出场了。

黑死牟将自己与“神”的距离保持在他呼吸间能冲到的范围内。生物的本能在发出警告,透过某种联系,黑死牟能够感受得到“神”的气息,远比上一次在森林中相见时要来的——浓郁。

如果说那一天在森林里,“神”是操纵提线木偶的人,那么此刻,他就是将意识彻底放置到了木偶中行动。

简单点说就是,更加强大了。

……又如何呢?

在烈日红镜结束的空隙中,黑死牟猛地踏地,挥舞着虚哭神去冲了上去。

“我要怎么才能救下缘一?”

“进入到他的精神空间去。”

“要怎么做?”

“呼唤其名,破其骨肉,蒙蔽其目。”

“继国缘一——!”

月之呼吸,一之型:暗月·宵之宫!

鬼刃向前滑出,速度快到已无法用肉眼捕捉它的踪影,甚至连破空声都要在它挥出许久才出现。

“神”原本正打算前往下一处反抗军聚集的地方,骤然听到了黑死牟的吼声,一来似乎也并不清楚这个名字的含义,二来对黑死牟的声音感到既陌生又熟悉,反应倒是迟顿了一下。

不过,这并不妨碍祂辨认来者何人,以及知晓对方的来意。

幻日虹。

黑死牟远比其他任何人,任何鬼都了解日之呼吸,仅仅凭借挥刀前的几个动作,他就能认出这究竟是日之呼吸的哪一个招式。

幻日虹,也许对于其他的鬼来说,这是一个近乎无解的招式。但,对于黑死牟而言,要破解它很简单。

幻日虹,本质上是利用极高的移速,使对手眼中出现滞留的残影,进而产生误判,动态视力越强的人越容易中招。

而这“视力”,很显然,与通透世界无关。

属于缘一的身躯一闪,与暗月·宵之宫擦肩而过。祂并不打算直接利用幻日虹进攻,在闪身来到黑死牟身后后,就立刻补上了日之呼吸·五之型:火车,似要将黑死牟一分为二。

祂的速度确实很快,一套小连击轻车熟路,换做是全盛的无惨,此时多少也会受点擦伤。只可惜,要怪,只能怪黑死牟对缘一的身影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在那被分割成数万的瞬间中,他依然可以准确的抓住那个身影,进而反击。

“锵!”短兵相接,刀剑各横于胸前,二“人”目光相接,额间距离不超过一掌。“神”手中的大剑发出阵阵嗡鸣,鬼刃上所有目出露出的鬼目都与其血肉的造主一同怒目而视。

这只不过是短的不能再短的一瞬间。“神”顺着剑身反冲的力道,让本就滞空的身体向后、也就是向黑死牟的前方倒飞出去,身体早已顺着肌肉记忆做好了落地卸力与下一次进攻的准备。

月之呼吸·十之型:穿面斩·叶隙残月!黑死牟不打算为“神”留下一丝一毫喘息的机会。

那张熟悉的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表情,看不出“神”对此有何感想。或许,这只是因为他对这具身躯的掌控度还没有高到可以让他做出表情的地步。

肌肉瞬间收缩,缘一那位战斗而生的身躯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在空中扭转,惊险又完美的躲过了那两道巨大的月牙型斩击,手中不断挥舞的大剑击碎或是击飞了那些杂乱无章的细小的月牙。就这样,落地时倒也是毫发无伤。

就是没有使用呼吸法,呼吸的节奏稍微有点混乱。

“神”看起来是真的不太会使用呼吸法,费了几息的功夫,才调整过来。黑死牟自然没有错过这个机会,一套月呼连招逼得对方连连躲闪。

若是缘一,定不会如此失态……

缘一怎么会露出如此失态的一面!

望着那张属于缘一的脸,黑死牟只觉得心中怒火中烧。既然占领了缘一的身体,使用着他的招数,就请勤加锻炼!

“你们长的很像。”当“神”调整好了呼吸的节奏,以圆舞对抗暗月·宵之宫的时候,祂突然开口说道。

“你们是兄弟吗?双胞胎?”“神”压低身躯,随着黑死牟右臂的挥舞转移到他右侧被肩臂阻挡的死角,虚幻一招向后倒退,又挥出了一记“日之呼吸,九之型:斜阳转身”,黑死牟也是迅速矮身躲避,同时用出了一式“月之呼吸,九之型:堕月·连面”。

“我讨厌双胞胎。”又是一次迅速的闪避,“神”的声音轻飘飘的落在了黑死牟的耳边。那是缘一的声音,听起来却和记忆中完全不同——最大的原因应该是那异界的语言,生涩的、古老沉重的腔调和轻巧的弹舌,无需学习就能理解的语言,由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说出都比从缘一口中述出要更加自然动听,尽管“神”说话的语调要更加的抑扬顿挫具有吸引力。

无论如何,黑死牟就是感到不适。因为,只有缘一是特别的。

“缘一。”黑死牟并没有回应“神”,他郑重的咬出了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音节。

月之呼吸·十四之型:凶变·天满纤月!

在刚刚那短暂又漫长的几分钟中,黑死牟与“神”以跨越至数千里之外,无需在意是否会(大面积的)误伤反抗军了。

“特别是,威廉队长……”

……这是亚伯向黑死牟提出的私人请求。

也许还是需要在意的。

战场上,教会军的新兵们的表情从“救兵来了”“终于可以结束了”变为“神明保佑不要被误伤”再到黑死牟与“神”交手后的“发生了什么”的面面相觑,一张张年轻的脸上写满了茫然,在看到了附近的反抗军时眼神中流露出不经意间对死亡的恐惧。

与之相对的,反抗军们的眼神平静,只是有了几分久战之后的疲惫。威廉看着黑死牟离去的方向,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跟了上去。

缘一的精神空间中。

那间三叠小屋此时以无法被看见,被完全笼罩在了那日的光辉中。

缘一徒劳的拍了拍小屋的墙壁,无法得到任何来着外界的回应。

“神”这一次把他屏蔽的彻底。

兄长大人千万不要出什么事。继国缘一强压下心中极度的不安感,一遍遍在心底祈祷着。

他能够感受得到,这几个月来“神”除了日常发癫在他的精神世界里大闹特闹外,绝对还谋划了什么。

在那次与兄长大人的短暂见面后,几乎也可以说是一年一度的,代表“神”的那轮日的绝对的沸腾——表面上的,与绝对的冷寂——内在的,缘一在困与自己的精神空间百余年后才逐步感受到的,那种参杂了恨,烦躁,无奈,悲伤,和更多更多的不知道是否可以被称为情感的漠然,冰冷。

总之,缘一觉得“神”心中有鬼——他现在的状态就是证明——而且,极有可能是针对兄长大人的,这是缘一万万无法忍受的。

“如果你要对兄长大人出手……”缘一知道,“神”此时应该忙于屠宰,无空搭理他——也有可能是把缘一屏蔽开了。

“我一定……”缘一知道,他早就没有了什么可以被称为底牌的东西了。但是,为了兄长大人,哪怕没有任何意义……

“我会和你同归于尽的。哪怕最后只有我会死去。”

缘一已经以幼年的形态存在很久了,久到他以为这就是他此后唯一的样貌了。

可是现在,他突然觉得自己在长大。

“缘一。”

兄长的呼唤似乎在耳边响起。

长大,快点长大吧,快点强大吧——

缘一,想要保护兄长大人。

“那是他的名字吗?”

“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他的名字,所以我叫他“零”。”

“你是他脑海中的……“兄长大人(别扭的日语)”吗?”

从某一刻开始,“神”一直在絮絮叨叨的,似乎把精力放到了战斗以外的地方,一开始甚至因此挂了彩。

但在那之后,黑死牟渐渐的感受到了吃力。

也许有饥饿的一份功劳,更多的应该是来自于“缘一”——400年前,他们日复一日切磋的肌肉记忆似乎在这日呼与月呼的对抗中觉醒了。

“神”与一开始相比,对日之呼吸的理解发生了突飞猛进的变化——黑死牟第一次猛然发现,日之呼吸的前后式是可以如此流畅的连在一起——从前,只是觉得这是缘一强大,可以在瞬间切招,原来是日之呼吸从创造之初就有所准备……

这不是更厉害了吗?缘一!

月之呼吸,从一开始就输了啊……

“你居然还在走神吗?”“神”露出了一个极其无语的表情。

“我以为我们在生死决斗呢。”

居然用缘一的脸做这种表情,可恶……好羡慕他可以使用日之呼吸……不对!

黑死牟一直和“神”打得有来有回,一开始是因为黑死牟有意引开“神”,攻击中有意的流出了几丝空隙,那么现在?

“我期待很久了的说……终于到了……”

黑死牟眼神一凝,不知何时起,流动在空中的能量在他的感受中有了实质。

而现在,在周身规律的排布着的?

“传送阵……真是个好发明啊……(手下们)用来偷懒的时候除外。”

光华一闪,黑死牟和“神之子”消失在了原地。

远远追随的威廉拿着“铁棒”确认位置,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哈。”他发出了一声短叹,索性坐到了地上歇息。

“他们用魔法瞬移走了……别问我为什么,我不知道……我试试,现在应该做得到了……”

魔王城。

纳赫特眉头一皱,苦笑着说:“刻意给我添麻烦的吗?威格里亚?”

“去哪不好……”纳赫特从衣袍下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蒂梅奥。紫色的花朵不带任何火光的燃烧,化为点点亮紫色的星屑。

“魔王大人!”远处传来了罗亚塔特奔跑的声音。

王座上空无一人。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

“来。”“神”撞向来鬼刃,在黑死牟迟疑的片刻,一击简短的阳华突使出,长剑贯穿了黑死牟的腹部。

日之呼吸对鬼的克制作用是显而易见的,黑死牟即刻便因从内而外产生的剧烈的灼烧感皱起了……上面的两只眼睛。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黑死牟来不及细思,“神”露出了一个(放在缘一脸上)极其诡异的笑容,闭上了眼,脑门狠狠地撞向了黑死牟。

黑死牟也随之闭上了眼。

“神”主动替黑死牟打开了进入精神空间的通道。

不知道祂有什么目的,既然事情是往期待的方向进行,黑死牟也没有理由拒绝对方的“好意”。

那一刻,黑死牟,或者说是继国岩胜进入了继国缘一的精神空间。

恍惚间,他似乎来到了一个夜晚,漆黑无光。他跟在一个人后面。那个人举着火把,在树丛中走着。一条羊肠小径。

道路的尽头是,一座三叠小屋,被从树林里独立出来,孤零零的。

那个人举起了火把。

岩胜快步跑着,挡在了那个人与三叠小屋之间,岩胜的身高甚至不及那人的1/3。

岩胜张开手臂呈保护状,抬着头喊道:“不!请不要这样!——!”

然后,他就挡在了三叠小屋前,又一次。

他能够感受得到身后缘一的气息,如此压抑澎湃,正如属于他们的那个世界的天边的红日,炽热无法直视,如此鲜明的存在着。

缘一,他现在仍被压制着,但压制着他的力量已经越来越弱——“神”所化身的日的投影正在黑死牟的面前不断的凝聚。明明“太阳”正在变得耀眼,整个精神空间却是越来越暗淡。

“兄长大人——”像是将要破壳的小鸟。缘一,已经离冲破牢笼不远了。

岩胜抬起头,凝视着那日,眼中骤然只剩下了满世界的白,和迫使他仰望的,伪日。

没有犹豫,岩胜向着伪日高高跃起。

“月之呼吸,壱之型:暗月·宵之宫……”

一段记忆措不及防的呈现在了岩胜面前,那是他第一次用出月之呼吸的时候。

本来是在练习日之呼吸的,但怎么都不得要领。缘一猎鬼去了,出发前看了他一眼,叫他多休息。

……怎么可能休息呢?

在有朝一日刀刃上能缠绕着那夺目的火焰前,他是不会停下的。

在那之后,更不会。

但是,长时间挥刀,多少是有些力竭。

仅仅只是将呼吸的节奏调整到接近日之呼吸,还是没有办法让他在短时间内快速恢复,像缘一那样。

于是,岩胜收刀,尽量维持着日之呼吸的呼吸方式,慢慢的吐息。

心有所感,岩胜抬起头,月亮正好从乌云后露出,月华照耀在脸上。

……是圆月呢。

望着月亮,心神慢慢的就平静下来了。

天微寒,近晚刚下过小雨,空气也是湿润的,深吸一口气,顿感凉意。

意境真好。

毕竟是大户人家出生,通读诗书,就算是不敢说能写出什么好东西,鉴赏的眼光还是有的。

天地就是最好的画卷。

人生在世,譬如朝露。此般美景,自当好好珍惜。

只希望在生命终结前,剑技能够达到缘一那般水准。

在这样的意境与思虑下,岩胜来到了长满青草的山坡上,遥遥望着山脚的村庄。那是鬼杀队队员的家属住的地方。

自那晚被缘一救下,已经过了一月了。

到底,到底要到什么时候?付出多少的努力,才能超过缘一?

为什么?为什么?就是怎么也学不会?

……不可心急。

——“幸会幸会,你就是缘一的兄长吗?长的可真像啊。”

——“缘一先生的剑技实在高深……岩胜君不要妄自菲薄,做不到的并非只有你我。若是只有强大的一方才能被称为“长”,那就不会有“青出于蓝”这样的说法了。”

不,不是的,不是因为这个……

正是因为我是兄长……

为什么我处处都不如他!

心烦意乱。下意识的做出了居合的动作。就要一刀挥出抬头,又看到了月光。

它在看着我吗?它在谴责我吗?

就像是在燃烧的薪材上突然泼了一盆冰水,所有烦躁的思绪都被冻结住了。

岩胜闭上眼。呼吸在不知不觉间变了。

风拂过耳畔,青草的香味萦绕在鼻尖。

头低了下来。先前那纷繁杂乱不堪的思绪似乎是被月亮看破了,这让岩胜感到羞愧难当。月光似乎也变得有温度,有实质了。

这为了泄愤而将要挥出的一刀,也不敢再继续了。

就这么僵在了这里。

时间似乎是被停滞了,又像是在快速的流动着。一时之间也不知过了多久,风吹草动,有轻微的沙沙声。

那道月光就这么印在了脑中,吞不下,吐不掉。

岩胜觉得自,己此刻就站在月亮旁,接受着它的审判。

又像是走入了那凄冷的月宫之中,他所有厌恶着缘一的念头都在此地回响着,被他一一拒之门外。

然后,他一脚跨入了月亮的深处。

心有所感,岩胜一刀挥出。

一道金紫色的光华在刀的轨迹上产生,向外缓缓推出了莫约十尺远。

青草像浪一样,随着光滑涌动,发出了绵长的声响,很像是大地在呼吸。很难去形容这种声音,因为这幅景象似乎只有在大风天才能看得到,而那时听到的又只余下了风声。

岩胜没有记住那声音,他震惊于那光华,与那青草的低伏。

“兄长大人。”缘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岩胜闻声回头,面上波澜不惊,看见缘一的眼里写着欣喜。“这是属于您的呼吸法吗?”

不是的,这只是个意外。

尽管是这么想的,岩胜也还是意识到了,他在刚刚,确实“学会”了某种呼吸。

岩胜抬头望向天空,月亮又隐没在黑云下了。

天地,没有了月亮的夜晚,是如此的昏暗。

“月之呼吸……”

岩胜听到自己这么说。

“……暗月·宵之宫。月之呼吸·壱之型:暗月·宵之宫。”

就在那短短的一刹那,剑技从岩胜发脑海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个夜晚。

那个,他“得到”了月之呼吸的夜晚。

那月光依旧照耀着他,仍有声音在那宫殿中回响。

有一种冲动,岩胜已经没有时间去认真的感悟,去理解,能做到的只有在它产生的那一瞬间,将它释放出来,呼唤它——

身体自发的运动起来——

“圆月·应天!”

“哦?”祂简短且漠然的感叹道。

用出来的剑式和脑子里想的口上喊的不一样呢。

刚刚灵机一动,突然想出来的?

所以最讨厌靠身体本能行动的人了。

我已经没有身体了,所以我肯定不在其中。

攻击尽数被那随着剑技而产生的圆月给挡住了。话说,这真的不是他们那个世界的魔法吗?

哇,还能变大变小呢,还能跟着攻击移动呢。

这家伙的联系值,这是又降下去了?现在是无限接近于“1”?魔法对他到底有没有用?

这样下去,他说不定真的能等到。

啊,没关系的,刚刚看到了……

“你知道吗?其实我挺讨厌你们称呼我为伪日、伪神的。”

“我能作为“神”“站”在这里,靠的可不是偷,不是骗。”

“而是明抢。”

“我,杀死了那位太阳神,才得到了这个神位……”

“尽管我的躯体已经湮灭,只能存在于他人的精神之中,在外展示出来的权能被削弱……”

“但我确确实实是太阳。”

“你这样的恶鬼,最惧怕的,太阳。”

不知从何时起,那一轮日的中央之前拥有了一个接近人的形体。祂笑着说:“即使不是在这里,当我从你的身躯中被释放出来的那一刹,我的力量依然会灼烧你,杀死你……”

祂举起了手:“死去吧,在这里,我还能随便给你送个行。”

一把闪着寒光的长剑出现在祂手里。

“兄长大人!”

在岩胜出现的那一刹那,缘一穷尽他能用的所有力量去撕裂这个三叠小屋,即保护了他又囚禁了他的地方,他的精神空间中,唯一一个还属于他自己的地方。

当年神哄骗他的话,如今想来,竟是没有一句虚言,只是遮遮掩掩掠过了不少部分。

其中最关键的就是——

在祂失去身躯与直接掌握外界的能量之前,祂确实是和缘一记忆中他原本的那个世界的太阳一样的,烈日。

而在这个精神空间中,祂是完整的祂。

兄长大人,为什么要进入此地?缘一没有想明白。

但是现在,他看着空中的两轮明月,只想要离得近一点,再近一点。

这400年来被压迫的神经跳动着,促使他想要说一些祈求神的话语。求求你,放过兄长大人吧……

有用吗?这些年来,这样的话语能够做到的只有安慰他自己。

绝不可以再如此懦弱了。

因为兄长大人现在就在这里。

整个精神世界变得暗淡,只有那“一轮月亮”散发着皎洁的光芒。

“给我住手!!!神!!!”缘一撕心裂肺的吼着,这个精神空间久违的再一次的沸动了起来,抵御着一个本不开在这里的“人”。

岩胜的身影依然在缘一无法追逐到的前方。

请千万不要再离开我了,哥哥。缘一默念着。

然而,这里正是他的精神空间,他的思绪在整个空间中震动着。

这是并非任何一种语言的旋律,神听得懂,他默默的不说话;继国岩胜,也许他能通过双胞胎之间的感应理解这些旋律的含义,也许不能。

缘一最终还是没能赶上。

光的速度,并非是思绪能够停止的。

守护着岩胜的那一轮明月破碎了,鬼刃也化为了点点碎片,鬼目中飞溅出了透明质的液体。

“你始终觉得自己是无力的,无论是否拼劲所有,都无法做好。”这是神在400年前侵占了他的精神空间时对他说的。

然后神随意的挥了挥手,精神空间中的他与诗曾经住过的房子——现在属于灶门家——那座房子,和在园艺的精神空间中的那座他与诗一同长大山一起化为了灰飞。

不……

不——————

缘一拼尽一切向前冲去,却见得精神空间被另一种黑暗覆盖——甚至连神的光辉都被覆盖了。然后,一阵天旋地转,再一回神,他发现他来到了现实。

他在魔兽谷的边缘,山脉层叠,在一条线上都化为了悬崖。

他的兄长,身上插着一把剑,剑把被握在他的手里。

岩胜睁开了眼,只有一只眼睛睁开了。

金黄的鬼目中写着一个“壱”。

一个小小的东西被塞到了缘一的手里。

是一支,被修好了的,小小的,笛子。

精神空间中。

神右手举着剑,听上去很悠哉的,用一种熟络的和许久未见的老友交谈的语气说道:“哟,你来的真巧啊,正好把人救了下来——不过是在受伤了之后,你有把握让他活过今天吗?”

纳赫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双目无神的望着祂所在的方向,嘴角凝聚着鲜血。

“……别装,我知道你还没死。”

纳赫特露出了一个幼稚的笑容。

“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吗?”

“事到如今,我还能说什么呢?”纳赫特轻笑着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胸口,尽量不让眉头皱起来——

威格里亚(神)的手上拿着剑,纳赫特低头可以看得到锋利的剑刃,剑尖在他的背后。

鲜红的血液顺着剑身的纹路流出,滴落在他布满了星光的长袍上。

黑色的长袍,上面布满了星光——那些星光一个接一个的从长跑上滑落,悬挂在了这个精神空间中,有一些比较幸运的,上面蒙蔽了鲜血。

“……真开心,你终于肯和我建立联系了。”

“……我还挺佩服你的,把“联系”凝结成实质费神又费力,还相当于把自己给挂上去了,被阻断的时候疼的就是你本体吧?就这你还坚持了1000年,我都不知道要说你什么了……”

“你也拒绝了我1000年啊,这么恨我呀。”

“你说我抢这个神位是为了什么呢?你那一下将我原本的身体彻底湮灭,搞得我这1000年来像条寄生虫似的……不过多亏了你啊,我都快忘了我追人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了。”

“其实我也忘了……忘了……你的样子。”

威格里亚站在那里,手里拿着剑。他穿着一身洁白的长袍,似乎是件睡衣,领口微微敞开,袖口宽宽大大的,似乎接近于岩胜穿的那件和服;衣摆遮住了膝盖,随意的在空中飘舞着,倒是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

祂有一头透着光的金发,在脑后扎成了一条麻花长辫。想来,零现在的发型就是他按着千年前的习惯编成的吧。

刘海分居在面颊的两侧,从前额落到下颚,此时也随着风飘舞着;唯一异常的,就是祂的脸,祂的眼睛。祂的眼睛像是被什么东西糊住了,怎么也看不清。

“真是好久不见了,纳赫特。”威格里亚轻声细语的说道。祂似乎还有些别的话想说,但最后选择了这一句:“我说过的,纳赫特,当我们再次相见的时候——”

“我将会蚕食你。”

安详

O-_>-<=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拯救,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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