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个人很久不见,吴邪在约定好后,就拉着两人问东问西。
没等纪初桃怎么回答。
这时,一直靠着窗户往外观察的老痒突然摆了摆手。
“老吴,快——快看,下面那人是谁?”
吴邪过去喵了一眼窗外,只看了一眼便愣了下,嘀咕道。
“怎么是他们,难不成真被老痒这家伙说中了。”
纪初桃眉梢一扬,和张起灵对视一眼,接着两人也走到窗口往下瞧。
窗户下面是农家院的天井,此时原本空空如也的小院天井里,站着五个人。
两个老头、两个中年人,还有一个瘦不拉几的年轻人,他们脚边放着很多行李,每个都鼓鼓囊囊的。
老痒把窗帘都拉上,只留出一条缝隙,轻声说。
“这几个家伙大包小包的,和我们贼像啊,该不会想找机会截胡吧?”
纪初桃听到老痒的话,忽然看了他一眼。
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中光泽莫名。
吴邪摇了摇头,从窗帘的缝隙里看到老板娘走出来,笑着把那五个人迎了进去。
他心思一转,觉得这可能是个好机会。
“他们应该是这里的熟客,你看老板娘对他们的亲热程度,估计这些人经常来这里投宿。”
“不过看来这伙人也跟我们一样是倒斗的,这里应该是他们固定的落脚点,明天我们就跟在他们身后,先翻了山再说。”
老痒还有些担心,“他们这可都是刀口舔血的,杀人都不当回事儿,这样做太冒险了吧?”
吴邪摇摇头,嘲笑他。
“深山老林哪那么容易被发现,再说要是真发现了,大不了咱们跑了就是,先看看情况,要是他们真那么好警觉,咱们就不跟了。”
况且他们这边还有闷油瓶,谁能打过?
纪初桃倒没什么所谓,她这半年勤学苦练,在梦境里也是和张起灵奔波游走各地多年。
小小刀法算不上精通,但也可以说是一点略成,大概对付一个两个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虽然每次和张起灵过招都被三招制服。
但张起灵又不是一般人。
“就这么定吧,明天出发。”
敲定事宜以后,纪初桃就和张起灵回了他们房间。
刚关上房间门,就听他说了一句。
“小心那个老痒。”
纪初桃点点头,查看他们的背包里有什么东西。
也不知道被天授的时候她都做什么了,这背包里面竟然装备十分齐全。
绳子、铲子、匕首、手电、打火机、火折子、急救药、压缩食品……
整理之余,她笑着和张起灵闲聊。
“你说吴邪是不是有点霉运体质,他一共就下过两次墓,但是两次都险象迭生。”
张起灵没说话,不过也点点头。
少女拉上背包放到一边,坐回床上。
“不知道这次又会搞出什么。”
听张起灵说她赶路的时候身上还穿着藏服,可自己醒了以后藏服就变成了牛仔裤靴子和黑色背心。
似乎是特意为了这次上山而换的。
纪初桃有点恶寒,虽然她不是很在意,但万一这个天授不是什么东西,她被什么人看光了岂不是很恶心。
狗屁的天授,真无耻!
还好张起灵一直跟在她身后。
因着明天他们要上山,所以今晚两人早早地熄了灯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阳光透过窗棱射进屋里,落在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人身上。
男人一只手臂环在少女雪白的肩头,另一只则露在被子外面,搭在少女纤细的腰间。
这是一个十足禁锢的姿态。
少女艳若海棠的小脸则是贴在男人的胸口,完全没有察觉自己被人箍着,反而眉头舒展、放松地安睡。
太阳升起没过多久,张起灵便苏醒过来。
他睁开了眼睛,感受到怀里的人还在熟睡,便抓过枕头轻轻垫在她的头下。
上午九点,熟睡中的吴邪被敲门声吵醒,他迷迷糊糊地下床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正是已经装备好的纪初桃和张起灵。
“起床了,再不起他们可走了啊。”
纪初桃伸出纤细的手指在吴邪眼前挥了挥,试图召唤他的理智。
“哦——小桃子、小哥,你们俩也起的太早了吧。”
吴邪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接着甩甩脑袋变得眼神清明,接着又回头去叫老痒。
等他们出发的时候,刚好那一队人也才走了几分钟。
两队人就不前不后地走着,大概相距了百米不到。
这个距离不管是刀还是石子,张起灵都能精准地打到他们身上。
路程中,纪初桃向老痒借了六角青铜铃来查看。
老痒得到的青铜铃很小,外形和他们之前在鲁王宫和西沙见过的那些铜铃的确完全一样。
不过略微不同的是这上面的花纹。
这对青铜铃铛耳环上的花纹更加古老奇怪,是一个双身人面纹蛇。
这个图样纪初桃曾经在梦里和张起灵下墓时见过,是在一个西周墓里。
能用这个古老的图样,说明他们即将要去的这个墓穴,少说也有两千多年!
他们一路都尾随在那五个人身后,见几人买票直接进了景区,吴邪也赶紧掏钱买了四张门票。
蛇头山是个景区,山上有几个旅游点,都用石头铺上了山路。
山路顺着山势蜿蜒曲折,两边有山溪和很多名人的摩岩石刻,风景很美。
这景区没什么人,山里越走越静。
纪初桃和张起灵走在前面,吴邪和老痒走在后头。
他们四个沿着那五人的线路,一直闷头往前走。
但越往山上走,老痒的喘息声越大,明显地有些体力不支。
反观队伍里唯一的女孩却脸不红气不喘。
连吴邪都有些差异,小桃子的体力怎么这么好,怪不得跟这闷油瓶在一起,原来两个人一样变态!
一直到天黑,月亮上到上半夜,那帮人才停了下来。
山间已经只剩他们两队人,相距很远倒也不怕他们发现,只是没有办法生火。
老痒此时已经脸色苍白,满头的大汗,这样下去他肯定坚持不了多久。
“吴邪,带你朋友休息一下,我们去前面探探路,顺便看看他们会不会聊什么。”
纪初桃让他们俩找个地方休息,自己则和张起灵沿着灌木丛,猫一样地潜到他们不远处。
没等她选好最佳偷看位置,整个人突然就被张起灵打横抱起。
他纵身一跃,直接跳到了一棵茂密的树上。
树上的视野比下面更好,听的也更加清楚,枝繁叶茂恰好挡住了他们的身形。
纪初桃没有说话,安安静静地窝在张起灵怀里。
眼睛透过树叶往火光的方向看去,耳朵也竖起,仔细听着那边都在说些什么。
那五个人昨天他们就在农家乐见过,五个男人,有老有少,围在一团火前烤着粮食,一边还说说笑笑。
其中两个中年人,说话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广东腔。
听上去,这俩应该是从广东那边跋涉来的。
纪初桃扒了下树叶,看到那伙人里,最年轻的那个瘦不拉几的青年开了口。
“泰叔,你给俺们估计估计,这还得走多少时间才能到?老子今天腿都断了。”
被他称为泰叔人是个老头。
这老头脸色阴翳,声音也很沙哑,听到那青年的话,直接骂道。
“叫你平日里修生养性,你奶奶的只知道吃喝嫖赌,泡在女人堆里,这趟有你受的。”
“俺告诉你,要过这蛇头山,有路的还要走上两天,没路的那俺可就说不准了,你要受不住,现在就下山去吧,别再拖老子后退。”
瘦不拉几的年轻人应该是有些怕他,忙陪笑了几声。
“最近我是虚了点,您放心,这趟买卖做成了,俺们就再也不用到这山沟沟里来了,俺们跟着王老板和李老板到香港去见识见识,也过过上等人的生活,对不?”
那瘦子话音刚落,其中一个广东口音的人就接上句。
“嗨啊嗨啊,没问题啊,我们说好的嘛,你们把东西搞定,有多少我们要多少啊。”
这几个人没聊什么有营养的话题,纪初桃听了半天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但从聊天内容上看,他们的确是一帮倒斗的,其中引线牵头的便是那个从广东来的李老板。
大概他们这些人也合作了很久,所以聊起天没什么大顾忌。
没多久,那个最先开口的年轻人就撺掇着李老板给他们讲讲这次的大墓。
那个李老板笑了笑,似乎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才慢吞吞地开口,好像很不愿意讲似的。
“就给你们说个我祖上的故事,和这次的地方有点关系。”
李老板说的是北魏时期的事情。
那个年代兵荒马乱,一天不知道打多少仗,成年人都死光了,他的先祖也就是李家先祖,不到六岁就得出去放牛,维持家计。
那一年村子附近发生暴乱,官兵来镇压,村里人都逃难去了,李家先祖一家来不及走,只能躲在屋子里面。
外面杀的昏天黑地,一直到第三天才平息掉。
李家先祖战战兢兢偷偷爬出去看,发现满地只有尸体,甚至还有很多没断气。
他吓得发呆,跑去找他的牛。
结果进牛棚里,没发现牛,反而在稻草中看见了一个伤兵。
那个伤兵是个哑巴,不会说话,伤的已经非常重了,李家先祖当时年纪还太小,无法分辨这人到底是官兵还是造反的。
只是看这人可怜,便帮他止了血还喂了水,但那哑巴士兵伤得太重,没多久就不行了。
临死的时候,哑巴士兵给了李家先祖一卷写满字的麻布,还做着手势,让李家先祖好好保管。
可惜李家先祖那一辈,家里都是文盲,没有一个识字的,根本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
后来天气大寒,冻死了不少人,家里人就把这块布做成了棉衣。
李家先祖成年后被征当了兵,在南北朝的征战中屡建功勋,不过那时朝代更迭飞快,到那先祖晚年时,家势又逐渐衰落。
最后死的时候,陪葬的东西只剩下那条棉衣。
之后他们李氏家族经过几次兴衰更替,直到晚清迁祖坟时,这个棉布才重新出土。
那时已经是李老板的爷爷辈,他爷爷觉得这块布历经千年保存完整,应该是个了不得的东西,便把这布交给家里一个做古董生意的人。
那人一看便发现,那块布的名堂还真不小,上面的字叫做哑文,是传说中哑巴才能看懂的字。
说到这里,李老板忽然问道。
“你们可知道这块布是用来做什么吗?”
这时,一个身材瘦削、看起来有点岁数的老头开口说道。
“这个在下倒是略有耳闻,当时北魏有一只军队,都是哑巴,这东西是他们传递机密的东西,上面的字都是哑文,一般人看不懂。”
“听说这只北魏的军队是沿袭曹操的摸金校尉,明里是皇帝的护卫,暗地里也做着倒斗的买卖,因为是哑巴、又用哑文交流,所以他们的行迹一直非常神秘。”
李老板哈哈一笑,”师爷果然是师爷,那你知道那麻布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师爷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惊讶地问道。
“李老板,莫非你说的那块麻布,竟是‘河木集’”?
纪初桃眉心一跳,“河木集”是什么东西?
她看向张起灵,发现这人也在全神贯注地听着下面的动静,察觉到她在看自己后,轻轻捏了捏她的手。
那师爷在这伙人的里面似乎是一个军师的角色,懂得非常多。
“传说哑巴军找到古墓之后,通常并不急于开挖,而是记录下来用马踏平,灌上铁浆子,等到需要的时候再根据记录重新找回。”
“这记录古墓位置的东西就叫《河木集》,取何处有墓之意。”
师爷解释的清楚,李老板也没再补充,不过祖传下来这么好的东西,如今他们已经将上面的斗倒了个七七八八,只剩下最后一个。
那年轻人一听,赶忙问道最后一个墓是什么墓。
只见李老板皱了皱眉,说道。
“这个倒没有详细记载,不过白布上说,这个斗里的宝贝,凡人无法消受,是集品种的极品,比秦始皇帝还要好上三分。”
听到这,纪初桃倒真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地方孕育出的宝贝,竟然有凡人无法消受的说法。
难不成他们能在墓里发现什么东西,比如说……天授?
她正听在兴头上,忽然耳边传来了吴邪的发小——老痒的几个特别清楚的吐字,寻着声音望过去。
发现吴邪和老痒正趴在灌木丛里,也在听这几个人的小话。
此时吴邪捂着老痒的嘴,吓得满头大汗。
而那五个人已经相互开始打眼色,显然他们也发现了周围有其他人存在。
双方僵持着,反倒在树上的俩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
纪初桃推了推张起灵的肩膀,示意他要是那帮人狗急跳墙就下去救人。
在她挤眉弄眼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只见远处突然出现一排光亮,四五只手电正向他们这边靠拢。
是巡山队来了!
泰叔那边也轻声叫了一声。
“撤。”
说完那几个人匆匆忙忙把火踩灭,背起装备就往森林深处跑去。
纪初桃掀了下唇角。
他们两队人现在做的都是见不得光的买卖,他们现在做什么都得避着人。
确认李老板他们队伍消失以后,张起灵也带着她跳下树,去追逃跑的吴邪和老痒。
吴邪躲开巡山队后也没走多远,找到他俩很容易,不过晚上只能休息在森林里。
森林多鸟兽,纪初桃就找到一片大叶子放在她和张起灵头上,避面早晨被鸟粪淋一身。
果然,第二天早上。
吴邪和老痒都被灌溉了一头鸟粪,纪初桃嫌弃得要命,躲得他们俩老远。
回到昨天的地方一看,已经完全找不到那伙人的踪迹了。
他们只能顺着茂密的森林继续往上走,以远处一座山峰为方向,闷头走了一小天。
不知什么时候,山势转陡向上,前面出现了一面峭壁,一排不知道什么时候修建的栈道修在上面。
栈道年久失修,已经呈现出一种暗绿的潮湿的颜色,上面还缠绕着大量的春华藤和猪草,似乎很久没人走过。
吴邪刚想爬上去,就被纪初桃一把拉住。
“吴邪,别爬,太危险了。”
这木头栈道不知道有多少年了,看着就很危险。
还没等他们想出下一步怎么办,一边的树林里有人喊叫到。
“喂!你们是干什么的?”
纪初桃回头看去,只见一队人马从远处走来,都是当地人的样子,有男有女。
看样子他们似乎就是对面村里的人。
吴邪上去充当外交官,纪初桃和张起灵就站在原地。
“就你们那贼摸贼样,谁知道你们安的什么心?你们这样的人俺见多了,不是去挖坟的就是偷猎的,想骗老娘,你还不够火候!”
不知道怎么回事,那边忽然吵起来了。
纪初桃本来还想去看看什么情况,但见到老痒突然把吴邪推开,自己顶了上去。
她挑了下眉,看着老痒递钱,随后对方男人陪笑着脸,有些无奈。
山里的风气一般是男人当家作主,女人都没什么说话的地位,女人的老公瞪了她一眼,她就不敢再啰嗦什么。
纪初桃看的不耐烦,却也没讲什么,就和张起灵默默跟着他们。
村民里面不断有人往他们俩的方向看过去,尤其是男人,都会多挖纪初桃的脸两眼。
山里面可没有这么好看水灵的大姑娘,但他们都看得出那个身背长刀的男人不好惹,所以没人敢靠近他们。
走了一会,到了一处草地茂盛的地方,村民们开始干过,纪初桃他们便站在一旁查看地形。
秦岭山脉繁多,一座接连一座,一片郁郁葱葱根本分不清楚到底哪里能藏宝穴。
唯一来过的便是老痒,但就连他也不知得走多远才能到那个地方。
村里人打完猪草已经是晚上,他们又赶了一段时间的路,前面突然出现一个采药人搭建的窝棚。
纪初桃看了一眼老痒,发现他脸上突然焕发出了光彩。
估摸着这地方他恐怕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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