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淮曾经学过骑马射箭,马术箭术都很是了得。
只是他是初次射杀生物,心中难免有些不适应。
但想到这是为了讨好温玉林,心情很快释然了。
他擒着猎物在围场里兜兜转转了半天,才终于找到了温玉林。
温玉林正站在树下,斑驳的阴影打在他身上,看不清他表情。
席淮却察觉到他情绪阴沉。
席淮僵了僵,心里已经开始思忖,自己过去会不会触了霉头了。
但温玉林身边的内侍早已看见他,他不得不硬着头皮策马前去。
他堆砌满虚伪的笑容说:“母后,您去哪里了,朕找您很久了。”
兴许是没有想到会有人来找自己,温玉林怔住了,那张严肃的面容上,褪去了以往的肃穆。
这时席淮才意识到温玉林是极好看的,只是总是穿着暗色的衣衫,遮掩了与生俱来的艳色。
“你……”
温玉林朱唇轻抿,蹙起眉头,“你怎敢不带护卫?”
席淮余光瞥向了树上,护卫?薛放不正蹲在那里?
大概昨日才训斥有了成效,今日的薛放倒是要敬业了不少,颇有暗卫保镖的意思。
但薛放对视上了他的眼睛,神情却呆滞了片刻,很快收回了目光,投入了工作中。
席淮很满意薛放的知机识务,他泰然自若下马,故作憨厚老实挠头道:“朕来找母后,需要带什么护卫,母后还会害朕不成。”
语气亲密,像是寻常人家的母子。
温玉林似是没有想过他会这样说,他再次怔住了。
他很快回神,冷哼了声,“哀家说过多少次,圣上出生高贵,窥伺圣上性命的人数不胜数,圣上何时才能将这些话放在心上。”
席淮:“……”
你不是一样在窥伺着他性命吗?
你要这样,那他只好装下去了。
“儿臣没有!”席淮忽然拔高声音。
可很快他的声音渐弱了下来,“……儿臣没有不听母后的话。”
他显得有些委屈,像是兔子一样,仔细看眼角微微泛着粉红,“儿臣只不过是想将猎物孝敬给母后。”
温玉林看见少年天子垂下了眼睫,浓密的睫羽,如羽翼一样,轻轻颤动着,半晌,他才抬起了眼睫。
那双独属于少年人的固执眼睛,正认真而专注注视着自己,在暖日和风之下,杏花疏影,李白桃红。
少年此时额上浸着狩猎时的汗水,白皙的面颊被风吹得冒出了绯红。
他这才注意到他虽穿着骑马装,可里内穿得很是单薄,很容易着凉。
想到不久前因风寒而翘掉早朝,每天咳嗽不止的模样,温玉林一时失了神,乱了分寸,他拿出了手帕,为他擦拭着汗珠。
他们鲜少有像现在这样亲近过,席淮整个人都呆住了,那双漂亮的小鹿眼闪过了惊讶,粉唇微张微合,“……母、母后?”
颤抖的声音让温玉林恍然回神,他意识到了自己的举止,连手臂都悬在了半空中。
随即他若无其事收回手帕说:“陛下平日里最稀罕贵妃了,您应该赠予贵妃才是。”
可没有人看见,他将手帕放入了兜里,五指攢紧着手帕,正如同攢紧了他的内心。
那颗早已平静的心脏,都因为席淮,而变成了贪婪的鬼,想要索取着温暖的温度。
温玉林不明白这是什么心情,他想,若是他有孩子的话,约莫应该像是现在这样。
“毕竟贵妃才是能够陪伴陛下一生的人,您知道,哀家与您并非血脉相连的母子。”
温玉林思绪飘渺,口中说着连自己都难以置信的言论,“哀家与您而言,不算什么,不过是先帝临终前……”
“母后!慎言!”席淮历声打断,他表情看起来很是生气。
“父皇驾崩前将儿臣托付与您,您便尽心教导儿臣多年。”
“儿臣早已拿您当作亲生母亲看待,您这是说的什么话?”
席淮蹙眉,说得头头是道,“您为人严厉苛刻,儿臣虽更喜欢温柔的母亲,但这些年来您对儿臣的教导,儿臣是看在眼里的。”
温柔?
一个陌生的词语,在温玉林的舌尖上滚了一圈。
他神色动容,因席淮的言论,内心泛起了涟漪,没想到他对他的纵容,在他眼里竟是尽心教导多年。
他故意使然的娇惯溺爱,不过是为了将他养废,毁尽他名声,他却待他赤忱,将狩的猎物孝敬给他。
他居然到了今时今日,才发现了席淮愚蠢下的纯真。
席淮表达心意是那样直白,不加掩饰自己的喜与恶。
温玉林冷硬的心柔软了下来,倘若他现在温柔对待席淮的话,席淮会不会愿意成为他真正的孩子呢。
只要他温柔,像个真正贤惠的母亲一样,备至关怀对待着他,他会不会给他像是孩子一样的回应呢。
温国公说他没有后代,便想要让他将那赤手可得的位子易主,可若他有了孩子,有了纯正的血脉呢。
孩子。
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光是想到这里,温玉林的眼神,都软和了下来,那张一贯严厉的面容上,更是流淌出了真情实意的柔和,“罢了,小顺子,将陛下赏赐的猎物收起来。”
小太监应了声,便匆忙收起了席淮手中的猎物。
席淮发现温玉林看自己的眼神,格外慈祥柔和。
他忍不住浑身打了个激灵,不是……你那是什么古怪的眼神?
他是来讨好温玉林的没错,可没想打开温玉林新世界的大门。
求求,别用那样老母亲的目光看着他,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偏偏温玉林像个真正和蔼的老母亲,理了理他凌乱的衣襟口,“不知是哪个奴才给陛下宽的衣,天冷了,都不知给陛下多穿点儿。”
席淮:“……”
席淮蚌埠住了,他连忙拂开温玉林的手,冷汗连连说:“好了,母后,这等杂事怎能由您来,朕来找您,是有要事想要与您商议。”
“要事?”他只见温玉林手指一滞,面色都阴沉下来,“陛下何事要与哀家商议?”
“母后知道的,朕喜欢打马球,想要建立个马球场,只是朕最近的手头有些紧……”
“陛下找哀家,只是为了这事?”
“当然不是了。”席淮还以为他是在怀疑自己填充私库,立马凹着昏君人设说道:“来年的选秀,母后别忘了要替朕好好把把关。”
温玉林神情恍惚,他愿意无条件满足席淮的任何要求,可这一刻,只觉得失落。
席淮赠予他猎物,都不过是席淮的预谋,为了讨好他,讨要银子,建立马球场。
“母后?”
那道驱散了他寒意的声音,在现在听来,都变得冰冷起来。
温玉林睨了席淮一眼,心道帝王家的人,果真都利人利己。
不过到底是自己的孩子,无论如何还是要好好教导才是。
曾经的他有能力养废他,现在他亦有能力让他乖巧听话。
毕竟他还只是个孩子。
温玉林包容弯唇笑了。
离开前,他和善留下了句,“便按照陛下的意思来罢。”
席淮身体一抖,敏锐感觉到了与温玉林心境有了变化。
他将此事转述给聊天群,聊天群里的人都开始安慰他。
宅斗文男配:“太后心情与你何干,太后不是反派吗?”
末日文男主:“你敲诈了反派一笔,难道不值得高兴?”
可是温玉林看他的眼神很不对劲,简直像是……像是……
不过无所吊谓,他为什么非要在意温玉林的心情不可。
他想通了,“你们说得对,我还是沉浸在秋猎里好了。”
宫斗文女配敏锐嗅到了危险气息,“秋猎?往往在小说里,秋猎通常都会发生重要剧情。”
宅斗文男配:“你还是小心为妙,你先前发了我红包,叔这里有灵丹妙药,先赠予你吧。”
席淮想到了仙侠文男配,浑身一凛,乖乖接下了红包,谢过了宅斗文男配的“灵丹妙药”。
只是当他关闭聊天群,回到围场时,李婉不知从哪里出来,拿着手帕,擦拭着他的汗珠。
“陛下英姿飒爽,臣妾十分佩服,臣妾还没有见过,陛下像今日这样,酣畅淋漓的模样。”
那是自然,难得遇见喜欢的运动,不由放飞自我了点儿,要知道自从他穿书以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像是现在这样轻松过了。
但他表面上不显,只能圆着笨蛋皇帝的人设,桀骜不驯道:“朕的骑术在大庆国里的确数一数二,阿婉,满意你看到的吗?”
李婉唇角都抽搐了几下,才皮笑肉不笑恭维道:“陛下乃真龙天子,尊贵无比,阿婉自然很满意。”
不是吧姐,这你都能忍,你定力真好,席淮再接再厉,凑到李婉耳侧低声说:“真想狠狠办了你。”
普信男,真下头。
可李婉依旧笑盈盈,丝毫没有被他油到的模样,只不动声色收回手帕。
他精神抖擞,仿佛遇见演艺界对手,深情回望。
他正欲转移话题时,耳侧忽然响起萧沅的声音。
“陛下骑术如此好,不如与臣来场马球赛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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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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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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