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的脸倏地一下变得有些奇怪。
纪初桃说不清楚是什么神色。
他们俩身体靠在一起,那一瞬间的紧绷让她还是发现了张起灵的变化。
这人难得有很大的情绪波动。
她好奇,便放下酒瓶,直接凑过去看他。
少女的腿雪白又纤细,在朦胧的夜色中,似一团柔脂嫩露。
她跪坐在布上,身体微微前倾,脖颈修长,巴掌大的莹白小脸抬起,目光在张起灵脸上探寻。
花瓣似的唇瓣嫣红诱人,呼吸间散发着淡淡的米酒香气。
火光射人,让那双含水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看起来像是在索吻。
“怎么啦?又发呆。”
少女的声线天生就娇嗲嗲的,收起周身的气势时,便只剩下动人的清甜。
尾音不自觉地上扬,十分娇俏。
张起灵下意识扶住她的腰,不让她摔倒。
垂眸看她,刚好看见那两片形状饱满好看的嫣红唇瓣。
喉结轻微滑动一下,他移开了目光,看向空无一物的不远处,淡淡道。
“想起一些记忆。”
纪初桃听完更加好奇,直接挪上前靠得他更近,手指捏着他的胳膊,追问。
“想起什么了呀,给我说说嘛。”
张起灵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若是平常,纪初桃肯定不会再问,但架不住今天她喝了好几口米酒。
“告诉我嘛,我想知道。”
“求求你了——”
少女扯着张起灵的衣角,声音嗲甜地撒娇追问。
他被缠得无奈,手腕一使力,将她扯进怀里。
靠近她耳边,低声说一句。
“晚点告诉你。”
得到保证的纪初桃这才满意地不再胡闹。
夏季的山中夜晚也是一片清凉,他们坐在湖边的篝火旁,有凉风从衣摆下划过。
胖子捧着云彩,出这脑筋急转弯给他们猜。
问云彩没什么战斗是杀敌一百、自损三千?
纪初桃不兴这个,并没有参与进去,坐在那一口一口喝着米酒。
她身边的张起灵也兴致缺缺,只拿刀从烤好的野鸡上剃下一个鸡腿。
用清洗好的大叶子包裹着撕扯成小块后才递到她面前。
也没有让纪初桃拿,直接托着叶子让她挑着吃。
野鸡的肉质紧实坚韧,两个小时的烘烤,才完全将其烤透。
外酥里嫩,香气扑鼻。
纪初桃挑挑拣拣,吃了大半个鸡腿,剩下的则都到了张起灵肚子里。
一小瓶米酒喝完,少女雪白的脸蛋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霞。
裸露在外的膝盖也像打上一层腮红,雪白中透露着粉润的红。
她靠在张起灵身上,看着吴邪他们前仰后合地大笑,眉眼舒展,心中闪过一丝复杂。
不知道这样平静的生活还有多久。
如今所知的线索,已经够她将大部分的事情还原成本身的模样。
关于东北张家的没落和叛徒,关于组织寻求长生之路和九门当代、二代的动作,以及在这些错综复杂之中“它”所扮演的角色。
这是一个横跨千年的阴谋。
也是一个将所有人都被迫卷入的孽障。
现在吴三省消失、解连环也不见踪迹,纪初桃觉得大概九门的事情已经接近尾声。
他们拿捏了组织的致命之处,到了收网的时候,只能不断地躲藏。
至于“它”,纪初桃相信,九门已经保留了后手。
想到这,她的目光淡淡从不远处正肆意笑着的吴邪身上划过。
酒意促使身上的热量升腾,少女刚想收回目光,就发现一抹悄声望向他们的视线。
准确来说不是她。
是她身边的张起灵。
少女蹙眉,眼底有些不悦。
又是云彩。
从村子向山上赶路时,云彩就在不着痕迹地偷看张起灵。
他长得确实很好,纪初桃知道。
但她不高兴。
张起灵是她一个人的,她不想让别人看。
纪初桃晚上喝了一整瓶米酒,虽然度数不高,但架不住量多。
头脑已经开始发胀,脸色也漫上一片粉红。
意识有些混沌,只剩本能地“护食”。
不想让云彩看他,便直接爬上张起灵的背,撒娇让他带着自己去湖边吹风。
张起灵什么都没说,只是稳稳地背着她站了起来,掌心握住少女纤细的小腿,任由她双臂环住自己最脆弱的脖颈。
湖边夜风凉的清人。
“吹风啦,冲呀——”
少女的声音娇嗲,脑海中昏沉沉的感觉让她有些发晕,眼前似乎开出了很多花。
她自顾自地晃着双腿,在张起灵背上娇气哼哼。
纪初桃不知道身后几个人是什么表情,她压根也没再看他们在做什么。
只知道身体腾空以后,张起灵很快就背着她她来到了湖边。
夜晚的湖水是暗色的,如同一个巨大的黑洞,只有浅薄月光照射的地方,能隐约看到北风吹起的涟漪。
想起这一路云彩的关注,少女粉唇一瘪,偷偷在张起灵的耳边小声地嘀咕。
“张起灵,云彩一直偷偷看你,我不喜欢。”
因为喝了酒,她呼出来的气都带着比平时还灼热的温度,喷洒在张起灵的耳朵上。
微痒。
他的喉结不自觉动了动,声音放低,淡淡说道。
“胖子喜欢她,不是我。”
他并没有注意过云彩。
纪初桃歪着脑袋,似乎在思考张起灵话中的含义。
几秒之后,她迷迷糊糊地把嘴唇贴上男人的耳根,用力亲了一下。
“啵”的一声后,少女声音中带着笑意。
“真乖,应该奖励。”
张起灵愣了一下,感觉耳根处的皮肤一片滚烫。
握着她小腿的大手也忽然一紧。
背上的人在这之后便没了动静,只是双臂仍旧环着他的脖颈,呼吸喷洒在他的颈侧,清淡而平稳。
张起灵没有停下回去,而是背着纪初桃在湖边转了几圈。
感觉她呼吸越来越平稳,似乎快要睡着了才想转身往回走。
还没走出几步,身后便忽然想起一个奇怪的声音。
他站定,驻足仔细倾听。
令人舒适的摇晃停了下来,原本已经困倦的纪初桃也瞬间清醒了几分。
风从湖面的方向带来了一阵“吧哒吧哒”的声音,好像有几只脚掌很大的腿,正在湖泊的浅滩上往岸上走。
似乎是野兽在舔水。
但很快,她就发现似乎并不是这样。
借着月色,纪初桃看到了不远处的湖水正不断拍打着石头。
湖水的波动有种和谐的节奏,像海浪拍打沙滩,幅度并不大,但水撞击石头下,发出类似像野兽舔水的声音。
“这是潮声?”
少女的声音有些诧异。
死水湖也会有潮声吗?
“嗯。”
张起灵轻轻回答一声,目光望着远处的湖心。
“水位也一直在下降。”
纪初桃眉心一皱。
是虹吸效应。
湖水的潮汐效应比海洋的潮汐效应要弱得多,即便这片湖的确很大,但引潮力还不至于把水位瞬间下降。
除非在山与山之间还有另外一个外接湖与这里遥遥相隔。
两个湖之间有山体间隙连接,一旦羊角山的湖水过少时,外部的湖就可以通过这种山体间隙将水注入其中。
反之,羊角山的湖水过量时,也会自动引发虹吸效应和外接湖平衡水位。
像今晚他们面前的景象,便是湖水在引潮力的作用下和外接湖产生了虹吸效应。
这个声音也引起了吴邪和胖子的注意,两人走到小哥身边,也发现这湖泊的水位还在不停地下降。
从湿线开始一直走到水边,起码有十几步,水位降得厉害。
“怎么回事?难道湖底漏了?”胖子搭手眺望。
纪初桃和张起灵都没说话,看着湖水不知道在想什么,对地理最熟悉的吴邪解释。
“这大概是虹吸效应。”
“虹吸是什么?虹吸二锅头啊?”
“这湖底下应该是地下河,附近很有可能有一个更巨大的湖被地下河连接在一起,湖水受到潮汐或者气压影响,两湖之间产生压力差,小湖中的水就会被抽到大湖中去,小湖的水位就会降低。”
吴邪这么一解释,胖子瞬间就道坏了。
“那完了,怪不得咱们没找到什么东西呢,原来都给整湖底下去了。”
纪初桃趴在张起灵背上,雪白的小脸还是一片绯红,但目光已经幽深地晦涩不明。
按照这样推算,他们面临的问题就不止是要找到尸骨那么简单。
当年考古队那些装备和尸骨很有可能通过地下河入口被卷到其他地方。
这不是一个小工程。
幸运的情况下,那些东西可能还在,但这湖水眼见深得惊人,如果没有专业潜水设备的话,根本不足以把东西捞上来。
吴邪有点沉默,他们都不知道这湖有多深,直接下去很危险。
他下意识就想去问小桃子,毕竟这一路都是她来决定调查方向和准备装备。
但刚转头,就发现小桃子正以一个很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又好像想透过他,看出其他什么东西。
随即,他听到。
“吴邪,明天你和阿贵叔下山去买潜水装备,我们在这里等你。”
吴邪脸立刻垮了下来。
不是,这不应该小桃子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短信就好了吗?
咋能把他一个人丢出去,他们留在这里呢,万一找到了什么线索,那不是想把他憋死吗!
但纪初桃没有给他抗议的机会,扫了一眼跟在两人后面过来的阿贵和云彩,低声补了一句。
“上次让你查的事情,这次下山你带着消息回来。”
这下吴邪还能说些什么,只能点头答应。
小桃子将降大任于他,他可不能太丢脸,这次一定要查到小桃子想知道的东西。
确定了探寻方向,几个人就各自回帐篷里睡觉。
阿贵带着吴邪下山,但其他人还是要在山上的。
不能即刻下水调查,至少也要准备些简易装备,比如木筏和麻绳,先探一探湖水的深度。
夜色逐渐蔓延,风吹拂着篝火,燃烧的火苗在半空摇曳。
火光照射到帐篷时,只剩一片幽暗的光芒。
帐篷里面铺了一层厚实的防潮垫,底下还有一片柔软的草席,躺在上面也不会感觉到脊背硌得发痛。
纪初桃躺在垫子上,小脸仍旧酡红一片,目光微微发散。
她脑子里其实还算清醒,所以刚刚不容置喙安排了吴邪下山。
购置装备是假,安排一个人留在外面才是真。
因为她仔细回想了一遍从到巴乃以后的所有事情,发现阿贵一家其实很奇怪。
先不说云彩频繁看张起灵是什么意思,单论找向导这件事,阿贵所扮演的角色显然并不单纯。
纪初桃还没弄明白他们一家的怪异,所以便没有撕破脸打草惊蛇。
况且他们想捞东西,必须要有专业的下水设备,这个最好的人选,便是灵活能变的吴邪。
挥散脑海中纷杂的线索,少女抿抿唇没有再想这些事情,转而缠着张起灵说他恢复了什么记忆。
如果是过去的记忆,没准说出来还能让她想起些东西。
张起灵就躺在初桃身边,侧着身子,目光幽深地看着她。
“告诉我呀,你刚刚还说了晚点告诉我。”
纪初桃眼巴巴地拽着他的衣摆,哼哼唧唧地撒娇。
但张起灵像个木头似的,只是深沉沉地看着她,一声不吭。
少女眉心微皱,刚想发脾气。
下一瞬,唇瓣一烫。
一个滚烫柔软的热量源贴上了她的唇角。
【小哥,你不会这么长时间,连小天仙儿的小嘴都没亲过吧?】
【亲过。】
在他们的家里。
在现在这一刻。
他和初桃虽然已经心意相通,但很少有这种亲密暧昧。
这对于张起灵来说已经过于亲昵了。
他的人生如同一座雪山,永远不会有融化的一天。
他没有家人和朋友,只有着无法摆脱的宿命。
可就是这样,初桃仍旧以一种无法抵抗之势进入了他的生命。
在他想起来的那些记忆里,初桃一直穿梭其中,为他缝缝补补。
这朵只为他一个人盛放的太阳花,默默选择永远扎根在他的雪山之上。
张起灵不想让自己像一块石头。
唇上骤然多出的热量让纪初桃微微瞪大了眼睛。
她身体一僵,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虽然从前她也偷袭亲过张起灵的脸和唇角,但那时候毕竟是光天化日,身边也还有其他人。
然而现在孤男寡女,又是密闭狭小的帐篷。
让纪初桃忽然意识到,她的确一直把张起灵放在心尖上,他们两个人也是彼此不能缺少的灵魂伴侣。
可同时,张起灵也是一个正常男人。
帐篷内凝聚的暧昧空气让少女脸色更红。
两人的唇瓣只是轻轻相贴,碰撞在一起后便没有下一步动作。
感受到她的僵硬,张起灵那双漆黑的眼眸愈发幽深。
他轻轻压了一下那两片柔软的唇瓣,随后想起身挪开,抱着初桃好好休息。
但还没动作,下唇忽然被一点嫩滑的舌尖轻轻一舔。
湿润、柔软、小心翼翼,两条纤细的藕臂也缠上了他的脖颈。
张起灵浑身一僵。
下一秒就学着纪初桃的动作,慢慢舔舐着她柔软至极的唇瓣。
淡淡的米酒香气在两人唇齿间蔓延开来。
少女容色姝丽,身上每一处都如珠似玉,柔软微凉的唇瓣在轻吻之下很快染上热量。
原本嫩玉似的淡粉色被渡上红晕,像沾着露水的玫瑰花瓣,娇艳欲滴。
第一次被亲吻的纪初桃无措而紧张,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迷迷糊糊地被张起灵轻吻着唇,只觉周围的空气都像染上了暧昧的热度,让她难以呼吸。
气息紊乱时,她本能张开嘴想要呼吸。
没想到这人像是发现了什么新的探索地,轻吻从唇瓣辗转至她的口腔。
湿滑滚烫的舌舔舐着少女口中的嫩肉,深入汲取她的甜蜜。
气息无孔不入地传递到她身上。
纪初桃眼前一片朦胧,米酒的后劲在此刻全部翻涌上来。
她只觉得自己像是不巧进入深山的可怜书生,而张起灵就是那个专门吃书生的清冷妖怪。
这妖要吸她的精气,还是一点都不剩的那种。
完全不给她喘息的时间,只知道咬她,咬得她舌尖和唇瓣都很痛。
少女发出不满的鼻哼,可身上没力气,又是一副醉酒的媚态。
那点微弱的鼻哼丁点没有威慑力,反而让人听得脊骨一麻。
然后,她觉得嘴巴更痛了。
又痛又麻,还有种说不出的酥。
迷迷糊糊中,纪初桃脑海深处闪过一个念头。
如果她是条鱼,肯定要被张起灵给吸干的。
……
第二天他们起得很早。
在下山之前,吴邪又跟着在岸边进行了最后一次搜索,湖四周有一层薄雾,但只到湖的外延位置。
他还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不知道小桃子和小哥是不是闹别扭了,反正只要小哥想靠近小桃子,一准儿要被她瞪一眼。
吴邪还偷偷摸摸问了小哥,是不是惹小桃子生气了,他可以帮忙想想办法。
结果就收到了一个小哥非常奇怪的眼神。
他也说不出那眼神里带着什么,反正就是极其复杂。
早饭是云彩烧的,稀粥和腌咸菜。
纪初桃还生着昨天晚上的气,压根不看张起灵,扭过头去慢慢喝着粥。
小哥担心她吃不出粥的冷热,再烫到嘴巴,直接就坐到她的身边。
两人腿贴腿,皮肤碰在一起。
见少女还想挪开,张起灵立刻低声说了一句。
“听话,先吃完饭。”
他声音里带着一点微不可察的僵硬。
昨天晚上是他的错。
听出张起灵话里的示弱,纪初桃才在心里又哼了一声,乖乖贴在他身边吃完了早饭。
昨天晚上这人过分的很。
虽然是她先开的头,但是张起灵一直亲她,她的嘴巴都痛了还是不放开。
然后纪初桃就被气哭了。
接着发生了早上那一幕。
她觉得得给张起灵一点规矩,亲可以,但是不能那么久。
不过气性突然来匆匆的纪初桃忘记了,张起灵这个人一直都是表面淡定冷漠,实际上心里的主意比谁都多。
否则也不可能十三岁就算计了张家一帮小孩帮他打开了泗州城遗址。
他想要做的事,最终都会达成目的。
吃完早饭,几个人凑到一起开始准备木筏,安全绳的量是足够的,补给也可以让阿贵带上来,只要能撑到吴邪带着东西回来就可以。
中午前,他们用绳子和木头扎了两只八仙桌大小的小浮排。
东西准备好,吴邪便和阿贵下了山,山上只留下纪初桃和小哥,以及胖子和云彩。
纪初桃的水性不错。
小时候每次和爷爷外公到滨海地区出差,她都要在随行保镖的保护下进行潜水训练,确保被困水下的时候能有足够的力量和时间脱困。
云彩的嫌疑还没有排出,纪初桃便借口云彩一个人不安全,把胖子留在了岸上看着人。
她则和张起灵推着木筏到了湖中央。
接吻g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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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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