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翻身,没有呓语,甚至连呼吸的起伏都微不可察。
大东俯身查看时,一道闪电划过夜空,惨白的光瞬间照亮婴儿床——
萱萱的眼睛是睁开的。
不是睡眼惺忪的朦胧,而是清醒的、直勾勾的凝视。更可怕的是,她的嘴角正以不可能的弧度向上扯动,露出一个成年人般诡异的笑容。
"小绿!"大东惊恐地叫醒妻子。
等他们回到婴儿房时,萱萱已经恢复了熟睡的模样,胸脯规律地起伏着。小绿摸了摸女儿的额头,疑惑地看向大东:"做噩梦了?"
大东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摇了摇头。
这次之后,异常现象开始频繁出现。
萱萱九个月大时,大东在婴儿监视器里看到女儿半夜突然直挺挺地坐起来,像提线木偶般僵硬地转头,直勾勾地盯着摄像头。
等他冲进房间时,却发现女儿睡得正香。
一岁生日那天,小绿给女儿拍了张吹蜡烛的照片。当大东查看相册时,发现照片里的萱萱嘴角一直裂到耳根。他惊恐地抬头,却看见女儿正乖巧地吃着蛋糕,奶油糊了满脸。
"怎么了?"小绿疑惑地问。
"没......"大东删掉照片,"镜头反光。"
两岁那年,大东在女儿房间的玩具箱底部摸到一团栗色长发,缠着根褪色的红绳——正是当年阿清缠在他头发上的那种。他颤抖着问女儿这是哪来的,萱萱只是甜甜地笑着,用稚嫩的声音说:"妈妈的。"
小绿闻声赶来,看到那团头发时脸色骤变:"这不是我的头发......"她的声音开始发抖,"这、这像是阿清的......"
大东的血液瞬间凝固。
那天晚上,他做了个可怕的梦。
梦里萱萱站在他床边,小手扒着床沿轻声说:
"爸爸,我饿。"他惊醒时,发现女儿真的站在床边,手里攥着一块生肉,鲜血顺着她的小手腕往下滴。
"吃......"女儿把肉块递到他嘴边,眼睛里闪烁着不属于两岁孩童的诡异光芒。
——
大东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冷汗浸透了睡衣。
窗外月光惨白,房间里静得可怕。床边空荡荡的,根本没有萱萱的身影。
"噩梦......又是噩梦......"他颤抖着抹了把脸,却摸到满手冰凉的泪水。
婴儿监视器的屏幕亮着微光——画面里,萱萱安静地睡在婴儿床中,小脸恬静。
大东长舒一口气,正要躺下,突然发现......
监视器的时间显示是凌晨3:17。
而屏幕上,熟睡的萱萱,嘴角正缓缓上扬。
---
第二天早餐时,小绿正在给女儿喂米糊。
"啊——张嘴。"小绿温柔地哄着,勺子轻轻碰触萱萱的嘴唇。
萱萱乖巧地含住勺子,黑葡萄般的眼睛却直勾勾盯着大东。
那眼神,像极了阿清最后看他的样子。
"老公?"小绿疑惑地转头,"你脸色很差,要不要请个假?"
大东的叉子在盘子上刮出刺耳的声响:"没、没事。"
他低头避开女儿的视线,却看见餐桌下——
萱萱的小脚丫上,沾着一点暗红的痕迹。
像是干涸的血迹。
---
萱萱三岁生日那天,大东终于崩溃了。
他半夜起床喝水,经过女儿房间时,闻到一股奇怪的焦香味。
推开门,眼前的场景让他血液凝固——
萱萱跪坐在地板上,面前摆着个玩具小锅。锅里是融化的蜡油,正咕嘟咕嘟冒着泡。
她手里拿着小绿的发卡,正一点一点......
往油锅里蘸。
"萱萱!"大东冲过去一把夺过发卡。
女儿抬起头,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爸爸,我在做饭呀。"
她的指尖红彤彤的,像是被烫伤了,却浑然不觉疼痛。
大东盯着女儿烫红的手指,耳边嗡嗡作响。玩具锅里融化的蜡油还在冒着细小的气泡,倒映着萱萱天真无邪的笑脸。
"爸爸?"萱萱歪着头,声音甜得发腻,"你不喜欢我做的饭吗?"
蜡油表面突然浮现出一张模糊的人脸——是阿清被烫得皮开肉绽的面容。大东踉跄后退,撞翻了身后的玩具架。积木哗啦啦散落一地,拼凑出一个歪歪扭扭的"红"字。
"老公?"小绿的声音从走廊传来,"怎么了?"
大东机械地转头,看见妻子穿着睡裙站在门口,脸上写满困惑。她的视线在蜡油锅和女儿之间来回移动,最后定格在大东惨白的脸上。
"萱萱她......"大东的喉结滚动,"她在玩油锅......"
小绿快步走进来,蹲下身握住女儿的小手:"天哪,宝贝你烫到了!"她心疼地吹着萱萱发红的指尖,"妈妈带你去冲冷水。"
萱萱乖巧地点头,却在被抱起的瞬间,越过小绿的肩膀对大东做了个鬼脸——她的嘴角一直咧到耳根,露出两排细密的尖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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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大东在浴室镜子上发现用口红写的小字:
【爸爸不乖】
鲜红的字迹歪歪扭扭,像是孩童的笔迹。水龙头不知被谁拧开了最小档,水滴在洗手池里积成一小滩,倒映着天花板上蠕动的黑影。
"小绿!"大东冲出浴室,"你看到萱萱了吗?"
厨房里,小绿正在煎蛋:"她在儿童椅上啊。"
儿童椅上空空如也。
"刚才还在这......"小绿困惑地环顾四周,"萱萱?"
地下室传来清脆的笑声。
大东的血液瞬间凝固。他们家根本没有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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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萱萱时,她正蹲在后院的沙坑里。小小的手掌拍打着沙堆,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儿歌。大东走近时,闻到一股腐肉的味道。
"宝贝,你在玩什么?"
萱萱抬起头,小脸上沾满沙粒:"在埋小猫。"
沙坑里露出一截毛茸茸的尾巴。大东颤抖着拨开沙子——是邻居家的黑猫,肚子被剖开,里面塞满了红色的野果。
"是妈妈教我的。"萱萱甜甜地笑着,"妈妈说,要先把内脏挖出来,这样才不会臭臭。"
小绿从屋里跑出来:"找到她了?"她的围裙上沾着面粉,身上散发着沐浴露的清香,"我做了蓝莓松饼......"
大东看着妻子干净的手指,又看看女儿沾满泥沙的指甲。某种可怕的猜想在他脑中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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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雨夜,大东终于忍无可忍。
他假装睡着,听着小绿的呼吸变得平稳。午夜三点,婴儿监视器的屏幕亮起——画面里,萱萱正蹑手蹑脚地爬向厨房。
大东赤脚跟上,躲在走廊阴影处。月光从厨房窗户斜射进来,照见三岁的女儿踩着凳子,正试图拧开煤气灶。
"萱萱!"
小女孩吓得一哆嗦,手里的玩具锅掉在地上。里面滚出几个用橡皮泥捏的丸子,每个丸子上都插着一根黑色的毛发。
"爸爸......"萱萱的大眼睛里蓄满泪水,"我只是想做饭......"
大东的心脏狂跳。这不是他的女儿。这不可能是他的女儿。他一步步逼近,看着萱萱惊恐地后退,后背抵在了滚烫的灶台上。
"老公?"小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们在干什么?"
大东没有回头。他的双手不受控制地伸向女儿的脖子——
"她不是我们的孩子!"大东歇斯底里地大喊,"她是阿清!她一直都是阿清!"
萱萱突然不哭了。她歪着头,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爸爸终于发现了呢。"
大东的眼前一片血红。等他回过神时,女儿的头已经被他按在了油锅里。滚烫的油花四溅,萱萱的小手疯狂拍打着锅沿,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那声音不像孩童,倒像个成年女人。
"你在干什么?!"小绿凄厉的尖叫划破夜空。
大东喘着粗气松开手。油锅里,女儿的脸已经炸得金黄,两只眼球像荷包蛋般浮在油面上。
"她不是萱萱......"大东跌坐在地,语无伦次地解释,"她是阿清......你看她的眼睛......"
小绿的哭声戛然而止。
"你知道为什么她长得像阿清吗?"小绿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
大东缓缓抬头。
小绿正在撕扯自己的脸皮。她的指甲深深陷入脸颊,像剥橘子皮一样,将整张人皮从中间撕开。剥落的皮肤下,是鲜红溃烂的肌肉组织。
"因为我才是阿清啊。"血尸咧开没有嘴唇的嘴,"你杀的是我们亲生的女儿呢。"
灶台上的油锅突然沸腾,炸得金黄的小脸浮出油面,萱萱的嘴唇一张一合:
【爸爸,我喜欢红衣服】
——
大东疯了。
在他从阿清葬礼上回来的第七天,也就是阿清"二七"的时候。
龙婆最后试了一次法,大东虽然睁开了眼睛,但整个人已经疯疯癫癫,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的女儿是阿清……我的妻子是阿清……小绿也是阿清……"
龙婆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我能保住他的命,已经是极限了。他的魂魄早就被女鬼拖进地府成亲了。"
大东的父母哭得老泪纵横,但还是千恩万谢地给龙婆塞了一大笔钱。在他们看来,儿子虽然疯了,但至少还活着。
他们不知道的是,龙婆耳朵上那枚蛇形银坠,大东曾经在阿清家的照片里见过。
龙婆是阿清的亲姨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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